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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纳微笑地看着弗兰,这个张扬的青年扫过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敌意,他突然起了游戏的心思,遂回道:“大概是我吧。”
弗兰嗤笑道:“什么叫大概?身为魔法师,严谨的治学态度是最重要的品质,言语模棱两可,可见是心虚了,所谓的掌握瞬发技巧八成也是你自己胡诌的吧!”
“弗兰,口气放尊重点,不要以为你是瑞克大师的关门弟子就可以信口雌黄!”亚纳身边的托尔沉声警告道。
弗兰躬身向托尔行了一礼,温和地说:“托尔大师您好,我并非在质疑什么,只是我们魔法师一贯讲究眼见为实,对于没有亲眼见到的事务,我习惯性地保有怀疑,这是我的一点小爱好,希望没有冒犯到您的威严。”
“哼!”托尔不置可否。
亚纳脸上的微笑一直没有消逝,托尔刚才已经隐晦地向他介绍了弗兰的身份,齐伦公国公爵的幼子,雷鸣岛唯一的大天位法师即魔导师瑞克的关门弟子,克里斯蒂娜公主的疯狂追求者,浪荡不羁的贵族公子,卓越的魔法天才,老实说,弗兰的头衔有些多,多的让人抓不住重点,亚纳悠悠地说:“有时候眼中所见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没有亲身经历的也不一定是虚假。”
弗兰轻蔑地看着亚纳,高傲地说道:“一个无知小儿,卖弄什么学识!你懂得什么是魔法?也敢指导公主殿下,真是大言不惭!”
亚纳静静地看着弗兰,确信这个家伙是被宠坏了的白板一个,不过看他的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已经是十级魔法师了,在千岛确实有狂妄的资本,他淡淡地说:“弗兰阁下,不知道您是否知道,这样对一个魔法师的无端指责意味着魔法挑战!”
弗兰矜持一笑:“是又如何?亚纳是吧,不知道我是否荣幸能领教您的瞬发魔法呢?”
“如您所愿!”亚纳平静地说道。
弗兰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克里斯蒂娜,恭谨地说道:“公主殿下,您是否允许我与亚纳阁下在国庆舞会上进行一场魔法比斗呢?国庆庆典虽然庄重,但我想一场精彩纷呈的魔法较技也可以为它增彩不少吧!”
克里斯蒂娜脸色如同罩上了一层寒霜,说真的,她其实也对亚纳的实力心存怀疑,瞬发魔法?千岛有多久没有出现过了,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怎么可能掌握?她之所以答应让亚纳指导她,其实是想借此拉近与魔法师工会的关系,让他们在将来的爵位争夺中能稍稍偏向自己,谁知道却被弗兰横插一杠,万一亚纳比斗失败了,魔法师工会颜面扫地,那么自己争取工会支持的努力可就功亏一篑了,这大概才是弗兰真正的目的吧?
面对弗兰的请求,夏尔公主虽想直接拒绝,但看托尔大师和那个亚纳的神情,他们似乎没有拒绝的意思,加上舞会里的贵族们此刻目光都被弗兰吸引了过来,事态发展已成骑虎难下之势,无奈之下,她只好点头答应。
国庆舞会现场竟然出现了魔法比斗?一方是早负盛名的青年天才,公爵幼子,一方是号称掌握了瞬发魔法的神秘少年,再加上里面可能牵扯到夏尔公国政治斗争里的复杂关系,瞬间让全场的贵族们高潮了,他们叫停了音乐,收起了舞蹈的步伐,自动在舞池中间清出一大块空余场地,满怀期待地等着比斗双方登场。
弗兰自信昂扬地走下场去,在舞池中间立定站好,挑衅般地看着亚纳,这个年轻的贵族青年身上实在是有一股非凡的气度,英俊的脸庞,高贵的出身,远大的前程,不知泛滥了在场多少贵族少女的心潮。
看着在舞池中央享受少女欢呼的弗兰,亚纳微不可见地摇摇头,魔法修习是一件需要投入极大专注力的事业,想在魔法的道路上取得更大的成就,就要习惯享受孤独,像弗兰这种浮躁的态度,即使天赋再高,将来的成就也有限的很。
“会长阁下,请手下留点情。”托尔大师附在亚纳耳边小声说道。
“嗯?”亚纳皱眉表示不解,托尔耐心解释道:“瑞克大师也是林地法师协会的成员,他是协会的执行会长!”
亚纳眨巴眨巴眼睛,心里对林地法师协会的规模又有了新的认识。
“放心,不会让他输的太惨的。”亚纳轻松地说道。
亚纳缓缓走到舞台的另一边,与弗兰遥遥相对,彼此四目交接,弗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威胁的意味很明确,亚纳却陷入沉沉的思索,该怎样击败弗兰呢?兰法西斯世界体系的魔法咒语肯定是不能使用的,千岛的战斗方式他又不耐烦,如果一上来就用瞬发魔法的话,是不是显得有些欺负人?托尔大师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这时,一层透明发光的魔法光罩在托尔大师的吟诵下逐渐成型,将亚纳和弗兰笼罩住,魔法比斗的防护措施就绪之后,战斗立刻开始,弗兰潇洒地向空中抛洒五颜六色的香料,口中吐出一串急促的咒语,璀璨的魔法光辉迅速聚拢到他身边,仅仅三秒钟不到,一个二级魔法防护罩业已成型,这个施法速度以千岛位面的标准来说已经是极其迅速的了,换作一般的千岛法师,至少需要六秒钟。
围观的贵族们立刻发出阵阵赞叹声,弗兰得意洋洋,他瞥向一脸呆滞的亚纳,心想这小子不会被他的天才施法速度吓傻了吧,趁你病要你命!急速的魔法咒语再次从弗兰嘴中吐出,香料挥洒半空,弗兰的第二个魔法缓缓成型。
亚纳当然不可能被弗兰的“千岛速度”吓傻,在弗兰施法的时候,他敏锐地感觉到一点异样的波动从弗兰身上溢出,似乎是血脉之力的味道,毫无疑问,弗兰是血脉能力拥有者,就是不知道他拥有的是何种血脉,可以成倍地提高施法速度,这种血脉的等级不低,在千岛这样的低级位面几乎算是最顶尖的血脉了!
按理说,这个弗兰还是他的部下呢,亚纳感兴趣地看着弗兰,眼看着对方第二个魔法即将成型,是四级火系魔法火蛇术,在千岛的魔法体系下,这个魔法的释放至少需要十五秒钟,而弗兰仅仅花了六秒钟就将这个魔法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只等再吐出几个字节,三条火蛇就会被释放出来,弗兰血脉之力的强大在这个魔法上面展现的淋漓尽致,不过亚纳不可能像第一个魔法那样无动于衷了,他微一抬手,三颗魔法飞弹便浮现在胸前,魔法飞弹是零级魔法,威力低的可怜,在千岛位面,这个魔法甚至不需要香料辅助!贵族们看到亚纳起手式的魔法竟然是魔法飞弹,都有些震惊,难道这个神秘的魔法天才打算靠零级魔法打败四级魔法吗?而以托尔为首的工会法师们却紧紧地盯着亚纳,他们确信,接下来亚纳将向他们展示高级位面的战斗技巧!
亚纳屈指一弹,三颗魔法飞弹飞向弗兰,在空中划过优美的轨迹,分别击中弗兰的左下方,右上方和胸口的位置,飞弹蕴含的能量只能在二级魔法护罩上荡起一层层涟漪,根本伤害不到弗兰,但诡异的是,弗兰身边原本缓缓成型的火蛇却突然溃散了,火系的魔力化为火浪四下翻飞,即使弗兰的咒语已经诵念完毕,火蛇却没有出现!弗兰准备的四级魔法竟然失败了!在零级魔法的打击下失败了!
弗兰愣住了,眼中闪烁的尽是不可思议的光芒,旁人不知道,他作为当事者的感受是最深的,那三颗魔法飞弹竟然分别击中了他的魔力轨迹的枢纽,导致他调集的魔力聚而不凝,最终没有达到魔法释放的标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辛苦聚拢的魔力溃散一空。
魔法还能这样用!弗兰震惊地看向亚纳,而后者在释放完魔法飞弹之后,紧接着单手一扬,三颗碗口大小的火球倏然出现,如利剑般迅疾飞向他,弗兰脸上震惊的神情更加浓郁了,他竟然真的会瞬发魔法!
面对瞬发火球术,弗兰毫无反应,眼睁睁看着火球击打在二级魔法护罩上,一阵明灭不定的闪烁过后,魔法护罩最终与火球术威力相抵,同归于尽,而弗兰却恐怖地看到亚纳再次扬起了左手,三颗火球再次浮现!
“不打了,我认输!”在瞬发魔法的威胁下,弗兰很明智地开口认输,亚纳嘴角微翘,挥手散去了火球,接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弗兰。
“天呐,竟然真的是瞬发魔法!”
“你们看清楚了吗?亚纳用零级魔法击散了弗兰的四级魔法!你们注意到他是怎么办到的吗?”
“真是不可思议!”
.......
贵族们的窃窃私语让弗兰脸色有些涨红,这样的结果也是他没有想到的,最让他感到屈辱的不是那个瞬发魔法,而是被零级魔法击败!他是怎么办到的?紧接着就是旺盛的求知欲,魔法师的本能驱使他艰难地问道:“亚纳阁下,能否解释下那个魔法?”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在尽力克制,亚纳轻笑道:“魔法可不仅仅是破坏力,更多的时候,它还是知识和真理的钥匙。”
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不过心情激荡的弗兰却低下了头颅,竟然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这句废话了,亚纳也低头浅笑,他还能怎么说呢?告诉他因为自己的精确血脉能力,千岛位面的施法技巧在他面前处处都是漏洞,他可以轻易地找出魔力轨迹的关键节点,然后施以打击?
“我宣布,此次魔法比斗结束,胜者是亚纳.玛诺洛斯!”克里斯蒂娜适时地走下座位,来到场地中间,举起了亚纳的右手,高声宣布道,这一幕落在一些有心人眼中,自然又引起了一些有利于夏尔公主的猜测。
弗兰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和来时不同,走得有些失魂落魄,亚纳没再多看他一眼,因为克里斯蒂娜正拉着他的手跟他热情地攀谈着,这位公主的心思他如何不知?不过美人柔荑入手,亚纳自没有推脱的道理,于是笑着和公主交流了许久,约定了进宫教授魔法的时间后,就结束了觐见,和托尔一同回到魔法师的区域,台下的贵族们则自动为亚纳和大法师让出一条走道,期间一道道异样的目光不断汇聚到亚纳身上,蕴含着不同的心思。
普罗旺斯伯爵始终阴沉着脸,似乎宴会一开始,他的心情就没有好过,此刻只不过是更差了而已,他看着亚纳,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普里西拉伯爵则脸色阴晴不定,在屠龙继位竞赛中,他的军队损失惨重,已经失去了先手,如果魔法师工会公然支持克里斯蒂娜的话,他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亚纳暗地里观察了贵族们的反应,嘴角露出一缕微笑,过分解读是贵族的优良传统,对贵族们的反应他一点都不奇怪,他低声对托尔说:“托尔大师,请为我安排与普里西拉伯爵的会面。”
托尔有些意外,看了神色如常的亚纳一眼,只好答应宴会结束后立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