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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暖在房间里,坐立不安。
时不时地站起来,好几次想要出去看看客厅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都被夏雪给拦了下来。
夏雪双手合十,恳求道,“苏小姐,您就不要为难小雪了。要是我没把您看住,少爷……总之,您就看在小雪这段日子尽心伺候您的份上,在房间里等会儿好不?”
苏浅暖不止一次意识到,平日里夏雪、可葱她们好像对边城没大没小了惯的,但对于他的命令,她们从来没有违抗过。
以前觉得她们未免太宠边先生了,但方才夏雪说那句,要是没把她看住,边先生会如何的时候,分明带了一丝惧意。
苏浅暖想起刚才边城命可葱端上热茶时,可葱犹豫却不敢反对的样子。
她们怕他!
第一次,苏浅暖意识到,夏雪和可葱她们竟然是惧怕边城的。
苏浅暖想起方才边城叫可葱端茶时的神情,他是那样的不动声,手中的动作却不带任何犹豫,心没来由地一跳。
她重新在床上坐了下来,脸色凝重地看向夏雪,“小雪,你老实告诉我,边先生他刚刚,边先生他刚刚是不是真的打算将那杯热茶泼向那个女生?”
就因为那个女生泼了她一杯热咖啡,所以边先生也打算回以相应的手段。
那他们变得和那个女生有什么不同?
夏雪垂下眼睑,总是开朗活泼的脸上浮现一丝淡漠。
泼?
以少爷的性子,要不是苏小姐打翻了那杯茶,只怕会兜头就朝那名女生淋下去。
睚眦必报,乖张狠戾,才是少爷真正的作风。
这里到底不是苏黎世,都说边家在锦城具有不可撼动的地位,呵呵,其实又有几个人知道,边家在苏黎世,才真正称得上是一手遮天?
锦城,少爷不过是作为一个弃子,被丢在了这里而已,一个随时随地,无时无刻,不被监视着的,弃子。
苏黎世的事情,边家的事情,边城的事情,边城从来没有跟苏浅暖提过,夏雪自然也不会多这个嘴,她避重就轻地答,“苏小姐,我们的世界,和您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小雪,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你们的世界,和我不一样?”
苏浅暖追问。
房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紫铭愤愤不平地走了进来。
“靠!又一个脑残粉!我就说嘛,在哪里见过女个女生!原来是前几个星期因为个人作风问题被警官学校劝退,又不甘心还闹上新闻的应届生。难怪我看着那么眼熟。
什么人嘛,就因为自己被劈腿,就仇恨上所有的小三。
这年头小三多了去了,也不见她去找别人的麻烦。”
原来,朝苏浅暖泼咖啡的那个女生,名叫何茵茵,是A警官学校的应届生。
说起来,也是一个悲情的故事。
在校期间,何茵茵和所有的在校女学生一样,交往了一个男朋友。
男生是学生会干部,名叫韩驰。
韩驰长得阳光帅气,性格大方开朗,还打得一手好篮球,是A大的风云人物。
最重要的是,韩驰虽然长相俊朗,对何茵茵也是千依百顺,呵护备至。
两人约定毕业后就结婚,双方也已经见过家长,并且获得了双方家长的支持。
本该是校园恋情的最美佳话,不曾想,何茵茵的堂姐何美薇一次家族聚会中见到了男孩,对阳光帅气的韩驰一见钟情。
韩美薇从何茵茵那里旁敲侧击地要到了韩驰的微信,从此时不时地撩拨他。何美薇性感漂亮,有何茵茵所不具备的成熟女性才有的妩媚风情,韩驰很快就被她拿下了。
一方面,他放不下同何茵茵多年的感情,一方面又经受不住何美薇的诱惑,只好瞒着何茵茵偷偷地和韩美薇交往,一来二去,很快就越过了雷池。
何美薇自认为家庭条件和个人条件都不输给家境一般,长相充其量只能称之为甜美的何茵茵,又怎么甘心做韩驰的地下恋人?
在一次和韩驰欢好后,趁着对方睡着,何美薇偷偷地拍了几张露骨的照片,给何茵茵发了过去。
何茵茵当时在走楼梯,太过震惊,以至于没注意脚底的楼梯,就从教学楼的楼梯滚了下去,双腿处流出汨汨的鲜血。
当时何茵茵已经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本来她想要在韩驰生日的时候再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结果,天意弄人。
何茵茵当场被送到医院抢救,大人是保住了,腹中那个尚未成型的小生命却再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
何茵茵在医院整整躺了一个星期,这一个多星期,韩驰始终未曾来看过她一眼。
期间,无论她给他打过多少电话,发过多少短信,韩驰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何茵茵的心从一开始抱着微弱的希望,到最后彻底成了绝望。
出院后,何茵茵不顾自己还在坐小月子,在父母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从家里溜了出去,她要去找韩驰问个清楚!
何茵茵去了韩驰的班级,结果班主任告诉她,早在三天前,他的父母就给他办理了休学手续。
何茵茵又打的去了韩驰家里,按了许久的门铃都没有人应答,对门的邻居告诉她,韩驰一家在几天前就搬走了。
韩驰就那样从何茵茵的世界里消失了,在她刚失去他们的孩子的时候,消失得那样干脆利落。
何茵茵想到那几条微信,纠缠的男女,交叠的身躯,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去了堂姐何美薇所在的公司。
公司员工告诉她,韩美薇几天前就办理了离职手续。
那几天,何茵茵就跟疯了一样,她每天每天地在市区的大街上乱找,逢人就拿着何美薇和韩驰怎么可能在锦城的单身公寓
找疯狂地去找是从学校教学楼滚下楼梯的,当时正是课间休息时间,事发时很多师生都在。
学校认为女孩严重影响了校方的形象,在女孩住院期间,就开除了她,并且通知了她的父母前来办理退学手续。
何茵茵家庭从小家庭条件较好,一路顺风顺水的,如果不是出了韩驰和何美薇这件事,她本该是前途无量的公务人员。
她背信弃义的韩驰,更恨毁了她一切的何美薇。
何茵茵是苏妍忠实的粉丝。
相似的遭遇,令她无比心疼自己偶像的同时,将被背叛的愤怒都转嫁到了苏浅暖的身上。
苏浅暖听了以后沉默了许久。
真真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那她……”
像是知道苏浅暖心中所想,言冰微微一笑,“苏小姐请放心,少爷没有对那名女生动用私刑。方特祝已经报警,接下来警察会带走她,她会受到相应的法律制裁。”
当然,故意伤人量刑可轻可重,法官会怎么判……谁知道呢?
听说边城并没有对那名女生动用私刑,苏浅暖松了一口气。
她看着言冰,迟疑地问道,“你们少爷,以前,曾对对谁动用过私刑吗?”
没想到苏浅暖会这么问,言冰一愣,“这个……日后若是有机会,苏小姐不妨亲自去问少爷吧。”
又是这样。
上次说到边先生遭遇车祸后,被边老爷子关进精神病院里的遭遇,言冰也是三言两语地带过,她追问,她就让她去问边先生。
“边先生呢?”
“少爷在院子里。”
……
十一月中旬,秋天的气息已经相当浓郁。
院子里,阳光正好,桂花香气袭人。
苏浅暖走到院子里的时候,边城就在坐在桂花树之下,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照在男人如画的眉目上,隐隐绰绰,实在是太过赏心悦目的画面。
苏浅暖放轻了脚步,原本背对着她的男人还是操作着轮椅,转过身。
男人还是那副慵懒的样子,身体没有骨头似地坐于轮之上,他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以往,苏浅暖十分不喜欢边城用这个姿势唤她过去,总觉得跟逗宠物没有什么区别。
可这一回,见到他又恢复了她熟悉的样子,不再像方才在客厅里时,那样生人勿进,陌生得令她都有些害怕。
眼眶莫名有点湿润。
“我还以为边先生以后都不理我了。”
鼻尖有些发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强行请回房间,苏浅暖不是一点委屈都没有的。
“过来。”
边城没接话。
他拉过她受伤的手,低低地问道,“疼么?”
“不……”
苏浅暖只来得及说一出一个不字,男人便在包有纱布的地方按了按。
这一回,苏浅暖疼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边先生……”
“下次若是再敢为了他人以身犯险……”
他语气发狠,威胁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却发现还是没舍得说出口。
“我没有为了他人以身犯险,当时……”
苏浅暖想要解释,自己当时完全是无意识的行为。
在她意识到边先生想要做什么之后,她根本来来得及细想,身体就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解释到一半,忽然发现那只握着自己手心的大掌,有些异样——边先生的手,在抖!
“边先生?”
苏浅暖试探性地轻换了一声。
“闭嘴!”
身体冷不防地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一次,苏浅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这个抱着她的男人,这个不可一世,嚣张倨傲的男人,此刻在全身发抖。
是因为她么?
边城他无法想象,如果不是可葱故意在当中参入了热水,如果他及时地收了力道,那杯热茶若是全泼在了她的身上,她可有想过后果?
苏浅暖所有的解释都咽回在了喉咙里,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多鲁莽。
“我保证,绝不会再有下一次,好不好?我保证,绝不会有下一次,好不好?”
苏浅暖回抱住他,手轻抚他的后背,反复轻声地保证。
过了许久,那具怀抱着自己的躯体总算渐渐地平静下来,苏浅暖缓缓地松了口气。
“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
男人恶狠狠地警告。
上一秒还害怕地发抖,深怕她会受伤,下一秒就凶神恶煞地威胁人,不许把他刚才发抖的事情给说出去,如此能够破坏气氛,也就只有四少了。
苏浅暖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
她眨了眨眼,俏皮地道,“好啊,看边先生你的表现咯。”
几分钟后,苏浅暖娇软地坐在边城的大腿上,恼怒地抗议,“我说的表现,不是这种表现!”
“噢?看来,方才本少爷表现得还不够,才让暖暖有所微辞。”
男人煞有介事的点头,苏浅暖还没反应过来,便再一次被边城气势汹汹的吻给夺去了呼吸。
男人俯身,狠狠地吻住了她,他的舌尖娴熟地叩开她的牙关,放肆地略过她口中的甜美,吻得难舍难分。
“边先生,不要!”
苏浅暖可没有忘记他们还在院子里,随时随刻都会有人经过!
“放心,不会有人敢来。”
没有人会不识趣地打扰他们!
管家边或来到院子,想要告诉边城一声,警方已经过来把那名女生带走,见到院子里拥吻的两人,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回去。
几天后,何茵茵被边城以故意伤人罪被告上法庭。
苏浅暖作为证人出席,何茵茵当场认罪,法官当庭宣判期有期徒刑三年。
对于故意伤人来说,这个案件绝对是判得重了,毕竟最后她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苏浅暖不知道,在这个案件当中,边城起着怎样的作用,但是,她或多或少,也明白他的用意。
能够走法律途径,而不是私下报复,她已经很满意了。
说到底,她只是想要于心无愧而已。
“边先生在想什么?”
苏浅暖推责边城出了法庭。
刚才上法庭时,苏浅暖就注意到边城有些沉默,法庭当场判了何茵茵的罪行,也不见边城露出任何欢喜的表情,于是困惑的问道。
边城沉吟了片刻,“总觉得,事情未免太过顺利了。”
“顺利么?”
她并不觉得事情有多顺利啊。
上一次在商城,不就是差一点让何茵茵给跑了?
边城皱了皱眉,但愿是他多心了。
……
天气一天天地冷了起来。
锦城开始下起了今年以来的第一场雪。
这段时间,娱乐圈相继发生几件大事。
先是处于失业上升期的苏妍忽然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自己将于这个月息影,并且全免退出娱乐圈。
苏妍和郑淮然在婚礼上被播放大尺度视频的所有相关报道,郑家花了高价钱买下,这件事也因此被压了下来。
外界只当苏妍是因为嫁入豪门,无心娱乐圈,这才提前息影。
这让苏妍的一众粉丝遗憾不已,还在微博上发起话题,请求偶像不要退出娱乐圈。
苏妍却像是心意已决,不管粉丝们如何在微博上刷热度,如何在她的微博上留言,苏妍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粉丝们的热情也就渐渐地冷却了下来。
娱乐圈,从来不乏偶像。
第二件轰动娱乐圈乃至整个传媒的大大事,便是上流社会联名将连同大鱼周刊在内的多家报刊杂志给告上了法庭。
大宇周刊因为严重侵犯公民损失且有关报道严重失实,背叛赔偿巨额赔偿金。
几个月后,大鱼周刊就因为资金断层,濒临倒闭,最后被神秘公司所收购。
苏浅暖对此一无所知,因为发生这些事被报道出来之前,她已经和边城两人,动身前往千里之外的苍玉山,前去拜访她中医界的泰山北斗,严怀,严老爷子。
带边城一起,去苍玉山一趟,是苏浅暖在很早之前就有的想法。
只是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耽搁,就拖到了现在。
苍玉山,锦城第一山,地势高耸,连绵不绝。
汽车吃力地爬上山顶,在一处狭窄的路面,停了下来,再往上,却是不能。
市区不过是下了点雨雪,山上却是大雪纷飞。
在这种天气上山,简直是吃力不讨好。
苏浅暖望了眼窗外的大雪,她又怎么会不明白,选择这种天气山上,并非明智之举。
可如果不是这样,师父只怕不会见边先生……
车子不能再往前进,一行人只能下车。
边或先行下车。
去往山上的路,边或冰不陌生,他走在前面,确定前面的路段安全,这才走在后面的人招招手。
言冰撑着伞,从车上下来,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箱,跟在管家的后面。
“妈呀!这鬼天气!太特么冷了!紫铭,还有葱头,别只顾着喝了,赶紧的,姐姐我的手指头要冻僵了!”
夏雪蹦蹦跳跳地从车上跳了下来,帮着管家把后备箱中苏浅暖和边城的行李给取出来,她跺了跺一下车就僵得不行的脚,回头冲还坐在车里溜着奶茶的可葱大喊。
紫铭早就下车帮忙,可葱瞥了眼车窗外鹅毛般的大雪,把头又往领口里缩了缩。
“要不,还是我去吧……”
本来,对于大家都下车去搬行李,只有她一个人坐着,她心里就很是过意不去。
她瞥了眼趴在她腿上睡着了的边城,试着挪了挪腿。
因为晕车,在车子进入山区地段以后,边城的精神就很是不好。
苏浅暖就让她靠着自己的腿休息。
苏浅暖尽可能地放轻动作,男人却还是醒了过来。
“快去。”
不容置喙的语气。
可葱苦哈哈地下了车。
雪深路滑,平时不过十分钟的脚程,边或他们走了整整二十分钟才到达山顶的那栋别墅,又花了十五分钟返回。
苏浅暖在车上迟迟不见他们下来,正担心,见他们从山上下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苏浅暖打开车门,车外,边或他们已经将轮椅准备好,还细心地在上面垫了个垫子。
边城坐上轮椅后,言冰把厚实的毡毯盖在他的腿上。
“苏小姐,要不等会儿我推少爷上山吧。”
边或提议道。
这下雪天,一个人步行尚且困难,推着轮椅,实在是难上加难。
“是啊,苏小姐,下了雪,这山上的路可难走了,天气又冷。要不,我们每个人推个五分钟?这样很快就会到了。”
“不用。我和师父有言在先,必须得我亲自推着边先生上山。
让你们替我和边先生把行李拿上山,已经算是我违规了。”
“苏小姐……”
言冰还想再劝,边或用眼神制止了她。
目前而言,能够让严老爷子答应见少爷,并且同意医治少爷的腿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言冰读懂了管家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言。
……
管家载着依依不舍的几个丫头走了。
方才还算热闹的山头,瞬间只剩下了苏浅暖和边城两个人。
雪落在竹子上,簌簌地响,更显空山寂静。
“边先生,等会儿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嗯。”
大约是真的难受,边城嗯一句,就又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苏浅暖觉得那天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边先生又回来了。
冷,是真的很冷。
冬天的风挂在身上,仿佛能够将人的肌肤都给剜去一层。
一路上,边城都没有开口说话,苏浅暖也没有刻意找话题。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走了一路。
雪深泥滑,好几次,苏浅暖差一点滑到,怕边城担心,赶紧扶稳了轮椅,不敢流露出丝毫的一样。
“不成器的东西。”
一道声如洪钟的声音响起。
苏浅暖抬起头,雪地里,一精神矍铄的老者立于雪中。
夏雪天,在人人都恨不得把被子都裹在身上的天气里,老者却只穿了丝缎的白色功夫长袍。
风吹着他的衣袖舞动,飘飘然似有神仙之姿,要是有人不小心经过,只怕会为这个世界上真有神仙。
不过苏浅暖却是知道,这只是表象而已,她师父其实是个脾气古怪,说话刻薄,但心肠很好的怪老头。
严怀是听家里的老管家说,今日有人上山。
以为又是谁上山来寻医的,老管家都做好把人到底出门的准备了,不曾想,那几人只是把行李往门口一放,就又下山了。
老管家摸不准边或他们的意图,就把这事说给了严老爷子听。
老爷子一听,心里就有数,八成是他那个徒弟,为了那个边城,求到她这里来了。
严怀是知道苏浅暖近期准备上山来拜访他,也猜到边城也会随同她一起前来,只是苏浅暖会选择这么一个大下雪的天气里山上,却实在出乎严怀的意料。
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徒弟,苏浅暖又性格温和,任凭他发脾气,嘴里也不会蹦出一句不好听的来,逢年过节的电话短信礼物什么的从不间断,严怀对这个小徒弟,自然是十分喜爱的。
严怀在山庄里等了半天,却没有见到苏浅暖他们的身影,担心她出了什么意外,这才走下山。
听见老头子的声音,从方才起就闭目养神的边城总算睁开了眼,一开口,就挑衅十足地问道,“老头子你刚才在说谁?”
严怀横了他一眼,“怎么?老头子我教训徒弟,四少有意见?”
“嗯,不欢喜。”
他的女人,及时轮得到别人来教训?
哪怕那人是她的师父。
“哟!四少好大的口气。可惜了,老头子可不负责讨你四少的欢心。”
要论嘴皮子,严老爷子可是一点也不输人。
眼看这一老一少就要斗嘴上,苏浅暖双手呵着气,央求道,“师父,我是真的很冷,咱们能不能进屋再说?”
她这一开口,引得边城和严怀两人同时向她看去。
边城似乎这才意识到,这一路上他沉浸在自己的心事当中,忽略了她的感受,这下子,赶紧将她冻得发僵得手给握住,放置怀中取暖,“好点了么?”
人体的温度隔着衣物传来,抵达她的四肢百骸。
好暖~
感觉到边上一道不悦的视线,苏浅暖赶紧将双手从边城的怀中取出,她迅速地低下头,不敢去看身边师父的表情,红着脸,“还,还好。”
牙齿却动得有些发颤。
“哼!”
在他一个老头子面前,撒什么狗粮?
严老爷子拂袖。
往前走了几步,却不见苏浅暖跟上上来。
“怎么?”
苏浅暖露出一抹苦笑,“师父,我的脚好像冻僵了。您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把边先生给推上山?”
说到最后一句,苏浅暖的声音小得几不可闻。
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一点,可是她的双腿,就是动不了啊!
“要是我没有出现在这里,你当如何?”
“师父~”
苏浅暖睁着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不成器的东西!”
老爷子恨恨地又骂了一句,却是转身扶在了把手上。
苏浅暖眼睛一亮。
“小子,你祖坟冒青烟了!坐稳了!”
边城于是牢牢地扶住轮椅把手。
严老爷子邪气一笑。
故意把时而把轮椅推得飞快,时而又慢如蜗牛。
哼,颠不死你小子!
苏浅暖蹙着眉心,看着把轮椅推得跟做山车似的,心里头心疼得不行,偏偏她又不能在这个时候提出给她推,否则就显得她太不识抬举。
双腿慢慢地恢复知觉苏浅暖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山上的路本来就不如平底平缓,边城这一下算是苦不堪言。
他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哪怕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面上还是一副不动声色,四少,还是那个风光霁月、俊美无俦的四少。
山庄的外墙就在眼前,大雪覆盖住屋檐,有一种银装素裹的美。
狠狠压下即将冲破喉咙的呕吐感,边城扯出一抹不屑的弧度,淡淡地开口,“这破房子是一年比一年破了。”
“爱住不住。”
严老爷子把边城推到山庄门口,就不理他了。
要是这么点距离都进不来,这两人直接滚蛋,省得他看得搓火。
严怀推门进去,管家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老先生,姓郑的带着他的妹妹,住到我们屋子里来了,怎么赶都赶不走。”
“混账!把我这当初度假村了?等等,姓郑的,哪个姓郑的?”
老爷子气呼呼地走进屋,走到一半,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困惑地看向管家。
什么人敢这么嚣张,没经过他的允许就擅自住进来?
管家看了眼,正在努力推着边城上阶梯的苏妍。
苏浅暖收到管家的眼神,心底忽然扬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严来先生,别来无恙。”
像是为了证实她的猜测,郑淮然施施然地从屋内走了来。
他先是恭敬地朝严怀鞠了个躬,待视线瞥见苏浅暖和边城,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错愕。
郑淮然和苏浅暖交往了五年,他自然知道苏浅暖师承严怀,以前过年,他也曾随苏浅暖在这上庄上住过一段时间,严老爷子对他还不错。
两人下过几盘棋,他也替老爷上山采过药。
最为重要的是,严怀住在山上消息闭塞,苏浅暖又是报喜不报忧的性格,因此,他猜严老爷子到现在肯定也不知道他和苏浅暖分手的所以肯定不会必然会看在苏浅暖的面子上,帮他一次。
这也是他为什么敢在没有经过严怀的允许下,就擅自命人把行李搬进来的原因。
哪里想到,他前脚刚到,苏浅暖和边城后脚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在商场偶遇也就算了,竟然在千里之外的苍玉山也能碰见!
对于这森森的孽缘,苏浅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郑淮然的气色比那天婚礼上看见时要差上许多,仿佛是一夕之间沧桑了许多。
是因为那个视频么?
苏浅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一点也没注意到她已经盯着郑淮然看了老半天。
郑淮然假装没有注意到苏浅暖的目光,心里却因为她的注视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感。
他高兴,边城可就不乐意了。
自己的女人盯着别的男人看是几个意思?
“郑先生还真是阴魂不散。”
“边先生也不遑多让。”
话不投机,各自黑脸进屋。
严怀满头黑线。
他说过准许他们进屋了么?他说过么?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懂礼数了!
严怀本来想让老管家把人给轰出去,临时,又改变了主意。
山庄可不比边先生的别墅,处处都有为边先生设计的残障通道。
担心坐着轮椅的边城操不方便在山庄活动,没有注意到自家师父阴晴不定的脸色,苏浅暖赶紧跟了上去。
“老先生为什么……”
老管家老柴脸上的表情那就一个纠结。
这姓郑的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行李连人地都住了进来,如此失礼,老先生怎么也不轰他走?
严怀神情严肃地看着老柴,老柴也神情凝重地与之回望。
“老柴啊~”
好半晌,严老爷子悠悠地开了口。
老柴挺直腰背,“老先生请放心,这次老柴绝不心软,一定找一个足够粗的棍子,把人给打出去。”
上个月,有一土豪带了几名家属,也没事先摸清楚严老爷子的脾气,拎了两箱现金就要求老爷子替他儿子诊治,惹得老爷子当场发飙,把人给轰了出去。
那土豪不死心,还嚷嚷着价钱好商量。
最后,老柴找了一根粗大的棍棒,冲了过来,那土豪才带着他打扮的珠光宝气的家眷走了。
原以为事情就该告以段落,不曾想那土豪属狗的,没过多久,又带着两箱现金上山来求医了。
跟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脱。
原来,老柴看那老头年岁也不小了,没有真的把棍子往人身上招呼,那土豪心眼也是真贼,三番两次下来,他也就看出老柴的虚张声势,隔三差五就往山上来。
最近倒是有段时间没来了,不过不妨碍老柴想起这档子事就恨得牙痒痒的。
“不,等会儿你就去把客房收拾收拾,他们不是要住进来么?那就都住进来吧。”
严怀话落,老柴差点没惊掉下吧。
他伺候老先生几十年了,老先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但见严老爷子笑得一脸的不怀好意。
老柴于是秒懂。
每次他家老爷子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就代表有人要倒大霉了。
严老爷子心情大好地往屋内走。
“对了。记得把姓边小子的客房的安排那姓郑的在对屋。”
呵呵,一打开门就能够见到情敌,这滋味,酸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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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四少:严老头,你又憋得什么坏?
严老爷子:你猜?
四少:猜你妹!
严老爷子:老柴啊,去告诉姓边的还有姓郑的一声,客房不够了,让他俩挤挤吧,不行,就去厨房打地铺,老头子我也是没意见的。
本来想早点更,一点睡下,五点半起床,码到现在,只能说胭脂实在太龟速!
以后这样,如果早上9:55没更,亲们就11:55再来,鞠躬!
昨天胭脂在题外里说到订阅不理想,昨天好几位亲留言安慰,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体内一股洪荒之力流淌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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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文,《纯禽恶少蜜宠妻约》,夏寐,一对一,甜宠文
34D大胸妹顾盼误惹“GAY”少,从此便走上砧板,开始任锐少鱼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