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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叶寻和古师兄从寒竹潭走回南羽殿,进入后院,一阵丹药芬芳之香沁鼻而来,只见高进峰师兄盘膝坐在炼丹炉旁,闭目打坐,看到叶寻两人微微打开双眼随后又闭下,丹炉里跳动的火焰一闪一闪映射在高师兄木讷的脸上。
叶寻左看右看没见到师尊的身影,似乎觉察到叶寻在寻找师尊,高进峰师兄悠悠道:“师尊在密室里闭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关,你们两个就不要打扰了!”
“哦!”叶寻和古天伦异口同声道。
叶寻挠了挠后勺,心中暗叹,师尊老人家不是外出就是闭关,数月也是难得见几次,这次回来又不知道闭关多久了。
随着时间悄悄的流逝,叶寻两人天南地北的聊起来,而高师兄则是像木头一般打坐,对叶寻两人高谈阔论并不理睬,渐渐的,叶寻和古师兄也席地而睡了。
也不知道叶寻两人睡了多久,忽然“碰!”一声炸响,仿佛惊雷一般自南羽殿地下室传来。
叶寻和古师兄立刻惊醒弹跳起来,两人揉了揉惺忪睡眼面面相觑,而旁边的高师兄也猛的睁开了眼睛,从打坐中站起来,双眼盯着练功房。
就在叶寻和古天伦惊诧万分的时候。
高师兄道:“师尊在修炼,你们不必惊讶!”
“哦!”叶寻和古师兄相视了片刻同声道。
但是从地下室却是传来微弱的震动,如非是叶寻灵识庞大,也很难感觉,就在叶寻想入非非时,难以入睡,其师尊密室却又是一翻景象。
密室里,这里仿佛倒扣的碗,这密室不大,壁面上刻着一棵大树,这大树枝叶茂盛几乎弥漫整个空间的壁面,在这些树干中更是凸显出一张张人类的面孔,此时顾长风盘膝坐在冰床上,冰床的四角连着四根藤蔓,顾长风抬起右手,向前一挥,顿时这不大的密室一阵白光闪耀,封印之力弥漫其中,其头顶上的发光晶石忽闪忽闪,使得不大的密室,光线时强时弱。
而此时顾长风却是满脸苍白,在其苍白的脸上存在着三色印记,颜色有绿色、黄色、黑色,这三色印记如蜈蚣一般自其眉心那一直延伸至胸口处,尤其是其中一条黑色印记在微微的挪动间,慢慢的凸显出来,似乎要脱离其脸上,颜色更是在这一瞬间似乎变淡了一些。
“是谁?你们是谁?为何如此待老夫?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你们不仅封住老夫的魂,更是封去老夫的记忆……让老夫只有三百年的记忆,三百年前是什么?老夫到底是谁?到底被封印了多少年?”顾长风凄厉的惨叫,但声音却是发不出密室之外。
顾长风双眼仿佛要喷出火焰,周身更是弥漫出强烈的煞气,这煞气带着很深的怨气,此刻顾长风如怒海中一叶扁舟。
顾长风咬破舌尖,向前喷出一口鲜血,这鲜血向前喷洒时出现了绿、黄、黑三色,顾长风右手抬起凌空一抓,血雾瞬息被其右手吸来,但见这血回到其手中时却是红中带紫,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连老夫的血都被封印!”顾长风愤怒的盯着手中的那团鲜血,随后仰天长嘶,更是以右手中那团鲜血对着眉心狠狠一按,顿时脸上那条黑色的印记急剧的挪动起来,仿佛要破皮而出。
但即便如此,那条黑色印记仿佛附骨之蛆,依旧没有破皮而出。
此刻顾长风细小的双眼露出一股狠色,右手食指向着前方一划,一道弧形白光闪耀向着壁面飞掠而去,壁面上一条树干顿时被划破一个口子,这口子有一指宽一尺长,红中带有绿色的浆液瞬间自豁开的口子流淌出来,更是在此时壁面上传出一阵凄厉的惨叫,那一张张面孔起了变化,这变化骇然是痛苦之色,整棵大树枝叶、树干在壁面上慢慢晃动,及其诡异,其壁面仿佛铺上了细沙,而细沙之下则是不明物体在游动。
“噬尸……引灵!”随着顾长风低沉的声音自口中传出。那壁面上流出的浆液越来越快,刹那之间整个密室地面都浸满了红中带有绿色的浆液,当这些浆液上升至半尺高即将淹没冰床的一半高度时,顾长风双手置于胸前不断的掐诀。
片刻之后,这片浸满浆液的地面顿时冒出一颗颗没有五官的人头,密密麻麻几乎充斥着液面,而这些人头不断摆动,一声声凄厉带着怨恨的惨叫自那些人头中传来,紧接着,人头顶上长出一株株绿色的植物,这植物只有两片树叶,如若叶寻在此必定认得,这正是当年顾长风为其疗伤时在其胸口上种植的驱魔树。
但不同的是,这些驱魔树却是比当初叶寻的那一株还高,甚至两片树叶之间那紫色的花骨朵已经开出了紫色的花,当花瓣完全打开一刹那,一条条紫色的丝线自花蕊中急射而出,直奔顾长风脸上那道黑色的印记粘连在一起,密密麻麻数不清的丝线几乎盖住顾长风的脸庞。
“给老夫拽出!”随着顾长风一声低吼,那些紫色丝线立刻绷直,连接于黑色印记的丝线另一头仿佛有无数人在拉扯一般,单凭一根丝线力量似乎很小,但这些密密麻麻的紫色丝线同时拉直,其力量却是惊天动地,在无数条紫色丝线同时拉扯之下,那道黑色的印记硬生生的被拽出眉心数寸之多,顾长风面孔呈现出无尽的痛苦,甚至神色都扭曲起来。
“碰!”
“碰!”
“碰!”
......
一声声仿佛紧绷的绳索被拉断一般,片刻之后,顾长风眉心处那些紫色丝线崩断了近乎一半,当丝线崩断后,浆液中人头上的驱魔树,立刻萎缩起来,缩进了人头之中消失不见,而顾长风脸上那道黑色的印记原本被拽出数寸,但此刻随着丝线不断的断裂,印记渐渐缩回眉心皮肉中。
“又失败了么?吞噬力还是不够,仅仅是一道封印如此困难,那第二道第三道又将是多么的艰难?”顾长风皮笑肉不笑道,神色阴沉更带着强烈的怒意,呆呆看着地上不断的萎缩的驱魔树。
“滚,滚,滚!”顾长风嘶吼道。
随着顾长风右手不断挥舞,地面上原本弥漫的浆液顿时倒流回到壁面上那豁开的口子,数息不到已经完全吸进了树干之中,甚至那道口子慢慢的愈合起来,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
“五年,最多五年时间,老夫可等不得了,这冰魄之灵已有苏醒的迹象!”顾长风衣袖一甩,猛的站起来。
“寻儿!你进步固然神速,但还远远达不到为师所需要的程度,原本只想让你成为天伦一般利用化灵期精纯灵力滋养噬尸灵婴,但那该死的灵奴却是助你破开禁术,看来为师只有强行提升你的修为,使你在五年之内进入筑基期了,到时成为老夫噬尸槐另一个‘果人’了,再助老夫破开这该死的封印!”
顾长风喃喃自语之间,从手中幻化出一块模样古朴的铜镜,这铜镜周边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万兽图纹,铜镜中间镜面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只有数圈细小符文组成的印圈以波纹状在镜面中扩散开来,而镜面的正中心却是一条黑丝线,仿佛一只紧闭的眼睛,但如长久仔细观看后给人一种昏眩之感。
“伴生,老夫唤你为伴生,只因你是老夫唯一的记忆,只有在每当看到你时,才能在上面寻找到老夫一丝熟悉的痕迹,可惜这痕迹也仅仅停留在三百年之内,可即便如此数百年来老夫还是看不透你?为何?……”顾长风干枯的右手轻轻的抚摸那镜面,眼神更是出现爱恋般的神色,这神色充满着无尽的眷恋还有浓浓的苦涩……
半个月之后,这一天早上,东边缓缓升起的朝阳绽放着柔和的霞光,叶寻今天没有去寒竹潭修炼,也没有到道灵碑处感悟,只是陪着俩个师兄在南羽殿后院炼丹,沐浴在这清晨的朝阳之下。
忽然,师尊顾长风从练功房中缓缓走出,虽然一脸憔悴,但目光却是炯炯有神。
“恭喜师尊出关!”旁边一直闭目打坐的高进峰师兄立刻说道。
“恭喜师尊!”叶寻和古天伦也是惊喜道。
“嗯!”顾长风环视了三人,片刻道:“为师闭关半个月,这段时间有什么事吗?”
叶寻和古天伦相望了一下,目光盯向高师兄,因为师尊的一切事情都由高师兄操办,听到问起,高进峰道:“除了日常的采摘、炼丹、供丹外,并没有什么事,只是......”
“只是什么?”顾长风淡淡说道。
“只是,今日何清大长老对我们南羽殿很是关注,其间还有几道强大的灵识在查探。”高进峰犹豫了片刻才说道。
“嗯!”顾长风微微点头,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嘴角边撅着一抹淡淡的冷笑,这冷笑无人能够理解其中含义。
但叶寻听闻这话,脑中不由一热,他是联想到了闫承傲的身上去了,叶寻内心暗叹一声,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也不知道他们所掌握的证据有多少,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就是师尊尽快把他这个记名弟子扶正,给他一个真正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