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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珠在浴桶里泡了快一个时辰才出来,好在王府里的浴室设备高档,只要拉一下小绳子,隔壁烧热水的婆子听见铃铛响就会通过竹筒给加热水,这才没有使得含珠泡冷水澡。
她也不要人伺候,自己磨磨蹭蹭的穿着衣裳。
虽然外间寂静的没有一丝声音,但是含珠知道裕亲王并没有走。要不然她在里面泡了这么久,不可能没人来问问她。
浴室里本有窗户,但是洗澡的时候会有下人用厚实的棉帘子把窗户糊严实,生怕会进风。此时二十多平的浴室里只点着一盏玳瑁灯,昏昏然不知今夕何夕。
含珠穿好了衣裳盘着腿坐在一旁的美人榻上,紧紧闭着眼睛咬着牙,一遍遍的深呼吸给自己打气。
本来以为是个勉强下得去嘴的大叔,未想到是个英武不凡的美男子,她前世活到二十三,今生又活了十四年,说起来比人家裕亲王要老多了。真要算起来,还是她赚了。
可是……还是害怕啊!
她浑身的气好似一下子被抽走了,前一瞬还挺直的小身板瞬时就弓腰塌背的,脚趾头蹭了蹭粉色的软绸鞋,缩着身子不想出去。默默地祈求老天爷,希望裕亲王等的不耐烦拂袖而去,一辈子不相见才好。
可是事与愿违,她手指绕着湿哒哒的发丝正想着要不要躺下来睡一觉的时候,沉稳浑厚的男声响起,“怎么还不出来,等着本王进去请你么?”
含珠闻言就跟被火烧了尾巴尖儿的猫似得,一下子从美人榻上跳了起来,脸色有些发白,贝齿狠狠的咬着下唇,听见外面响起脚步声,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了出去。
赵绚从小练武,不说武艺高超天下无敌吧,耳力却是十分的好。
在外面听了一个时辰的水声,本来还在暗暗发笑,想着看她能拖延到什么时候。可是等水声停了,浴室里传来悉悉索索穿衣物的声音,他莫名的就口干舌燥。等到一丝动静也没有时,心跳的越发的快。
明明知道自己耳力虽好,却也不是顺风耳,却还是觉得自己听到了她紊乱的呼吸声。
初相识,她还是个没断奶的小娃娃,但是二人“相处”多年,这么些年,唯一一个他能说的上喜欢的女子,也就是她了。
梦中的她跟他在现实中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调皮又娇气,倔强又胆小,聪明又隐忍,善良又狠心,……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鲜活可爱的女子,更没见过这么矛盾的结合体。
犹如夏日里开在艳阳天的栀子花,明明青涩又素洁,微风拂来,小雨淅沥,却又妩媚的动人,勾人心痒。
外人都说裕亲王赵绚喜好渔色,府中美人无数,府外知己也是不一而足。天知道,这些女人其实没有一个是他主动要的。
作为一个正常又正直的男人,他不会说来者不拒,但也不会可笑的守身如玉,他也有需求。
但是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打心底里产生过渴求,女人对他而言,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却跟感情没有一丝关联。
唯有此时正在一墙之隔洗澡的小丫头,他跟她精神交流了十年,才将将见了一面,就如此轻易的勾起了全身的火。
小姑娘头发上还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着水,小脸被热水蒸的红扑扑的,眼神里面忐忑又无辜,稚嫩的好似刚刚出生的小鹿,懵懂又可爱。可是微微上挑的狐狸眼,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中,青涩的媚意就自然流露。
她无疑是美得,是他见过最美的小丫头。更美的是,小丫头美而不自知,一举一动天然又纯粹。
赵绚目光缓缓略过她裹得严严实实连脖子都不见的身子,眼神暗沉,声音低哑,“过来。”
含珠闻言抖了抖,飞快的抬头看了赵绚一眼,又飞快的低头,脚下的步子却是一丁点没有迈出去。
赵绚好似有些不耐烦,伸出手,低声又坚定的吐字道:“过来。”顿了顿,又有些安抚的道:“听话。”
是祸躲不过,头发上的水珠终是支撑不住,缓缓的滑进了衣襟,含珠被激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慢慢的往罗汉榻挪过去。
还未到跟前,就被一双大掌强势的拉了过去,一阵天旋地转,含珠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赵绚的大腿上,并且上半身暧昧的趴在他的胸膛上。
含珠有些局促,脸色紧张的挣扎着要起来。
赵绚胳膊有力的往她后背一压,她顿时就像被按住了壳的小乌龟,怎么都动不了了。
赵绚拿下巴上的胡茬扎了扎含珠的小鼻子,语带笑意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含珠被扎的有些不舒服,偏头要躲,小声道:“妾闺名含珠。”
赵绚不顾她的反对,继续拿胡茬子扎她的小嫩脸,“唔,含珠,好名字,跟你人一样娇气。有小名没有?”
“……没有。”
赵绚低笑一声,“没有啊,那本王给你起一个罢,囡囡你觉得如何?”
含珠为了躲他的胡子,索性整个脸埋在了赵绚的脖颈里,闻言双眼张大,期期艾艾的道:“可是囡囡都是长辈……喊晚辈的。”
赵绚脸僵了一瞬,双臂收紧感受着怀里柔软却瘦弱的小身子,从年龄来看,他确实能做她的长辈了。
“那喊你珠珠?”
含珠一脸的抗拒,小小声的说,“我们家的女孩儿名字里都有一个珠字。”
裕亲王哪里知道这个,见她娇气又别扭的小模样心里喜欢。闻言抿了抿嘴,把人往上抱了抱,“就叫囡囡罢,习惯了。”
她们不过是初次相见,而且除了谢姨娘,还真没人喊过她囡囡。含珠也不知道赵绚这个习惯了从何而来。
不过含珠没胆子继续拒绝了,虽然让个外人喊囡囡怪怪的,不过看在他如今是大粗腿金zhu的份上,忍了。
赵绚见含珠答应了,心里一喜,用侧脸蹭了蹭她的脸颊,蹭了一脸的水渍。“怎么也不把头发擦干就到处跑,着凉怎么办?”
含珠见他脸色不太好看,讷讷不敢言,肚里腹诽,还不是你叫人家出来的。
赵绚支使含珠去拿几条干巾帕,笨手笨脚的给她擦头发。
含珠是属于那种在陌生人面前没什么话的人,基本上都是赵绚问一句答一句。明明二人之前没有见过,可是赵绚跟她相处起来就跟老熟人似得。含珠越发的觉得这人是认错人了。
虽然被金zhu认成老相识,并且是关系不错的老相识会占很多便宜,但是含珠就怕有一天正主出现,到时候她会不得好死。因此还是仰着小脸及其认真的提醒赵绚道:“王爷,妾打小在陶府长大,没见过外人。”
所以咱俩不可能见过,没有交情的。
赵绚换了一条干净的巾帕,兜头就盖在了含珠的小脸上,跟擦桌子似得蹭着,“本王知道。”
本王知道……知道?
含珠见他摆明了一幅认死理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劝。
反正她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都劝了,不听拉倒,又不是她上杆子骗人的。
强力忍耐着赵绚嚣张的在她头上动土,含珠默默地想,以后的日子好像会跟她规划的有很大的偏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