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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三,宜祈福,忌迁徙。
小胖子现在已经睁开了眼睛,大大的眼睛很明显的随了娘亲,不仅乌黑发亮还灵活的不要不要的,不时咕噜噜的乱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哲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拿着拨浪鼓在小胖子耳边敲来敲去,满意的看着小胖子一会转到这边,一会转到那边才开心。当然,最终的结果不时小胖子哇哇大哭引来娘亲,或是还没哭出来许哲手里的拨浪鼓就被娘亲收走而告终。
“这么大个人了,幼稚吧你,就得把自家儿子逗哭才乐意啊?”许赵氏一把抢过许哲手里的拨浪鼓,又轻声抱起小胖子‘哟~’‘哟~’‘哟~’的逗了半天,满意的看着小胖子原先紧抿的嘴唇露出大大的笑脸才罢休。
低头看着在一边捣鼓玩具的许哲,许赵氏觉得脑仁疼。自家娘亲之前老是嘀咕自己生性调皮不够端庄,坐不住,好在女婿稳重踏实,有他压着,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情。只等着以后自己生了孩子当了娘亲,自然就懂事了。
只是现在看着这情形,自己好像懂事了一些,以前娘亲老念叨的东西自己现在也有了些感悟,可是冷眼看着这稳重的女婿,却是愈发的小孩子气了。
想到这里,许赵氏口气不由有些加重:“前头客人都来了这么多了,也不见得你出去招呼招呼。大牛和耗子他们虽说都是自家人,但是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你倒好,只顾着这边逗哭儿子,我们在这边又是无亲无故的,连个撑得起来的长辈都没有,你。。。”
也不知说到了那个点,许赵氏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倒是把许哲吓了一跳,自从生了孩子,许赵氏就像是林妹妹附体,隔三差五的就得迎风流泪一把,把许哲急的脑袋都抓秃了不少。好在向着老潘他们打听过,说是刚生过崽子的妇人都这样,等孩子大些就好了。
当即一下子窜起来:“莫哭,我马上就出去,这不是时间还早想着在家里陪陪你么,外面那些人哪里有你重要。”这一天三顿的哭鼻子,很快把许哲的嘴炮技能树给点亮了。
果然,许赵氏听完,瞬间破涕而笑,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打了许哲一下:“乱七八糟说什么呢,我看你是舍不得宝贝儿子吧~”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甜滋滋的,还帮着找了件披风:“现在天气虽然不冷了,风还是大的很,出去的时候穿上。”
许哲顺从的点头,暗自抹抹不存在的汗,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道:“那我去了~”
时人当官,福利待遇还是很好的。就许哲而言,虽说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九品芝麻官,但是国家又是分房子(县衙后宅),又是赏衣服的(县令官服),日子还算是过的去。
只是后宅毕竟连着县衙,要是让人在这里吃酒,总归有些尴尬。许哲干脆就借了周围的几所宅子,大门敞开连成一片。毕竟满月酒也算是一件喜事,大家都乐得借地方。
借的地方离着县衙也不算远,许哲脚一抬,分分钟就到了。因为远在他乡,也讲究不了太多,许哲干脆请了玩得开的乡民来乐呵乐呵,小办一场就罢了。
虽说还没到点,但是自家县太爷请的客,哪个敢拿乔最后一个来,自然早早的过来顺便帮帮忙。因此虽说还没到开席的吉时,院子里却是人声鼎沸的好不热闹。
许哲一路是被恭喜着进的院子,才进院子,就见着老潘拎着一个酒坛子,周围围了一圈人说的好不热闹。看着许哲进来,更是大声叫道:“大人可来迟了,自罚三杯,快快,自罚三杯。”
许哲懒得理这个‘人来疯’的癫汉,只是穿过人群向着里面走去。过了外头的大院,里面的屋子里就安静多了。像是孙茂中这种的清净人就喜欢扎堆聚在一起,或是下下棋,或是谈谈收成,看着许哲来了,起身点个头也就过去了。
再往里走,就是后厨了。许哲的目的却不是这个,而是顺着小路拐了个弯,就见着大片的野花野草,却是已经出了宅子到了后山了。沿着尚未修葺的小路走到头,就见着不远处一个身着锦衣,一脸倨傲的男子正在等着自己。
看着许哲缓步走来,男子慢悠悠上前几步,嘴角牵起一丝笑意:“往日里也不觉得,却不知邕城还有这么一处充满野趣的地方,许大人好享受。”
若是平时,许哲少不得应酬两下。只是前些日子才在天湖书院‘入了伙’,这个节骨眼上最忌讳的就是蛇鼠两端。因此只是客气的拱拱手:“惭愧。周先生踏足邕城,本该由我引着转一圈,只是今日小儿事情颇多,耽误了。”
来人正是京城来的先生,周起。因为赵太守也没有明令罢免赵主簿的身份,而大明律例,一城太守只能配有一位主簿。因此周起现在的位置有些尴尬,不上不下的,许哲只能含糊称一句‘周先生’。
周起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也不耽误,当即从怀里掏出一个绣花帖子:“诺,咱们的太守大人这是应诺来了~”之前在太守府,赵太守曾经发话要组织一场踏青游玩,如今现在已经过了农忙,各县相比较都松散很多,赵太守这是准备应诺了。
许哲接过帖子,略看了一眼,便点点头:“太守大人相邀,延年自当前去。周先生可还要喝一杯水酒?”
这是准备结束话题了,周起眉头一皱,按着道理,自己是太守府新任的主簿(自封的),又是头一回带着事情来到邕城,即便为了以后的联络往来,许哲也应该笑脸相对。万不会现在这样,三句话一说就准备走路的。
联想到前几天得到的消息:许哲拜访房子谋,相谈甚欢。周起心中闪过一丝阴影,胸中也积了及时郁气,冷声道:“山路难走,下次吧~”
想着又忍不住敲打许哲一下:“我在京城时,常听说县官不如现管,离得近了,来来往往的总是要互相帮衬着一把,更何况是上克下。许大人以为如何?”
许哲才不理这种四五不着六的话,看着头顶上冉冉升起的太阳,只是笑着点点头:“现在天色暗的快,周先生一路走好。”
看着周起一甩袖子离开,许哲才转过身子对着草丛喊道:“还准备躲到什么时候?”
草丛中‘窸窸窣窣’了半天,终于走出个人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许哲顺手将小屁孩头顶的杂草摘掉:“我猜的,不行啊~”
小屁孩,也就是殷先生撅撅嘴,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有些嫌弃的拍掉许哲的手:“说好回来了就到码头找我的,你这个失信小人。”
“朋友相交,何必分的这么清楚,你不是主动找上门来了么。走,去喝杯水酒乐呵乐呵。”许哲一夹殷先生,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了句:“哦对了,你会喝酒吗?”
刚刚被许哲一番话弄得耳朵红红的殷先生瞬间炸毛:“你才不会喝酒,老子十几年前就会喝酒了。一会看我不把你干趴下。”
看着许哲无所谓的样子,殷先生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解释给许哲:“我来的可比那家伙早,只是看着那家伙拽拽的样子不爽,才想躲起来吓吓他的。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我还没出来呢,你就把人赶走了。”
“哟,那我还是打搅了你的好事了。”许哲抬眼看了一眼小屁孩,看着小屁孩一脸的不服气,说道:“我听说这周先生也是从京城过来的,你和这位周先生,两家是至交?”若是一般人家普通关系,绝对不会想到躲起来吓人的点子。
很明显,周起和这位殷先生认识。
“谁和这家伙的至交了,也不看看他什么身份。”小屁孩嘴里带着不屑,半是神秘的透了句话:“你可别看这家伙笑眯眯的样子,心里可坏了。他家祖上是宦官出身,最擅长的就是溜须拍马,见风使舵,你可别被他哄了。”
宦官也能有后代?许哲是真懵逼了。小屁孩看着,恨铁不成钢的点点许哲脑袋:“哎哟,你个猪脑子,祖上是宦官又不代表就是他养的,抱来的,旁枝的,只要想延绵子孙,自然有的是法子。”
哦,许哲懂了。
看着许哲了然,小屁孩不由的得意起来,忍不住又说了两句:“他们家自己也没出息,祖上出了个宦官,本身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家倒好,孩童从小就开始培养伺候人的手艺,活生生把自家的少爷小姐养成伺候人的模样。”
有些看着心思灵敏的,更是一小就给去了势,送进了深宫,指望着哪日飞黄腾达再续先祖余威。他们自己家说的是畅快,却不知道这样的行事作风早就被人笑了个底朝天。只是祖传的手艺毕竟还是有用的,陆陆续续也出了几个得力的人物。勉强在京城算是一个名字,只是终究不被主流所喜欢。
无他,做的再好,也不过是个伺候人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