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种莲少年

渡悬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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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山凌尽野,暮雪夜人归。

    小安村不足千户,背靠泯雪群峰,地势高绝,常年积雪,世代以种养药莲为生。

    林程出生于此,是普通的三口之家,家中父母在村里颇具好名声,邻里和睦,林程自小也是极为懂事,安静聪颖,总受人夸赞,所以日子虽然过得有些艰难拮据,但也算一直安定平和。

    林程从小就没让林父林母多费过心思,并且,他少年老成,小小年纪就懂得为家人分忧,习得林父一手养莲的好本事,每日午时,便来山坳的莲场,和林父换班,替父分劳。

    药莲,是小安村人的命根,是每年收益的重要来源。若不是足够放心和无奈,林家断不会将看护药莲的任务,交付给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孩子。

    林父每日午后别有工作,他经人介绍,谋了一份兼差,每日午后,需要跑到山下的城镇里,替人看家护院,以贴补家用。

    林程对看护药莲的安排并无不满,反而极力赞同,养莲虽然辛苦,但独自一人呆在山坳的时光,却也极为舒心自由,是他一天中最轻快的时刻。

    这一日午后,林程与林父交班完成,便独自一人在泯雪峰中看护药莲。

    药莲必须生长在开阔之地,以接受日光雨水,所以身在莲场,可以一览泯峰壮丽景色,雪峰雄伟,瀚无人烟,令林程忍不住掉文袋子。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后两句是啥来着?”

    不过林程是假文青,他忘记了这首绝句的后两句。

    相信未来,也无人会和他提及这首诗……

    林程眼里闪现出一瞬落寞,但随即便消失不见。

    多年过去,他早已适应与习惯了这个世界。

    ……

    养莲是辛苦活,也是仔细活!

    药莲种于雪山,便以雪莲为称,寻常人家多种植三品雪莲。三品雪莲成活率不高,是以若不倾注心血和时间,很难会有好收成,林程跟随林父学习养莲两年多,也只近日才得家中放心,将这唯有的一片莲场交由他打理。

    林程养莲是有真本事,他仔细的打理每一朵雪莲,勤勤恳恳,然后将雪莲生长的情况用炭笔记录下来,方便日后观察。

    使用炭笔记录是林程想出的主意,科学的记录和总结,相比其余养莲人单凭经验的种植方式,自然有所益利。

    为此,他还受到过父母以及小安村民的一致赞扬。

    但前世所学,对林程的帮助好像也仅限于此,这个世界并不简单,他的这点小聪明,连帮助家里摆脱贫穷困境都艰难。

    时间过得飞快,不久便日薄西山,泯峰的雪景在夕阳下染了一层金边,看起来有些璀璨夺目。林程手头的工作也是终于完成,能够好好的休息一番,他看着雪峰上渐渐垂落的红日,心中不由开始遐思。

    “如果能够再发现一朵野生的六品雪莲....”

    林程回忆,两年前也是这个时候,他刚刚跟随父亲上山学习种莲,便在一处雪崖陡壁上发现了一朵六品雪莲……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林父那不苟言笑的脸上,所突然绽现的那抹惊喜。

    不同于三品雪莲,六品雪莲所具有的价值,即使林家莲场整整一年的收成,也无法可比。

    不过,最令林程记忆深刻的,还是突发横财后,林父少有的豪气一回,自城镇中换了半斤灵谷回家,然后全家人围着一碗米饭,垂涎三尺的场景。

    “真是美味啊!.....”林程回味当初,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

    随后,他回过神来,抹去嘴边的哈达子,暗骂自己不争气,怎么可以流口水。

    林程站起身,将修整莲场的器具收拾干净,放入搭建的莲蓬中,开始往山下走去。

    不过,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选择在山里多绕绕,打算碰碰运气。

    这是林程多日来的习惯,毕竟尝过甜头,心里多少有了念想,而且现在为时尚早,回去也还要等父亲归家才能开饭。

    泯雪群峰并非浪得虚名,此地千山叠嶂,连绵不绝,小安村近千户人家在此开垒莲场,却也首不见尾,互不能视,足见群峰之辽阔。

    林程独行雪峰中,每见悬崖陡壁、雪线碎石、冰渍岩缝之地便停下仔细探看。如此良久,虽一直没有得到想要,但也非一无所获。

    他在一处岩缝中寻到一朵长势极好的三品雪莲,若无意外,近几日就该收获,林程默默记下地形,留下一些标识,准备过些日再来此处摘取。

    得此意外收获,林程心满意足,他雀跃的加快脚步,打算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家人。

    忽然,一阵暗香袭来,清新淡雅,沁人心肺,林程眼睛一亮,经验告诉他,这是雪莲即将成熟时才会散发的“落莲之香”。

    “这也太浓郁了,普通三品雪莲,绝没有这么沁人的飘香!”林程心潮澎湃,忍不住遐思。

    他快步向前,循着莲香而去。

    不多远处,一朵足有林程脸庞大小的纯白雪莲悬挂峭壁之上,此刻已经完全绽放,风姿傲世,异香袭人。

    “一、二、三、四......八!九!”

    林程仔细数了莲叶,突然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纯白雪莲,心跳的厉害。

    “九品雪莲!.....”

    林程极为震惊,以至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认为看到的是幻觉,一朵价值惊天动地的绝品雪莲,怎么可能就这样出现在这里?

    九品雪莲,又称极品雪莲,差一步就将晋升为天地灵宝之列,这种绝世之物,放眼城镇之中都是稀罕珍宝,不可能为凡人拥有!

    忽然,林程镇静了下来,因为他发现,九品雪莲生长的哪处峭壁,居然是一座“悬空峰”。

    这一发现,立刻如同一盆冷水浇下,将已经脑袋发热的林程淋了一个透心凉。

    “悬空峰”又叫“无根峰”、“飞来峰”,指的是哪些突兀冒出,下狭上粗的山峰,这种地势,若无飞行之能,常人断无法攀顶。眼下,生长出九品雪莲的峭壁,却正是这样一座山峰。

    林程叫苦不迭,望着九品雪莲干着急,却根本无法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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