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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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愁月并不难找,也并不难见。

    她有一间水榭小楼,夜夜笙歌,就在城外不远的地方。

    夜间长街极是寂静,除了更夫偶尔的敲梆声,几乎像一座死城,普通人日升而作日落而息,早早的睡下了,灯火随之而灭,除了朗月当空,无可照明,三人轻功皆是十分卓越,纵身长空,不多会就追上了喻星野。

    喻星野已进了小楼。

    小楼修的很雅致,到处都是花草,风中几乎都充满了这种甜蜜的馨香,楼中的人并不太多,可都是美婢俊仆,一走进来,竟好像进了人间仙境一般,长相稍逊一些的,恐怕就要滋生出自卑羞惭之感来。

    叶晚潇风流潇洒的打开扇子,刚要自我介绍一番小生姓甚名谁,从哪来到哪去,家里几亩田人均几亩地还有几头牛,就瞧着前头的荀玉卿忽然调转过头来,刹那间就摆出了眼观鼻鼻观心的正经神色来,宛如个正人君子般大步向前走去。

    小楼最顶上的房间里呆着十个少年少女,皆是风华正茂,美得有些男女莫测,还有一个绝色女子盈盈倒在了一张又大又宽的美人榻上,最糟糕的是,洛秋霁也躺在那张榻上,他的脸颊恰好贴在人家柔软丰满的胸上。

    荀玉卿四下瞧了瞧,觉得有些稀罕,不由得轻轻笑了笑,他不笑还好,笑起来倒好似一楼全是庸脂俗粉,连那绝色女子都叫他比了下去。叶晚潇的眼睛本到处不老实的打量着,可见着荀玉卿笑起来,却直了眼,移不开目光来了。

    “玉卿?”岁栖白有些莫名其妙,低声道,“你笑什么。”

    “我想找这些漂亮的孩子,一定很难。”荀玉卿低声回答道,“人见到美的东西,总难免会很开心的。”

    舒愁月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她觉得荀玉卿这句话简直是在嘲讽自己,就连叶晚潇也难免有点这么想,岁栖白却点了点头。

    喻星野才不管他们怎么想,极干脆利落的说道:“洛秋霁还我。”

    洛秋霁躺在榻上,脸色微白,好似受了很重的伤势,舒愁月脸色稍有回转,她伸出手指来轻轻摸了摸洛秋霁的脸,腻声道:“你急什么,他的伤还没好,妾身还没尝过他的滋味,还给你岂不是亏大了,便是妾身还给你,你又知道怎么治他么?”

    怎么洛秋霁都会受这么重的伤,对手到底是来头多大。

    荀玉卿简直一个头两个大,翻来覆去想了半天,也实在想不出原著里到底什么时候有这么牛气的角色了,洛秋霁本来就是类似外挂的存在了,居然有人还能打伤他。

    他正回想原著这档子功夫,不知道众人说了什么,舒愁月忽又笑了起来,眼睛一亮,不紧不慢道:“你要妾身杀了钟敬之,他已死了呀,总不能叫妾身再杀了郑宿,他若是再死了,那以后哪还有人为妾身办事呢。”

    郑宿是武林盟的军师,洛秋霁颇为器重,原著里有提及过,荀玉卿没想到作为一个好人龙套的郑宿居然会背叛武林盟,难怪洛秋霁会重伤。

    最怕就是后面捅刀子了。

    不对!

    荀玉卿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但苦于线索跟这种脑中闪过的火花不太够,不由得焦躁起来,仿佛有什么被自己遗忘了一般。

    他情绪不对,纵然别人不知道,岁栖白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哪怕不知道为什么,便伸出手去紧紧抓住了荀玉卿的手,并没有低头去关心看他。荀玉卿忍不住看了岁栖白一眼,稍稍安下点心来,可仍觉得就差一点点,便苦思起来。

    这时喻星野忽然出了剑,他出剑又快又准,下一刻舒愁月就要香消玉殒于剑下时,忽听得一声“铮”,舒愁月手中竟多了柄金扇子,那扇子好似是薄金打造,看起来就好像是匹金色的丝绸,提诗作画,全都不少,只不过是刻上去的。

    金扇子!

    这金扇子怎么可能是在舒愁月手中!

    原著里有提及金扇子是乐府的传家宝,也是乐府灭门之后唯一留下来的东西,后来落在一个神秘女子的手中,神秘女子从头到尾只说过他们要多多收集这样的东西,当初因为对神秘女子完全没有头绪,荀玉卿就没有提起,也没有多想什么。

    如今看来,这个神秘女子应当就是舒愁月,那也就意味着,乐府与柴爷爷的事情,也就是他们背后的组织所做。

    金扇子好似就是敲门砖,打开了思路之后,荀玉卿瞬间想起了来此之后所经历的许多事情。

    如果说柳剑秋、屠七包括舒愁月还有面具人他们是来自一个组织这个消息的确确实,那恐怕就并非是原著之中柴小木当初所以为的杀人灭口只为求财那么简单了。

    荀玉卿忍不住想起了当初在庄子里无头苍蝇似得寻找岁栖白,一间房间之中一样兵器,还有死在姑苏的许多英雄豪杰,他忽然生出一种寒意,意识到许多事情之中似乎是有所关联的。

    面具人杀林嫂一家示威,找玉秋辞入队……

    他们……他们是在挑选合适的东西,收集合适的人……

    荀玉卿的脸稍稍有些发白,他意识到自己的猜想虽然有些惊人跟荒谬,但也许的确是最合理的一种想法:这个组织在招揽人才,跟夺取武功秘籍,武林高手与数之不尽的武功秘籍代表什么呢……

    死而复生的人又代表什么?

    代表对岁栖白的践踏。

    而郑宿的背叛,无异于是在江湖上直接明了的捅了洛秋霁的声誉一刀,识人不清,反受其害。洛秋霁向来稳重,但他为岁栖白力排众议已有些造人诟病,如今郑宿的事情一出,恐怕是个极好的借口。

    荀玉卿越想越心寒,不由得又想起来了卜旎送来的神女像解密,这才恍然卜旎当初在庄子之中与面具人合作,心不住的下沉。

    他当然不是觉得卜旎有什么坏心思,就算卜旎有什么坏心思,也绝不会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的。

    但是是否被人哄骗,受人利用,却很难说个清楚明白了。

    可是这会儿尽管有了个合理的猜测,可荀玉卿还是想不太明白这个组织到底是哪来的手段,哪来的人脉,又是哪来的身家跟权势。尤其是幕后之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原著里居然一点都没有提起,总不见得是天子吧。

    他左想右想了许久,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身上阵阵发冷,就好像幼童发现了藏匿在暗影里的鬼魂,却不知道它们打算何时扑上来一样。

    事情的终结无论悲喜,都不会多么痛苦,只有等待的这段时间才是最折磨人的。

    荀玉卿本觉得自己与江湖是不太相近的,他行走江湖遇上许多事情,见识许多人物,很多都是因为柴小木跟岁栖白,但这会儿想到这些事,觉得样样环环相扣,不由惊悚恐惧起来。

    斩杀他花了三十两银子那匹马的吴青在岁栖白的册子上是写背信弃义,荀玉卿疑神疑鬼,暗道:怕是吴青就是失败的郑宿。

    如果当真是如此,这个组织从许久之前就已开始谋划了,夺取刀谱,灭乐府满门,柳剑秋将小木重伤,还有姑苏死了那许多英雄豪杰,越山河……

    越山河……越山河!

    莫非他也是其中一员?

    荀玉卿惊疑不定,暗道这个组织恐怕野心大得很,江湖之中不知还有多少人是他们组织内的人,屠七与柳剑秋接二连三的复活,纵然岁栖白不追究,江湖上也定然有闲言碎语,更别提洛秋霁如今在舒愁月此处疗伤。

    若是越山河当真是其中一员,那秦雁与小木恐怕危险的很了!

    直到此刻,荀玉卿也只不过是因为原著与舒愁月手中的金扇子而得以对整件事管中窥豹,瞥得冰山一角,他简直不知道为何这个组织能够这般的神通广大。

    说到神通广大。

    柴小木的异样,秦雁与他的不辞而别,荀玉卿心里头一紧,忍不住想道:“难不成也是这个组织与小木胡说八道了什么?”

    既然阿沧也在,那说不准蓝千琊就是这个组织当中的一员,荀玉卿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是阿沧他们对小木提起自己的身份,而他们又是与打伤小木的柳剑秋一道,小木心存疑虑自然也是正常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突然有个人过来,告诉荀玉卿其实岁寒山是最终反派一样,感情上难以置信,但就从条件上来讲,岁寒山的确有这种实力,而荀玉卿也是一样,他的确曾是辛夷,曾是蓝千琊的男宠。

    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岁栖白。

    但即便只是如此,荀玉卿也想不通到底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让柴小木立刻起疑,对方到底是掌控了什么消息,又捏造了什么情报,到底是对柴小木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才会叫小木对自己心生疑虑。

    这个组织虽然未见其身,却已可以隐隐窥见其势力的庞大,真不知道幕后黑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这样的厉害。

    不过如此看来,只能先找小木看看情况了。

    荀玉卿神思转回,却见舒愁月一条长腿跨在洛秋霁腿上,柔美的素手在他脸上游移,甜声道:“妾身可是花了大功夫救他,你想带走可以,但这份人情,你可是要欠的死死的,最好牢牢记在心间,这辈子都别忘。”

    这时洛秋霁终于睁开了眼睛,淡淡道:“舒楼主的救命之恩,洛某自然没齿难忘,不过一份恩情,想讨两家利益,楼主难免贪心了些许。”他伸手搭在了舒愁月滑腻雪白的长腿上,对方极配合的嘤咛了一声,刚要软到他怀里,却见洛秋霁毫无反应的一拂,起身站定。

    “男人风流薄情,总是胜过女人千倍万倍。”舒愁月柳眉一扬起,伸手捂住心口,娇声道:“刚刚还同妾身你侬我侬,这会儿便翻脸不认人,要妾身怎样信你才好呢?”

    她伏在美人榻上,好似一条美艳动人的蛇妖,正欲勾人魂,摄人魄。

    “既是如此,那舒楼主想要如何?”洛秋霁淡淡道。

    舒愁月美目流转,忽然道:“不然洛盟主就同妾身成全了好事,一夜夫妻百日恩,妾身知道萌主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虽有实无名,但这心中自然多少也有个底儿了。”

    叶晚潇忍不住一脸艳羡。

    “既然洛某在舒楼主心中是顶天立地的汉子,那千金一诺,定不会改。”洛秋霁微微一笑,抖袍转身,这就扬长而去了。喻星野自洛秋霁开口后就再没说话,直接跟着人也一起出去了,作为维护治安但不管事的岁栖白和荀玉卿对视一眼,也跟了出去,叶晚潇不舍得的看了看一屋子俊奴美婢,很是叹息。

    “怎么,叶少侠莫不是对妾身也有意思?”舒愁月柳眉一挑,语气听不出好坏。

    叶晚潇赶紧溜之大吉。

    众人连夜回了客栈,洛秋霁伤得果然很重,半路身子一软吐出血来,喻星野心中焦急,就背着他加快了速度。

    洛秋霁伤势严重,加上平日爱抽两口,这会儿脸色苍白无比,月光一照,看起来竟好似有些透明,他被喻星野扶着坐在床边,嘴唇上满是鲜血,看起来有些吓人。

    看来舒愁月说是帮他治伤,其实也没有出太多力气。

    荀玉卿自然不知道洛秋霁之前被郑宿背叛,已打得昏迷过去,如今能够醒来,全是舒愁月灵丹妙药加推宫过血,还当舒愁月趁火打劫,很是有些不悦。

    五人当中,属荀玉卿与其余三人交情最浅,便不太开口说话。叶晚潇叹了口气,坐在一旁道:“老洛,你们武林盟都遭了反,你别告诉我你一点儿眉目都没有,待在舒愁月那儿不是真呆着舒服的吧?”

    洛秋霁胸口一阵剧痛,忙盘坐起来,喻星野二话不说,同他双掌相接,运气渡过,这才叫洛秋霁好受了些,开口道:“你当她真心看上我了么?她是想求我救她的命。”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荀玉卿的身上,问道,“这件事,还要问嫂夫人。”

    “什么?”荀玉卿惊道,满面诧异,“洛盟主尽管问来,但凡我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洛秋霁长长吐出口气来,低声道:“我便不说其他的人,想来柴小木此人,嫂夫人一定是知道的,你视他如亲弟,而柴少侠的轻功与内功心法,与嫂夫人亦是如出一辙,嫂夫人就未曾想过,为何自己从未遇见过追杀么?”

    这话一说,荀玉卿不由得一愣,他忽然想起来,柴小木在乐府灭门之后,的确是时常遇到追杀跟仇家的,乐府尚且被杀了个精光,他与柴小木关系甚好更不可能是什么秘密,可是他除了跟卜旎在一起时,的确并没有人单独追杀过他。

    “从乐府起,自柳剑秋重现江湖,嫂夫人应当明白,对方并不畏惧岁大侠。”洛秋霁又道,“倒不如说,他们本就在瓦解岁大侠的声誉,只不过是因为他武功盖世,不便下手而已。”

    荀玉卿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他尽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非常:“洛盟主的意思是……”

    “岁大侠钟情于你,你又拒绝他的情意,并不是什么秘密,若是想要拿你要挟岁大爷,你离开岁寒山庄的那几日,岂不是最好的时机,何必前不久故意顶着被岁大爷抓住的可能冒险掳走你,却下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毒。”洛秋霁又道,“姑苏那庄子机关重重,偏生嫂夫人进去了,却安然无恙,还见到了故人,叫意先生欠下了人情。”

    洛秋霁说得不紧不慢,却好似是一道催命符一样,叫荀玉卿浑身都发毛起来。

    荀玉卿问道:“可是我一点都不知道,我……”他几乎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他本以为这江湖与自己全无关系,本以为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因为发生了,自己再去应对,本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毫无关联的。

    可是这一刻被洛秋霁提出来,他才发现对方早就布好了棋盘,就等着自己跳下去。

    他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要陷害自己。

    “洛盟主是否怀疑我?”荀玉卿苦笑道。

    洛秋霁问道:“我为何要怀疑你。”

    “为何不。”荀玉卿叹了口气道,“听起来,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实在是很可疑,”

    话虽是如此说,但岁栖白却慢慢伸过手来握住了荀玉卿的,虽未出声支援,却也已算是表明了态度,荀玉卿紧紧抓着他,好似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

    洛秋霁摇了摇头道:“我的意思是,这个组织背后的人,也许倾慕嫂夫人也说不定。”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是理所当然,就好像在说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荀玉卿还当他是在打趣自己,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嫂夫人当我是在胡言吗?”洛秋霁笑了笑,他轻轻叹道,“其实很明显的,对方原先只要岁大侠声名狼藉,因此柳剑秋重现江湖,可是二位定情之后,屠七便现身于世,杀了林崧,我如今想来,恐怕是个警告,也是一个威胁。柳剑秋痴迷岁大侠,屠七憎恨岁大侠,由此二人可见对方手段的变数。”

    难道是辛夷的情债???

    荀玉卿几乎要被说服了,所以他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所有事情都是辛夷的锅,但是这也不太可能,要是真有这么牛气的人物是辛夷的追求者,辛夷怎么可能还落魄成那个样子,根本没有道理。

    那就是他的锅了。

    但是他连对方老大是谁都不知道,连见都没有跟他见过一面,实在是想不出出来到底有谁想要自己当鳏夫。

    “比起这个可能,我倒是觉得我是个卧底,叛徒这个猜想,要更可信的多。”荀玉卿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深呼吸了口气,无奈道,“洛盟主应当明白,我没有什么朋友,也不善交际,江湖上名声倒多是辛夷的恶名,又曾是蓝千琊的……你怎会觉得是对方喜欢我。无论如何,对方比我厉害的多,也聪明的多,盟主的这个猜想,实在是无稽之谈。”

    洛秋霁摇头笑了笑,问道:“那你是吗?”

    “自然不是。”荀玉卿叹气道,“正因如此,我才觉得对方当真是聪明厉害。”

    洛秋霁还要再开口,忽然喷出一口血来,面无血色,嘴唇发青,好似要昏厥过去。岁栖白当下凝神道:“叶晚潇,你陪玉卿出去,在外等候我们三人半个时辰。”他伸手一指点在洛秋霁的环跳穴上,将人抱在怀中,一掌推向后背。

    两人自然顺从的出去了,叶晚潇收敛了嬉皮笑脸的神情,笑容忽然变得有些凄凉起来,他轻轻叹气道:“江湖要变天了,老岁还好些,老洛怕是保不住武林盟主的位置了。”

    “为何?”荀玉卿刚问出口,又想起了郑宿的事,顿时心领神会,叹息道,“也许不会那么糟。”

    叶晚潇摇了摇头,也跟着洛秋霁喊,说道:“嫂夫人你不懂,我查得深,对方无论是什么来头,如今已是个很可怕的存在了,老洛跟老岁在明,他们在暗,显然是讨不到好的。”

    其实荀玉卿早不是个孩子,自然知道社会跟生活并不是邪不胜正,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江湖鱼龙混杂,更逃不开名利二字。

    “那便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荀玉卿忍不住道。

    “自然不是。”叶晚潇道,“其实舒愁月的态度便可看出一二,这个组织个人也多有私心,并非完完全全的团结一致,可偏偏他们组织,似乎也并非为了争权夺霸而出。”

    他不想做江湖中的庞然大物,而是想当所有江湖人未知的恐惧。

    荀玉卿忽然觉得一阵反胃,勉强忍住了呕吐的想法,哑声道:“站在光明之下,他们再庞大也都没有任何威胁力了,他们是想当影子,在暗影里,让所有人都感觉到恐惧,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可怕,但谁也不知道到底谁是其中一员。”

    叶晚潇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他的全身几乎都发起抖来。

    荀玉卿在一瞬间就决定了:我要去见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