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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和赵戚时?
迟景年微不可查地抖了抖耳朵,抬头望向孙亚从,一瞥之后就毫无停顿地转向黎稚,却因为角度的关系只看到了男孩黑色的后脑勺。他眨眨眼,眸底微微一暗,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包间内的一切尽收眼底,黎稚抬步就朝一个方向走去,在一个足有近两米宽的软榻上坐下。身下的垫子不知是用什么料子做的,他坐下后才发现它柔软的不可思议,仿佛飘飘浮浮地坐在云端,浑身的细胞都在呢喃着诉说倦怠和愉悦。
于是男孩身子一歪,干脆利落地在垫子上打了个滚,最后从喉咙底部发出一个慵懒的单音节,闭着眼,仰面呈大字型躺在软榻上,黑色的发丝乖巧地倒伏在深色的软垫上,愈发暴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白皙修长的脖颈。
小猫天蓝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主人的动作,它不自觉地歪了歪脑袋,下一秒就学着主人的动作,毛茸茸的团子在软榻上滚了几圈,然后在男孩散落的发丝边仰面摆了个大字,也难为它能用短胳膊短腿做出这种高难度动作。
一人一猫毫不客气地用两个大字形占据了软塌,其他人再坐难免要压到他们的四肢,来不及阻止的迟景年眸色沉沉地瞥了眼碍眼的小毛团,只能板着面瘫脸在一边的单人椅上落座。
坐下前却犹不死心地在男孩柔软的头毛上揉了一把,黎稚察觉到他的动作后微微睁开眼,长睫间漏出些许细碎的眸光。
黎稚凉凉地瞥过去,却对上了一张满脸无辜的大脸。
黎稚:……
倒完水的孙亚从一回过头就看到这一幕,他情不自禁地弯了弯眸子,喷笑出声。
察觉男孩瞥过来的视线,孙亚从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把三杯水放在矮桌上,聪明地拐回了刚才的话题:“小稚,你确定要让赵戚时为你工作吗?”
男孩头也不动,只垂下眼帘,用眼尾的余光懒懒地望向他。
“这一个多月来,赵戚时都按照约定守在附近,孙大叔大概也见过几次了,觉得他如何?”
孙亚从摇了摇头:“也没见几次,”然后顿了顿,他中肯地评价道,“沉默寡言,身手矫捷,行事果决,虽然看不太懂他在想些什么,但却很讲义气,也很受别人信任。”
“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不选他?”忽然,男孩轻笑道,“难不成,我这次找了别人,所以孙叔叔吃醋了?”
孙亚从毫不犹豫地否认了,看清男孩眼里的戏谑,他无奈道:“什么吃不吃醋的,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里,怎么会多想?”
孙亚从说:“赵戚时这个人不简单,来路不明的,嚣张如黄三对他也隐约有些忌惮,绝不是个普通角色。而黑焰堂,说到底和青龙帮也一样,绝对不是什么善茬……”眼前浮现出少年刀锋一般凌厉的眉眼,以及在打斗时周身无法掩饰的血腥气息。
孙亚从只是还没有习惯深谋远虑,却不是傻:“如果有一天,他反咬一口……”
突然,门外传来“笃笃”地敲门声,三声过后,没有被锁住的包间门就从外面被推开,缓缓露出一张出乎意料的脸。
这张线条流畅的俊美面孔,正属于他们的话题中心——赵戚时。
孙亚顿时觉得自己的舌头被猫咪咬掉了。
赵戚时是一个人来的,简短地打了个招呼后就径直走了进来,表情波澜不惊,视线没有往旁边偏移哪怕一寸,即使在室内背脊也是习惯性地绷直了的,宽肩窄腰,往那儿一戳就有一股利刃般的锋锐感扑面而来。
面色微妙的孙亚从尴尬地把头撇向一边,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情不自禁地用余光观察着少年的一举一动,然而最终也没有从他平静的面色上看出什么来。
在背后说人坏话本来就龌龊,被当事人当场抓住的话这尴尬的感觉简直别提了。
孙亚从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
他平时并不会随意议论别人的是非,在他看来,个人自有个人的活法,外人哪有资格为此说三道四呢?
这次是因为涉及到了黎稚。无论这孩子有多厉害,年龄却终究让人担忧,作为一个(自以为的)朋友和长辈,孙亚从总是下意识地认为自己有责任照顾男孩,所以这次就忍不住多想了一些。
……然后就被当场抓包了。
赵戚时一进门就感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他,其中有两道最为炽热,一道来自孙亚从,而另一道……来自总是跟在男孩身边的小胖子。
没有理会那些,赵戚时直直地走向了黎稚的方向,到离软塌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停下了脚步。这是他下意识和人保持的距离,进可攻,退可守,也不至于让人以为自己在挑衅他,或者无意中吓哭孩子。
“黎少。”
少年青涩而低沉的嗓音缓缓落地。
在他说话间,一向对人类没什么好脸色的小猫竟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似的,抖了抖脑袋上半圆的小耳朵,起身,从软塌悬空跳到了矮桌上。它蹲坐在矮桌上,歪了歪小脑袋,仰着小下巴冲少年轻轻“咪呜”了一声,充满了好奇的天蓝色瞳孔清澈得犹如无垠的天空。
看着底下雪白的小毛团,赵戚时面色不改,眼底近似兽类的冰冷却是悄悄消融了一些,他忍不住伸出食指,想要触碰那毛绒绒的猫脸上微颤的小胡须。
小毛团却是把脑袋一甩,傲慢地躲开了他的咸猪手。
随后,却又状似不经意地用眼尾瞥了一眼少年隐隐有些失落的侧脸,飞快地抬起爪子,用肉垫拍向那只突兀地悬在半空的食指,碰到之后又迅速地收了回来。
——猫陛下的手可不是谁都能碰的,这下该知足了吧嗯哼?
黎稚侧过身,视线在捂着脸的孙亚从和不甚在意的赵戚时身上游移,颇为兴味地勾起了唇角。
小猫一离开,时刻关注着的迟景年立刻抓紧时间,起身占据了它的位置,虽然为了不压到男孩的头发,他只好尽量贴紧了扶手,但这丝毫不能影响他的好心情,他甚至忍不住微微弯了弯眼眸,浑身都洋溢着愉悦的小泡泡,连带着对赵戚时莫名的敌意都消退了一些。
于是小猫回头后就看到这一幕,怒发冲冠地扑过去展开一场谁都不肯退让的人猫大战。
黎稚面不改色地微笑着挪远了一些,示意赵戚时接着说。
赵戚时说:“这几天,百草堂附近青龙帮的人少了很多。”
“青龙帮之前这么执着,最有可能是为了清毒散的药方。”孙亚从看了眼赵戚时,淡定地插入了话题,“如今人数减少,这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已经放弃,二是他们准备采取其他措施。”
赵戚时平静地看了孙亚从一眼,接着道:“按照我对黄三的了解,第二种的可行性比较大,他没有这么容易放弃。更何况……”
发现少年自然的态度,孙亚从顿时松了一口气,他问道:“其中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百草堂最先是在青玉镇开业的,如果黄三对药方有兴趣,他早就可以动手,为什么要等到百草堂都开遍z省的这个时候呢?”
“马前卒?”被一人一猫闹得不得不起身,黎稚一边慢吞吞地伸展着身体,一边漫不经心地嗤笑道,“或者还有个称呼,炮灰。”
青龙帮从上到下,惯会用这些找人替死的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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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玉琴抹了把额头的汗珠,顶着悬在半空的艳阳,匆匆赶在回家的路上。
平时她倒是不需要在中午赶回家,但现在儿子期末考试结束,进入了长达两个月的暑假,中午家里却没人做饭,随便吃点什么对正在发育时期的孩子危害很大,她也只能趁着公司午休的时间抓紧时间赶回家做饭,吃完后再急匆匆地赶回公司。
这种方法虽然短期可以将就,但是长期下来很容易出问题,蒋玉琴最近考虑在暑假期间雇佣一个专门煮饭的人,解决儿子的午餐问题,或者也可以和迟小同学商量一下,补点钱,请他家的阿姨在煮午饭的时候多煮一份……
东想西想的时候,蒋玉琴却隐约察觉有人正在注视着她,目光柔和而炽热。
她下意识地转头望去,首先看到的却是一条清澈见底,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河流。
或许是被河流不停歇的流光晃花了眼,女人的视线忽然恍惚了一瞬。她也是偶然从别人口中得知,面前这条仅有几十米宽的河流已经是青玉镇上最大的河流,故而被当地人叫做青玉江。
华国有条横跨整片国土的江流,名为黄江。黄江在全世界的人眼里,都是一副波澜壮阔、万江奔腾的模样,故而在第一眼看到青玉江的时候,她根本不相信这条安静平缓、甚至能在水面看到鱼儿吐泡泡的青玉江,竟是黄江的上流分支。而现在在她面前缓缓流淌的水流,也终将在某个岔路口无可避免地汇入浩浩荡荡的黄江,流经她的家乡,流经大半个国土,最终与一望无垠的大海融为一体。
相比起来,她家乡的那条,根本无法目测宽度,每年都要淹死好几个人的浦江才能让人一眼相信它是黄江支流吧。
“阿琴!!”
低沉浑厚的男声惊醒了她的意识,蒋玉琴抬头,却看到了一个一个预料之外的深邃面孔大步跨过青玉江上的石板桥,然后满脸惊喜地奔向自己。
蒋玉琴面色一变,下意识地转头,试图快步离开这里。
然而后面的男人速度比她快得多,她的手被从身后拉住,半强迫性地转回身。
看着男人眼底毫不掩饰的思念和温柔,蒋玉琴抿了抿唇,忍不住呢喃出了一个名字:“……威尔森。”
再次看到心爱的女人,威尔森忍不住一把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他温柔地弯了弯深棕色的眸子,试图安抚她,但眼里却没有笑意:“你不许我去见你,连偶然碰面的机会都尽可能剥夺,我好久没有见到你。阿琴,我好想你。”
他闭上眼睛,用温热的嘴唇轻触女人的额头。
“阿琴,你是个狠心的女人。”他忍不住说。
蒋玉琴眼眶一红,习惯性地瞪大眼仰望天空,天空很蓝,兀自发亮的漠然日光刺得人眼睛又酸又疼。
“别找我了。”蒋玉琴艰难地勾起嘴角,喃喃道,“我们不合适。”
蒋玉琴不知道后来是怎么甩开男人的,她隐约记得威尔森在她耳边说了许多,但她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男人的嗓音砸在她的耳膜上,她脑子里嗡嗡地直叫,然后她就跑了,双腿跑得飞快,她觉得自己可能从没跑得这么快过。
她已经快有半年没有见到威尔森了,分开的日子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刚开始的时候会时不时地想起,但越是到了后来,就越是想不起他,直到这几天,她已经差点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这就是时间所赋予人类的与生俱来的能力——遗忘。
这就是,人性。
其实蒋玉琴清楚地知道,她选择和威尔森分开的原因,儿子的话不过是个诱因,最深层和根本的,却是她自己的不确定,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喜欢他,不确定他们是否真的适合在一起,更不确定他们是否能长久。
她如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敢为了爱情而私奔的小姑娘了,所以最终,儿子的稻草压下来,她选择了放弃。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她还爱的不够深,她,害怕受伤害。
她,如今更爱自己。
“玉琴!”
听到自己的名字,蒋玉琴模模糊糊地想,又是找她的,今天是所有的事情都凑到一块儿了吗?
她抬起头看到了声源处,却看到了又一个稀奇的面孔——黎娟莺。
在她胡思乱想的那段时间,她已经不知不觉地顺着直觉走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再过两条街就到家了。
黎娟莺站在一个胡同口冲她招手,喊着她的名字让她过去,神情有些不自然。
蒋玉琴清醒了些,却也没发现哪里不对。
对黎娟莺来说,这种不自然的态度才是正常的,她一向不喜欢她们母子俩,从一开始就是。
难得来找她,这是有什么急事吗?
蒋玉琴有些疑惑,下意识地抬步,一步步走向黎娟莺的方向。
思绪烦乱的蒋玉琴却没有发现,女人眼底被不自然的神色掩饰住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