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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回到帝魔岛后,我把鬼珏留在了那里,让他做我的线人,帮我时刻关注着你的生活。你想要风月楼,我可以帮你将它建立并壮大;你想要玄冰草,我可以帮你得到,借他人的手送给你;你想要摆脱镇南王世子的身份,我也可以帮你实现;你想要离开七杀,想要除灭他们,我也可以帮你灭掉七杀,把你想要的一切都给你,不管是扶摇国还是别的,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帮你实现……我做这一切不仅仅因为我是你的哥哥,更因为曾经我欠了你!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你的魂魄也不会去了异世……”帝魑幽幽道,“只要是为了你好,我都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你,只为了让你幸福。所以后来,我才会把容瑾城带到了帝魔岛。因为这关系到你的终身大事,容不得任何错误。”
“当初我去大陆的时候,对于容瑾城此人有所耳闻。那时他已经是北璃国的摄政王,传言说他是天下第一美男,容貌绝色尊贵高傲,亦正亦邪唯我独行,翻云覆雨只在他的一念之间。但越是这样集能力和尊贵于一身的天之骄子,越不是女子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更何况是在这男尊女卑,一夫多妻的异世!起初我并不相信他对你的感情,并不认为他会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陪你白头到老。至于传言中所说,他对你情根深种,为了你连他的性命都不惜,我根本不相信。可是那时候你已经对他动了心,甚至还有了他的孩子!所以我思量再三,还是派人把他带去了帝魔岛,想要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对他做最后的考量。不过这一年来,他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他心里眼里的,始终只有你一个。”
“他在帝魔岛这一年,我也派了人在你身边,让他们注意你的一举一动,想要看看你对他的感情有多深。是真的对他情深似海,还是一时情起。一年过去了,你虽和他相隔千里,可是你对他、他对你的思念从来都没有停过,我明白你也同样爱极了他。而那时,我也能够渐渐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因为我对帝铮的感情和你们一样。不仅没有随着我的逃避、随着时间的流逝减少,反而是愈演愈烈。所以我决定成全你们,因为我真的发现容瑾城是一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良人,把你交给他我不会失望。所以我把你唤来了帝魔岛,几次三番地逼迫你,就是想要看看你们之间的感情究竟有多深。现在你们若是可以做到生死不渝,那今后,我也可以放心了……”
“不过我不能白来不是吗?我到这异世来,目的是将你的魂魄带走,可是经历了这些事,我又不舍得将你带回来了。所以我选择再给你一个机会,也再给我自己一个机会——我把这一切告诉你。你想起了一切,若是想要回到二十一世纪,那就随我回来;若是你依然选择留在这里,我也会祝福你们的……”
“哥哥,我知道你的苦心,而且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听着帝魑的话,凤倾歌苦涩地笑了,“其实当初你对西蒙开口,让他不要打我脸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想办法救我。”
“我心脏位置不同于常人的秘密你一直隐瞒地很好,说实话,当时即使真的知道哥哥在想办法救我,我却并没有十足的信心。因为西蒙他很厉害,他那一枪打得位置极准。在我倒下的那一刻,我真的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我的灵魂出了身体,我的魂魄在这周围飘荡,我看到了哥哥把我带回去给我进行抢救,也看到了哥哥的伤心懊悔。可能真的是命运使然吧,那天晚上,就在我守在自己的身体旁,看着哥哥握着我的手对我说话时,忽然一道光门自天上而开,一股强大的白色光芒瞬间将我笼罩,那白光力量之大,竟然生生将我吸入了光门!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已经成为了镇南王王妃怀中的婴儿。时光穿梭虽然抹去了我的记忆,却没有抹去我的能力,所以我在二十一世纪学到的一切,对于异世的我来说是熟悉而本能的。”凤倾歌说着微微一笑,她伸出手握紧了帝魑的手,“所以我才会本能地做出火锅,而哥哥,应该就是在那时发现我身份的吧?”
“也不全是。你邀请我品尝火锅时我的确很惊讶,我试探了你几次,甚至对你用了催眠术,发现你知道的一切都是你的潜意识。”帝魑拍了拍凤倾歌的手道,“可能你根本想不到,我发现你的身份,是因为有一次你说梦话,恰好被我听到。那一次你一直喊着哥哥,刚开始我以为你喊的人是你大哥凤如歌,可是后来我又捕捉到你说‘不要杀我’。那时候我才意识到,你就是我要找的妹妹,也就是那天晚上,我想了一夜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原来是这样。”凤倾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那哥哥呢?哥哥是决定留在那边,还是要回来?”
“我自然是要回来的。我和你不一样,我是逆天改命到了那边,我不属于那里,时间到了自然要回来。”帝魑幽幽道,“我,别无选择。”
“但是你根本不会舍得离开!难道你舍得留下他吗?”凤倾歌匆忙道,“哥哥,遇到一个你喜欢而且喜欢你的人并不容易,你应该珍惜才对啊!既然你可以在那里呆那么久,为什么就不能留在那里呢?”
“凤儿,你不懂。”帝魑摇了摇头道,“那里和二十一世纪不一样,即使我可以在帝魔岛说一不二,可以兴起断袖之风,可是他毕竟是我的弟弟,就算是我喜欢他,我们之间……也绝无可能!”
“但是……”凤倾歌微微蹙眉道,“但是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要让你们都看清自己的心,敞开心扉排除万难接受彼此吗?可是如今他明白了一切,你为什么不给你们彼此一个机会呢?你若是离开,他下半生只会活在痛苦和后悔之中,这样的结果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他……应该不会像你说的那么痛苦和后悔的。”帝魑苦笑一声道,“我做了那么多恶事,我死了,他们应该开心才对。”
“可是……”凤倾歌还想说什么,却见帝魑摇了摇头,制止了她的话。
“好了凤儿,你不要再说了。当初你的魂魄误入异世,是因为你和异世有缘,而我却是强行破开结界而入,本就是逆天而行。所以我必须要回去,这一点由不得我。”帝魑说着,他朝着凤倾歌伸出手掌,“好了,既然一切都说清楚了,你想明白了,我就送你的魂魄回去。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是的,我决定好了,我要回去找他,和他在一起,我此生无悔。”凤倾歌将手搭在了他的手心,勾唇而笑,眸光坚定道。
“好,那我就送你回去。”帝魑握紧了凤倾歌的手,同样勾唇而笑,他眸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不舍。
两人手掌相握,一道白色光芒大盛,瞬间将二人笼罩其中,时空之门在两人身后缓缓打开,两人身影渐渐氤氲在那白色光芒中……
☆☆☆☆☆
扶摇国,天殊峰。
白灼的亮光从天际滑过,轰隆隆的雷声回荡在四下里,傍晚雨幕越织越密,单调的声音敲打在地上和林间,听得人心神昏沉。
厚厚的阴霾堆在半空中,昏暗的天色,让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模糊遥远。
数百里奔驰,星夜兼程,一行人终于到了天殊峰下。
容瑾城把马系在参天浓荫的高树之下,风雨肆卷而过,他仍是一身紫衣,腰间冰绦随风而扬。风雨之中,他绝丽的容颜毫无表情,惟有那浓若点漆的双眸,闪动着晶莹莫测的光芒。
落花点点飘在伞上,顿时引起点点白光飞萤,有一瓣粉梅落在他晶莹的额上,更衬得人如皎玉,神似谪仙。他抬头仰望着面前高耸入云的天殊峰,眸光深邃如海。
“我觉得,我们应该想办法摆脱他们。他们找借口跟着我们过来,分明是不怀好意,想要在我们找到还魂草的时候趁火打劫。”宇文邪从后面追了上来,他站在容瑾城身边,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城,你别忘了,帝魑可也是昏迷不醒,和夫人的症状一模一样。若到了时候还魂草只有一个,他要抢,我们可得提前做好准备。”
顺着宇文邪的目光看去,容瑾城看到帝铮正撑着一柄绘墨流染的纸伞,缓缓步行而来。他的脚步看似悠然,却丝毫不比骏马疾驰要慢。
帝魔岛上的人,总有一些匪夷所思的武功。
“他不是这样的人。”容瑾城微微转眸看向缓缓走过来的帝铮,收回视线后,他淡淡道,“他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你想多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魂草乃是稀世之宝,他若是不想要得到,怎么会千里迢迢跟着我们过来?”宇文邪冷哼了一声,“若说他那么好心来帮助我们,打死我也不相信。”
“这里不是帝魔岛,是扶摇国,他就算是有趁火打劫的心,有我们在他也无法得手,就算是侥幸得手,他们也走不了。”容瑾城淡淡地说着,他转眸看向宇文邪,“有防备他们的功夫,你还不如好好想想,一会儿我们上了天殊峰,如何能够找到还魂草。如今四个月过去了,我们倒是无妨,可以继续找下去,她的身体却经不住任何的耽搁了。”
“我们会找到的,她不会死,他也不会死。”缓缓走来的帝铮开口,断然说道。他的双眼,在提起“他”时染上了一抹绝决的鲜红。
“你们放心吧,我算过了,今日我们上山是大吉,一定会寻得还魂草的,相信我!”祁星从后面赶了上来,兴冲冲道。
“什么?你算过我们这次一定能找到?”宇文邪挑眼儿看向祁星,撇了撇嘴道。
“当然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祁星双手环胸问道。
“那不就是说,我们今日注定了要无功而返?!”宇文邪一惊一乍道,“你可是十算九不准啊!而且一向擅长反着算!以前你算的我就不说你了,就上一次我们出海,你说了是大吉,等到了海上我们却遇到了龙吸水,啧啧啧,那可是大凶啊!这次你又说是大吉,我们这次上山,如今赶上下雨山路泥泞,我们该不会遇到滑坡吧?”
“呸!谁说我十算九不准?我就那么一次算差了,而且那可不赖我,分明是……”祁星无比委屈道,“再说我可是神算!而且这一次是楚钰哥哥和我一起算的,绝不可能有错!你不相信我,难道你还不相信楚钰哥哥吗?”
“他……”宇文邪斜眼看了一眼站在帝铮身后笑意吟吟的陈楚钰,撇了撇嘴道,“哼,反正我现在不相信你们这些‘神棍’了,我还是选择相信自己,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呢……”
“容哥哥,你看他……”祁星被宇文邪气了个好歹,他转头向容瑾城求救。
“好了好了,星儿,他是和你开玩笑的。”容瑾城无奈地摇了摇头,安慰过祁星后,他转头看向宇文邪道,“星儿还是个孩子,你怎么总是和他过不去?”
“我是怕他又把我们带进沟里嘛!你不知道,上次我们听了他的话,差点把小命搭在海里!现在想起那件事我还心有余悸。”宇文邪说着,不忘狠狠地瞪了祁星一眼。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这次我敢立军令状,绝不可能出问题!你若是再敢妖言惑众,就是在诅咒我们!到时候如果真的找不到,就赖你,赖你!”祁星毫不示弱地回瞪宇文邪。
“小兔崽子,赖我?你再敢说一句?”宇文邪瞪眼道。
“就赖你!赖你赖你就赖你!”祁星对着宇文邪做了个鬼脸,“你能把小爷我怎么样?”
宇文邪和祁星的斗着嘴,两人像极了小孩子吵架一般。容瑾城微微一笑,也不再去管,而是静静地等待入山的时机。
容瑾城抬头遥望远处的山脊,夏日的山树繁密,望之只觉得苍碧葱郁,与雨幕连天交接,山的最顶峰直入云霾,竟是鸟兽难近。
过了一会儿,雨渐渐小了,一行人在山下已经做好了准备,略微整理行装,准备朝高峰行进。
雨虽然小了,可是山路混合着荆棘却越发泥泞,即使是骏马,也渐渐左支右拙。行至大半,众人只能弃了马开始步行,一路艰难,终于走上了山峰。
明明是夏日,而山顶上却是异常寒冷,雨打在身上冰冷无比,带着钝感的微痛。眼前白茫茫一片,眼角却偏偏被什么明亮的东西刺得发涩。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最高处的侧脊,竟然蒙了一层薄雪!
如今已经是夏日,即使是山顶变冷,也不该是这种情景。容瑾城见状微微一愣,他停下了脚步不再上前。
“怎么了?”帝铮紧跟在容瑾城身后,不知他为何停了下来,不解地问道。
可还没等容瑾城说话,此时异变又生。
“小心!”凭着直觉,容瑾城瞬间侧身跃起,极为惊险地闪过,于此同时他将身边的帝铮推开,不明物体袭向他们,在容瑾城的帮助下帝铮险险地躲过,可惜帝铮还是略慢了一线,顿时他肩膀上衣衫开裂,生生擦去了一层皮肉。
但,这快如一线的时间,并非毫无价值,容瑾城长剑破鞘而出,宛如雪中探梅,精准无比地刺中那不明物体。
顿时,尖利狰狞的惨叫声响起,巨大的雪团从空中崩裂而散,而随着残雪四散落下的,却是无数新旧不一的人类白骨!
“天啊,是雪魅!”
二人刚刚躲过一劫,宇文邪惊慌的惊叫声响起,“雪魅这种邪物,一般诞生在雪山至阴处,靠吞噬被困雪山行人的尸骨而逐渐成精。最危险的并非是它的初次攻击,而是它引发的……”
宇文邪话音未落,下一瞬,无数的雪团从高空处落下,互相撞击吞噬后,竟化为冰雪直落的洪流。
“雪崩!快走!”
雪崩两个字最后从宇文邪口中吐出时,容瑾城抓住刚刚受了伤的帝铮,他的身影宛如飞鸿天人一般,朝着侧边的山峻逆行滑上。祁星、宇文邪等人亦立即跟上。
雪团好似有灵,喷出无数白骨,化为利刃朝着众人袭去。
“祁星你个挨千刀的!这次老子如果能够活着出去,我一定杀了你!”宇文邪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雪魅!雪崩!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啊啊啊,你别说了,省省吧!快跑啊!”祁星用尽毕生功力,紧随容瑾城等人朝着高处逃去。
一边跑一边挥剑对抗雪魅的攻击,众人刚刚摆脱了雪魅的纠缠,逃过了雪崩到达了高处,山峦的爆炸不断响起,飘飞的残雪混合着雨水,落得人一身湿尽,眼前一片模糊。却不想下一瞬,容瑾城的双眸因为震惊而睁大,一道熟悉的白衣身影,竟然生生地挡在了他们面前!
“王兄!”看到眼前之人后,帝铮因为激动,几乎是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帝魑!
帝魑闻言微微一笑,他深深地看了帝铮一眼,转眸看向容瑾城,继而扫过众人,“好久不见。”
“王兄,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凝视着帝魑的身影,帝铮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离开时帝魑还是在帝魔宫中昏迷不醒,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我来这里,是把小歌儿送回来的。”帝魑口气平淡,他缓缓走到了众人面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歌儿昏迷不醒四个月,难道是你做的?”容瑾城闻言微微蹙眉问道。
“是。是我带她的魂魄离开了四个月,因为我们之间还有一些事情尚未了结。”帝魑缓缓说完,他晶亮的眸子看着容瑾城,似乎是释然地笑了,“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把她还给你,你要好好待她,莫要辜负她,不然的话,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你,到底是谁?”容瑾城上前一步,不解地问道。
“我……我是她最亲的人,当初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找她回去。只可惜……我曾经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不愿意随我回家……”帝魑哀伤地说着,他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整个人竟似灵体一般,他眸光飘渺,似乎陷入了回忆一般,“那时她受伤倒在我的怀里,说若有来生,她希望做一个平常女子,远离腥风血雨,简简单单地活一辈子……我知道,你能够满足她的愿望,你能够让她幸福快乐……所以如今我把她交给你,我也放心了……”
“我终究,还是对不起她……我能够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随着帝魑的身体渐渐透明,他仿佛被风吹着一般,朝着后面飘去,渐渐消失。在他身影飘去,出现在众人眼前的,除了半塌的山峦,竟然有地心的一簇怪草。
叶分四瓣,半透明闪着荧光,中间花蕊竟是呈人形!
“还魂草!”祁星和宇文邪竟然是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容瑾城等人还在为找到了还魂草而惊呼,可是帝铮已经无心顾及还魂草了,他拼尽全力朝着帝魑身体飘散的方向追去,飘飞的残雪混合着雨水,落得他一身湿尽也浑然不知,“王兄,你别走!你别走!”
“铮儿,回去吧。”看着帝铮奔跑着追来,帝魑心中酸涩,他吃力地停下自己飘去的身体,痴痴地望着他。
“王兄,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这是为什么?”帝铮几乎是撕心裂肺地朝着帝魑喊着。
“铮儿,我不是你的王兄,我只是一个占了你王兄身体二十年的魂魄罢了。”帝魑苦笑一声,“我来这里本就是一个错误。我是为了寻找她,带她回去。既然她不愿意回去,能够看着她得到幸福后离开,我也是心满意足了……”
“为了她的幸福你让她留下,那你呢?你为什么不愿意为了自己的幸福留下?”帝铮苦苦哀求道,“王兄,别走可以吗?就算是为了我,留下来好不好?”
“铮儿,你太天真了。我和她不一样。”帝魑苦笑着摇了摇头,“忘了我吧,忘了我这个残忍狠毒、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君;忘了我这个时时刻刻觊觎自己亲弟弟、让你恶心的变态哥哥;忘了我这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自私鬼……”
“不!你不是!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你别骗我了!”帝铮声嘶力竭道,“你以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天衣无缝,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错了!我什么都知道了,而且都是清清楚楚!你根本就不是暴君!这些年被你挖心的那些人、被你扔进油锅的那些人,他们都不是好人,而是恶人谷派来刺杀你、搅乱帝都的恶魔!还有那些被你收进宫的美男子,那些你赐给我的女子,都是你用来逃避、想要让你让我逃避我们自己的心意!你从小对我那么好,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会原谅我,甚至在我想杀了你时,你也可以看着自己被万箭穿心,却为了宠我而不还手,为我舍弃了你自己的性命!现在我知道了一切,我绝不会再逃避了!我要告诉你,我认清了自己的心,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可是……可是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为什么你要这样伤害我?我爱你啊!就算你是我的亲哥哥,我也爱你!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决不允许!”
“铮儿……”帝魑叹了口气。
“你不要再说了!我也不想听了!你只要告诉我,你对我的心究竟如何?!”帝铮猛地打断了帝魑的话,他紧紧地看着帝魑,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铮儿,我真的爱你,我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就算是明知不可能,也要飞蛾扑火,死而无憾。”帝魑幽幽道,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只可惜,天命难违,当初我逆天改命来到这里,本就是个错误……铮儿,原谅我……忘了我吧……”
帝魑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变得全然透明,渐渐的,他的身体开始消散,最终化为了点点尘埃,飘落于风中。
“不!不!不要——”帝铮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天殊峰上,他痛苦地跪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铮儿,我爱你,我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若是有来生,我绝不会放手,绝不会……”
帝魑哀伤的话语依然回荡在他耳边,只可惜,天殊峰上,只余下白茫茫的一片,再也不见那白衣男子的身影……
“不!我不要来世,我只要今生!我会找到你的,一定会找到你的!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等我去找你!我绝不会放手,绝不会!”帝铮跪在地上,声音低沉而坚决,茫茫山顶,男子的身影落寞、孤寂、凄凉,可那攥紧了的双拳重重地捶在地上,却透露出男子内心无法阻挡的坚决……
☆☆☆☆☆
一个月后,闷热的夏日终究过去了,凉秋的到来,让窗外的枫叶在一夜间尽染艳红。
素来清雅的寝殿里,如今却是香氛迷离氤氲,恍惚间,玄紫凤纹缎被中露出女子的一头乌发,直垂着披泻而下。
在一旁批阅奏折的容瑾城见状快步上前,他小心翼翼地揭开缎被,扶起昏迷着的凤倾歌。
他取过桌上的药碗,一小口一小口地渡给昏迷不醒的凤倾歌。
药味带有奇异的甘味,这就是他们一个月前奔赴千里,特意取回的还魂草。
还魂草一共有两株,一株他取了回来,而另一株则给了帝铮,由他带回了帝魔岛。
虽然那日所有人都亲眼看着帝魑的魂魄消散,可是帝铮始终不愿意相信。他执意拿着还魂草回了帝魔岛,听说他聚集了帝魔岛所有的术士大夫,不惜一切代价要救回帝魑,唤回他的魂魄!
只可惜,一个月过去了,他也只是徒劳。
想着帝铮那边的事情,容瑾城垂眸看着怀中的凤倾歌,也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说帝铮是徒劳,自己这里又何尝不是呢?
一个月前他们就取回了还魂草,可是虽然凤倾歌服下了还魂草熬制成的汤药,她的呼吸平缓起来,脸色也变得红润,可是连服了一个月,她依然昏睡着,并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这不禁让他们刚刚欢喜的心又沉到了谷底。
如果帝魑没有骗他们,他真的把凤倾歌的魂魄送了回来,还把还魂草送到了他们面前,那凤倾歌应该醒过来了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她依然昏迷不醒呢?
一个月过去了,见凤倾歌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宇文邪和祁星开始动身,去天南海北寻找各种奇异灵药,然后匆匆送回,让凤倾歌服下。
而容瑾城和公子桀更是在四国大肆征集能人异士救治。
北璃、西域、南唐,纷纷送来了最好的大夫和灵药,甚至赫连景还亲自带来了灵犀族的大巫师,可是几番折腾,却始终无法唤醒凤倾歌。
容瑾城坐在床侧,看着凤倾歌恬静的睡颜,不知为什么,他的眼角有些发烫,水滴般的泪珠滑了下来。
执起她的手,他柔声细语地每日执意为她说着一些琐事。
“你知道吗,宇文邪和祁星又出去了,为了你奔波劳累得快要疯癫,这水火不容的两个人,为了你竟然可以结伴而出,真是让人惊讶。”
“你走了,把整个扶摇国丢给了公子桀。他看着我回来了,索性把一堆子事情丢给了我。反正我也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干脆起来守在你身边批奏章。”
“公子桀不是把政事都丢给我了吗?他把自己关在了府中,在旧藏书中搜索一切可能的古方来医治你。”
“据说,你爹每天在镇南王府里焦心地来回踱步,把床前、地上都磨薄了一层。”
“还有赫连景,为了你天天和灵犀族的大巫师们混在一起,整个人都要魔怔了……”
“大家都很担心你,希望你能早日醒来。歌儿,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容瑾城执意将凤倾歌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着,看着她动都不动的睫毛,他的嗓音,低沉而嘶哑,“帝魑说,你想要回到我的身边,想要做一个平常女子,远离腥风血雨,简简单单地活一辈子……我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着你醒过来,歌儿,快醒过来吧……”
“如果你再不醒来,我会觉得这个世界都没什么意义。”
“你若是再不醒来,我会想你想得发疯,或许会走火入魔!到了那时,或许我会夺了你的扶摇国,自立为王,然后我做个真正的暴君,横征暴敛,残害百姓,把你的扶摇国祸害得一塌糊涂,让你睡都睡不安稳。”
“然后我会广纳后宫三千,天天享受美色,把你彻底忘记……”
容瑾城喃喃地说着,他伸出手,抚过她稍有余温的脸,却是哽咽了。
“歌儿,你是不是吃定了我不会忘记你,吃定了我刚刚说的都不可能发生,所以你才敢赖在床上不醒过来,才敢看着我这样痛苦却无动于衷?”容瑾城痴痴地看着凤倾歌,幽幽道,“唉,我终究还是栽在了你的手中。难道我真的要一辈子这么痛苦,到老的时候,拥着依然年轻的你,我们一起下葬吗?”
“歌儿,醒过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