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故人旧事

粮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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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早该想到,除了你李子海还会顺着找过来,也就没别人了。”

    李子海笑了笑,说:“要不要借一步说话?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借一步就算了,”我说:“如果可以的话,连说话都不要说了,还是就当都没见过面好了。”

    “这么多年没见面,你就这么绝情么?”李子海轻声一叹,说:“其实,我有很多事情想问你,风哥。”

    这一句风哥,让我心头一颤,无数回忆混合着潮水,汹涌而来,全都涌入脑子里去了。我闭上眼睛,让回忆冲刷自己,然后再缓缓睁开:“我是叶小峰,李子海,你别认错人了。”

    李子海说:“我要是认错人,你就不会认识李子海了。我们还是借一步说话吧,风哥,你也知道,我不问清楚的话,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想让我一直缠着你么?”

    赵云皱眉说:“既然你是小峰以前的朋友,那就尊重一下小峰,好吧?他不想说,就请你放过。”

    李子海看了看赵云,说:“你知道他的事情?”

    我笑着说:“当然,这是我好兄弟赵云。”

    李子海点点头,说:“那我就不避嫌了。风哥,你出海那天海难,大家都以为你死了,只有我大哥说你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了,他说你命硬得很,不会在海里死去。我想,我大哥说的总是没错,所以,要一直等着,果然,你还是给我打电话了。”

    我轻声说:“你大哥怎么样?”

    李子海脸色一僵,紧跟着痛苦涌上脸庞:“他,在医院。”

    我眉头皱起,沉声说:“牧海在医院?怎么回事,出什么事情了?”

    李子海长叹一声:“从海里捞出来后,大哥就已经半身瘫痪了,一直在家里静养,那时候还能跟我们说说话,结果后来情况越来越糟,先是睡不着觉,然后就是说话结巴,最后却没办法说话,而且四肢无力,就像植物人一样了!”

    李子海说到这里,眼眶一红,泪水几乎夺眶而出。赵云本来对这李子海充满敌意,生怕他会对我怎么样,但现在看他这个样子,一时间没了头绪,回头看着我。

    我大吃一惊,根本无法消化这个消息,忍不住说:“怎么会这样,既然能被救起来,怎么还会慢慢变成了植物人?难道没有请医生好好看看么?”

    李子海神色悲痛,沉声说:“国内外的医生都找遍了,已经全部确证,是罕见的脑细胞坏死,就是脑瘫。家里已经给大哥找了最好的医生看护,但现在也只能做到维系生命,根本没办法移动或者开口说话。”

    我长叹一声,抬头看看天空,说:“老天不公,牧海这么好一个人,竟然落得如此下场。我还一直以为自己下场最差,现在跟牧海相比,我实在是幸运得多。李牧海啊李牧海,你常说自己人行大运,神鬼不近,却遭受这样大难,这操蛋的老天。”

    我说着又是幽幽一叹,只觉难受无比,没话再说了。赵云站在我身边,低声问:“小峰,这个李牧海是谁,是你之前的好朋友么?人家住院了,我们要不要去看望一下?”

    “不去了吧,去了也没用,要是遇到熟人,只会再添事端。”我说:“而且我决心跟过去再见,过去的人,当然是能不见就不见的好。”

    李子海脸色一沉,笑道:“好一句能不见就不见,风哥,当初你意气风发的时候,多少人都跟在你身边,我大哥就是最忠诚的一个。他把你当做自己偶像,时时想要赶上你,所以做什么事情都力求完美。我那时候还小,知道自己力量弱小,你们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但我也很羡慕你们一起合作的样子。大哥受伤之后,还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担忧着你的安危,所有人都说你死了,新闻也刊登出来了,就大哥一个人不相信。我是很相信大哥的,因为我觉得大哥对你的这份情谊,你一定能感受到,一定在某一个角落里,也在关心着大哥。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我说:“我跟牧海是惺惺相惜的竞争对手,也是朋友。但他这么担心我的安危生死,却不是出于朋友感情。”

    李子海怒气上冲,咬了咬牙,沉声说:“所以,你根本不关心大哥的死活,是么?”

    “我关心,但我不能去看他。”我一字一句地说。

    李子海冷笑道:“这就是大哥能说话的时候,一直念念不忘的人么?叶风,我算是看清楚你了。”

    我还想解释,但这一通解释下来,只怕牵扯出更多,我想要离开以前的圈子,就难上加难了。一想到这个,我实在没话好说,只能重重一叹:“子海,有时间就好好照顾你大哥。现在应该是你在主持家里和公司大局了,是么?”

    李子海眉头紧皱盯着我看,然后点头,说:“大哥住院开始,就一直都是我。”

    我点点头,说:“那现在公子会,你是什么身份?也是接替了你大哥的位置,是么?”

    “你还关心公子会么?”李子海忽的笑起来:“这是你创立的组织,但现在却跟你没有一点关系,我现在是公子会四大管事之一,大哥的位置,自然是给大哥继续留着,因为我相信,大哥一定会醒过来!不过,你的位置,可就没人给你留了,我们现在,公子会,都是以叶氏集团少主叶少龙马首是瞻,怎么样,叶风,你是不是很后悔,很羡慕?”

    我笑着说:“子海,你还是不了解我,我说过了,我已经不想再过以前的生活,所以,现在的日子就是我最想要的。公子会的事情,我更是能有多远走多远,不过公子会的行径,现在越来越过分,比如那郑白,仗着公子会,逍遥过市,为非作歹,只会坏了公子会的名声。”

    李子海说:“为非作歹了么,不就是上次针对你的事情,我也给你解决了。郑白是我公子会的人,风哥,你没权管的吧?”

    赵云说:“帅哥,你这话就不对了吧,怎么说小峰也是你长辈,更是和你大哥一起的人,你多少应该尊敬尊敬。”

    “我尊敬他了,是他不尊敬我大哥。”李子海冷冷说:“如果他现在跟我一起去见我大哥的话,看看我大哥,我就尊敬他还是我风哥。”

    赵云一摊手,说:“得,这哥们还是个死脑筋。”

    李子海眉头一沉,看着赵云。我挥挥手,叹气道:“上次的确是你帮了我,否则郑白还会对我骚扰不休。你说得对,子海,我不是公子会的人,不该插手你们的事情。你上次帮我,我很感激你,今天千方百计要见我,除了你大哥之外,还有什么事情?我要是能帮到你的,尽量会帮你。”

    “我来找你,的确有事情问你。”李子海一点头,说:“我大哥还能说话的那几天,我一直都陪在旁边,他跟我提的最多的就是你,说一定要找到你。我不知道为什么,所以一直追问大哥,但大哥也没说。在发病的前一天,大哥忽然叫我,跟我说了一些话,都是些很正常的话,但却提到了,你们在出海的时候,在船上你跟大哥之间争吵的事情。大哥说很后悔在船上跟你争吵,其实你是对的,大哥是错的,只是大哥好面子,不想承认。”

    李子海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又说:“这件事大哥跟我说的时候,我一直觉得奇怪。你跟大哥关系一直都很好,会有什么事情吵架?即便是吵架,争个对错,也就过去了,怎么会让大哥念念不忘,在发病的时候,还一直说着?所以,我想问问你,那天在船上,出海难之前,你们在争吵什么?”

    我看着李子海,然后摇摇头,说:“我忘记了。”

    李子海不依不饶:“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一定记得!快想想,快想想!”他神色急切,情绪激动。我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的一拍手,说:“想起来了,那天出海,不是为了去迎接叶家大少爷么,你大哥说即便叶家少爷回来了,我也不该退出公子会。我说必须退出,然后两个人就吵了一架。就是为了这件事。”

    李子海一愣,皱着眉头说:“就是这件事?”

    我点点头:“难道还有其他?”

    李子海说:“我怎么知道?只不过大哥念念不忘,我以为是很重要的事情,这些年一直都在找你,你这小日子,倒是过得舒服。”

    我叹道:“各有各的苦楚,我知道你很痛苦,子海,但我也不好受。我跟你大哥,谁过得好?谁也不好。我只想跟过去告别,也恳求你,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公子会其他人。就当我死了吧,让我安安生生,过日子。”

    李子海盯着我看,眉头里满是猜疑。我甩甩手,说:“就这样吧,你答不答应,就看你了,我能说的,只有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