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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军最后边,挨着北边山。山下大片校场,山上没校场,同样能操练。
一大早,鸡鸣,相当于凌晨一到三点。
熬通宵的刚吃过宵夜准备开始。丁营公子兵已经被拖到山下。
天是黑漆漆,地上白花花,夜里的霜正在开花,偶尔化成水滴到脖子里,凉快啊。
丁营一队早就排好队,气势和庄家军精兵类似。
支纳是队长,人高马大,老爹是大将军,自己是三层高手,什么时候突破的?反正气势凛然,一脸憨厚最像傻大兵。做好排头兵,影响一整队。
申胥竟然混上副队长,作为平王外孙,仪表堂堂,卖相好智商不欠费;早就没有肾虚的毛病,穿一层单衣,挺着胸精神抖擞,绝不会哆嗦着像个有病的。
后边萧展匡、钱立春等都适应了庄家军的规矩,这里没有老爹老祖宗是谁,只有兵,只能靠自己。
干得好有赏,干得好上!申胥能做上副队长,谁好意思输给他?
不好意思?那就一个比一个拼命的干!不为庄家军,至少得为自己面子争口气。
一队就是这气势,人人争先,年轻人充满朝气与锐气。
二队在一队旁边,大家都是公子哥,聪明着,也明白了庄家军的规矩。但他们没准备把自己卖给庄家军、庄上弦,在这儿又不能反抗。所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不挨打,差不多就行。他们身份不同,追求不同。
典型的心思多。有的是被逼的,有些总不能被庄家军退回去,留在这儿别人不知道他们做什么。还担心,庄家军不将他们全须全尾往回退。
队长是伍彬,从他们中间选队长指定乱套。
副队长梅济深兼任,和队长伍彬一样平时不出现,二队很自由。
俞则绅就在二队,一大早又在动歪脑筋,桃花眼给李建岽、常项等媚眼乱飞。
李建岽、常项等在三队。
三队不叫垃圾队,而叫关爱队,属于需要关爱人士。
比如打一百军棍,重伤未愈,就调到三队。大家都明白,这是让他们带伤坚持操练。爱之深责之切,希望他们能尽快明白做人的道理。
比如钱立春、及一部分庄家军旧部的儿孙,被扔到丁营,一开始就在三队,看他们表现。还有救就捞出来,没救了继续救。
常项一伙被弄到丁营,赤峰城又搜罗了一批公子哥,现在都在。
三队热闹,特热闹,大早上像一群夜枭、猫头鹰。
老队员像李建岽,一些伤员,穿一件单衣,打着哆嗦跺着脚,诅咒适当控制一下。
新来的没一个受得了!伙食、夜里睡硬板床之类,这不是夜里?这床都没了,衣服也不给穿,造反!哗变!
“庄太弦,你是要故意整死我们!”
“贺高俅!我是你表兄!你竟然为虎作伥,向庄家献媚!”
“我要困死了,不行我要回去!这么早别人都没操练,绝逼是故意!”
“没错!别人在睡大觉,我们不服!我不从军了!”
一些向来嚣张跋扈的纨绔公子,破口大骂,脏话乱飞。这样静的夜,能飞十里远,好在离城远。
老天被吵醒,或者恶趣味,霜如下雨,一阵夜风一阵冷,地上一层冰。
这些人站这儿吵,又不敢打,打不过。身上单衣湿透,冷风吹那个冷冷冷,越骂心里越冰凉,心理素质差的几乎崩溃,哭泣。
庄太弦、贺高俅站最前边,一身白色单衣风流那个倜傥。
一队始终严肃,看三队的笑话,有些人像看着曾经的自己,或看透那个腐朽圈子。
很简单,吵有什么用?庄太弦就是扔这儿让他们吵,才能享受这美好的凌晨;目测,回去至少一半得病倒,病没好又得揪起来操练。对关爱队不会太高难度,就让他们站这儿也是煎熬。所以,以前谁说庄太弦是窝囊废?出来走两步!
庄太弦冤枉,这么妙的主意肯定嫂子想的。
后边一道目光,庄太弦抬头望天,举头望明月,真是地上霜。
一队很多人明白,有时候站这儿不如动起来,又死不了。不过没人催翊麾校尉,操练,怎么个练法,校尉说了算;服从军令,让站这儿就站着。
二队有些人熬不住了,打喷嚏,这天儿真的很冷。
俞则绅桃花眼使劲给李建岽使眼色,别管白天,先把这关扛过去。
李建岽说实话也不敢开口,棍棒底下出孝子,该守规矩还得守;他给常项使眼色,上!
常项又不笨,不过仗着新来,身份和李家不同,他是根正苗红,实在有些瞧不起李家,俞家也不算什么。不过常项示意一个狗腿先上。
常山郡的公子不能不听太守的孙子,脑子一热冲到庄太弦跟前:“凭什么让我们这么早操练又不让我们穿衣服?常公子,他母亲新乡县主,管皇太后叫义母,他要是冻病了你们承担得起责任吗?”
这狗腿说官话口音很重,听着好像新乡县主是皇太后的义母。
常项怒,上前给狗腿一脚:“这都不懂,到了军中就要服从军令!”
狗腿被踹的往前冲,前边庄太弦,他要推庄太弦一下。
庄太弦星眸和他兄长一样冷,冷漠无情。
“咔嚓!”狗腿把自己手折了,一声惨叫,后边套路台词都不用说了。
常项傻眼,一股寒气冻得他猛打个喷嚏,脑子已经发烧,眼睛有点发花,感觉so不好。
“啊!”后边一个公子好像发现新大陆,指着一队最后几人跳着脚大叫,“他们穿这么多!这什么意思?庄太弦你必须解释清楚!”
三队瞬间全盯上一队,天黑,他们眼神又不好,把一队每个人仔细扒几百遍,确定他们只穿一件;再冲到一队最后,好像杀父仇人,或者揪住庄家军的把柄。
常项冲到最后穿最多的一个,一把拽她,将她拽庄太弦跟前。
庄太弦、贺高俅、梅济深、伍彬等,简直惨不忍睹。
李建岽对庄家军有所了解,不过今儿有事,他得帮常公子、获得他们友谊;因此走上前,以一个老鸟的姿态发言:“庄家军纪律严明,她若是有特殊情况,应该到三队;否则违纪,应该棍责。”
又一只老鸟起哄:“三十军棍!”
常项看庄太弦心虚的表情,又将手里目标退开,专指着庄太弦:“你也该自罚!”
又一个新来的起哄:“也是三十军棍!”
他娘第一天能逼庄太弦挨罚,太爽了挨冻也值了!好多人亢奋!
庄太弦是心虚吗?他和贺高俅一块后退,嫂子上!
俞悦心血来潮,跟表哥一块来和丁营操练,好吧她是故意的,是来视察、暗访、体验。
常项掂量一下,对付庄太弦难,又盯上目标,将她使劲一拽。
俞悦站那没动,常项再拽,拽拽本公子使出吃奶的劲儿就不信拽不动。
俞悦看这货够逗,以为刚才将她拽出来吧,脱了外衣给常公子穿上。常项一屁股坐地上。俞悦又脱一件给李建岽穿上,李建岽坐地上。
起哄的傻眼,几个狗腿去帮常公子,坐地上更冷不知道?
常项好容易起来,狗腿手一松又趴地上,标准的狗啃泥,又像要舔俞悦的鞋子。
俞悦把护腿解下来,一眼扫过狗腿,谁要?
狗腿们齐后退,这点见识是有的,腿上绑着沙袋,这是爬山耶!
常项就不知道,鬼叫:“谋杀啊!这什么鬼东西!”
贺高俅懒洋洋的下令:“铁衣,八十斤。想穿的站出来!没有么?全吊树上吹风,爬山也省了,看别人累死,是不是很爽?”
支纳是贺副尉亲兵,得令,带一队人冲过来将三队李建岽、常项等绑了一半,捡光秃秃的树吊上。这样要操练的操练,要发牢骚的风凉继续。
李建岽和常项等一块嗷嗷叫,有哭的,比小美人哭更精彩。
俞则绅没忍住,站出来说:“今儿兵部李侍郎运送粮草来,若是李建岽病了……”
俞悦也没忍住,和弟弟说:“对。你舅舅来,若是看你表兄病了,你活蹦乱跳,一定怀疑你不照顾你表兄。所以你应该陪你表兄。”
她一脚将弟弟踹飞,飞到最高的一棵树,一般凡人只能仰望。
丁营在山上爬上爬下的折腾到七点多,天依旧蒙蒙亮。
快九点天正式亮起来,之后太阳闪耀,让人心里都明亮暖和几分。
丁营住的地方有照顾。
别的兵丁一队一百人住一间大屋,几个大通铺过去,多十个人少十个人都能睡下。
丁营三队各分到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十来间屋,有大厅,有天井,有书房,还有浴室。这会儿一队排着队进浴室,冷水往身上浇哗哗的,洗完出来收拾打扮,都是战斗速度。
二队基本能跟上这速度,这算基本功、生存技能。
三队提前一刻钟回来,天井放着一大桶姜汤,上面飘着厚厚的红艳艳的一层辣椒。打喷嚏的姜汤带红辣椒一块吃,吃完快收拾。想哭就怕他哭不出来。
※※※
北军大门前,老大的广场,妖艳的太阳。
门前隔了三十米,正前面是大司马亲兵,再往前一个台子,上面青龙旗、白虎旗、庄字大旗、节钺等,明明赫赫。又有战鼓、军乐。
庄太弦、贺高俅,将丁营领到东边、即以往的右边,位置比较特殊。
北军八万兵马号称十五万,都排在东边,这会儿基本到齐。
中间、即台子再往前、正南位置,老大一片,堆满物资。
正是邯郸运来的,也有从别处调运在此汇合,粮草为主,冬天的棉衣、帐篷、各类生活用品,甲胄、刀枪、弓箭、盾牌等兵器,战马两万匹,新兵五万。
新兵不是物资了,反正朝廷送的都在这儿,这么多摆给大家看。
再往南是赤峰城里。广场的南边隔开三十米,赤峰城的平民百姓、什么人基本都来,看着这情形,好生诡异。
西边、即以往的左边,那是作死专属地,今儿安排给朝廷来人,有意?
东边人多,这次站位是面朝中间。
西边人也不少。运送那么大批物资,民夫十来万。领军卫又调四万兵马押运。西边的站位同样是面朝中间。领军卫正好对着庄家军。
南边平民百姓一看,明白什么是庄家军。明白就行,不必多说。
中间摆着的大批物资,确实吸引众人注意力。朝廷表示好大方,粮草八十万石!
老百姓现在不好糊弄了,一边吃瓜一边算账。
这些东西质量先不说。将士打仗、寻常操练,一天至少吃三斤,碰上胃口大的十斤八斤没问题。一人一月消耗一石。八十万石粮草,草是喂牲畜的。
庄家军说要增兵二十万。大梁城去年准备大战,调兵包括镇南军宁辰五万,最高时达二十五万。就是说大司马有四十五万的员额。现在实际别人不清楚,大概三十万,朝廷又送来五万。这些人一月消耗至少四十万石。八十万石就够吃两月。
再换成老百姓的账。两月吃一石粮,或者值一两银子。朝廷给一人送一两银子,大方么?这就要庄家军去送死,账算得好么?
敲锣打鼓,旗帜飞扬,朝廷、邯郸来的主要人物到场。
摆的这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凯旋了。
实在莫名其妙,老百姓最后只能归结为:作妖。
督粮官往军中运送粮草物资,常有之事。一些从大梁城逃来的,别地儿来的,儒士等,基本礼仪知道。今儿就不是那套,搞的这个花哨,妖气浓。
一阵寒风刮过,北边台上,庄上弦、残月、咸清、管士腾。
军乐,庄家军行礼、呼喝。
南边老百姓很多人跟着喊:“庄家军无敌!墨国公千岁!”
新兵五万中一部分跟着喊:“庄家军无敌!庄家军必胜!主公千岁!”
西边民夫一部分人狂热的喊,墨国公打了胜仗,大家亲眼见到墨国公,激动万分。
喊声回荡,没喊的人,领军卫四万将士,好尴尬。
南边很多来看戏的,起哄,一遍遍的吼。反正今儿墨国公主场,朝廷这态度,大家支持墨国公,激情的喊,喊的太阳更灿烂。
庄家军不能让老百姓孤军奋战,喊声气势也不能弱过平民百姓。
足足五分钟,领军卫将士一身身的汗。现在若是开打,领军卫准投降。
北边台上,庄上弦挥手。
鼓乐停,百姓意犹未尽,热血沸腾,这个冬天都不冷了。
北边台上,俞悦挥手。
赵龙领着一部分原庄家军旧部、及咸清麾下亲兵等,冲到中间物资,扛着上千袋粮放到台前、隔着二十米。将麻袋劈开,粮食曝露在太阳下。
一阵狂风刮过,一股霉味儿席卷,大家挺熟悉,心情却不那么好。
南边很多人是看热闹,可看到这儿,热闹不起来。很多人震惊,朝廷还真敢这么干。照墨国公说法,这是把庄家军当猪养?就这样还显摆?这是得意洋洋的告诉墨国公:老子就是把你当头猪!
兵部、领军卫将校等也震惊!不可能!他们运来的确实不可能朔州那种上等粮,但这节骨眼上也不敢拿霉烂的来充数,他们有这么傻?
南边有人脑子转的快。这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渧商能糊弄刘云芳弄烂粮。难道就不能在朝廷方下手?有了这个,光天化日之下,打朝廷的脸,正好处置李禄。好狠辣。
李禄急,罗斌急,领军卫将校好多人一块冲到庄上弦跟前。
李禄原本打扮的特帅,现在好像拜堂发现新娘换人了,急着喊:“不可能!运来都是今年新粮!陛下重视,特意叮嘱他们晒干,路上小心,不淋雨不可能发霉!更不可能是陈粮!”
罗斌手里拿着圣旨,原本准备下旨,让庄上弦、庄家军都跪下接旨。
赵龙、亲兵等又扛来一批盔甲武器。
罗斌身上华丽威武的铠甲被扒了,换上灰扑扑的皮甲,新的,看着依旧盔明甲亮。佩剑换成新的刀,给他一盾牌,枪给他一杆。
领军卫将校都被按住强行换了,反抗全都无效。
庄上弦寒气爆发,将罗斌、将校等镇压,冷硬的声音犹如冬雷:“南边新兵听令:寡人给尔等机会,敢上来一战者:伤赏黄金百两;胜赏黄金千两,授义勇校尉!”
南边新兵五万,一阵骚动。一战战谁?直接当上校尉,好诱人!
校尉品级有不同,仁勇校尉是九品,翊麾校尉七品,还得看有没有实权、兵权。但不论如何,第一天到庄家军,能在主公跟前秀一把,拼了!
几个少年郎率先冲上前,又一些壮勇冲出,一些人想浑水摸鱼往前冲。
台前空地站了几百人,有的已经腿软,这气势好可怕的。
俞悦省的他们丢脸:“战死一人补偿一百两白银。不行的现在下去,可饶你们无罪。”
一些人转身连滚带爬跑了。
东边十五万庄家军、北边墨国公盯着,慢一点就怕爬都爬不动。
这画风好诡异。没参与的大概猜到,让这些屁滚尿流的新兵,和领军卫将校战?玩的好疯狂!为何又这般刺激?
领军卫将校基本是高手,全是老鸟,就算身上穿着纸片手里不要刀枪,杀死几个新兵,不是闭着眼的事儿?难道新兵里藏了高手?不该这么没节操。
罗斌一向特叼,想展现他肌肉,这会儿恼羞成怒。
但这儿没有罗格压制着庄上弦,他就只能被压着,一会儿将人都杀光,打庄上弦的脸!
领军卫将校基本也这意思。他们不是庄家军,现在讲道理没用。
粉嫩的新兵,一半人还不知道状况,有的犹豫着想退,有的对上罗斌的杀气想逃但真逃不动了,最怂的一个大男人失禁了。
庄上弦面不改色:“罗斌这方有八十人,新兵有三百人。双方进行一场死战,限时两刻钟。”
一个新兵忙喊:“我们没有盔甲武器!”
一拨新兵跟着喊,好像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才知道要做什么。但罗斌姓罗,领军卫将校,杀他们?他们是高手啊,一路上没少威风!又有几人吓尿。
罗斌得遵守庄上弦的游戏规则,冲他一笑,挥刀砍向一少年。
少年郎豹头环眼,目光如炬,早就蠢蠢欲动。当即脱了棉袄扔向罗斌的头,再一记后空翻窜向霉烂的谷堆。
北边台子和南边堆放的物资,中间隔了三十米。粮扛来摆在这儿,领军卫将校被扒了盔甲武器等在这儿,现在双方四百来人活动范围依旧是这儿。
罗斌信心十足的一刀,没想到少年这么贼滑;可恨棉袄蒙头上,费他一阵功夫才甩掉。这会儿功夫罗斌的火气也到**,冲上去对着少年又一刀。用上《罗汉经》这刀威猛凌厉,刀光晃着阳光。
少年郎已卷好麻袋,眼看刀要劈到头上,才将麻袋扔罗斌头上。
又是这一招,罗斌狞笑,老子一刀!
麻袋本就劈开,少年郎松手谷子撒罗斌一头一身,霉味儿冲的他窒息。
少年郎眼睛更亮,一记头槌将罗斌撞翻,扑上去又半袋粮掀他头上。罗斌感到浓烈的危机要跳起来。少年郎一记膝袭对着他裤裆,再一记肘击对着他喉咙。扯过破麻袋捂了罗斌口鼻,死也不放,眼里一股狠劲儿。
一个壮勇一开始抢了罗斌被扒的佩剑,这乃是罗家宝剑!
一个校尉高手一刀砍之,壮勇悍勇的一剑砍回去。
“咔嚓!”刀碎!
“咔嚓!”甲碎!
“噗嗤!”校尉心碎。一剑从肩头砍了他半个身子,血溅了壮勇一身。
一个中郎将勇猛的连杀五六个新兵,这些新兵像呆鹅傻鸡蠢蠢的站那儿让他砍,好没有成就感;又一刀砍向一个俊秀少年郎。
俊秀少年捡了罗斌华丽威武的铠甲,费劲儿才穿一半,抱着赶紧跑。
中郎将有了目标,就追杀他。
俊秀少年跑得快,中郎将追的急。两人绕着战场跑一圈,双方各有死伤,战况很惨烈。
追杀的有,像他们这么奔放的没有,俊秀少年的铠甲忒耀眼。
俊秀少年绕着霉烂谷子跑,中郎将被少年郎绊一跤。
俊秀少年忙将铠甲穿好,中郎将已经爬起来继续追杀,依旧追他。
俊秀少年掉头朝东边跑,大家都是庄家军,前辈救命啊!前边不是前辈,是丁营。
※※※
丁营位置站的好,离战场近。公子兵和邯郸来的多多少少有些关系,情绪一直波动起伏大。
俞则绅和李建岽情绪起伏最大,谁敢比他们大扔战场砍了。
表兄弟难兄难弟都快病倒了,红辣椒啃了七八个,厚衣服能穿的都穿了,被子不能穿床单好像卷里边,身高不能和支纳比,横向绝对超过孕妇。结果,这会儿太阳火辣辣,热死兄弟俩。也可能发烧烧太厉害。
脑子都被烧痴傻了。明明朝廷、李禄来了,转眼变成一场死战?
俞则绅像战场那些蠢蠢的被砍新兵,没等到谁喊开始,刀砍过来还不能躲么?俞则绅运气好,不是战场,终于回过神。
一个俊秀少年冲过来,后边中郎将怎么都杀不了他。
俞则绅心思多,跑、其实穿的像个球是滚到前边,猛将俊秀少年一撞。
俊秀少年急着逃命,真没想到同袍能这么恶毒,被撞翻了。
中郎将追上来一刀砍之,俊秀少年地上打滚,刀划过铠甲,溅起一片火辣辣火花。
中郎将接着又一刀砍之,俊秀少年又急忙地上打滚。刀砍在肩甲猛兽头,这像貔貅又像狮子的猛兽发飙,咔嚓一声脆响,刀崩了。
中郎将简直哔了狗了!恼羞成怒,将刀一扔!
俊秀少年心喜又不耽误,爬起来继续跑,前边依旧是俞则绅。
俞则绅好可惜,他的神助攻啊,来再助攻一次,憋足劲儿朝少年撞。
丁营、庄家军十五万、全看着,除丁营部分人蠢蠢欲动,其他人都严守军纪,心思活动。中郎将的铠甲和刀好烂!俊秀少年将来一定是猛将。
很多人看着中郎将特不善,别的不说,俊秀少年这样好的人才,为何要杀他?主公分明限定了两刻钟,这是给他们最好的机会。
中郎将到了这一步,憋足劲儿追上俊秀少年,对着他后心一拳,三层实力爆发出一阵风。
俊秀少年借着风,一头从俞则绅身边溜走,被撞两次又不是猪。
俞则绅脑子发热,继续往前撞。
中郎将憋足劲儿一拳,对着俞则绅胸口,软绵绵的。
俞则绅浑身都软绵绵的,朝后飞起来,仰望天上太阳,吐它一脸狗血。
“俞则绅!”李建岽疯狂冲过去,抱住表弟。
“俞则绅!”李禄在台子旁边狂吼,想过去又腿软,眼前一阵阵发黑,好像也中暑是发烧了。
中郎将傻眼,像个球这么蠢的货,专门跑出来坑他的吧!本来不活的这回也死定了,误杀丞相亲孙子,贺梅琴、李瑶儿都不是好对付的!
李禄在李家几个护卫高手搀扶下跑过来,丁营和俞则绅关系好的围上去,一时有点乱,和死战情形不同。也没人拦着。
俊秀少年从谁身上拔一把刀,摸到中郎将身后,给他一刀。
中郎将正在想,睡了李瑶儿能不能免掉死罪改判活罪,逍遥快活。
俊秀少年补上一刀,抹一把脸上血:“我在帮你。”
李禄经过俊秀少年身边,怒极:“杀了他!”
李家高手没敢,庄上弦在台上看着呢,这杀不杀的了真不一定。
李禄着急外甥,一头扑到他身边,抱着李建岽狂喊:“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李建岽幸福的昏过去了,李禄愈发急的吐出一口血,回头盯着庄上弦!他知道庄上弦针对俞则绅和李建岽,没想到他要来庄上弦还敢这样!李禄恨,眼里充满杀意,又不得不求庄上弦救人,就这种憋屈,和皇帝一样,吐血。
俊秀少年逃过一劫,扔了刀又捡起中郎将的废刀,慢吞吞回中间。逃命好辛苦啊!不过他赢了。
李禄抱起俞则绅,让护卫抱起李建岽,往中间跑。
俊秀少年让一边,手里废刀在铠甲一敲,啪一声碎成五六片乱飞。
高手忙着挡刀片,李禄本就腿软,脚下绊一个新兵,抱着俞则绅一块摔了。高手忙将李禄扶起来,将俞则绅抱起来,先去救人。
俞悦站在台上,看俊秀少年特有意思,问管士腾:“知道谁家娃不?”
管士腾笑道:“一会儿问问,应该干净的。”
五万新兵朝廷送来的,里边肯定有不干净的,这杀出来的多半没问题。
庄上弦不悦,月牙成天物色新目标,喜新厌旧,他一身杀气。
俞悦看旧的,看弟弟,应该死透了吧,李禄这么痴心,不会是他的野种?他和李瑶儿是亲兄妹。朝战场挥手,两刻钟到了,先停下。
领军卫八十将校,死了一大半;新兵三百,死了一大半。
这对多数人都是一场考验,用这种极端又有效的方式证明,朝廷运来的劣质玩意儿,能玩死人。如果这是打大梁城的关键之战,结果会如何?
没有如果,先看现在,李禄未死。
李禄抱着俞则绅跪在台下喊:“墨国公!你就这么无动于衷!我李禄求你快救俞则绅!”
庄上弦冷漠的应道:“你脱了他衣服看。”
李禄不肯,依旧乱喊:“他是丞相嫡孙!已经记到陈夫人名下!”
俞悦、庄上弦、管士腾、咸清等都是杀气、冷风刮。
南边平民百姓没听清,有人传开,一片嗤笑。好搞笑的,把俞则绅记到陈茜名下,就成陈太师外孙了?丞相府成天都想的什么?
俞悦看俞光义、贺梅琴除了啃陈家骨头渣,难道没别的能耐了?这欠陈家的正好一笔笔还回来。指着一李家高手:“不想死就你来脱!”
好像庄上弦的人脱,还能将俞则绅的死算到庄上弦头上?这就跟谁报丧谁倒霉一样。但俞则绅是个什么东西?不是俞丞相又不是陈太师自己,还能考倒战神!
李家高手在生与死中间衡量三秒,麻利的将俞则绅脱了。
周围堆一大堆衣服,其他人能看见的都抽抽。再看俞则绅胸口,基本被打穿,一个大洞。
李禄怒号:“庄上弦!”
庄上弦下令:“李禄身为兵部侍郎,运来粮草辎重质量低劣!既然陛下重视,便是尔等以权谋私、中饱私囊!国难当头,罪无可逭!斩之可也!”
伍彬、陈真搭伴,上前按住李禄,一刀斩之!
陈家嫡孙在此,哪用俞家狗贼顶替。陈家之祸,罗擎受和俞光义是首恶,李家作为罗擎受的狗没少掺和,李瑶儿是害死陈茜的主谋之一。
“且慢!”又一群人喊。有领军卫将校、兵部属官、也有罗隐堂高手。
喊的慢一步,一群人依旧冲到台前,看看李禄又看庄上弦!
这和钱大不同,钱大丢大梁城,该死;刘云芳完全是庄家军的事,又是瘸子;李禄是皇帝心腹,这事儿没查清好吗?
庄上弦不用查,继续下令:“尔等同谋,斩!”
赵龙兼职,和咸清一队亲兵冲上前,按住人便斩,指定没一个冤死。
腥风刮过,现在安静了,人都没了。
领军卫将校剩十八个,兵部来全是李禄心腹自然死光,户部什么的零星留几个。
新兵见识了主公的威武,八成以上崇拜,很多人被吓到。
死战中胜者二十八人,部分杀人后又被杀了,表现突出的十八个,被带到台前,整齐行礼。
管士腾看主公心情不好,妹子不敢问,他问俊秀少年:“报上名来!”
俊秀少年刚吐一回,嗓子有点哑,带着口音,很显沧桑魅力:“属下姓罗名锋,秦州人氏。曾拜师学艺,遭逢变故,选择从军。”
管士腾点头,指着少年郎,这也是个好苗子。
少年郎回话:“属下姓蒋名山,蔡州人氏,前几年随父在青西江。”
壮勇回话:“属下顾仁,婺州人氏,曾在青西江闯荡。”
青西江又出名了。二十八人还有三个混过西江月,听着就亲切。
庄上弦下令:“先回队操练!领军卫!”
领军卫十八将校面面相觑。刚摆着阵仗,李禄迎亲要拜堂似得,罗斌圣旨都没念,现在死的剩下他们几个?谁上?庄上弦不会再来个清洗吧?
钱大被洗了,刘云芳被洗了,领军卫四万人,对面十五万,不够人家洗的。
不是大家胆小,是庄上弦有点疯,最后推出一个。
这位很沉稳,不到四十岁,身上盔明甲亮干干净净,手上也没染血。死战半个小时他站在台子旁边,新兵敢上前被他踹飞;刚才有人喊他没吭声;现在不得不站出来,给大司马行礼:“领军卫振威副尉尉迟晟,拜见墨国公!陛下有旨,命我等留在赤峰城,随墨国公一同伐商。”
庄上弦问:“归属庄家军?”
尉迟晟一阵、忧伤:“陛下没说。”
庄上弦下令:“若归属庄家军,则留下。否则日落前退出赤峰城。”
其他人都猜出来。皇帝弄得钱大、庄家军旧部都不顶事,又弄罗斌带着一伙来,霍霍。怕罗斌没根基,从领军卫调人支持他。又打着领军卫的旗号,不准备归入庄家军。
再说个不好听的,运来八十万石粮,还弄来四万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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