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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住离歌身体的又是那个陌生又特别熟悉的怀抱。
苍辰夕是从前面接住她的,此刻离歌还不知道自己的背后插着一根长羽箭,她只能感觉到一阵阵的疼由后背蔓延开来。
若是从后面接住她,便会碰到她背后的长羽箭,他不能那样做,在接住她身体的同时,苍辰夕口中高声喊着,“刺客在月岚宫围墙上,快追!”
离歌被刺客突如其来的暗箭射伤,霎时间,月岚宫大乱,宫婢们吓得四处逃窜躲藏,一群侍卫忙着保护马淑琴,一群侍卫拔出腰间的佩剑挡住前殿的大门,阻止刺客继续行凶,还有一群侍卫按照苍辰夕的命令快步跑出了月岚宫的前殿前去抓捕刺客。
月岚宫的前殿里回荡着齐美玉得意的笑声,“东方云朵,我就说过吧,就算是赔上我的性命,我也要你永不超生,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苍辰夕瞪视着被侍卫押着跪在一旁狂笑着的齐美玉,看着背后中箭的离歌,齐美玉得意的大笑起来,从牙缝里恨恨的挤出几个字,“刺客是你派来的?”
齐美玉狂笑,“是我派来的,倘若我被抓了,我在宫中的内应便会在暗处对东方云朵放箭,既然我活不成了,我就要这个女人跟我一起下地狱!”
听完齐美玉的话,若不是抱着离歌,此刻苍辰夕真想冲过去一剑杀了齐美玉,就算是一刀一刀剐了她都不足为过。
马淑琴眼中虽有慌张,却走到齐美玉面前一来一回狠狠给了齐美玉两个耳光,“立刻把这个疯女人立刻给本宫拉到城门外砍了,杀了之后把她的尸首扔进乱葬岗喂狗。”
侍卫立刻将齐美玉拽起来,齐美玉不肯走,却哪里能挣扎得过力大的侍卫,硬是被架着手臂拖出了前殿,她一边用力挣着一边死命的大喊着,“你们这些人,就算做鬼我齐美玉也不可能放过你们,我诅咒你们,我诅咒你们每个人不得善终不得好死……东方云朵,就算我死了,黄泉路上我也不会孤单,因为有你陪着,等到了阴间我要杀你一千次一万次,我要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你毁了我一辈子,我也要毁了你,彻彻底底毁了你……”
月岚宫内的所有人嘘唏不已,只是,真正的坏女人到底是谁?
随着齐美玉被带离月岚宫,她的声音也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至完全听不到。
只是,就算杀了齐美玉又能怎么样,他最想保护的人已经受到了伤害,他的离歌……
苍辰夕不敢移动离歌,转而坐在地上,苍辰夕揽着离歌的背,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手上沾上了从她伤口流淌出来的黏稠而温热的鲜血,手上摸到的鲜血让苍辰夕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咬紧牙关厉声道:“小月,快去叫太医,直接叫到月岚宫!”
好似受了惊吓的小月听到苍辰夕的话赶紧点头,撒腿往外跑,跑出月岚宫找太医去了,或许这是此刻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离歌就这样被苍辰夕用手揽着,她稍稍转过头往自己的后背看,什么也看不到,她就伸手去摸,苍辰夕见她艰难的试探着想要触碰自己背后的伤口想要知道自己伤的怎么样,便一把捉住了她颤抖的手,“你若乱动牵动了伤口血可能会加快血流的速度!”他说的清楚明白,怕箭头太深会伤到心脏或是心脏周围的大血管,造成难以预料无法止住的大出血。
离歌微微抬头望了望苍辰夕,视线有些模糊,脑海里又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这个人身上的味道真好闻,那样温暖又温柔的气息,令她忍不住想要去依靠,每次在他身边都会有一种特别安心的感觉。
马淑琴在身边宫婢的搀扶下快步走到离歌身边,满脸焦急。
离歌只是摇头,没有力气说话,上牙咬着下嘴唇,满脸冷汗,本能的抓紧了身边这个唯一可以依赖的人。
苍辰夕抓紧离歌的手,投递给她坚强有力的眼神,“别怕,一会儿太医就来了。”
说着,苍辰夕小心翼翼的直起身子抱着离歌,苍辰夕四处张望,“带路,找一间干净舒适的空房,太子妃暂时不能回明月阁了,一会儿太医可能会过来这里医治!”
“诺。”
离歌有宫婢站出来给苍辰夕带路,在几个宫婢的带领下,苍辰夕抱着离歌来到一间算不上很大但是十分干净宽敞的厢房。
苍辰夕将离歌安置在床榻上,由于背后插着箭,所以离歌只能侧躺着。
见伤口流血的速度更快了,苍辰夕用手捂住伤口,试图减缓血流的速度,见离歌的额头上全是冷汗,他赶紧拉开被子为离歌轻轻的盖上,温柔的拍了拍离歌,“再撑一会儿,太医就快来了……”
离歌昏昏沉沉的,好像眼前泛起了一道道的白光,在白光里,她看到了一袭白衣的季瑾川正朝着她微笑,那样安心的笑容。
她是要死了吗,如果不是的话,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错觉,她用力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
“季瑾川,是你吗?”离歌恍恍惚惚的说道。
苍辰夕一愣,诧异的盯着离歌。
“季瑾川,你来接我了吗?”离歌断断续续的说道。
苍辰夕咬紧牙关,心中像打翻了的五味瓶一样特别不是滋味,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间说出季瑾川的名字,或许是神志不清有些冒糊涂话,或许心中对季瑾川还有牵挂,不管是什么原因,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苍辰夕的心还是激烈的一振,他很想大声告诉她,他就是季瑾川,他一直都在她看得见的身边,他不会离开她,不会推开她,会一直一直的守在她身边,可是这些话他只能默默的在心里说,月岚宫内有这么多人,她是太子妃,他是三皇子,他是她的哥哥,是她名义上的兄长,他和她是平行且永远无法相交的两条平行线。
苍辰夕苦笑,心中又苦又甜,开心她还没有忘了季瑾川,开心他并没有从她的心里完全消失,他只是握住她的手,对她绽开一个淡淡的笑容,“胡说,你不会有事的,不过是中了箭,将箭拔出来把血止住就会好了,别胡思乱想了,一定会没事的……”那样熟悉的语气,那样温柔的眼神。
“你到底是谁?”离歌轻声问道,那种错觉让她非常的好奇。
自苍辰夕嘴角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我是辰夕。”
“辰夕……”离歌一进一出的呼吸都夹杂着难以承受的剧痛,可是,她为什么会觉得他很像季瑾川。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可苍辰夕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他说话时的语气,他微笑时的神态,他望着她的眼神,都太像季瑾川了,所以她才总会出现这样的错觉。
离歌的神志有些混乱,“是啊,你怎么可能会是他呢,可你知道吗,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你和他说话时的语气,微笑时的神态,还有望着我的眼神,都特别的像……”说到这里,离歌的声音有些哽咽,“只不过,我和他已经分开了……”
苍辰夕一直听离歌静静的诉说着,眼中闪烁着泪光,且离歌说到这里的时候,马淑琴正好踏进了门槛,苍辰夕赶紧仰起头,将眼泪控回去,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别说了,说话伤神,太医应该就快到了。”
马淑琴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生怕扰了离歌,她担忧的望着侧躺在床榻上的离歌,焦急的望向门口,“太医还没过来吗?”
苍辰夕答道:“小月已经去找了,应该就快到了。”
马淑琴点点头,也让身边的宫婢搬来了椅子坐在一旁,离歌的表情很痛苦,闭着眼睛眉头紧皱,马淑琴发现,坐在床榻边看着离歌的那个人,远比受伤的人更加痛苦,那是无法掩饰掉的从人的眼神中本能散发出来的真情流露。
马淑琴愕然,与苍辰夕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这个儿子真的是无欲无求,她的儿子可以对皇位不在乎,可以不将这世间的所有事放在心上,连唾手可得的天下对他而言都没有任何的吸引力,她从来都没有从苍辰夕的眼睛里看到在意,他不娶妻,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女人于他而言好像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为何偏偏对苍辰轩的女人却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关怀。
……
夜阑珊。
离歌一直昏昏沉沉的,她说不出话来。
苍辰夕一直守在离歌身边。
此时已经是丑时了,正是人们睡得正酣的时候,马淑琴过来没多久,申屠静带着随从宫婢小仙也赶了过来。
申屠静刚刚踏入门槛便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坐在床榻边。
他痴痴的望着躺在床榻上的女人,从苍辰夕的眼中,她看到了痛苦、绝望、还有情深似海,她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深爱着苍辰夕的女人,所以心思就更加敏感。
看到这一幕,申屠静的脚步稍稍顿了顿,心也跟着狠狠的震颤了一下,那样温柔而痴痴的目光。
这辈子,她只见他盯着东方云朵一个人看过,也许那是他想拼命掩饰都无法隐藏的深情,她嫉妒,发疯一样的嫉妒东方云朵,夺走了她可以依靠的男人,还霸占了那个她爱着的男人的心,让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男人都为之疯狂。
申屠静缓缓向前,在马淑琴面前停下屈膝请安,“臣妾给母后请安。”她又抬起头斜睨了坐在床榻边目不转睛盯着离歌的苍辰夕一眼,“三皇子。”
苍辰夕好似没有听见一样,依旧看着离歌,马淑琴嗯了一声,听申屠静继续说道:“今天臣妾这右眼皮一直跳,躺在床榻上也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后来才听说这月岚宫出了天大的事,说是抓到了杀害闫妃陷害太子妃的真凶,真的是齐美玉吗?”
苍辰夕瞟了申屠静一眼,冷笑一声,“静妃的消息倒是怪灵通的,这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竟然跑到月岚宫来看热闹,怎么,现在终于遂了静妃的心愿了?”
申屠静不禁有些火大,以前虽然警告过她,但苍辰夕还从未如此话中带刺的嘲讽自己,她眉头紧蹙,“三皇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苍辰夕皮笑肉不笑,“本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静妃心里明白得很,这宫中谁最盼着太子妃出事,谁经常和太子妃作对……”
申屠静越听越生气,“那不过是从前的事,再说,这内宫之事好像不是三皇子应该有权利过问的吧,比起内宫女人们的这些琐事,似乎三皇子更应该重视的是国家大事,认识三皇子这么多年,三皇子一直不管内宫诸事,听说这次闫妃被杀的案子也是三皇子亲自调查,太子妃才能够沉冤得雪,臣妾可从未见三皇子对什么事如此上心呢。”
马淑琴沉默不语的看着两人,多少能从苍辰夕与申屠静说话的语气中感觉到他对申屠静有不满的情绪在,却又不知一向沉稳有礼的苍辰夕为何会这样,她在宫中多年,又一直看着苍辰夕和申屠静长大,对于申屠静对苍辰夕的心思,她绝对是了解的,难不成申屠静也察觉到了苍辰夕对东方云朵的异样关心。
只是,到底是她多心了还是苍辰夕真的对苍辰轩的女人动了心思。
“太子妃是本王的弟妹,太子妃被冤入狱,本王知道了这件事,岂有坐视不管之理?”苍辰夕不惊不慌的说着。
申屠静语气上扬,嘴角的冷笑加深,“哦,那这么说来,臣妾也是三皇子的弟妹呢,可没见三皇子对臣妾如此用心呢。”
苍辰夕用沉稳的语气说着,“以静妃娘娘的性子,好像不需要本王来保护吧?”
申屠静轻哼一声,“太子妃武艺超群,巾帼不让须眉,和太子妃相比,臣妾才更需要人保护才是,只是,三皇子待太子妃好像格外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