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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村坐落于泯峰半腰间,村头是一片平坦的雪岩地。
林程自泯峰深处满载归来时,天空已是一片星光灿烂。
果然,刚走到村头,林程便见到了林父黑着脸,站在璀璨星月下的焦躁身影。
“爹……”林程走近,缩了缩脖子。
意料中的呵斥并没有随之而来,林父严肃着脸,只是认真告诫:“回来就好,今后别再让你母亲担忧了。”
“是……”
林程轻轻的点头,他虽两世为人,但此刻还是十分感动。
林父摇了摇头,看着林程的样子,哼笑了一声,然后伸出大手,要替林程拿下身上的大包袱。
“程儿,你这身上怎么满满当当的?这是……”林父这时才在夜色下看清,林程扛在肩上之物居然是一只金雕,他顿时停下动作,很是惊异的问道。
“嘿,您发现了……我跟你说啊……等等,咱回家再说。”林程立刻眉飞色舞,接着又拖着林父往回走。
“这小子……”林父笑骂。
家中,林程将泯峰之上的见闻,挑拣着三两句便说予了父母,最后,献宝一般,将九品雪莲自包裹中取出,拿与林母观看。
“这……”林父林母惊讶得说不出话。
“嘿嘿,爹,娘,两年前我找到一朵六品雪莲,咱全家足足高兴了半年,这回……”
林父捂住林程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林母则连忙闭了门,一脸心惊。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林母指着林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程偷笑出声,道:“您儿子知道隔墙有耳,不过母亲别担心,咱家周围邻居都离得远,没人听得见。”
林母脸色微霁,但随即又满是后怕和担忧,道:“你说你一个人在山上,发生这么多事,怎可能如你说的那么简单……该有多危险啊……”
林程心里一暖,笑着道:“我这不是无恙嘛。”
说着,转了几圈,耍了个花样。
“你还笑!”林母横眉,但随即自己也被林程逗笑,掩着嘴,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林父很稳重,但统计过林程带回来的收获,也是禁不住心惊,最后开怀大笑,说要好好喝一杯,今后家中可以过上好日子,甚至能在城里购置房产,在城里定居。
并且,他没有忘记邻里,说有了财富,要帮村子一把。
极品雪莲,就是有这种效果,彻底改变一个家庭,甚至还有富余!
一家子其乐融融,顿时陷入了美好的畅想中,林程望着这一幕,只觉心旷神怡,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第二日一早,林父林母便醒来,林父招呼林程,起床用早饭。到时候与他一齐下山,赶在早市,将一些东西出手,换成钱财。
林程心里振奋,一个挺身就爬起,开始穿衣,突然,一团寒水从衣物中流了出来,自背颈往下,彻底淋了他一个激灵。
林程才发觉,作日贴身放置的小兽皮包已经解开,里面的冰雪化成了寒水,流了出来。
你能想象,天寒地冻中,从被窝里刚醒,然后冰水自背颈流入时的刺激吗?!
“哇啊!”
林程叫出声,吓林母一跳,立刻走进林程房内,关切的询问何事。
“没事,被雪水冰了一下……”林程有些扭捏,他刚刚脱光了衣物。
“半大孩子害什么羞……”林母匆匆一撇,发觉林程背颈有异处,像是有些脏兮兮,所以叨唠道:“作日回来也不知洗个澡换身衣服,待会用了早饭,给我去洗洗!”
“好啦好啦……”林程随口答应,林母这才闭了房门,走了出去,和林父交谈。
屋内的林程却是立刻苦着脸,他之所以脱光上衣,不仅因为被雪水淋了,更多是为了寻找那粒琉璃圆珠。
他清楚的记得,圆珠被他掩埋在冰雪中,如今冰雪融成寒流,那又圆珠会落到哪里?
“死了,死了!”林程焦躁不安,他只怕圆珠和雪水一起往他背颈滚过去了。
他记得雪狼的死法,只是轻轻碰触了琉璃珠,不久就直挺挺的倒下了,他很怕步了雪狼的后尘。
林程四处翻寻,床铺被他掀的凌乱不堪,可琉璃珠就是不见踪影。
一刻钟……
两刻钟……
林程在床上耽搁了许久,依然没有见到琉璃珠,这时,林母再次过来催促,言再不快点,林父就不等了,独自下山了。
林程惊起,忽然反应过来,暗道:“过了这么久,我还是这么精神,应该没有中毒!”
林程觉得,当时将圆珠掩埋,取雪团的时候,或许没能将圆珠一起取走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他放松下来,认为自己没有性命之忧。
这时,一阵冷风拂开,林程立刻觉得一股寒意自尾椎骨涌上天顶穴,令他直打哆嗦。
林母白了他一眼,道:“正好都脱了,快点去洗洗,昨日和兽尸打交道,身上都沾了血,也不知你怎么睡过去的……”
林母开始唠叨了。
林程立刻叫停,道:“好了,好了,娘,这天寒地冻的,洗澡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我换身衣物即可。”
“不行!”林母冷眉,俏脸含煞,“你刚刚答应我,热水都为你准备好了!真不知你们父子俩,一年到头也洗不了几个澡……”
林母一叨唠起来就很难停,林程败退,不得已举白旗,乖乖去洗澡。
经过大厅,林父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喝着稀饭,一副莫不关己的模样,林程看得牙根痒,很想将林父也拖下水,但想起后者平日威严稳重的样子,却怎么也不敢开口向母老虎提。
一家三口,林程的地位,诶,不提了……
不久,林程改头换面,清清爽爽的自浴室走出,然后他匆匆扒了几口稀饭,与林母辞别,便和林父一起,欢欢喜喜的推着山车,下山而去。
山下城镇名为赵安城,小安村世代所养药莲,便是为此城提供。城内人口颇巨,此刻不过清晨,距离早市高峰还有半个时辰,但街道往来却已是极多。
林程不止一次跟随林父进城,所以对城内很是熟悉。此刻早市虽未开始,但集市之中却已经有了不少商贩,林父领着林程走近集市,推着山车,熟门熟路的,行至深处的一家商铺旁。
林父令林程在外看守山车,由他先入店。
“王哥,生意兴隆。”
林父进入店中,先是与店铺老板抱拳,待店老板看向他时,又施礼笑道:“王老板别来无恙啊。”
“林老弟!”王老板眼睛一亮,认出林父,立刻起身出言招呼,请林父坐下,然后陪坐一旁。
他稍有疑惑,笑着询问道:“林老弟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店里?难不成家中药莲早熟,可以出手了?”
王老板心宽体胖,大林父几岁,是收药莲的商贩,且与林父合作多年,已有不浅的交情,此时见林父前来,立刻叫来伙计,端茶递水,很热情的招待起来。
林父摇头,表示并非为药莲之事前来,他说道:“前些日蒙受王哥指教,得赵府护院之兼差,一直心存谢意,今日特登门拜访,以示感激。”说到这里,林父自怀中取出一个布包,递给王老板,道“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王老板立刻推脱,道:“林老弟,我怎能要你的东西。那赵府别院的兼差,既无油水,又极辛苦,我也是受人之托,却实在无人愿意,这才问起了兄弟你,若是特为此事登门造访,王某受之有愧!”
王老板所言不似作伪,林父轻轻一笑,坚持将布包递给王老板,道:“王哥,你先打开看看,再来拒绝。”
王老板心存疑惑,没再坚持,打开了布包。
“这……这是给我的?”
一只熊掌被清理的极为干净,静静的躺在布包之中,却是令王老板惊讶的站了起来。
林父点头。
“这太贵重了……”王老板嘴里说着拒绝,可不见手里有动作,眼睛直勾勾盯着熊掌,再也移不开。
林父道:“家里偶然得到野兽,想请王哥代我出售,这只熊掌,不仅是谢过王哥多年来对我林家照顾,也是权当代售的报酬。”
王老板闻言,立刻拍着胸脯保证,言定能帮林父将猎物售得一个合理价格。
他这是怕即将到手的熊掌飞了。
林父与王老板相交多年,深知后者虽然有些贪财,但为人却是没有任何问题,且两年前所得六品雪莲,也便是经由他之手售出,所以对其很是信任。
“走,林老弟,去你家里,将野兽整个取来,趁着今日早市,这就帮你全部卖出去!我跟你说,像黑熊这等凶猛兽类,在如今那是极为紧销,保管一摆出去,就有人屁颠屁颠的给你送钱来……”王老板风风火火,起身招呼伙计,就要关闭店门。
林父将之拦住,道:“我已经自己送来了,就在店外。”
王老板有些意外,相约林父一同外出探看。
“林程!”走出店门,王老板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山车旁的林程,然后扭动肥胖的身躯,快步了过去,和林程说道:“小程啊,好久不见你来王伯家玩了,我家小子作日还和我念叨你呢。”
林程脑中立刻闪过一道比之王老板只小一号的肥胖身躯,眼角抽了抽,然后躬身,施晚辈礼,称呼道:“王伯伯。”
王老板矜持的点了点头,忽然看到林程身边的山车,又激动了起来,向着林父道:“野兽就在这里?”
林父点点头。
王老板立刻大手一挥,身后两个伙计走来,将车上的东西一股脑搬进了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