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六十五回

岁无忧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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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为了女儿,含珠自告奋勇的要上山看花。但是被赵绚狠狠蹂/躏过的身子,真的要她靠两条腿爬上去,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赵绚跃跃欲试的要抱着,含珠白了他一眼,喊人抬了个滑竿儿过来,母女两个坐上正正好。

    小花卷刚到山脚下就已经兴奋的不得了了,穿着娘亲设计外婆操针的猫咪装,小脸蛋上还像模像样的化了三道小胡须,坐在娘亲怀里蹦来蹦去的不老实。

    看见个绿颜色儿的树,都要大喊大叫的指给人看。看见扑棱扑棱飞过的小燕子,竟然还怕怕的往娘亲怀里躲着,小屁股一撅一撅的往里拱,跟头小猪仔儿似得。

    含珠一路捏着她的小胖手跟她说话,把小胖妞唬的一楞一愣的,比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还懵。

    赵绚一身青色布衣短打,头上还认真的带了个斗笠,不仔细看的话,真像个普通的山里汉子。

    拍了拍大手,对着胖闺女笑,“花卷儿,来,爹爹抱,去摘花。”

    小花卷咬着手指头,被娘亲毫不留情的给抽了出来,愣了愣,一扭头又躲在娘亲的怀里不吭声了。

    好几天不见娘,她谁也不想要,就想在娘亲香香软软的怀抱里做个幸福的乖宝宝。

    赵绚有些受伤,咕哝道:“我这么疼她,怎么还是跟你亲。”

    有了娘,从来不要爹,没良心的小坏蛋,跟你娘一样没良心。

    含珠笑眯眯地亲了口小宝贝儿的胖脸蛋,“快看快看,你爹爹吃醋了呢。”

    花卷:“嘎嘎嘎,咯咯咯。”

    赵绚:“……”

    谢管家夫妻两个坐在房间里长吁短叹的,荷姨气呼呼的把手中绣了一半的荷包扔在桌子上,气苦道:“这叫什么事儿,樊哥儿也是,什么人都往家里待,这下可好,这哪里是客人,分明是请了个活祖宗回来。”

    谢管家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使劲儿把烧尽的烟沫子磕出来,“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等樊哥儿回来,赶紧想个办法把人送走罢。”

    先是在夫人跟前口无遮拦,竟然还把郡主给招惹哭了,要是让她见了王爷跟小姐,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来呢。

    荷姨点点头,“多亏了夫人仁慈,咱们家才有了今日,可不能再给夫人添麻烦了。再说了,如今王爷还在呢,要真出了什么差错,那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儿。”

    谢管家皱着眉添烟叶,“其实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也不知道樊哥儿怎么想的。”

    荷姨闻言深深地叹了口气,“怎么想的,怎么想的,他还能怎么想的,你看着他现在整天没事儿人似得,其实还放不下小姐呢。哎,也是咱们没福气,癞□□想吃天鹅肉了,小姐那样天仙似得人物,注定是要做人上人的。咱们樊哥儿……还差的远啊。”

    谢管家瞪了她一眼,“胡吣吣什么,这话如今也是随随便便能说的?让人听见,这不是害了小姐吗?”

    荷姨这也是口不择言,说完就后悔了,“说这些有什么用,提起来怪心酸的。还是先把阿雅那姑娘给移出去为好,看是给送回南方老家,还是在京中给她找个活计做做。毕竟跟咱们非亲非故的,老这么养着也不像话,斗米恩升米仇,这姑娘不是个拎得清的,就怕到最后一点点好都落不着。”

    她本来还想着,就算做不成媳妇儿,认个干闺女什么的也成,现在却是一丁点想法都没有了。

    “应该的,应该的,咱们都是寄人篱下的,哪里还能再收留旁人。一天两天的好说,总归不是长久之计。不过,毕竟是冲着樊哥儿来的,回头多给人收拾些细软盘缠,别亏待了。”

    荷姨重新把荷包捡起来,眯着眼睛认上线,“瞧你说的,这我还不晓得么。”

    阿雅猫着腰站起身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紧紧攥着拳头,又是委屈又是愤怒,还有丝丝入骨的怨怪。

    怪不得谢大哥一直都待她不冷不热的,把她带回来也不见丝毫亲热,原来是心里早就有人了。

    这谢家两口子也不是个好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竟然如此险恶的要赶她走。不就是嫌弃她是个无依无靠的乡下丫头么?

    还有那个什么小姐,都不要脸的勾搭上王爷了,还巴着谢大哥不放。

    哼,她虽然无权无势,但也不是好欺负的,要真是如此懦弱的由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早十年前,她就死的透透的了。

    赵绚带着大宝贝小宝贝到了山上时,正好是正午太阳最好的时候,微风和畅中,晒得人暖洋洋的不想动弹。

    小花卷儿今个儿精神头十足,被娘亲放在软绵绵的草地上,吭哧吭哧的就蠕动了起来,冲着娘亲咧着没牙的小嘴儿笑的欢乐。

    含珠盘腿坐在地上,也不管她,挽着袖子指挥赵绚捉鱼。

    “王爷,多捉几条,哎呀,你不要从鱼头上叉,我还想吃呢。”

    脑浆迸裂什么的,看着就倒胃口。

    赵绚就跟开了挂似得,一会儿一条一会儿一条,时候不长,岸边的青草地上就躺了七八条翻着白肚皮的胖头鱼。

    小花卷儿被娘亲拽着拖了过去,躺在在地上跟一条被她爹插坏了脑袋的大鱼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伸出小胖手就塞进了一张一合的鱼嘴里。

    鱼还没死透,被人这样折辱,一个飞身打挺,鱼尾巴就在胖脸蛋上留下了一道红印子。

    小胖妞给鱼尾巴抽傻了,小脑袋左摇右晃的找娘亲,委委屈屈的指着鱼告状,连哭都忘记了。

    含珠笑的哈哈的直不起腰来,一点都没有拔刀相助的意思,反而伸出小脚,往胖闺女身旁又踢了几条鱼。

    小胖妞吓坏了,一脸惊恐的挥舞着小胳膊小腿儿,呜哇呜哇的大叫。

    赵绚放下裤腿,穿上靴子走过来,赶紧把胖闺女抱起来,没好气的瞪了含珠一眼,“还有没有当娘亲的样子,有这样欺负儿自个儿闺女的吗?”

    含珠两手捧着一条半死不活的胖鱼递到小胖妞脸前,得意洋洋的道:“王爷,她不怕的,不信你看。”

    赵绚眼睁睁地就看着自个儿的胖闺女颤颤巍巍的伸着小胖手,又塞到了鱼嘴里。

    赵绚:“……”

    含珠赞赏的摸了摸胖闺女毛茸茸的小脑袋,“好闺女。”

    小花卷还小,除了吃奶,别的什么都不能碰,也就是将就喝点白开水。

    因此赵绚就只一心一意的顾着大宝贝儿,细心的给鱼肉匀匀的抹上一层蜂蜜,烤的金黄酥脆,“啊,来咬一口。”

    含珠眼睛一瞟一瞟的偷看一旁的辣椒油,垂涎欲滴。

    赵绚看着好笑又心疼,随手拿过来要抹上去,“想吃就吃,看什么,难不成瞅一瞅这东西就跑你嘴里了?”

    含珠一下子捉住他的手,咽了咽口水,艰难的摇摇头,“不要。”

    “喂奶的时候不能吃辣椒,小花卷会拉肚子。”

    赵绚看了看躺在她怀里吐泡泡的胖闺女,再看看这才生产没几个月就已经瘦回来的小媳妇儿,“要不别喂她了罢,反正你的也不够她吃的,索性全让奶娘喂得了。”

    含珠摇摇头,把装辣椒油的瓶子扔远一点,眼不见心不烦,小手一点点的从蜜汁烤鱼上撕肉吃,“不行,吃母乳的小孩子才健康聪明。”

    “又胡说,你放眼看看,这满京城里有哪个权贵家的贵妇主母的是自个喂养孩子的,我也是从小吃奶娘的奶长大的,这不也好好地吗?”

    含珠不为所动,“王爷快吃,一会儿咱们还要去看花呢。”

    赵绚拿她没办法,也知道自个儿劝不动,越发卖力的烤起鱼来,“我不饿,你多吃点。”

    宣德殿,一室冷清。

    正弘帝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冷冷出声,“那帮子杀千刀的东西,竟然还敢来!”

    太子赵泰跪在地上,紧紧攥着拳头,“父皇,让儿臣去罢。”

    正弘帝摆摆手,有些疲惫,“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此时需要从长计议,你身为太子之尊,不可鲁莽。”

    重要的是,赵泰虽然一向成熟稳重,处事周道老练,但却从未上过战场,真让他去了,不但帮不上忙,关键时刻还有可能会桎梏着领兵将领,拖全军后腿。

    赵泰抬起头来,有些急切,“父皇,如今逆贼已经在西北囤积兵力,短短时日已经攻下一城,虽然这是因为将士没有防备,才让逆贼轻易得手,但是他们手拿伪造的先帝遗诏,一路浩浩荡荡而来,对民心军心都大大不利啊。”

    这事说来荒唐,丽贵妃跟先帝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丽贵妃之子诚亲王也已经被正弘帝一杯毒酒送上了西天。

    就在正弘帝皇位坐稳,满朝归心,天下太平之际,冒出个诚亲王的私生子,口口声声正弘帝弑父杀弟,篡改遗诏,诚亲王才是先帝认定的九五之尊。

    他要为祖父父亲报仇,把正弘帝这个残暴不仁的逆贼赶下皇位。拨乱反正,维护大贺皇室正统,拯救大贺黎民苍生。

    这一场暴动来势汹汹,不知道是酝酿了多久,不但兵力强劲,还十分巧妙的利用了百姓舆论,西北山高皇帝远,还真让他们搞出些名堂来。

    正弘帝慢慢摸索着手中的玉扳指,久久不曾发声。

    赵泰说的对,西北之行,务必要有一个能担当的皇室子弟随行,那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私生子,他丝毫不会放在眼里。

    但西北被搅浑的舆论之水,广袤大地上的民心所向,他却不能不顾。

    对于百姓而言,孰真孰假,他们不能分辨,他们只相信自己听到的,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太过愚蠢,太易蒙蔽,却也十分容易争取。

    程果在一旁的林子里呆立许久,还是缓步走了出来。

    他脸上神情似喜似悲,被那一家三口的欢声笑眼刺的睁不开眼睛,有些僵硬的上前打招呼,“见过王爷。”

    赵绚挑出鱼刺,把鱼头上最嫩的一块肉喂给含珠,这才抬起头来,见是个有些脸生的白面小生,顿了顿这才想起来是谁,“哦,是你啊。”

    程果勉强笑笑,努力不让自己盯着一旁语笑嫣然的女子,“春光明媚,山上的桃花开的绚烂,鄙人之前的一位故人最喜这些喜庆热闹的花儿,我想着要替她多看一看。”

    赵绚忙着照顾老婆孩子,没工夫跟他闲话家常,虽说之前说过大话,但此时携家带口的,实在也不方便。

    “本王这边有家眷,就不多留你了。”

    程果抿了抿唇,死死盯着小花卷,有些颤抖的问道:“这位就是小郡主罢,初次拜见,身上也没有旁的,这块玉佩是程果故人之物,送给郡主当见面礼,还望郡主不要嫌弃。”

    含珠听见程果两个字,条件反射的抬头看去,只见一张十分俊秀儒雅的脸,脸上的神情有些奇怪,看她的眼神也十分怪异,她有些疑惑的看去,总觉得眼前的人莫名的熟悉。

    想到一个大男人叫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名字,心里有些别扭,低下头张嘴吃下赵绚喂过来的鱼肉,不再搭理。

    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程果的呼吸顿停,那双清凌凌的眼儿,清澈而妩媚,这样矛盾的让人欲罢不能的眼睛,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喉头突然有些发堵,这是他的果果,虽然容颜已改,但他就是知道,这是他的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