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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部长走后,梁莯写了一张字条,推到桌边,对她说:“你拿着这张纸条去财会科,以后为我办事的所有费用全部凭发/票去那里报销。”
周馨茶发现这个人的想法改变得就是特别快,刚才还说一定要解雇她,现在又让她到秘书办里做事,前后的转折也太匪夷所思了。她伸出细长的手指,捡起桌角的纸条,看了看他的字迹:“梁总,我不明白,为什么……”
梁莯说:“对了,你刚来,不懂的地方多向其他人请教,放低姿态,不要拿什么名牌大学标榜自己,就算你是最年轻的一个,那就更要谦虚点,记住了。”
周馨茶欲言又止,只好点点头:“记住了。”
梁莯看看桌上的电子时钟,说:“今天的会议我又缺席了,你亲自替我去事业部向陈部长解释一下,就说……我刚才有点事耽误了,让他下午去九楼会议室重新做一次企划报告,正好把今天没有参加会议的部长们都叫上,还有,你下午也跟着去听听。”
“是,梁总。”周馨茶回答得挺干脆,但心里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看样子这个秘书是当定了,既然他都能不计前嫌、破格提拔,自己还有什么可蘑菇的。她拎着包,放轻脚步,走出办公室,刚走到门口忽听梁莯在身后说:“周秘书,等一下。”
周馨茶连忙转身回来,以为他还有其他吩咐,小心谨慎地准备聆听。梁莯看看桌子上的那个礼品袋,若有所思地说:“你觉得……这条项链怎么样?送女孩子……会不会太俗了?”
周馨茶被问得一愣,回想起了那条项链的款式,她猜他大概是想把它送给心仪的对象,其实她很想说“它很漂亮”,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可能有一点。”
梁莯觉得她的建议非常中肯,十分信服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才叫你拿回来。”然后,他好像很犯愁地自言自语说:“佳佳究竟喜欢什么生日礼物呢……”他默默地想了半天,仿佛忘记了周馨茶的存在。
周馨茶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轻声问:“梁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梁莯终于回过神来,朝她摇了摇手臂:“去做你的事吧。”
周馨茶走出办公室,发现外面的格子间里充斥着议论之声,有几个勤杂工在帮着刘秘书收拾东西,总裁办公室门打开的瞬间,大家都把目光投过来,上下打量周馨茶,对她的一张年轻的脸蛋充满了不服,之前的刘秘书已经在这干了八年,不论工作方式多么压抑陈腐,年龄在四十岁开外,总能镇得住这些年轻人,现在换了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周秘书,底下的人难免有些心理不平衡。
这种人事关系,周馨茶在原来的公司里经历过很多了,没什么好担忧的,倒是刚才无意间听梁总说的“佳佳”这个名字,让她有点好奇。来公司之前,她就曾经听说,梁总桃花运很旺,身边的女人从未间断过,但她觉得,就他的言行举止而言,一点也不像个花花公子,为什么没有一个女人能长久留在他身边呢,那个叫“佳佳”的女孩子又是何许人也。
其他的人渐渐安静下来,刘秘书的办公桌已经给周馨茶空出来了,她先到事业部去找陈部长说明详情,又电话通知了各位部长,下午三点到九楼会议室听取陈部长重新做企划报告,届时梁总也参加,请大家务必不要缺席,在这之前,她先在电话里向各位部长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第一天感觉很好,她认为自己做事有条不紊、态度认真,一点也不辜负梁总的破格提拔,可是在别人看来又是另一回事,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周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其实她和人事部的王部长早就认识了,记得那还是在三年前的婚宴典礼上,她通过前夫的关系结识了王部长,她原来的公司规模比鼎圣小多了,薪水也比这低,工时又长,大家都拼命地想要跳槽,可是刚毕业那会儿没有工作经验,只能选择这种中小型的公司积攒工作年限,三年的时间里,她除了加班就是加班,一分钱加班费都没有得到,值得欣慰的是在这里交上了男友、结了婚、安了家,三年里,他们一起加班一起吃泡面,日子过得很拮据,前夫成天怨声载道,经常发出贫贱夫妻百事哀之类的感叹,这让周馨茶很不舒服,两个人的心越来越远,一年前,前夫出轨的事被周馨茶发现,其实结婚不到一年他就出过轨,只是一直比较收敛而已,后来越来越放肆,周馨茶忍无可忍,就提出离婚,没想到前夫连考虑都没考虑就同意了,让周馨茶看到了世情的冷漠和人心的丑陋,所以她伤口是很难愈合的。在决定离开那家公司之前,她盲目地投了许多份简历,可毕业三年之后的就业状况又是另一种情况,研究生已经遍地都是,所有的求职信都石沉大海,她忽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价值几何了。然而天天和前夫尴尬碰面真的是一件摧残人心的事,她想赶快离开公司,却又找不到落脚之处。人在这个时候就会有病乱投医,她找了许多朋友和同学帮忙,最后的最后总算遇到了个贵人,就是当初和她只有一面之缘的王部长。
王部长这个人五十来岁,又矮又胖,头发稀少,形象不太起眼,但是心眼好得很,听见周馨茶的遭遇之后,就在鼎圣的事业部替她找了一个不错的位置,所以王部长算得上是她的大恩人。
周馨茶忙乎了一上午,总算能坐在办公桌前体验一下当总裁秘书的感觉,刚坐下来一小会儿,午饭的时间就到了,公司的食堂是刷卡卖饭的,饭补一律在薪水里发放,所以需要自己先花钱充饭卡。在二楼有两种规格的餐厅,一种是普通员工们用的,一种是科长以上级别用的,据说后者饭菜做得比较精致,在那儿有时能碰到部长们,听说偶尔还能看到梁总呢。周馨茶当然不需要抢这种机会和见梁总见面,以后会经常见到他的,不过最让她开心的是自己刚上班就能到高级餐厅去吃饭。不用问,别人肯定都有“饭伴儿”了,她想了想自己也没有什么认识人,就决定请王部长吃午饭,于是她拨通王部长的手机,王部长为人爽快,说,你一步登天,应该请客。
周馨茶和他约到十二点在二楼餐厅门口见面,乘电梯下楼去只需要几分钟,她觉得时间还早点,就趁这工夫整理一下抽屉,整理到一半,在抽屉里发现了一张医院挂号单,挂得是某精神科主任的号,她很稀奇地拿起来,翻来覆去地看,猜测一定是刘秘书落下的。周馨茶回想起刘秘书那双神经过敏似的眼睛,认为她的确应该去看看精神科。周馨茶本想找个时间把单子给刘秘书送去,可是又一想,她大概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有精神方面的困扰。
和王部长坐下吃饭的时候,说起早上在梁总办公室里的事情,王部长说他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呢,因为梁总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对公司的用人制度从来不含糊,破格提拔这种事几乎是没有过的。这不得不让周馨茶暗自怀疑,梁莯是不是对自己有好感,她刚离婚不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工作,实在是惹不起这样的男人,过去许多同事的经验都说明,和老板搞暧昧是一件最危险、最不明智的事,最后的结果往往鸡飞蛋打,丢了工作、失了名誉,一夜之间回到解放前。想到这里,周馨茶忽然间有一种被荆棘扎痛的感觉,浑身上下都开始不舒服了。
王部长心眼很好,一边吃饭一边给她介绍梁总的日常习惯、工作风格和做事原则,了解自己的上司就可以在将来的工作中得心应手,可是周馨茶仿佛一下子出离了现实的一切,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她的心忐忑不安,甚至是想入非非,一旦梁总以工作为借口挑/逗自己甚至非礼自己该怎么办?是明确拒绝还是委婉逃避,这是个问题。
王部长不知道她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以为她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就很快结束了刚才的话题。周馨茶也想找些别的聊聊,想到那张挂号单的事,忍不住想探探王部长的口气,看看公司里的人知不知道刘秘书的精神状况。
她说:“刘秘书工作挺认真的,就这样被调走,会不会有点太突然了,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王部长说:“那你有什么过意不去的,这是梁总的意思。她资历老,有时候喜欢刻薄下属,底下的人跟我反应过不少回了,但是梁总很任她,我不好提意见,一直挺头痛的,这回梁总发话了,我乐不得把她调走,她在秘书办干了八年,也该给年轻人点机会了。”
周馨茶说:“原来是这样,她是不是家庭方面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王部长说:“没有吧,她老公我们都认识,脾气特别好,孩子也很争气,家里挺省心的。”
周馨茶点点头:“哦……”她心里在想,那张挂号单可能不是她的,也许是给别人帮忙。周馨茶忽然想到“佳佳”这个名字,就试探地问王部长:“我早上从梁总的口中听到‘佳佳’这个名字,是不是梁总的女朋友?”
王部长的表情有点摸不到头脑:“佳佳?没听说过。呵呵,可能是梁总新认识的女孩子吧,应该还没确立关系,别到处乱说。”
“噢,知道了。”周馨茶总算松了口气,既然他已经有目标了,就不用担心那些莫须有的事了。
王部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第一天上班,梁总连这都告诉你了,可见梁总对你信任有加哦,呵呵……”
周馨茶很不自然地陪笑两下,赶紧把话题岔开。
下午两点五十分,周馨茶拨打总裁办公室的内线电话,说:“梁总,会议已经准备好了,人都到齐了,等着您呢。”
电话刚撂下,梁莯就推开了门,格子间里顿时一片鸦雀无声,到处是埋头苦干的身影,周馨茶发现底下的人确实都挺怕他的,梁莯扫了一眼大家,以非常快的语速对周馨茶说:“你准备一下,我这就出来,别忘了这里要留一个人值班,你离开的时候,办公室的事由他全权负责,出问题就找他。”他身上穿着一套纯白色的毛巾衫,好像刚刚午休过一样。
周馨茶深吸一口气,立正式地站在桌子前面,说:“好的,梁总。”
梁莯回到办公室里,关上了门。周馨茶知道他这是帮她树立威信,其实这几句话他刚才完全可以在电话里说的,周馨茶在刘秘书的电脑里看到过一份值班表,安排得很合理,就告诉所有人值班顺序还像原来一样。安排好之后,梁莯也换好衣服从里面出来了,周馨茶匆匆地跟着他去了九楼。
到了会议室门口,周馨茶加快脚步,赶到梁莯前面,替他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的格局和她以前所在的公司不太一样,正前方有一个台子,墙上挂着背投,桌椅松散灵活地摆在两旁,部长们早已到了,很随意地坐在台下,陈部长在调整屏幕分辨率,人们低声闲谈。周馨茶抱着一个文件夹站在门口,梁莯随后走进来,室内的说话声立刻消失了。周馨茶看到王部长也在座位里。梁莯看看大家,找了一个很偏的位置,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去,说:“开始吧。”
周馨茶说:“梁总,用不用给您拉过一个桌子来?”
梁莯说:“要桌子干嘛。”
周馨茶看看自己手臂里的文件夹,那是他从办公室里带出来的,她还以为是会议记录什么的。没等周馨茶说话,梁莯摆摆手,说:“不用。”然后远远地对台上的陈部长以目示意了一下。
陈部长开始做报告。虽然周馨茶经常浏览奢侈品网页,可是对于奢侈品的营销策略是一窍不通,况且陈部长的报告多是关于海外投资和进出口信贷方面的事,一个外行就算再用心去听也很难理解。周馨茶只听了不到十分钟就溜号了,转眼一看,梁莯正听得津津有味。她打开怀中的文件夹看看,却发现里面夹着一张支票,她不由自主地捂住嘴,发困的眼睛盯着那个数字顿时瞪大好几倍。
忽然,身边有人对她说:“好好听啊,当我的秘书必须熟悉业务。”
周馨茶看了梁莯一眼,赶紧合上文件夹,重新把精力集中在屏幕上。
她低声说:“梁总,这里面的支票是……”
梁莯说:“待会儿,会议结束,你去一趟‘皇朝公馆’售楼处,把这张支票交给现金。”
她问:“为、为什么……”
梁莯转脸看看她,没有回答。
周馨茶尴尬地转回视线,陈部长的声音左耳进右耳冒,在大脑里没起任何反应,她在想,皇朝公馆是高档海景房,每平米至少在两万以上,梁总买那么贵的房子干嘛,难道是送给“佳佳”当生日礼物?
一个小时的报告好不容易结束,还以为可以散会了,接下来,梁莯叠着腿坐在会议室的最后方,声音洪亮地说:“陈部长,这个企划案很完美,但是仍然有几个小问题,首先……”听着他振振有词的发问和陈部长详细地解释,周馨茶扭了扭酸疼的脖子,时间变得难熬,一个钟头又过去了。
继梁总的问题之后,又有几位部长陆续提出一些疑问,陈部长一一解答,会议一直开到下班时间。散会后,周馨茶感觉到浑身筋疲力尽,人们纷纷离开会场,她跟在梁莯的身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出了人们的视线,来到电梯前面。
梁莯忽然回过头来,说:“你跟着我干什么,不是叫你去一趟皇朝吗,怎么还不快去,一会儿那边下班了。”
周馨茶强打精神说:“我这就去,可是……我的包还在楼上,我想上去拿一下。”
梁莯奇怪地看着她:“拿包?你一会儿不是还要回来吗,拿包干嘛。”
周馨茶胆触地说:“我办完了事不能直接下班吗?”
梁莯惊笑:“谁说你可以下班了?你看别人都下班,所以你也想下班?你以为秘书是那么好当的吗!”
周馨茶说:“那我什么时候才能下班?”她一边说一边揉着颈子,双脚被那双摩安珂凉鞋折磨得酸痛难忍。
梁莯看看她那副活不起的样子,不爽地哼了一声,好像很生气,但是他的话大大出乎周馨茶的意料:“以后中午你可以到我办公室的休息间里休息一个钟头,另外,上班不要穿那么高的跟,跑来跑去的太不方便了。”
周馨茶愣了一下,他居然叫她到他的办公室里休息,难道他中午不用休息的吗?不可能,他怎么会那么舍己为人。就是说休息间不止一个咯,就算是分开的,也会多有不便吧。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给秘书单独拨一个房间当休息间呢,还是说在这之前秘书都没有午休的地方?
梁莯摁了电梯按钮:“快去吧,别在这里耽误时间,待会儿回来的时候,在楼下帮我带一份饭菜上来。”
“好的,梁总。”周馨茶想起自己兜里的饭卡,心里有点不平衡,老板还要占员工的便宜。
电梯门打开,梁莯走进去,最后嘱咐说:“不用再打车了,你现在是总裁秘书,出去办事,有权力调公车。”
周馨茶来不及说什么,电梯门关闭了,整个走廊里只剩下她的身影。
其实她想说,您老人家真是个甩手掌柜,都忘了我是第一天上班吗。公司的花名册和电话簿都在楼上,她根本不记得任何一位司机师傅的电话,叫她怎么调公车啊,而且现在大家都下班了,到哪儿去找人呢。她转念一想,也许到公司的停车场能截一个人,稍她去皇朝,毕竟这里和皇朝只有几条街那么近,顺路的人应该很多,可是回来的时候就得走着了。她的脚实在难受得很,恨不得把鞋脱下来,光着脚走路。
她踩着一双毫无舒适感可言的高跟凉鞋,抱着侥幸心理,来到停车场,发现大家早都下班了,好不容易看到一辆白色轿车开过来,她赶紧伸手拦住,发现里面的司机是个女的,她仔细看一眼,恰巧是刘秘书。
刘秘书降下车窗,探出一张肃然的脸,问:“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周馨茶不乏礼貌地说:“刘姐,我给梁总办事去,想去一趟皇朝售楼处,能不能稍我一程?”
刘秘书说:“我不顺路,既然给梁总办事,怎么没派车送你?”
周馨茶说:“我把电话簿落到楼上了。”
刘秘书说:“那你上楼去查一下不就行了。”
周馨茶心想,这人真不通情达理,我要是能上楼去查,还在这儿截车干嘛,而且她在秘书办干了这么多年,对梁总司机的手机号一定了如指掌,就不能告诉一个。
想到这里,周馨茶淡淡一笑,做出一个要走的动作:“我不想那么麻烦,如果拦不到车,我自己走着去也行,反正不远。”
刘秘书考虑一下,说:“你上来吧,我送你过去。”
周馨茶本来想有点志气,可是一双疼痛发麻的脚实在不给力,就很不争气地陪笑说:“谢谢刘姐,麻烦你了。”
刘秘书在车上一句话都不说,两个人并排坐着,尴尬极了。周馨茶想,自己毕竟是晚辈,刚来到公司,应该谦卑一点,就主动开口讲话:“刘姐,您孩子多大了?”
刘秘书说:“十四岁了。”
“还在读初中吧?”
“嗯。”
“听说学习很好,是吧?”
“你听谁说的?”
周馨茶说:“中午我和王部长吃饭时说起来的。”
“我说呢。”刘秘书口气似乎带有一些不屑。
周馨茶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好多问。反倒是刘秘书主动说起来:“你以前在哪儿工作?”
“在五月。”
“五月是哪儿?”
周馨茶觉得她的口气很大,不稀得和她计较,就说:“五月是个小公司,没什么名气,工作也很单调,以后工作中有不懂的地方,我还要多向刘姐学习。”
刘秘书似乎言不由衷地说:“跟我学什么呀,梁总这么看中你,上班第一天就把你调进秘书办,你当然是很优秀了,只是……你以前如果没做过秘书,应该知道,当秘书最重要的就是守口如瓶,该说的不该说的一定要把握好,看到的就当没看到,听到的就当没听到,否则只能是对自己不利。”
周馨茶觉得她的话仿佛是在暗示什么,可能就是在说那张挂号单的事,也许她已经想起来了,只是不好意思回来拿,那就等于承认自己有精神病了。周馨茶说:“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真得谢谢你了。”
刘秘书说:“不用谢我,皇朝已经到了,下车吧。”
周馨茶感觉一股很不友好的气场在车里回荡,立刻下了车,回头道谢时,刘秘书嗖地一下把车开走了,几乎擦着她的身体开过去的,让人都还没来得及站稳。这人真该好好看看病了,周馨茶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