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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柔刚理完账,罗春的电话就过来了,她早有预料,“怎么?”
“是你吗?”两个人之间的对话简单到什么问候都不用。
“嗯。”单柔要而不隐瞒,本来就是给别人送的礼物,哪有不写自己名字的道理。
“我这儿说话不方便,晚点见个面,老地方?”罗春的语气听不出感情。
“好啊,晚一点,我这会儿在理账。”单柔手没停下,在账本上翻来翻去。
约了晚上九点半,周妈这时候走过来,手上端了一杯水。“罗春?”她放下水,帮单柔整理了一下桌面堆得乱七八糟的文件。
“恩。”单柔没抬头,“赵的车呢,前男友去哪儿了?”
“听说有钱拿立马就把车卖了,这会儿估计还在赌桌上,没有十天半个月下不来。”
“要防止他拿这个做把柄,经手的人都干净吗?”单柔放下笔,热水有点烫,她把手指放在杯子的最上面,提着轻轻嘬了一小口。
“放心。”周妈笑起来,“找的都是艾子敬那边叫不出名字的人,用的他的名义。”
“恩,阿四女儿那边治眼睛的钱都准备好,按时付过去。”单柔放下水杯想了下,“你说罗春会觉得我多管闲事吗?”
“如果她这都不能理解你,还能一起计划将来吗?”周妈把桌子上的水迹擦干,找了个垫子放着。“她能懂的。”
罗春吃完晚饭,八点半赶到了约的地方,没想到单柔早就坐在那儿了。
“你每次是不是都提前五个小时来的?”罗春白了一眼单柔,没好气的坐下。
“昨晚睡在这里的,怎么,有意见啊?”
罗春斜着眼睛,脸往旁边张望着:“礼物收到了,客气的话不多说,你有什么安排?”
单柔笑起来:“你把脸转到一边去,是害羞吗?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啰嗦,是你自己以前让我不要太接近你和小艾的,弄得现在小艾都不知道我是她干妈。”罗春看起来有点郁闷,“昨天文静过来了,小艾跟她推来推去,把左娇娇推到楼梯下面去了。”
单柔一脸惊奇:“推错了人?”
“不知道,要是小艾早知道我一定会站在她这边,应该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罗春把单柔面前的饮料端过来自己一大口喝了。“不过也不一定。”
“是啊,小艾要是知道你时刻关照她,说不定一任性就辞职不干了。”她想了想,“还是现在这样好,想干嘛就干嘛,有烂摊子有你收拾,多好!”单柔坏笑着。
“我感谢你啊!”罗春白眼翻了好几个,“之前说要让重点接近左娇娇的,我这边完全没有好的切入点。”
“小艾那边呢?”单柔低下头去整理衣服的下摆,尽管衣服并没有乱。
“你是说,从小艾那边走?”罗春像是大彻大悟一样,“原来如此,你说不要把小艾牵扯进来,我就完全没有想过小艾这边了,你这么一说,嘿嘿,有点儿意思。”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耐人寻味的笑了。
“分公司艾子敬那边的帐怎么样?”单柔收起脸上的表情,问着。
“最近只怕不太好过吧,子公司很多名存实亡,投资人撤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引起的。”罗春回想着这几天总部那边的财务发来的报告,“你听说了吗,据说那天投资人过去谈合作的时候,赵婵婵闹上门了。”说了两句正经话,又开始往八卦方向跑偏。
单柔眼睛盯着罗春,没有说话。
“难道又是你的杰作啊?”罗春瞪大了眼睛。
“我哪有那么神啊,是她自己过去的。”单柔眼神落向别处,“吴叔已经安排去接她母亲赵世菊了,这两天应该能到,看来艾子敬还是跟以前一样小气,等赵婵婵肚子大到能测出胎儿性别,他就舍得花钱请专人护理了”
“什么叫跟以前一样,现在能跟以前一样吗,你们婚都没离,他就这样明目张胆的。”罗春有点生气,更多的是心疼单柔的不容易。
“我们两个真的是同病相怜,我现在倒想倒在你怀里大哭一场了。”单柔嘻嘻的笑着。
“以后有你靠的时候,大功告成以后再庆祝。”罗春严肃起来,“现在的话,其实只要让左娇娇不断的依赖小艾就行了是吗?”
两个人一直聊到凌晨一点多,才各怀心思的回到家中,一样都是冰冷冷的床,空荡荡的房间。
左娇娇每天从李白家过来上班,楼下就有地铁站,比平时能多睡半个小时,小艾有时候出门比较早的话还能多走一个路口过来接一下。
李白还是每天睡到十点多才起,慢悠悠的去上班,在家的时候两个人都把对方当空气,相处的也没有任何负担。
到公司以后罗春把整个部门集合起来开了个会,会议没有什么实际性的内容,只是重点批评了左娇娇现在上班状态不好,以及整个部门的风气不行。
开完以后李黎在办公室长叹了一声:“唉,看来这几天又有的忙了。”
左娇娇会议上都在反思自己到底是哪里状态不好,根本没听清罗春在讲什么。“什么?忙什么啊?”
“说了你没状态了,小妹妹思春,怪不得。”小艾一脸暧昧的走过,没不打算解释什么。
李黎一脸懵懂的凑过来:“哪家的少年郎?”
“快点,快点,快告诉我要忙什么,等会儿碧螺春要来检查我的工作的!”越急越想不起来自己要干什么,左娇娇四处乱转,一会儿跟着李黎跑,一会儿跟着小艾求饶。
“罗经理说了,最近业务部门的整体风气不行,要我们给员工做一下思想工作,询问下到底是什么方面的问题。”李黎看不下去,“一二三大组是小艾的,四五六是我的,七八九组是你的。”
李黎还没说完小艾就插嘴:“哎哟,情哥哥在第九组啊。”
左娇娇有点不好意思,又想听小艾多讲一点,扭扭捏捏了半天:“不存在的事情,不要乱说!”
小艾过来拍了一下她的头:“你还真的去想了啊?难怪碧螺春说你状态不行,还是好好工作吧大姐!”
一巴掌下来她也清醒了好多,还是先把事情做完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姐左子华和姐夫孙钱带着丁丁过来了,丁丁非要吃肯德基,左娇娇不想吃东西,只要了一杯可乐就坐在位置上和丁丁玩起来了。
“过几天我们要回去了,你也快点搬回自己的地方吧,老呆在别人家算什么?”左子华吩咐着,“后天中午的票,明天晚上一起请你那个朋友吃个饭吧。”
“嗯,好。”左娇娇想着拉小艾去冒充一下就行了,便爽快的答应了。
“你那个女朋友,是不是叫小艾的那个啊?”孙钱装作无意间问道,“就是那个艾氏集团的小艾?”
左娇娇惊奇的看了一眼他们两个,“你们怎么知道?”心想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你姐夫有一次带丁丁过来你们公司附近的公园转,发现你们一起开车过来公司的。”左子华一边回答着一边教育丁丁:“好了你别动!给我好好坐着,妈妈喂你!”
“哦。”左娇娇心里有点不舒服,像是被监视了一样。
“我也就是随便一瞥,就看到了,谁叫我们家妹妹长得这么出众呢。”孙钱干笑着解释,一双眯成细缝的眼睛不停的在左娇娇身上乱转。
左娇娇当作没看到,把丁丁抱到自己面前挡着。
“说真的,你这次手受伤了,是小艾出的钱吧?”左子华担心的问,“确定治好了吗?你可别落下什么病根,到时候老了死了可就无凭无据了!”
“知道了!”他不耐烦的回答,用手轻轻的掐了下丁丁肉肉的脸颊,“你们这房子什么能住进来啊?”她尽量把话题转移开来。
“这个星期我和你姐夫天天去看,说快的话现在都能住进去,只是要把里面的家居什么的都弄好一点。”左子华像是在心理默算银行卡余额一样停住,嘴巴皮子动了一动,“反正这里的建材市场我们都踩好点了,到时候把县里面的店子处理一下,然后看看这边有什么好的工作,干脆就定居在这里算了,对了,你不是做人力资源的吗,有没有好的公司,给你姐夫推荐一下。”
“我尽量吧。”左娇娇应承着,并没有往心里去。“县里面的家具店子不开了吗?”
“开还是要开着的,只是投资没有以前那么大了,不然钱全部被压着,出不来怎么交房贷?”左子华斜了一眼孙钱,“看你姐夫吧,你姐夫要是能成个人才,店子就转让出去,还能收割租金,要是成不了,呵呵,那我们娘三就每天喝西北风吧。”
孙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每次在小姨子面前被损特别伤他的自尊,他咳了咳:“不是还有租金吗?再说了,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喝西北风!”
正好这时候小艾在隔壁买吃的路过,来打了个招呼,便敲定了明天的晚餐了。
“你那个姐夫,看眼神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小艾说要减肥,只买了一份水果沙拉,到办公室以后边吃边评价孙钱。
左娇娇像是看到了解放军的老百姓一样激动:“你真的懂我!”把前前后后的事情一说,小艾满口答应,两人嘀嘀咕咕许久,罗春经过时看到心里有了个底。
这边的赵婵婵日子也不好过,赵世菊来了以后她没有一刻是清静下来的,她一来就把房子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什么破地方,你瞅瞅,房间这么小,落地窗也没有,你看看这装修,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还没有村长家豪华,你不要做出那个我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我跟你说,你自己看看,这房间都配的什么颜色,一边惨白惨白的,一边灰不拉几,艾子敬他这是什么意思啊?啊?死人了?你自己看,新姑娘难道不应该睡红颜色的被子吗?你看看你自己睡的什么玩意儿!”她把丝绸的床单捏起来又抛下去,用手指这里敲一敲说质量不行,那里按一按说艾子敬不尽心,没把赵婵婵放在心上。
最后讲的差不多了准备收尾的时候又看到楼下的保安,“这些保安领的工资都是你们业主的钱,我看电视里面都说了,你们进门出门都要给你们敬礼的!我刚才进来他就没有敬!我要投诉!你把他们老板的电话给我!”说着去茶几下面找本子,翻看写电话号码的小本子。
“你够了没?”赵婵婵脸已经拉到地上了。“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什么叫我够了没?你亲妈给你说说你还有意见了是吧!”赵世菊把小本子往地上一摔,站起身来比赵婵婵高了半个身子,“你自己看看你过的什么日子,钱也没看你兜里有几个,你别到时候被有钱人玩弄了你都不知道!”赵世菊指着赵婵婵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骂,
对这个女儿她是寄存了厚望的,自己的下半辈子都靠在那个有钱的女婿身上了,赵婵婵不使出浑身解数迷死他就是她这个母亲的失责。
赵婵婵刚想反驳,胃里一阵恶心,跑到洗手间就开始干呕起来,吐不出东西来的时候才想起早上就喝了一点粥,现在都下午四点了,中午休息了一会儿,赵世菊也没做任何东西给她吃。
“我点外卖了。”她拿出手机,还是跟赵世菊说了一声。
“吃什么?你没看电视啊?外卖都是些地沟油啊!你能不能长点脑子!”赵世菊比刚才保安没敬礼还激动,恨不得掰开这个女儿的脑子看一看是不是被狗吃了。
“那你倒是做啊!”赵婵婵受不了了,把手机丢在沙发上,音量也提高了好几倍。
“你倒是给我钱啊!”赵世菊理直气壮的,一声比一声高,“我又不是你的免费老婆子!来之前我都了解过了!一个稍微有点经验的月嫂工资都是上万,何况我还是你妈!”
赵婵婵气的发抖,指着她的鼻子半天忍住没骂出来,“好,你牛!我出去吃!”说完抓着手机和钥匙就出门了。
热浪一下子扑面而来,像抱了个火炉子一样,出门没两分钟她后背就汗的湿透了。一股子气憋在胸口,心里想着“死都不回去。”
走到门口都快热晕了,保安看到赵婵婵,马上立正敬了个礼,还关心的问她要不要伞。赵婵婵心里又是气又是热,话还没说出口,身子一软,眼前一黑就没有知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