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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战后,魔族几乎被屠杀殆尽——少有的几个侥幸逃脱的,也不过是些虾兵蟹将,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就连天庭的史册,对这一段历史也少有记载。它实在不太符合所谓的上天有好生之德,相反,浓浓的血色几乎要渗透这段岁月,浸出带着血腥味的空气来,然而天庭最终还是成功守得了自己的疆土,令魔族成为再不能出现于光天化日之下的弱小蚁虫。
只是上仙,也紧随着战争的停止而消失了。
“上仙果然是个天界少有的痴情子,”白泽不由得也悠悠叹道,“也不知为了能让阿柒复活,曾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貔貅伸手摸摸下巴,也静默不言了。
待到第二日天色初明之时,昭宁公主便先令身旁跟着的密探回了京城,前去将甄府受贿等事报告与惠帝。
不过过了一日,回信便自帝都传来。上面只写了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无需留手。
昭宁心中有了些底,知晓皇帝早就对这些个老牌的世家不满了。除了贾家尚有一二子弟可光耀门楣,且无甚过分的贪赃枉法之事,其余几大家族中,哪个不是满满的脏污不堪?
便连门口的石狮子,也无几个是干净的。
他们一方面行贿受贿,仗着自己祖辈的荫蔽无所不为;另一方面却又在户部面前哭穷,再三借了国库中的银子出去自己挥霍。眼下便连给灾民赈灾的灾银也打起了主意。他们过的纸醉金迷一派靡靡之音,关着那朱红的大门,又怎知门外的百姓被冻死了多少、饿死了多少?
昭宁对甄家一丝好感也无,当即便毫不犹豫派了兵围了甄府,凭借着圣上口谕一路到了甄府大门口,令人前去喊门。
甄延亲自迎出来,瞥见这阵仗,心中便是一突。然而他毕竟是见过这些个世面的,春风满面地笑着将昭宁往里让:“不知公主并北静王爷今日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的很。贵客若不介意,何不进来坐坐?”
“无需进去了,”昭宁傲然道,“本宫今日携圣谕前来,要将甄府抄检抄检。甄大人还是请先边上去吧,万一伤到您这娇贵的身躯,岂不是不好了?”
“公主这说的是何话!”甄延忡然变色,“我甄家一向家风清正,从不做那些个有违法纪之事,何来的抄家之理?公主若不能拿出圣谕,就莫要怪下官今日不能让公主进去了!否则,我甄家清名何在?”
“清名如何,并不是甄大人您口头便能说出来的,”昭宁笑了声,“大人莫不是想抗旨不尊不成?”
甄延自然不敢当这个罪名。他登即蹙了眉,见那些个官兵手中皆握着剑,寒光闪闪的,终究是无他法,只得让他们进去了。
“先令个人进去,”昭宁回头命令道,“让那些个妇孺避一避,莫要被唬坏了。”
后宅中的妇人并丫鬟等皆被关入了东厢房,唯有甄老太太这个诰命之身并甄府嫡系子弟在前院听候处置。
这一抄,抄出了诸多的印子钱和上用之物并其它的不合法理之物,金银财宝几乎堆成了山,珠光宝气,耀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令前来查点的貔貅乐开了花,跑的颠颠的;上好的紫檀皆被随意滥用,绫罗绸缎一匹匹,堆到仓库中都放置不下,随意裁成了些衣物与丫鬟们穿。更莫说平日里吃道菜也要有一二十道工序,少说也要摆上一大桌,这样的奢侈于昭宁公主这样的皇室嫡女看来,都觉得颇有些不可思议。
她因着受宠,自幼吃的玩的,也是皇宫中数一数二的了;可饶是如此,也未曾如甄府这般,将那些个贵重之物皆当做流水糟蹋了。
甄府中有一幼子也名曰宝玉,生的与宝玉一般无二,也是那个爱美人不爱须眉浊物的脾性。见了昭宁公主亲自带人来抄检,高高坐于马上看着兵士们向外一个个扛箱子,眉目凛然,与平日里所见的闺阁女子是全然不同的风度。登时便流泪叹道:“好好的女孩子家,怎么偏生做出这种毁人家业的事情来!做了那些个国禄利鬼之徒,岂不是白白糟蹋了这清净女儿身?”
“休得胡说,”甄家老太太却是认得昭宁的,忙双股战战将宝玉拉住了,“那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哪有你浑说的理!”
谁知昭宁早听见了,只淡然一笑:“本宫却与你府中的老爷不同路,不做国禄利鬼,偏偏要做这再世青天!”
说这话时,她扬眉一笑,英姿飒爽,令人全然移不开眼去。
甄府查封出来的银子不说别的,先解了这江南的灾民之急。之后,甄府行贿受贿的账本也被从凿开了的墙壁中翻出来,一干江南官员纷纷落马,王大人更是首当其冲,先被判了斩立决。而上面还有另一个每年都要从底下收受大批钱财的名字,那些受贿来的贵重物品大多上奉与了这位。这个名字令昭宁公主眯眼看了许久,最终轻声嗤笑了一声。
她在那三个字上,用纤白的手指轻轻扣了扣,笑道:“此番前来,果然是大有所获。”
待暗卫将消息先行传递与惠帝,惠帝沉默良久,握着那本账本一言不发。终究是猛地一下子从案前站起身来,道:“去长乐宫。”
长乐宫离皇帝处理政事的朝勤殿最近,气势恢宏而华美。这一路上走去时,不过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却碰到了少说也有一二十个端着精致的衣袍匆匆而过的宫女。她们在看见惠帝时,忙福身行礼:“参见陛下。”
门口站着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太监,生的清秀可爱,见惠帝过来了,便迎上来:“参见陛下。陛下,贵妃娘娘这个时候正在浴池梳洗呢,马上就要过来了。”
皇帝微微颔首,便在这一堆太监宫女的前呼后拥之中踏进了长乐宫。入目是广阔疏朗的宫室,大片大片浅碧色的账幔高高悬于空中迎风而起,轻柔地拂过珐琅彩花瓶中插着的几朵开的正好的牡丹花。这个宫室处处都像是个姿容绝世的美人,害羞的以轻纱遮面,只露出半边引人遐思的芙蓉面,一抹点绛红唇。
手中的茶是恰到好处的口感与温度,皇帝坐在椅子上,慢慢品了几口茶。然而他今日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只慢腾腾移动着目光,打量着这地方。
那一尊白玉的观音送子像正是自己赏与她的,官窑白盘中摆着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是用极罕见的紫玉一颗颗细细打磨而成的。放置在这盘中栩栩如生,再嵌上几滴极小的水晶做露珠,恍若刚从树上摘下时的新鲜模样。
而正主,也终于悠悠前来了。
“陛下。”
惠帝抬头看她,迎面走来的女子虽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却仍然细腰纤纤一握,几乎能学飞燕做那掌上舞。她雪肤花貌,步步生莲,笑起来便有两个小巧而圆润的酒窝,不管这宫中岁月如何流逝,仍然是那副娇媚天真的模样。
惠帝最爱的,也是她这般模样。
“芊芊,”他轻声道,“朕待你如何?”
“陛下今日怎么忽然说起这话来?”
曹贵妃诧异地挑眉,却亲昵地凑将过来,她身上淡淡的桃花香气便随着扑拂到了惠帝的每一片肌肤之上,恋恋不舍地萦绕在他的鼻间。
“陛下一直如此照拂于臣妾,臣妾心中,自然是感谢于陛下的。”
她说的不假。若是旁人看来,她宠冠六宫,甚至生下了两个皇子,其中一个还是皇帝长子。在这后宫里可谓是风头正劲,也只有皇后这正宫娘娘可与她一较高下;而其余人等,哪个不是对她又羡又妒?
“朕也如此觉着,”惠帝温声道,在身旁人诧异地瞥过来,用柔白纤细的手指去抚摩他手背时,忽的将人甩开了,“你是朕的表妹,朕与你这几十年的情分,总想着照拂于你;可你呢?可你又做了些什么?你就是这样对待朕的信任!”
娇柔的贵妃被他一下子甩到了地上,又是惊诧又是心慌,哭的梨花带雨:“陛下这说的是什么话,臣妾一句也听不懂啊!莫不是有哪等奸佞小人挑拨了陛下,让陛下......”
“还要朕把这证据贴在你眼前么?!”惠帝将账本打开来,指着那三个字与她看,“你可看清楚了,好好看看!”
恍若有一道天雷从天灵盖处劈下,曹贵妃一下子被彻底地劈的呆愣住了。她怔怔地跪倒在皇帝脚下,颤抖着摊开那本账本去看,望着那一笔笔显示着与了自己的天文数字的银子,便咬紧了嘴唇。
惠帝看着她将自己的嘴唇都咬出了道血痕来,饶是在气头上,也难免有了些不忍。他用力一闭眼,厉声道:“来人!”
门外的太监忙进来应声。
“曹贵妃有违祖宗法纪,这一月内,便不要再踏出这宫门一步了。”他望着地上的女子,道,“你且好好想想,待想清楚了,再出来吧。”
“想清楚?”
待皇帝走后,曹贵妃却从地上慢慢站起身来。她虽娇柔,可此刻眼中却是全然不一样的光彩:“本宫还要如何想的更清楚?”
“娘娘,”老嬷嬷劝她,“您这是何必,陛下对您已是十分宠爱了......”
“本宫不要他这十分宠爱,”曹贵妃咬着牙道,“本宫自生下来,便知道,自己是要与四哥哥做妻子的;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妻子,可眼下,就算这名头再响亮,本宫也不过是个妾罢了!”
“陛下当年也是不容易......”嬷嬷低声道。
“他不容易,”曹贵妃凄凄笑道,“难道本宫便容易了?本宫用了那么多年,学习各种规矩练习琴棋书画,满心期盼的都是他能实现儿时的承诺。哪怕他没有登上这皇位,哪怕他只是个连实权都没有的皇子。”
“可是他没有。”
“到头来,本座还是比不得啊,比不得......苏家与他有助益,他便迫不及待去求娶了苏家的女儿,那时,他怎不知本宫还在家中痴痴等他上门提亲呢?”
“所以眼下都晚了,”曹贵妃望着哑口无言的老嬷嬷,笑着将皇帝扔于地上的账本一点点撕了个乱七八糟,“他也莫要再指望本宫念什么旧情——那个会念旧情的人,早就被他亲手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