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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还有问题!”
“和我一起来的人呢?”
“喂……”
孟五思喊了好几声,但只能听到自己的回音。
如果时间能倒回到三天前,她想,她绝不会跨进猎人公会的大门,毛遂自荐接下这个任务;如果时间能回到一天前,她一定不会跟风起队进入这个宝藏地,还努力闯过层层关卡……不,只要回到一分钟前就好了,她发誓会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光听不说!
可惜没有“如果”。
孟五思捧着鹅卵石,深深地觉得自己接了个烫手的山芋。
SoloMan的故事很感人,禹禹独行的异乡断肠人,为了一个能消灭污种的可能性,默默守护一块石头千年,大限来临前还布置了各种考验,精心筛选下一个守护者。
但一来,这都是SoloMan单方面描述的真相。
细细想来,所罗门的文献资料都遗失在历史中,他的宝藏所在地也藏得极其隐秘,千年来真正进入这里的人有几个?即使是进到了这里,除了要防备诡异血腥的蛛蔓、吸血蝙蝠、食人花和吞金鼠;还要面对迷宫、金屋、铁索桥和大殿里种种对人性以及运气的测试……若非她机缘巧合下破解了一些谜题,成功走出去几乎是微乎其微。
她甚至带了点恶意去揣测:当SoloMan布置这个宝藏的时候,到底是不是真心想把灵胎托付给别人?
二来,抛开故事里所有可能存在的美化成分,这颗石头都来历成迷,性质成迷,作用成迷,这样的“三无产品”,孟五思觉得有一个“极光”就够了……
“?”吊坠里的极光感觉到宿主在念叨自己,急忙出来表达自己的存在感。
“正好,”孟五思眼珠一转,将石头凑到吊坠面前,“在归葬山脉的时候,你说有道声音呼唤你,会是它吗?”
极光懵懵懂懂,感受了片刻,突然意识剧烈抖动,缩成一团:“不!绝对不是!这里面有个极其可怕的家伙!宿主,扔掉它!我们走吧!”
“……扔不掉,被赖上了。要不,你试试看能不能吃掉它?”
这是多么恐怖的想法啊!极光惊惧交加,直接躲在天愈身后,拒绝继续交流。
“别怕,呵呵,我开玩笑的。”
想想石头上出现过的她的名字“思”,和她手心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烬”字,以及契约里那句“死生相伴,福祸相随”——孟五思还真不敢动这颗石头。
“真是不妙啊!”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觉得自己过于杞人忧天了——千年都醒不来的顽石,何必考虑那么多?
“我总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话音刚落,眼前的黑暗寸寸破碎,原本静止的空气又缓缓流动。孟五思站立的地方忽然隆起了一个鼓包,绊得她跌坐在地后,一路推着她往前走,往上顶,直到那深邃静谧的夜空露出一角。
“噗!”
孟五思被这座山吐了出来。
和她一起被吐出来的,还有一只金丝织成的袋子,里面放了一堆红的橙的颜色各异的晶石。
正要仔细打量,她旁边的土地又有了动静。它先是无缘无故地陷进去一块,又猛地凸起来,伴随着不断的如胀气一般的“噗噗”声,十多个人形物体被接连排斥出来,散落一地。
其中一个人正好滚到孟五思边上,脸上身上都沾满了血。她仔细一看,却是赛斯!
孟五思没想到会这样,再扫过地上的人,除了蕾娜和阿诺德,各个浑身浴血,濒死垂危,显然刚经历过一场苦战。
救人要紧,虽然心疼,她还是掏出了包里的灵液。蕾娜却比她快一步,话都没叙就抱起赛斯,将什么东西挤进了他的嘴里。赛斯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变好,微弱的呼吸也逐渐转为平稳。
“快!乌丝你也来帮忙。”阿诺德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塞给她一把圆圆滚滚的东西,那是像小西红柿一样的果子,“别让他们把百益果的果皮果肉吃进去,只喂果汁就好。”
“哦!”孟五思连连点头,也不多问,跟着忙碌起来。
……
天光微亮,万物舒展,倾斜而下的晨曦洗去森林一夜的寒意,又温和地给躺在地上的众人打了声招呼。
大家一一醒来,表情先是发懵,发觉自己还活着后都控制不住地喜极而泣,甚至抱成一团高吼了几声。虽然有人没了手脚,有人伤筋动骨,但跟死里逃生比,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孟五思他们仨忙活了一晚上,又是喂药又是包扎,后来累及了便就地和衣而睡。被猎人们的声音惊醒后,他们也是掩不住的欢欣雀跃。
“主人!你没事就好!”戈登和索兰一见阿诺德便激动地半跪在他面前。
“你们的忠诚和坚定我都看到了。”阿诺德点头,让他们起来。
那一边,赛斯走过来,张开双臂,给了孟五思和蕾娜一人一个有力的熊抱,“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们了。”
两人这才知道,“活”字门后是多么的凶险。
那里养着各种各样的凶兽和凶植,有飞的、有跑的,有主动攻击的、有默默等着猎物往嘴里跳的……遍地都是活物,他们只能一边躲,一边逃,精神疲惫、体力枯竭,却找不到出路。本以为死定了,没想到再睁开眼,还是人间。
“没想到‘活’是这么个意思。”听完这些,孟五思对SoloMan所谓的考验更加反感了,这已经不能用“恶趣味”来形容。要不是她最后成功契约下那颗石头,选了“活”的人怕是一个都跑不掉!
蕾娜也是心有戚戚焉,拉起队长的手拍了又拍,才说起她的遭遇:“我们跳下‘死’字门后,到了一间密室。里面摆满了兵器、珠宝、书简和药物。那些药物放得太久,我们也不知道作用,不敢乱动。后来还是阿诺德仔细翻找,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一兜果子。”
“那兜里是二十多颗百益果,非常罕见,我只在图鉴中看过。它的植株生长在幽深的地底,果子要几年才能成熟,被摘下来后不腐不烂,汁液却能用来治愈身体和疾病,效果极其神奇。”阿诺德头一次咧开了嘴,笑得阳光灿烂:“有了它,父亲肯定会好起来的!”
“太好了!”得偿所愿,所有人都为他感到高兴。
“不过,我那三叔,麦特尔,没出来吗?”想到他,阿诺德感觉心里堵着一口气,又难受又憋闷,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应该没有。”孟五思皱着眉想了想,“可能陷在里面了。”
“哦……”他低下头,思绪万千。
幸好没人问起孟五思后来去哪里了,提前走的猎人们不知道他们三个人分开过,阿诺德因为拿到百益果太兴奋给忘了,唯一察觉到的蕾娜却是揣着明白当糊涂,故意没有当面问她。
孟五思巴不得被忽略过去,不然又得编出一套说辞。
“虽然有些稀里糊涂,但终归是逃出生天了。”见大家聊得差不多,她不动声色地转移着话题:“对了,我们现在在阴影之森的哪个方位啊?我总觉得周围的景物有些眼熟……”
赛斯闻言,检查了一下周边的地形,肯定了她的猜测:“是我们来过的地方,不远处就能看到那条溪流。”
“那我们赶快回城吧!”阿诺德也不再去想麦特尔了,此时的他恨不得插上双翅,尽早归家。
于是,一行人收拾好行装,沿着原路,尽量避开危险的凶兽,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