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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见深说的秦镶,乃并州候秦文武的次子,年二十二,已立业成家,十六岁便跟在秦文武身边,帮着处理并州政务。
秦文武是个闲庭野鹤的浪荡子,整日与友人闲游作乐,平日并不怎么打理封地里的俗物,长子秦书颇有其父遗风,常年游历在外,因此看家护院的重任就落在了次子秦镶身上,秦镶说是次子,实际也算得上并州的主人了。
这些年并州民生安泰,百姓富足,功劳多半都能算在秦镶身上,难得这一家子兄弟和睦,安分守己,又加之秦镶之妻本家姓陈,乃是陈清之女,族里与礼部尚书林越也有些瓜葛,背后的势力一点不差,将皇位传给他,也还算稳妥。
只是怎么把江山交给他,颇要废些功夫。
皇帝禅位这等事,一个不好,便要引起天下动乱,虽然卫君言并不十分关心靖朝如何动乱,但苏衍统领三军,朝廷上当真出了什么事,苏衍跑不了要劳心劳力,加之卫斯年等人身在冀州,卫君言纵是再想直接带着秦见深一走了之,也得按捺下来,花时间好好谋划这件事。
诈死脱身这一计虽是老套,但实施起来简单,也比较靠谱,卫君言手里有一味药,能让人处于假死状态,时效三天,也就是说他在三天之内把秦见深捞出来,事情就算成了。
这件事做起来也不算太难,皇帝因上次伤了身,时时要吃药调理,御书房和寝宫随时都飘着浓浓的药味,皇帝身体不适,先前还能白着脸上上朝,后面就连卧榻不起了,病重的消息就这么走漏了出去。
皇帝此番病得久了,太医换了一波又一波,总也治不好,整个太医院愁云密布,人人都战战兢兢生怕下一个屁股开花的人就是自己,往民间招募神医的诏令也一道赶着一道发了下去,不过两月的光景,全天下的人都唏嘘不已,奔走相告,皆说靖朝的皇帝重病不治,怕是不行了。
任凭天下人熙熙攘攘,宫里是八方不动,除了御医来得勤快些,与往常并没有什么分别。
现在这病重的皇帝正趴在床上,脸色绯红眸光湿润,瓷白的身上布满了欢爱过后的红痕,衬着橘黄的烛火,显得又暧昧又淫[糜.。
窗外天际微微泛白,初冬的凌晨更深露重,两人折腾了一宿,秦见深却一点都不觉得冷,自己不困,也缠得卫君言不能睡,说是浑身酸疼得不想动,正哼哼唧唧的支使卫君言给他捏腿捶背,一脸餍足,“左边点,阿言,哼……对对对,就是那里,酸死了……”
卫君言瞥了言正微微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臭小子,任劳任怨的调整着力道,这小子裸着身体躺平在床上哼哼唧唧,无非就是想勾得他神魂颠倒,难自持的扑上去,等他当真忍不住攻城略地,这小子又一个劲疼疼疼的嗷嗷叫,撩拨是要撩拨,却碰也不给碰,他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四五日的光景,他是要给这小子折磨死了。
“左边点……哈,阿言别挠那里……轻点……”
卫君言失笑,依言放轻了力道,看这臭小子的模样,分明精神得很,哪里酸软无力了,再者这臭小子常年习武,内功雄厚,他做的时候又百般小心,就算两人在床上厮混了一整天,把这小子最后一点库存都榨干,他也不可能腰痛腿酸的。
“阿言……使点劲……可以再重点……好舒服……”
卫君言听着这小子不堪入耳的哼哼声,心里又好笑又好气,在这臭小子尊贵无比的尊腚上拍了两下,又揉捏了一把,无奈道,“你小声点罢,别忘了你现在还是重病中,叫得这么大声惹人非议,还想不想出宫了。”
卫君言打得也不算用力,秦见深不觉得疼,反倒是被揉得酥麻难耐,动了动身体嘿嘿笑了两声,拉开屁股上不老实的大掌,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正面躺了起来,他也不回话,就这么看着卫君言,目光里那股暖融的爱意又浓又烈,满得几乎要溢出来,让人想忽视都难。
他这模样,简直比他这副平躺在床上被翻来覆去蹂]躏得又惨又勾人的身体更有杀伤力,卫君言心里狠狠一动,别开眼拿过床单把这不知死活的臭小子盖了起来,心说这大抵跟吸毒一样,就算知道荒淫无度对身体不好,就算身体很累,但心里永远都不会餍足,解药也只会越喝越渴。
卫君言心说他就没什么自制力,这臭小子稍微撩拨两下,他都没办法淡定自处,现在又恰巧是新政大力推行的前期,若不是有个秦镶抵着,御书房里的政务恐怕都要盖到门槛了,他每日也没做什么,被秦见深缠着厮混,时间倒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混到冬天了。
*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卫君言深吸了一口气,伸手盖住秦见深的眼睛,就算他说什么都不干就这么在床上折腾三五天,这臭小子也会兴致盎然跃跃欲试的。
卫君言正打算捡起自己薄弱到没底线的自控力,被他盖着脸的秦见深却不这么想,他虽然看不见卫君言的表情,却控制不住的咧嘴笑,心里甜得快飞起来,心说看吧看吧,卫老三心里就只有他一个,别的什么人,卫老三是不会多看上一言的!
秦见深这么激动,不是没有道理的,前段时间就因为他说了句秦镶不错,卫老三当真就把这小子叫进了宫,悉心提点,意思是想在出宫之前,先让这小子适应一翻,也先在朝臣面前露露脸。
当然这些都不是秦见深能在意的事,他在意的,向来只有卫君言一个。
那什么并州候之子秦镶,出了名的贤明公子,君子端方,面如冠玉,就算秦见深百般不愿,也不得不承认,那小子是有一幅出彩的好相貌,更兼之出生富贵,自小顺风顺水,手上就算沾染过阴谋诡计,但也有一幅通透豁达的好性情,为人处世练达可靠,文治武功,万事都能处理得让人心服口服……
这样一个几乎接近完美的人,比起他来,是无限接近卫老三的喜好了。
可惜的是卫老三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人,旁人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啦!
秦见深伸舌在卫老三的腕间轻轻舔了一口,微微眯了眯眼睛,心说这世上的人就是可恶,对什么人生情不好,偏生要对阿言,阿言是他的,那小子敢越雷池一步,在阿言表什么情说什么意,他会让他付出代价的,用整个并州,整个天下与他相关的人。
就算他是阿言选定的人。
秦见深伸手捧住卫君言的手腕,轻咬了一口,心里恶毒的想,那小子再完美又有什么用,就算往御书房跑断腿,阿言也还是他的!
秦见深想着想着,心里就忍不住嘿嘿阴笑起来,心说他在卫老三身边缠了几个月,明示暗示脱光衣服勾引好几回,卫老三都没发现,秦镶那点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小伎俩,实在是不够看的,卫老三能知道就怪了。
不过夜长梦多,放这么个祸害在身边,总也不好,还是想办法早点解决才是。
秦见深目光闪烁,卫君言若有所思,直觉这臭小子又瞒着他瞎鼓搞些什么事,只是他对付阴谋诡计还行,但情感上的事两辈子加起来也就秦见深这么一回,秦见深明目张胆的在他身旁缠了几个月,他尚且发现不了,又如何能发现那秦镶有什么异样不同。
他心里眼里皆只有床上这一人,要发现什么异样,那也是第一时间发现这臭小子的异样。
卫君言把手从这不依不饶的臭小子手里抽出来,只以为他是忧心这十年的时间越过越短,心里不安不舍,便低声安慰道,“怀玉莫要胡闹,身体要紧,你信我,有我在,定会让你长命百岁,长长久久的,你就安心罢。”
卫君言说长命百岁,并不是说了哄秦见深开心的,上次因使用读心术后生了事端,他便好好将芯片里所有的东西都好好的查阅了一遍,芯片里记录的内容十分庞杂繁乱,有一些十分生僻艰涩,卫君言也花费了许多时日,才在里面找到了些有用的东西。
芯片里有一项共生技能,能将他的命格和秦见深的命格栓在一起,两人签订共生契约后,他可以将自己的寿数对半分给秦见深,只要有足够的寿命在,他总能找出根治这孩子的法子。
只是这秘技效用特殊,代价也不小,一百格能量算是一倍,使用共生秘技的代价是十万倍。
十万倍,对现在的卫君言来说,算是一个天文数字了,先不说他有没有这么多宝石,就算有,光是消耗这些能量也要费不少心思,芯片里这些秘技的使用本就有时间和次数限制,从他掉进卫三公子身体里至如今,消耗过的能量累计还不足两千倍,其中有一千倍还是使用读心术这等高级秘术贡献的,十万倍这样的数量,难度可想而知。
这件事难虽难,但对卫君言来说,能找到给秦见深续命的法子,已经算是上天无限的恩待了,再难,也不算太难。
他还得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他找到续命的法子这件事告诉秦见深才行,头疼的事还在后头,等这孩子知道他早就知道秦家病史这件事,还不知道要怎么发脾气呢。
卫君言在走神,加上又说什么长命百岁的话,放往常秦见深早该起疑了,只是他被那横插一脚的秦镶搅和了心神,脑子里就琢磨着要怎么才能不动声色的告知那小子卫老三是他的人,一时间也就没注意,只翻了个身窝进卫君言怀里紧紧抱住,舒舒服服的闭上了眼睛。
没有卫老三他活不了,卫老三是他一个人的宝贝,任何人想夺走都不行。
卫君言需要大批的宝石,起程去冀州这件事就变得紧迫起来,计划还得再快些才行……
卫君言低头看了眼怀里的臭小子,拉过被子给他盖上,低声道,“怀玉……那秦镶是不错,人情练达,踏实勤勉,性子温和又不失主见,该果断的时候果断,该兼听的时候兼听,把朝廷交给他,倒也不会出什么乱子,让人放心。”
卫君言说着在秦见深脑袋上揉了一把笑道,“你眼光倒是好,一挑就挑到了一个好的。”
这溢美之词……秦见深咬了一下舌,整个人都被醋水泡了起来,酸得眼红,心说认识卫老三这么久,他还没听过卫老三的夸赞哩!
秦见深窝在卫君言怀里牙齿咬得咯吱响,心说这天下交给谁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直接禅让给陈清他也能接受,做什么眼瞎要给自己找这么一只绿苍蝇,现在好了,这臭小子日日打着学习政务请教新政的名号,时时蹭在卫老三身边。
那双清洌洌的狗眼,看着卫老三明晃晃的欣赏和热烈,跑御书房跑得一日比一日勤,当他眼睛是瞎的么?
他不好弄死他,派人打断他的腿总可以罢!没人说瘸子不可以做皇帝罢!
秦见深心里气闷,在卫君言心口上啃了一口,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换成秦牧,秦镶那小子心眼多,得了皇位后,要是知道我没死,不派人来追杀我,那就怪了。”
尤其是知道卫老三是他的人以后,谁会把自己心爱之人让给别人呢,反正他是不可能!
他这摆明了是睁眼说瞎话,谁得了皇位能拱手相让,知道前皇帝还活着,谁都坐不住,这件事他有办法处理,关键是谁能让靖朝不出乱子,卫君言希望是一个平稳的江山,比起性格直爽豪放的秦牧,自然是秦镶更适合做皇帝一些。
卫老三不应,秦见深心里不爽,在卫君言脖子上耳根下啃出了一口整齐的牙印来,又往下狠命吮吸了两口,他舍得下力,咬的牙印和吻痕三天三夜都不会消,保准有人坐在卫老三身边,一眼就能看见!
秦见深也不管卫君言疼得嘶嘶的吸气,嘿嘿笑了两声,心说那小子凭什么能坐在卫老三身边,卫老三身边的位置永远是他的,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卫君言摸了摸脖子上两排小深坑,再一看秦见深正贼喊抓贼的黑着脸看着他,目光控诉,好笑道,“那秦镶莫不是哪里惹了你了,原先不是还挺看好他么?怎么现在反倒又不喜他了。”
卫君言自己没发现,秦见深断断没有出言提醒的道理,只好嘿嘿笑了两声,高深莫测地道,“阿言,你不知道,那小子说是来御书房请教你,却拉着我念什么……什么……”
卫君言见他念得欲言又止,十分难以启齿,心说难得见这臭小子还有皮薄的时候,简直惊奇,“念什么?”
“山有木兮木有枝……”秦见深强忍着浑身的鸡皮疙瘩,一本正经的胡编乱造,“还有那甜腻腻的香酥饼,说是见我喜欢,就送来给我吃了。”
秦见深说完,又补了一句,“他说下午还要来御书房,虽然打着来请教你新政的事,但实际上是来给我送香酥饼的。”
卫君言愣了一下,直觉有诈,看了眼秦见深真诚的脸,一点都不信,狐疑道,“这不可能啊,什么时候的事……君臣有别,子义向来恪守礼仪,哪里能做出这样的事,是不是他哪里冲撞你了,你想使坏折腾他?”
秦见深心里恨得牙痒痒,心说卫老三不紧张吃醋就算了,还来怀疑他使坏,子义子义,叫这么亲密做什么!
秦见深心里的酸醋一波接一波的往上冒,直接淹到了脖子眼,冲得他躺不住,心里又有些生气,嗷嗷了两声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站在卫君言面前,居高临下地质问道,“阿言我错待你了,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卑鄙无耻构陷忠臣的人么?!”
这臭小子说得面不改色掷地有声,怎奈身上就裹着一层薄薄的床单,脸上还留着睡觉睡出来的两道红痕,赤脚站在床上就跟个唱大戏似的,一点威慑力也无,披头散发看起来实在滑稽得很。
卫君言强忍着笑,双手枕在脑后,放松了身体往后靠了靠,点头应了一声道,“嗯,怀玉你不但很了解我,也很了解自己嘛,不错不错,哈哈,继续保持…”
这混蛋!
秦见深脸色爆红,站在床上看着乐不可支的卫老三,心里恨得牙痒痒,握紧拳深吸了一口气,好歹压住了想跳起来将这混蛋咬死的冲动,他今天就非得要听一句夸赞不可,他也是有很多优点的!
秦见深磨牙,裹着床单就在卫老三面前盘腿坐了下来,幽幽道,“踏实勤勉,人情练达,守礼守节……阿言你把那小子夸上天,那我呢,在阿言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卫君言见这臭小子把他之前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背出来,心里愣了愣,摸了摸脖子上两排小坑,前后想了想,就明白了过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这……莫不是吃醋了?”
秦见深脸色爆红,卫君言乐出了声,心说这臭小子脑子里一天都在琢磨些什么,实在是可乐得很,他要笑死了好么?
卫君言见这臭小子满脸通红的看着他,目光愤愤,就便宜伸脚在这臭小子腰上蹬了蹬,示意他坐过来一些,戏谑道,“会吃醋是好事,可你这简直是飞来横醋,一点道理都没有好么,快别气了,你夫君我有你一个就够受的了,再来几个,恐怕真要命不久已了……”
这混蛋什么意思,这意思还是觉得他不可心不好么?!
秦见深猛地扑上去掐卫君言的脖子,气得脸色通红,嗷嗷大叫,“混蛋,我怎么了,我怎么了,让你看那小子,我哪里比不上那小子了,你再多看他一眼,我弄死他!”
他在这手脚并用,卫君言乐不可支,连忙把人拉进怀里,忍着笑安抚道,“好了好了,别气了别气了,你这就冤枉我了,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看他做什么……”
这理由勉强说得过,秦见深稍微安静了些,甩了甩身上碍事的床单,嘿嘿笑了两声,又问,“那是我好,还是那小子好?”
秦见深打了个好算盘,心说自己这么问,卫老三肯定会说是自己好,那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问问在卫老三眼里,自己哪里好了……
秦见深会这么想,就说明他了解卫君言了解的不够多,通长情况下,不用读心术,卫君言多半是猜不到秦见深在想什么的,再加上他方才被秦见深摇得头昏眼花,哪里还能猜到这小子脑子里更深层次的东西,随口应了一句,“你是指的哪方面?”
这死呆子!
秦见深嗷了一声挣扎着又要闹,卫君言头疼的翻身压住他,亲了亲他连声哄道,“好了好了,怀玉,别在扯不相干的人了,别人再好,与我又有什么干系,你再卑鄙,再闹腾,手段再狠毒,再丑再恶劣,也都是我的怀玉…………”
秦见深脸红红的,心跳砰砰跳,掀着眼皮看了卫老三一眼,目光纠结,他实在分不清这是好话还是坏话,要是坏话,他听了怎么还挺开心激动的?
“我心里的人是秦怀玉……”卫君言说着闷笑了一声,接着道,“不过怀玉你要是想让我点出你十个优点来,那真是为难我了……看来我为你捶背捏腿的份上,就饶过我罢?”
秦见深没什么力度的瞪了卫君言一眼,心里是一点气都没有了,他平日最是受不了卫老三这么抱着他哄他,听了卫君言的老实话,整个人受用得很,脸上虽还绷得紧,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心说卫老三说得也是,算了算了,他本来也就不善良,就不要勉强卫老三说谎话了。
他这么想着,自然就乖了下来,仰着脸任凭卫君言在脸上亲来亲去,卫君言心里爱得不行,把这臭小子整个都抱来怀里狠狠揉了一通,这才低声笑道,“过两天要给你吃点药,怀玉你别怕,好好睡一觉,醒来我们就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