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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回去拿行李,很快到了向导家里,向导现在怕他们怕的厉害,就躲了起来,连面都不见。
他们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出发了,倒是向导家的小闺女有点舍不得他们,还趴在门框上往外看,小女孩已经穿上了鞋子,但是她的脚踝还是有些受伤,手背上都是伤口,脸颊上也蹭伤了。
卜凡看着小女孩用一种舍不得又纯真的目光盯着他们,顿时后背一阵发/麻,猛地就想起来,这个女孩半夜三更光着脚,一副中邪的样子从家里走出去,然后走进了后山,好像一只傀儡一样。
小女孩最舍不得的是北堂第五,一看就是情窦初开,扶着门框说:“哥/哥,你们还回来吗?”
北堂第五低头看了一眼那个满面桃红的小姑娘,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突然蹲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符,快速的叠了起来,很快叠成了一个桃心,放在小姑娘手里,说:“这个送你,贴身放着好吗?”
小姑娘一听,顿时高兴的都不行了,立刻又蹦又跳的,捏着那黄符叠的桃心,特别开心的样子,一直在点头,说:“谢谢哥/哥!”
他说着,还搂着北堂第五的脖子,要亲他的脸颊,结果北堂第五站起来的很快,小姑娘没亲到。
卜凡还以为北堂第五是哄小姑娘,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里有点诡异的感觉,好像在冒胃酸,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
陈陌这个时候笑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卜凡的肩膀,搭着他肩膀,小声说:“卜凡,你以后要小心北堂了。”
卜凡诧异的说:“啊?陈老/师,为什么?”
陈陌笑着说:“因为他送女孩的叠纸桃心是追踪和窃/听器啊,北堂第五的细胞里真是满满的暗黑啊,心机男啊……”
他说到这里,突然感觉后背有点凉,还没来得及回头,北堂第五已经大步走过来,“啪”一声,把陈陌搭在卜凡肩膀上的手给打掉了,然后伸手拉过卜凡,说:“可以出发了。”
卜凡一愣,追踪?还有窃/听器?难道是那条黄符?
其实北堂第五就是这个意思,他并不是心血来/潮给那个小姑娘叠一个纸桃心的,而且还让小姑娘贴身放着,本意就是起到追踪和窃/听的效果,毕竟小姑娘晚上突然变成了盘铃傀儡,一切都很诡异,他们又不能留下来,必须要上山先解决山上的问题,所以北堂第五才会想到这个办法,如果临时有事情,他们会第一时间发现。
卜凡忍不住想到了那条北堂第五放在自己身上的黄符,燃/烧之后北堂第五就第一时间赶了过来,难道也是这个效果的?
众人告别了小姑娘,立刻提着行李往后山走,到了山脚边,正好看到了老崔,老崔换了一身衣服,换成了长袖的衣服,后背背着一把大铁铲子,就是刚才他铲雪用的,还有一把长柄土枪。
卜凡还是第一次见到枪这种东西,虽然是个土枪,样子特别老旧,木柄几乎都要被腐蚀了,枪管黑乎乎的,背在背上显得很长。
老崔见他们来了,说:“走吧,天黑之前要走到半山腰。”
众人背着行李,跟着老崔往前走,卜凡和北堂第五上了一次后山,虽然走的很浅,但是他们已经知道后山的崎岖了,遍地都是枯树,一踩不好就会摔跤,枯树减少的时候,树木密度就会增加,总是非常难走。
苏久兮看着老崔的那把土枪,似乎觉得特别酷,说:“这山里真的有野兽吗?”
老崔看着他笑了一声,说:“有,但并不是大野兽。”
苏久兮说:“那你带枪是干什么的?”
老崔笑着说:“打人的。”
苏久兮:“……”
众人快速往山上走,趁着天还没黑,天黑了这地方实在难走,天要亮了的时候又会起大雾,所以一定要停下来休息,就要趁着现在这个时候快走。
卜凡刚开始还觉得冷,后来因为走的太快了,身/体就热了起来,都觉得有些出汗了,北堂第五突然把一条围巾搭在他脖子上,帮他系了一下,说:“你出汗了,小心着凉。”
卜凡赶紧点了点头,说:“谢谢。”
他一张嘴,雪白的哈气就出来了,感觉牙齿都是凉的,没想到深山里竟然这么冷,比外面还要冷好多度。
不过天公作美,今天太阳很浓,透过浓/密的树枝照下来,竟然还有光线,并不是一片漆黑,也没有下雪。
大家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天色开始黄昏了,老崔本身说再往上走走,但是苏久兮有点顶不住了,累的嗓子里充/血,趴在地上起不来。
陈陌赶紧跑过去,把苏久兮抱起来,以免他的手掌粘在地上脱层皮,然后检/查了一下苏久兮,说:“咱们找个地方休息吧,他有些脱水。”
卜凡其实也累得不行了,就差一口气,听到休息两个字,顿时就要跪在地上了,北堂第五伸手一抄,正好把他抄起来,卜凡干笑了一声。
肖瑾然在四周看了看,说:“那边看起来稍微平坦一些,咱们过去。”
众人走过去,看了看地势,挺平坦的,地上的枯树枝也少一些,大家赶紧动手帮忙清理环境,准备在这个地方扎帐篷,停留一晚上,等早上雾气散了再走。
他们停下来扎帐篷的想法是正确的,很快天上就飘下了雪花,刚开始还是小雪花,随即变成了巨大的雪片子,好像鹅毛大雪一样,很快把他们刚刚清理出来的营地都给覆盖了,一片白茫茫的。
老崔就拿铁铲子把地上的雪铲掉,祁戌和北堂第五两个人合力把搭帐篷扎了起来,苏久兮叶一夏和卜凡三个人围着火堆,正在用枯树生火,然后准备烧点水喝。
结果枯树上全都是雪花,稍微有些潮/湿/了,这三人都没有任何野外知识,卜凡虽然生在乡下,他会干农活,却也不在在野外呆着,叶一夏虽然是学霸,但是他从没接/触过这些,至于苏久兮就更别说了,他是个甩手掌柜,一向是大少爷,从没吃过苦。
三个人好不容易把柴点起来,“呼——”一声,一股黑烟就冒出来了,呛得三个人对着咳嗽,苏久兮使劲扇着,说:“什么鬼?怎么还冒黑烟?!”
那边众人还扎着帐篷,铲着雪,观察着地形,就看到这三人在耍宝,都赶紧冲过来,北堂第五抢过老崔的铁铲子,“唰唰”两声铲了地上的雪,猛地盖在冒烟儿的火上,把火给扑灭了,这回浓烟才慢慢的减淡下来。
祁戌拿了一块毛巾,给叶一夏擦脸,说:“小夏,没事吧,别呛着,快擦擦脸上,烧到没有。”
陈陌走过来,对苏久兮说:“大少爷,你就不能干点正经活儿吗,捡点不湿的柴再烧,你以为咱们放狼烟呢?这么大的烟冒出去,别人以为咱们这儿失火了。”
苏久兮翻了个白眼,说:“又……又不是我点的火,我怎么知道会冒烟。”
卜凡:“……”卜凡手里还捏着点火的引子,不由的有些心虚……
北堂第五有些无奈,摇了摇头,递给卜凡一块毛巾,说:“擦擦脸,你去帮忙把行李搬进帐篷,我来生火。”
卜凡觉得实在不好意思,说:“对不起……”
北堂第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像安慰一样,卜凡顿时脸上一红,总觉得北堂第五的手掌虽然凉丝丝的,但是有一种莫名的温暖,而且非常温柔。
卜凡摸/着自己的脑袋,就走回去搬行李了,北堂第五蹲下来,看了看那些枯树枝,捡了一些比较干燥的,手心一展,火灵猛地就冒出来了,不过没有贸然点火,而是先让火灵靠一靠那些树枝,等树枝干燥了,再点上火。
篝火一下升起来,顿时暖和了不少,那边帐篷也处理好了,行李也搬好了,大家拿着食物准备吃晚饭。
山里的天色黑得很快,因为树木太密集了,大家围坐在篝火旁边,都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他们明明过来是为了c级委托任务,结果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村/民得病,并不简简单单是传染病,而是人为的疾病……
卜凡抱着硬成石头的面包在啃,说:“老/师,咱们这算是c级任务吗?”
肖瑾然本身想抽烟,但是考虑到在森林里,就没有抽,只是叼在嘴上过过瘾,笑着说:“我可没见过这样的c级任务。”
苏久兮说:“那回去要给我盖是个小红旗!”
众人都是一阵无语,不过说实在的,苏久兮的实践小红旗的确有些少,老崔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听到小红旗就笑了。
众人吃着饭,听着噼噼啪啪的篝火燃/烧声,一阵说笑之后就没什么话题了,毕竟这种环境还是头一次,大家感觉又新鲜,又有些恐惧,甚至还有兴/奋。
这个时候肖瑾然突然清了清嗓子,开口说:“老崔,当年巫女娘娘的事情,是怎么样的?”
老崔抬头看向他,擦了擦自己的土枪,笑着说:“你好像很关心?”
肖瑾然说:“因为……因为……”
他的话说到这里就断了,一直没有说下去,老崔只是问了一句,似乎也没有让他回答的意思,肖瑾然并没有回答出来,老崔已经说:“几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也不大,我是外乡人,以为没有地方是我的容身之所,但是后来,我遇到了你们所说的巫女娘娘,她姓崔,她的名字从来不告诉任何人,甚至是她的丈夫。”
卜凡奇怪的说:“为什么?”
老崔笑了笑,眯起眼睛,似乎陷入了一种回忆,说:“因为种/族缘故。”
卜凡更加奇怪了,种/族?难道是少数民/族?但是少数民/族也没有这个不告诉别人名字的习俗吧?
北堂第五突然皱起眉来,眼睛快速的动了一下,说:“犬封国。”
老崔显然愣了一下,猛地看向北堂第五,一双眼睛眯着,似乎在仔细观察这个青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这一句话简直就是间接的肯定了,所有人都惊讶起来,卜凡说:“难道您和那位巫女娘娘,是犬封国的人?”
老崔看了他们一眼,似乎在考虑他们有没有什么威胁,不过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肖瑾然身上,说:“对,我们是犬封国的人。”
卜凡还以为宿管的话其实只是一个神话传说而已,没想到这么远古的部落,竟然还有人流传下来。
老崔说:“一般犬封国的人,血统已经很淡了,因为他们的种/族优势,虽然占尽了各种先机,但是也因为残/暴而出现互相残杀的问题,更因为种/族的血统,被其他部落大肆捕杀,可能在犬封国的眼中,自己的种/族是优良的,但是在其他部落的眼里,犬封国的人并不是人,他们只是一种狗,供别人去捕捉,利/用……后来因为各种原因,犬封国的人渐渐和其他血统融合,他们繁衍出来的后代,血缘一代比一代单薄,淡到后来,已经没有犬封这个部落了,只剩下了传说,大家也都相安无事……”
老崔在回忆着,但是后来,不管怎么样淡化他们的血统,还是有一些血统根本无法根除,有个例会反映出来。
卜凡有些奇怪,说:“反映?怎么反映?”
老崔笑着说:“也没什么反映,只是对吃的渴望大了一些,看到东西很眼馋,甚至是生肉,还有人……”
北堂第五的目光顿时就凝在了老崔身上,有些戒备,老崔笑着说:“你放心,我的血统很淡,只是这么渴望,但是我并不敢真的吃。”
卜凡说:“犬封部落的人,真的是……真的是吃什么就能补什么吗?”
老崔点了点头,但是又摇了摇头,说:“据我所知,理论上是这样的,要不说这个部落有绝对的种/族优势呢?但是也不全是,因为只有纯血的犬封国人,才能做到这一点,混血的基本不行。”
北堂第五突然沉吟了一声,说:“所以那个宿管要提纯血液,他在做实验。”
众人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犬封国的人,是一种自我的先天优势,他们有灵力的优势,甚至可以吞噬别人的灵力,把别人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修为,通/过吞噬来获得。
而现在科技发达了,有些没有灵根的人,也开始寻求另外一种获得的途径,宿管将犬封部落的血液提纯,从而得到那种先天的优势。
卜凡已经开始混淆了,到底是有灵根的人厉害,还是没有灵根的人厉害。
老崔继续说着:“因为我们有这样的血液流淌在身/体里,所以总是不能很好的合群,我怕走进人群之后,自己身/体里的血统会被激发,一直远离着人群,直到遇到了你们所说的巫女娘娘。”
那时候老崔还不大,巫女娘娘很漂亮,美丽端庄,整个人都像是个神明一样。
老崔在说的时候,脸色温柔了下来,脸上又充斥着一种悲哀和怀念,复杂的感情聚/集在一起,久久散不去。
老崔笑着说:“当时我很小,不合群,色厉内荏,是她收留了我,教/会我普通人的生活方式,甚至给我讲故事催我入睡,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非常好,好到无以复加……”
后来的故事和向导说的一模一样,村子来了一批人,先是上山要寻找什么东西,后来没有找到,伤痕累累的就下来了,最后他们似乎发现了巫女娘娘就是犬封后裔,这些人对巫女娘娘起了歹心,想要把他带回去研究,当时巫女娘娘的丈夫竟然同意了,为了还钱,把自己的妻子卖了。
不止如此,那些人听说男人还有个儿子的时候,也要一并买下还不足半岁的儿子。
老崔满脸狠色,说:“那狼心狗肺的人,根本不配做丈夫,也不配做孩子的父亲!他卖了自己的妻子儿子!”
老崔说到这里,声音沙哑,几乎在低吼,眼睛里绽放出一种可怕的光芒,身/体都在颤/抖,胳膊上的肌肉僵硬的隆/起,双手攥拳,身/体都在不断的发/抖,一看就是在极度的愤怒之中。
老崔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之中良久,北堂第五突然皱了皱眉,似乎在想什么事情,用余光瞥了老崔好几眼,好像在探究。
老崔深陷在回忆之中,那股怒气众人都感觉到了,苏久兮不知道为何,感染上了一种恐惧,缩了缩肩膀,陈陌拍了他一下,苏久兮这才猛地惊醒。
肖瑾然看着一脸愤怒的老崔,咳嗽了一声,说:“老崔?”
老崔这才猛地醒过来,说:“不好意思,当年的情景,只要一回忆起来,我就有些失态。”
老崔又说,巫女娘娘果然就是犬封国的人,而且是种/族很纯正的那种,虽然种/族纯正,但是巫女娘娘从没吃过人,也没吞噬过什么,她从不掠夺别人的东西,就是这样的好人,反而被/逼得走投无路。
巫女娘娘抱着自己的儿子逃进了后山,再也没有出来。
肖瑾然感觉到一阵紧张,说:“那她的儿子呢?那个崔……崔丞远……”
老崔抬起头来看了看肖瑾然,肖瑾然突然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咳嗽了一声。
老崔说:“孩子……可能死了吧,没人从后山走出来,一个人也没有,巫女娘娘当时伤痕累累,而那个孩子,还不到半岁,不到半岁的孩子,在大山里,怎么活?当时还有很多人上山追捕他们,你说,要怎么活下去?死了吧……”
肖瑾然听着,突然粗喘了两口气,摇头说:“不会……”
他说着站起来,转头往帐篷里走,又喃喃的说:“但还是……还是死了……”
肖瑾然走进了帐篷,很快帘子就挡了下来,遮住他的身影。
他们都知道崔丞远是肖瑾然的同学,两个人可能关系还很好,不知道因为什么,崔丞远已经死了,不是死在他半岁的时候,而是死在青年的时候。
叶一夏有点担心肖老/师,赶紧站起来,说:“我去看看肖老/师。”
祁戌说:“我跟你一起去。”
陈陌也站起来,拍了拍手,说:“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们先睡觉,养/精蓄锐,明天一早还要出发。”
众人都点了点头,收拾了东西进帐篷里,卜凡也站起来,刚要转身进帐篷,突然被北堂第五拉住了,卜凡有些奇怪的看着北堂第五,说:“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卜凡心脏“梆梆”一跳,北堂第五的表情太严肃了,卜凡一瞬间觉得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说,让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是什么事情?
卜凡不敢猜,感觉自己的心脏要漏掉了。
苏久兮一听,顿时炸毛了,以为北堂第五要和卜凡表白,顿时要冲过来,被陈陌一把抓/住,陈陌笑眯眯的说:“小侄/子,毁人姻缘要被驴踢的。”
他说着,把苏久兮塞/进帐篷里,苏久兮大喊着:“你这驴,放开我!”
陈陌的声音笑着说:“我要是驴就踢你了,小侄/子快睡觉,来跟叔叔一个被窝。”
苏久兮的声音有点色厉内荏,说:“你滚,别钻进我被子里,你身上好冷啊!”
一下帐篷外面就只剩下卜凡和北堂第五两个人,卜凡瞬间心跳又加快了,抿了抿嘴唇,咳嗽了一声,说:“那个……你说吧。”
北堂第五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往前走了几步,在噼啪乱跳的篝火背景下,北堂第五的脸被照的有些“红/润”,似乎比平时更近人情,但是脸色很严肃,快速的走过来,伸手压住卜凡的肩膀。
“梆梆!”
卜凡感觉自己的心脏要跳出来,随时都要用手接着!
就在这个时候,北堂第五压着他的肩膀,嘴唇贴在他的耳侧,声音很低很低的轻声说:“小心那个老崔。”
卜凡一瞬间都懵了,脑子里打结,说:“什么?”
北堂第五并没有重复刚才的话,而是压低声音继续说:“他刚才说话的时候,眼睛明显在转,没说实话。”
卜凡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看了一眼帐篷,小声说:“他……他说/谎了?”
北堂第五说:“不是十分的实话,也不是全部的谎/话。”
卜凡突然觉得北堂第五说的特别深奥,反正自己是没听懂,也就是实话和谎/话参半了?为什么要说/谎?
卜凡还在想,脑子里转得飞快,结果就被北堂第五拍了拍肩膀,说:“回去吧,睡觉。”
卜凡赶紧点了两下头,脑子里还是乱七八糟的,老崔是他们主动找到的人,可是这个老崔,又不说实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按道理来说,老崔没道理和他们扯谎,到底有什么用意?
最可怕的是,这个山头只有老崔知道怎么走,如果老崔用心不对,那么他们岂不是要被坑在这座山里了?
卜凡的脑子里乱哄哄的,跟着北堂第五进了帐篷,就在进帐篷的时候,北堂第五撩着帐篷的帘子,突然说:“卜凡。”
“啊?”
卜凡还在想问题,被他突然一叫,抬起头来,北堂第五也转着身,他差点撞进了北堂第五怀里,赶紧停下来,说:“什么事儿?”
北堂第五突然笑了一声,因为他们已经在帐篷里面了,只是北堂第五还没放下帘子,众人都看到了北堂第五的笑容,顿时用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他。
因为大家都没见过北堂第五如此“愉悦”的笑容,本身英俊的脸孔更是风采逼人,一种英俊和成熟的魅力扑面而来,差点看呆了卜凡。
卜凡一愣,就听北堂第五轻声说:“你以为我刚才要和你说什么?”
卜凡:“……”
卜凡的脸瞬间就红了,他也不知道北堂第五刚才要和自己说什么,真的不知道,因为当时大脑里一片空白,但是现在想起来,突然感觉特别不好意思,脸上一下烧烫起来,更不好意思了。
苏久兮一抬头就看到北堂第五这个闷骚心机男在笑,而卜凡满脸通红,卜凡的皮肤很白,脸红看得很明显,细白的脖子和小巧的耳根都红了,快速的眨了两下眼睫,那表情真是太……可爱了。
苏久兮气的不行,卜凡这么可爱,竟然被北堂第五给调/戏了,而卜凡还不知道,苏久兮刚要杀出去,结果就被陈陌搂住了,笑着说:“小侄/子别多管闲事,快睡觉。”
苏久兮:“……”
卜凡赶紧装没听见,躺下来睡觉,他们没有睡袋那么专/业的东西,因为只是想着来村子送药而已,帐篷还是因为肖瑾然听说这边条件艰苦,可能没有房子给他们住,所以才带上的,没想到就有了大用。
卜凡钻进被子里,冷的打哆嗦,一抬头就看到北堂第五躺在不远的地方,正看着自己,嘴角没有翘/起来,又恢复了平时冷漠的样子,但是那双眼睛,绝对带着笑意。
卜凡脸上的红晕还没退下去,立刻又席卷上来了,抿了抿嘴唇,干脆一翻身,背对着北堂第五,然后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感觉太尴尬了。
卜凡一翻身,正好看到了老崔,老崔也躺着,不过是侧着身,他还没有睡觉,正盯着一个方向看,目光很深沉。
卜凡顺着老崔的目光看过去,结果就看到了睡在角落的肖瑾然,肖瑾然正在睡觉,没有睁开眼睛……
卜凡有些纳闷,老崔一直看着肖瑾然,他回想了一下,老崔好像很多时候都看着肖老/师,感觉怪怪的,再加上北堂第五刚才让他小心老崔,卜凡顿时觉得老崔更加奇怪了,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老崔的感官似乎也特别敏/感,突然转过头来,一下就和卜凡的眼神撞上了,卜凡吓了一跳,干笑了一声,赶紧错开眼睛去,真是越来越尴尬了……
北堂第五见卜凡一直盯着老崔看,不由得就皱了皱眉,再看到卜凡对老崔露/出一个笑容,眉头皱的就更死了,突然从被子里撑起身来,拍了一下卜凡的肩膀。
卜凡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北堂第五,北堂第五对他招了招手,示意卜凡过来,卜凡一脸狐疑,不过看他的表情特别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又恢复了那一贯的冷淡。
卜凡还以为北堂第五又是因为老崔的事情,要和自己小声说,赶紧就钻出被子跑过去,结果北堂第五打开自己的被子,把卜凡拉进来,然后伸手把卜凡的被子也拉过来,盖在了两人身上……
卜凡一阵纳闷,说:“这是干什么?”
北堂第五一脸不以为然的说:“没什么,觉得有点冷,咱们挤一起正好盖两床。”
卜凡:“……”还以为有机/密要商量呢!
卜凡显然想多了,不过盖两床被子真的比刚才暖和了不少,而且和北堂第五挤在一起特别有安全感,北堂第五身材高大,尤其肩膀很宽,给人特别安全的感觉,有一种信任感。
祁戌看到这边的动静,也笑眯眯的爬起来,把自己的被子盖在叶一夏身上,然后钻进了叶一夏被窝里。
叶一夏吓了一跳,随即脸就红了,说:“你……你干什么。”
祁戌笑着搂住他,说:“冷啊,咱们也挤一挤。”
叶一夏脸上很红,伸手推了两下祁戌,说:“你……你别挨着我。”
祁戌不听,傻呵呵的笑,叶一夏没办法,脸颊虽然还是红的,但是没有再动。
苏久兮翻了个身,突然看到卜凡竟然躺到北堂第五“怀里”去了,就要杀出去和北堂第五拼命,结果被陈陌给压住了。
苏久兮说:“你拦着我/干什么,放我出去!”
陈陌笑着说:“我是阻止你做无谓的挣扎,乖,睡觉吧,叔叔给你顺毛儿。”
苏久兮气的拍开陈陌的手,说:“你滚!”
卜凡听着他们吵吵闹闹的声音,竟然觉得还挺安心,被北堂第五虚搂着,两个人挨得很近,很快就睡着了,虽然条件艰苦了一点,但是完全没感觉有什么难受的。
卜凡睡得很踏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后半夜了,突然感觉有点冷,缩了缩脖子,伸手摸了一下,身边的人不见了?
卜凡一下就醒了,“嗯?”了一声,刚想说话,突然就有人伸手捂住了卜凡的嘴巴。
卜凡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北堂第五的俊脸近在咫尺,吓得卜凡更是心跳加速,感觉心脏又要跳出来了。
北堂第五已经从被子里出来了,伸手捂在卜凡的嘴上,另外一手的食指搭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卜凡看着他的动作,突然脸颊又烫了起来,赶紧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北堂第五的手背,北堂第五把捂着他嘴巴的手挪开了,卜凡这才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被碰到的脸颊和嘴唇都要烧飞了。
四周一片漆黑,外面的篝火似乎也烧没了,北堂第五翻身起来,示意他别出声,卜凡静静的躺着,睁大眼睛,一瞬间,他就听到“簌簌……簌簌……”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人在走动,而与此同时,就是“叮铃——叮铃——”的声音。
好像女人的笑声……
是盘铃!
那“簌簌”的声音越来越近,不紧不慢的移动着,似乎朝着他们的帐篷来了,卜凡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睁大眼睛,眼睛在眼眶里乱转,想要看看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隔着帐篷,声音在外面,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大半夜的,荒山野岭,好像女人娇/笑的铃/声,还有笨拙的移动声,这一环扣一环的,让卜凡紧张的要命,卜凡慢慢的翻身起来。
北堂第五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自己悄无声息的走到帐篷帘子旁边,食指和中指一夹,无声的撩/起一丝帘子,往外看去。
只是这么一撩/开帘子,卜凡也看到了,是一个人!
离他们很近,动作特别的僵硬,就像那天晚上的小姑娘一样,似乎一个盘铃伴奏的傀儡。
一步一晃的朝他们的帐篷走过来……
卜凡吓得一身冷汗,北堂第五冲他眯了眯眼睛,做了一个口型,因为太黑,卜凡还没看清楚,北堂第五已经猛地一下扑出帐篷,帐篷帘子发出“哗啦!”一声响动,北堂第五的身形犹如一只黑豹,瞬间将黑夜撕/裂,快速的融入进去。
“哗啦——”又一声,帐篷帘子一瞬间又垂了下来,快速阻隔了卜凡的视线,北堂第五的身影一下被挡住了。
卜凡急得要命,快速的站起来,也要跑出去,这个时候突然又有人抓/住他的肩膀,说:“别处去,危险。”
卜凡回头一看,竟然是老崔,老崔已经醒了,快速的把他那把铁铲子背起来,背在后背,又抓起土枪,猛地扎了出去。
这边动静很大,所有人全都惊醒了,与此同时,外面传来“簌簌簌簌”急促的跑步声。
苏久兮震/惊的说:“怎么回事?!”
卜凡随着众人冲出帐篷,说:“傀儡来了。”
那簌簌簌的声音是北堂第五的跑步声,那傀儡本身反应速度很慢,走路也很慢,而起关节僵硬,但是北堂第五冲出的一霎那,傀儡突然开始发足狂奔,速度非常快。
卜凡只看到北堂第五去追那傀儡的身影,猛地潜入了黑/暗之中,快速的消失了,而老崔冲出帐篷之后,众人就没有看到,瞬间消失了。
卜凡感觉很不好,就在这个时候,“叮铃——”一声,随着盘铃的再次响起,卜凡听到后背肖老/师大喊了一声“当心!”
卜凡还没反应过来,“嘭!”一声剧痛,已经被人一脚踹倒在地上,他的后背都是自己人,卜凡根本没有任何防备,猛地被踹在地上,一头撞在树根上,只感觉头疼欲裂,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在迷茫中看到了苏久兮一脸呆滞,动作飞快的对着自己又补上一脚。
“嗬!!”
卜凡一声大喊,后腰被狠狠踹了一下,苏久兮就跟他见过的傀儡一样,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突然停止了动作,猛地向后一纵,中邪一样快速的冲进黑/暗之中。
众人都吓了一跳,苏久兮好端端的,突然中邪了,和之前的发疯不一样,他不是癫狂的咬人,而是脸色呆滞,攻击了卜凡之后,快速的窜进黑/暗。
陈陌发狂的往前跑了几步,去追苏久兮,“嘭!”一声将苏久兮直接扑倒在地上,苏久兮却不知道疼,双/腿一曲,“咚!”一声将陈陌踹出去,然后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祁戌和叶一夏大喊了一声:“陈老/师!”
陈陌却不理他们,快速的冲出去追苏久兮,一瞬间人群被分成了好几份,天色又黑,环境又陌生,作为向导的老崔又不见了,只剩下几个人。
肖瑾然跑过来,扶起地上的卜凡,说:“大家不要慌,不要分散。”
卜凡被踹的满脸都是汗,第一下感觉自己背上的骨头都要碎了,第二下是五/脏/六/腑都要被踢炸了,身/体发木,用不上力气,后腰的地方特别疼,生疼生疼的,又像是针扎,急/喘了好几口气,他感觉气息越来越不稳,有一种憋闷的感觉,又像是胸腔里充满了东西,马上要炸开……
肖瑾然喊了两声,“卜凡?卜凡!”
叶一夏突然惊恐的说:“卜凡腰上有东西在发光?”
卜凡听不清楚,脑袋里嗡嗡的响,他感觉有人扒/开了自己的衣服,后腰凉丝丝的,似乎曝露在空气中,然而缓解不了那种愈演愈烈的疼痛。
卜凡蜷缩起来,扶住自己呼吸不畅的脖子,身/体打颤,“嘭!”一声倒下,一头栽在地上,瞬间失去了意识。
卜凡脑子乱哄哄的,他仿佛看到了下雪,雪花飘散,漫山遍野的雪……又是这个奇怪的梦,梦里是无边的雪山,他躺在山涧之中,好像一块不生不死的石头……
“抓到了几个?”
“两个。”
什么……卜凡听不清楚,但是感觉耳边有人说话,声音很陌生,周围有好多人在走动,很嘈杂。
那陌生的声音还在对话,“只抓到两个?”
“其他人还在抓,别担心,很快就会抓到了……另外一个人竟然是傀儡成品,不是咱们做的,不知道是谁做成功的,太完美了。”
“我知道了,先把这个人给我带过去。”
卜凡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两个?傀儡成品?
卜凡觉得自己晕乎乎的,睁不开眼睛,突然感觉到手臂上一阵疼痛,不由的在昏迷中都发出“啊……”的一声痛呼,有什么东西扎到了自己的手臂里,凉丝丝的液/体打进身/体里。
疼的卜凡一个激灵,一股恶心袭上来,嗓子里发出“嗬”一声短促急/喘,猛地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