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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无大碍?”郝欢乐胸口剧烈起伏,却还是强笑着应和,“无碍就好,无碍就好。真是吉人天相。”她的整张脸都埋在手下,借着擦泪的动作掩去眼中的悲恸。可那泪却越流越凶,她的指缝掌心都已经被沾染得湿漉漉的,却还是止不住泪意。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拉开了她死死捂脸的那只,一张湿巾带着淡淡的清香被送至眼前。郝欢乐被那人眼中的柔柔涟漪惊愣了,忘了伸手去接。那人不觉莞尔,似无奈又似好笑,竟抬手亲自为她拭泪,“你这人怎么这么呆?明明那么难过,还要笑着应和我?”眼角传来记忆中熟悉的轻抚,郝欢乐不去管那决堤的泪,瞪着眼睛牢牢的盯着她曾最熟悉现在却最陌生的女子。她的手抬起又放下,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眼前这对她温柔浅笑的人便是她的阿语。她多么想将她紧紧抱入怀中,重新拥有这份久违的温暖。阿语,她在心底重重的叹息,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的异样自然一丝不拉的落入闻人语的眼中,闻人语替她拭泪的手微微一顿,清亮的眸子深深望进她的眼中,“我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渊源?”郝欢乐的身子蓦然一僵,在那双眸子的注视下,嘴唇噏动,迟疑地送出了微弱的声音,“我们曾经是……”
“曾经是关系很好的房东房客啊。”一个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声音的主人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潇洒都撩开额前的刘海,微眯的桃花眼透着一丝高傲和慵懒。明明是很欠扁的动作,却因为执行者过人的颜值,到显出几分说不出的风流肆意来。
“谢澜!”
“谢澜~”
两声呼唤异口同声的响起,语调却截然不同。一个惊怒交加,一个欣喜甜蜜。郝欢乐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茫然的看向前一刻还在她跟前眉眼温柔的闻人语,下意识的挡在了她的身前。新闻里提到的股权转移,让郝欢乐对谢澜的出现如临大敌。可却在下一秒,被人轻轻的推开,闻人语笑着,急切又轻巧的向那个人走去。而那人,只是弯了一双桃花眼,尽管在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好久不见,郝欢乐。”她的下巴抬了抬,算是打招呼,可轻慢的态度却丝毫未作掩饰。
“谢澜!到底发生了什么?阿语她怎么了?!”郝欢乐一脸怒容,声音却冷得像冰。就连从谢澜进来后眼睛就未曾从她身上移开的闻人语也不禁疑惑,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了几个来回,最后投向谢澜,“你们认识?她是谁?”
“我是——”郝欢乐激动得想要解释,却被闻人语扫过来凌厉的目光冰冻得噤声。
“她是郝欢乐啊。你刚到n市时在一家运输公司认识的半个同事。关系处得不错,她就把她家一套房子出租给你了。大概租了一年左右,大概是投资出了问题,你就出资买下了那套房替她解围。之后嘛——”谢澜故意拖长了语调,狭长的桃花眼泛出意义不明的流光,“不知是不是还不清债务,失踪了好几年了。据说连她妈都曾经找过你呢。郝欢乐,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是不是手头紧了又想起了贵人?”
“你胡说!我明明把阿语托付给你,你却趁她出了车祸就谋划她的股份,你实在是太无耻——”郝欢乐一张惨白的脸气得通红,连声音都激动得有些走调,可话没说完,却被人冷酷的打断。
“住嘴!我们的事不需要你置喙。”闻人语目光如电,冷冷地盯了她一眼。她的声音虽然没有太大的起伏,却足以击碎郝欢乐好不容易积攒的全部勇气。大概是郝欢乐迅速灰败的脸色让闻人语有些不忍,她转向一旁好整以暇的谢澜,清冷的语气中透着淡淡的责备,“玩笑不要开得太过了,我可不相信一个听到车祸后就急急忙忙要察看我伤势的人,会是冲了钱来的。”
“噗哈哈哈。怎么连你也那么严肃?我这不是因为多年不见,跟老情敌开个玩笑么?你可是不记得了,她当年仗着跟你合租的日子,近水楼台先得月,差点就把你攻下了。幸好我才是你的真名天子,费了老大劲才让你回心转意呢。”谢澜耸了耸间笑着解释,还抬手亲昵地拧了拧闻人语的眉间,“就算你们曾经是朋友,完美如我也同样会吃醋的啊。”
“你——”郝欢乐眼睁睁地看着,闻人语没有拒绝谢澜的接近,只回了个稍加歉意的眼神,“抱歉,谢澜有时候说话不太正经。如果冒犯了你,还请见谅。你我曾经是相识一场,谢谢你的关心。如果方便,可以和我说一说我们曾经是怎么样的吗?”
“阿——”郝欢乐看着被谢澜半揽在身侧的女子,心疼得无法呼吸,似乎仅仅呼出个名字,都会耗尽她仅剩的力气。
“下次吧。小语,听说那边的婚纱已经送来了,我们过去试试吧。毕竟这场婚礼,我可是期待了好久了。”谢澜抢在郝欢乐之前,抛出了一个更猛烈的重磅炸弹,生生打断了她组织语言的能力。
“婚纱!你们要……”郝欢乐咬着牙关,那个可怕的结婚迟迟未出口。“阿语,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也想不起来,可是你这样不会太草率了吗?你失去了记忆,却将大量的股份转给她,而且还要马上和她,和她在一起。这样真的好么?可不可以再延后一些时日?”
闻人语墨色的深眸定定的望着她,深邃的黑瞳倒映出陌生的自己。良久,在郝欢乐以为她在考虑着同意时,她却突然勾起了唇角,“再延后一些时日?那是要再延后几年?或者我应该等到四十岁才能确认谁对我的真心?尽管我记不起这几年发生的事了,可我知道,我爱的人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我喜欢吃几成熟的牛排我睡前喝几度的牛奶我对什么过敏我喜欢吃什么我的生理期我的洁癖,她甚至比我自己还清楚。即便这样,我们在一起也叫草率么?或许之前的我兴许与你有些暧昧,可那不过一些消失的记忆罢了。当她捧着那本密密麻麻的笔记本来找我时,我就知道,这辈子就是这个人了。”
语毕,闻人语下意识地抬眼,淡淡的望向了同样笑得温柔的谢澜,精致的五官由于着清浅的笑意柔和了几分。并没有明显的欢喜,但这无意的回眸竟意外的默契深情。就好像,她们本来就属于彼此一样。
“不是这样的。那本笔记是我——”郝欢乐急于解释,却被这二人的深情凝视击溃了。“这样不好么?这不就是你离开时的心愿么?当时是谁亲手把阿语交给谢澜的?是你!是谁一直在躲着阿语?是你!是谁决定了永生不见?是你!……”头脑中充斥着无数的斥责,一声比一声凌厉,一声比一声残酷,拷问着她遍体鳞伤瑟瑟发抖的灵魂。眼前相偎的两人越来越模糊,遥远得像是一场梦。郝欢乐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气血翻涌的厉害,终于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了下去。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只觉得自己被温暖的怀抱拥住,熟悉的冷香令她莫名的心安,“阿语”,她在心底深深的叹息,渐渐放任自己消散了意识。
“医生,她怎么样?”熟悉的声音失去了熟悉的清冷,急切中带着一丝颤抖。
“患者应该是消耗过大未及时补充导致虚脱,又因心脏骤然加剧,气血翻涌才会出现短暂的昏厥。”冰冷的声音透着习惯性的漠然。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一个明显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追问。
“估计身体机能调整过来,就自然会醒了。”依旧是冰冷的声音。
“有劳周主任了。”那个好听的声音又清清冷冷的响起。
之后又归于长久的寂静。
郝欢乐的世界似乎熄灭了。意识沉沦在无边的黑暗中,没有声音,没有光线,没有温度,连感觉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就像要死过去了一样。可她似乎是醒着的,因为眼角的泪从未停止。
“唉,造孽呀。”不知是谁在低低的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也不知你悔还是不悔?”
悔?郝欢乐脑海中凭空显现了这个字。她能不悔么?阿语的失忆她始料未及,她们剩下的,明明就只有回忆了啊?可为什么还要被命运轻易的抹去?阿语忘记了她,忘记了她们曾经的一切,忘记了对她的爱。如果可以,她情愿任岁月将记忆中的伤痛一点点抚平,终于一日,她的阿语不再爱她,却也不曾忘她。她们可以在今后的岁月中偶尔邂逅,相逢一笑。而不是在阿语还爱着她的时候,将这段情缘横刀截断。她能后悔么?这一切的局面不是自己亲手布下的么?她至今仍记得,在那个闭塞压抑的监狱里,她是如何亲口将阿语托付给谢澜的。如今她们真的走在一起了,不是正合了她费尽心思写下的剧本么?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谢澜对阿语的心思她一直知道,现在两情相悦了,不好么?
真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