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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亚男用了三天的时间从塔厂协调来了建站的材料,为了请厂家派车送货,她花光了身上带过去的钱,人也消瘦了一大圈,这次出差让她真正吃了一次从没吃过的苦。
但是,这点苦还远远不够,厂家送货的大卡车走到山脚就再也上不来了,原因是卡车太长,上山的路急弯太多,它无法拐弯。乔亚男只好让司机在山脚等候,她徒步回村找马有才派人下山。
马有才听说又要派人,脸上露出难色,他推脱说:“不是说好了厂家送上山吗?怎么还要我们出人出力啊,况且村里也没有那些人干活啊。”
乔亚男气愤地说:“马主任,事情已经发生了,厂家派来的车就在山脚,那么长的车怎么上得来?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现在马上找人下山卸管子。”
马有才跑了几家连个人影都没找着,女人们都说男人打工去了。乔亚男没招,叫上吴小芳一块又去找郭壮想办法。
郭壮正在家里收拾四轮车,见她俩就迎了过去:“亚男回来了,事情办得咋样了?材料运回来了吗?”
见乔亚男不说话,吴小芳生气地说:“别提了,亚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材料运到山脚下,可是卡车太长上不来,她回来找人,马主任找了半天,一个劳力都没找着,她就拉我过来让你想办法呢。”
郭壮看了看小四轮有了主意:“这样吧,小芳马上去村部通知马主任,让他无论如何要找一个男劳力,加上孙虎还有我,我们四个人就差不多了。亚男上山时看没看到有挖机在修路呢?吴局长答应好的,今天挖机到。”
乔亚男说:“没有啊,我上山时,路上啥也没看见。”
郭壮对走远的吴小芳说:“让马主任再准备几根绳子和木杠。来,亚男,你帮我扶着车,我先加点油,今天可全靠它了。你也来得真巧,修了一天才修好。”
郭壮开着小四轮带着乔亚男到村部时,马有才和孙虎站在门口。郭壮问:“马主任,不是告诉你再找一个男劳力吗?咋就你俩呢?”
孙虎说:“没人了,就我陪你去。马主任说他腰痛,抬不了重东西。”
这怎么行?建基站是造福全村的大事,咋没人响应呢。郭壮开着小四轮到那些小卖店逐个查找,连拉带拽找了两个打牌的,加上他和孙虎,四个人就下了山。
他们走后,乔亚男就对马有才发上了脾气:“马主任,你还算老爷们吗?这是我们村里的事,你做为村主任却无动于衷,还怎么服人啊?”
夏金花这时候刚好路过,见乔亚男说她老公,老远就喊道:“谁欺负我家有才就是不行,咋的了,他就是有病,你看看别村的,哪有当村长的去干活的。乔书记,你不是挺能耐吗?仗着有人给你撑腰,咋不下山抬管子去?”
随着夏金花一阵吵闹,围观的人也多了起来。乔亚男知道她说的是郭壮帮村里协调的事,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准备离开。可夏金花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她越说越有劲:“大家伙都听着,我们家有才好呆也是你们投票选举出来的,现在好了,他就成了一个民工,人家让干啥就干啥,上次让他带队去镇里拉管子,今天还让他带队拉管子,他不嫌丢人,我这个村干部家属还嫌脸臊得慌。”
乔亚男准备解释,吴小芳抢先一步挡住她说:“乡亲们,大伙散了吧。上次让大伙去镇里拉管子没有拉回来是有原因的,但今天不同,亚男一姑娘家单独去工厂协调,好不容易把材料运到了山下,由于车太长上山的路急弯太多,所以只好卸在山下要人工搬运。大家说说,她一个姑娘家图的啥,刚出学堂门知道个啥,还不是为了我们枫树湾村生活得好一些,通信塔建起来后,手机就有了信号,网络也联通了,我们跟外面的联络就畅通了,这样的好事大家为什么不支持呢。”
人群里一阵骚动,有人对小芳的话点头称好,有的指责夏金花不明事理。这时候,张大爷走了过来说:“大家也别都傻站着,都各自回家拿工具,一会儿跟我一块下山,郭壮他们四个人要拉那些个管子,怕是人手不够啊,是男人的都跟我走,妇女走得动的都跟着小芳,男人负责搬运管子,女人负责沿途修路接力拉人。”
张大爷说了话,大家再没反对的,不一会儿,一大群人扛着工具七嘴八舌地就下了山。
小四轮开到卡车边时,已经大中午了,看到满满一卡车材料,有几米长的管子,有打好的水泥底座,还有各种拉绳螺钉。郭壮算了算,用这小四轮车往山上倒,没个七趟八趟的倒不上去,即使倒上去,小四轮也得整零碎。可是司机一个劲催促让快点卸车,他着忙赶回去。没办法,四个人先把材料卸到了路边,没等装车,大家都累得躺在了地上。
正当他们几个犯愁的时候,吴建设派来的挖机开了过来,车上的刘师傅看到他们坐在地上,下车问明清楚后说:“郭参谋长,我们局长说了,到村里一切听你的。你看这挖机能帮上啥忙不?”
真是雪中送炭,郭壮喜出望外,可是回头一看,挖机也指望不上啊,最多帮忙装个车啥的。但他还是感谢地说:“刘师傅,这样好吧,你前面先走,看上山的路哪个地方太窄先挖它几家伙,等我们把这些材料运上去后,再详细研究修路的事。”
这时候,张大爷领着群众赶了过来,有的拿绳子,有的用铁丝圈,大家两人一伙四人一组,将零碎的材料都搬得差不多了,郭壮看着地上的六根大管子,对他们三个说:“来吧,这些再没人能帮我们了,就用小四轮往上倒,每趟拉两根,来回六趟就差不多了。”
这是何等壮观的场面,郭壮拉着第一趟管子来到山路上,小四轮冒着黑烟,吃力地往上爬行。抬头一望,前面山岭上,男人们抬着材料艰难的往上搬运,女人们则手拉着手前面的拉,后面的推。关键时刻,群众全部都来了,老人孩子,大家都在一条心的努力着,郭壮眼睛湿润了,原先他还担心包产到户后农民是一盘散沙,通过这件事他更加坚定了信心,只要有一个好的带头人,全心全意为群众谋福利,谁不在心里感激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