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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要来乌衣巷参赴扶瑄的生辰宴席,这消息传到了乌衣巷,便如同皇帝赏赐般叫两府上下欣喜若狂。自当今皇帝登基以来,还未亲赴过哪家年轻公子的生辰宴会的,如此光耀门楣之事,那些仆从婢女如同自己受了皇恩似的,一个个鸡犬升天,来出去采办也比其他世家府邸的仆从婢女更昂扬些。
是日早膳,初梦与扶瑄睡得慵懒,晚于去领,本以为只可用些别人挑拣剩的随意打发了便用午膳了,谁知竟有仆从端着整整三重木案的菜食径直送至长公子屋苑内来。
扶瑄套上罩袍,起身过去开门,却见一名眉清目秀的仆从恭敬立在门口,细声软语道:“扶瑄公子早安,小仆来传早膳了。”
初梦听见那声,好奇一道起身去瞧,一望门口,登时心中啼笑皆非,瞥向扶瑄瞧着他的回应。
只见那小仆从年纪不大,但模样颇是清秀,更有女相,淡淡的细眉上竟还施了些眉黛,那细脖削肩配上那蛮腰纤弱拂柳,有些别样的风韵,肌肤莹白如雪又在仆从制衫外头别有用心地罩了一身翠绿色的疏纸罩袍,正朝着扶瑄娇媚浅笑,那姿态足如豆蔻少女情思荡漾。扶瑄自是尴尬不已,又见初梦在一旁不怀好意地“咯咯”笑,知她要瞧热闹,更是不敢轻举妄动,陡然撤后一步,望着那门口扭扭捏捏的小仆从与初梦道:“初梦,快去前头接过膳食。”
果真一山更有一山高,纵然暗地里扶瑄怎么宠她,可初梦明面上仍是扶瑄的贴身婢女,初梦这才止住了笑,上前去接木案,道:“小哥儿,有劳了。”
“不有劳。”那小仆从声音绵绵软软的,却是望着扶瑄的眸子回的话,“小仆名唤青琅,新入乌衣巷的,往后还需扶瑄公子多指教了。听闻扶瑄公子每日是躬亲去灶房领膳食,青琅觉着扶瑄公子是尊贵之躯,这般下等之事交由青琅来做便可了,打听了几日扶瑄公子口味喜好,才精挑细选了这几碟膳食送过来,若公子欢喜,往后青琅日日来送。”
扶瑄本见初梦接过木案便要往屋内走了,竟不及门口那小仆从陈白了这么长一段话,耐着性子终究听闻,余光一瞥见一旁初梦憋笑近乎憋红了脸,一时亦觉得尴尬不已而红了面,肃然道:“多谢青琅,可扶瑄去领膳领习惯了,不必劳烦青琅,另外,今日的膳食太多了,有些铺张浪费,扶瑄与婢女初梦用两木案的便够了,余下的请青琅端回去罢。”
“这……公子……扶瑄公子得了陛下恩宠大喜,理应加餐庆祝的……”
还未待青琅辩解毕,扶瑄迫不及待亲自上期,将初梦手中端着的一张木案转手到那小仆从手上,小仆从无奈只好接下,眼巴巴地望着扶瑄,眼神中委屈极了,扶瑄却是冷冰冰道:“用完膳我会送木案回灶房的,府里习惯一向如此,你大抵是新来不知,这下知了,以后不必再费心力了。”
“公子……”
扶瑄却是逃遁也来不及,忙是转身躲回屋内去,徒留青琅一人在门前进退两难,望眼欲穿。
“回去罢。多谢。”扶瑄边朝里头去边挥手示意初梦将门合上,可初梦合时,青琅仍在门口怔怔望着,仿佛风化作一尊山头的望夫石。
扶瑄回了房,便一下坐在桌案前,背身初梦不去瞧她,初梦自是不会放过这拿他打趣的机会,便迂至他身前,装腔作势道:“青琅?情郎?不曾想我的情敌不止有女子,更有男子呀,可当真是叫人防不胜防呢。”
扶瑄微微羞红了面,索性一把将木案夺过来,一碟一碟地将菜肴卸下,口中连连道:“用膳用膳。”
“我瞧那小郎君白面细腰,颇是可人呢,扶瑄,你可钟意?”
“不钟意!用膳!”
“我瞧这小郎君不会如此轻易善罢甘休呢,我与你打个赌,他午膳还会来。”
扶瑄憋不住了,只道:“这小仆从简直莫名其妙嘛!如今我不过是被皇帝恩赏来赴我生辰之宴,竟惹来如此莫名其妙之事,个个妄图巴结我,皇帝哪里是看中我,不过是接着我生辰宴席的名头贪图玩乐罢了,却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可害苦了我!”
“扶瑄,你这避重就轻的本事如今可长进不少呢。”初梦笑得合不拢嘴,“若小仆从不为依傍权势,全因爱而来,你这断袖公子如此拒绝人家,岂不是伤了他的心么?”
“初梦!”扶瑄摆弄着碗碟的手忽然停在,旋身一把将她身子搂过来推在坐榻上,身子一压,牢牢将她按在坐榻上,眯起媚眼在她耳畔低沉道,“你近来愈发没规没矩了。”
初梦面颊上淡淡漾起红晕,娇嗔地推开他的胸膛,时值八月,虽气候已渐渐凉爽下来,可男儿血气方刚,仍穿得清凉。初梦一触,便摸着初梦睡袍下那厚实坚硬的胸膛,轮廓清晰而润泽,如半座隆起的小山包,一时更有些羞涩,忙是挣扎:“不闹了呢,求饶求饶,快用膳,不然菜凉了,可辜负了那白面小情郎的一番心意呢。”
“你还说?”扶瑄那声音更是低沉,却有些肃然起来,面孔低低贴在初梦那白皙如玉的面庞上,近得初梦直可以从他的眸子中见识自己羞涩怯然的娇容,他那眸子却是璀璨如黑晶,里头团着浓重而神秘的情欲,如旋涡般牢牢将她吸入其中。
还未待她反应过来,扶瑄早已惩罚般吻在她娇翠欲滴的鲜唇上,更用了些气力轻轻咬吮着。初梦一下被他吻得身子酥麻,双腿绵软,若说那扶瑄那瞳孔是引人入胜的墨色旋涡,那他的唇便是别有天地的赤色洪流。
“扶瑄……我……错了嘛……”初梦那求饶的话语不成句地溢出唇角,却更燃起她身上之人征服的欲望。
正缠绵着,“砰”得一声,那门却叫人从外头推开了。
闯入的蓖芷与坐榻上拥吻的二人六目相对。
一时间空气无比沉静,如空谷旷然,但闻院中闲鸟自啼。
一弹指后,蓖芷抱头逃出屋外,便跑便嚷着:“哇哇哇——别打我——扶瑄——我错了——下回我一定敲门再入——不不不——无有下回——哇哇哇——扶瑄饶了我——初梦救命!我真是来报一件正经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