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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龙抬头。
天暖了,积雪也已经开始融化了。
这会儿几乎走到哪儿都是一路的泥泞,等早晚时分,这泥泞又会被冻住,变得坚硬起来。
在南方,这天是“御驾亲耕,皇娘送饭”的日子。可在北方,大地还没解冻,大家就只能去庙里敬龙祈雨,让老天保佑新一年风调雨顺。
早上,于斐擀了面条出来,两人吃过了,便去了庙里。
今日的庙门口一点都不比庙会的时候冷清,甚至葛老大也把摊位挪到了这里。
天开始转暖,冰糖葫芦已经稍微有点放不住了,到正午的时候,上面的糖就容易化。但是今天因为人多,葛家还是做了很多的冰糖葫芦,各式各样,仍旧了吸引了不少人。
李沁两人先去庙里拜了土地公,又出来买了一些猪头肉等吃的、用的,就过来帮忙了。
人多,生意自然就好。都说过了二月二,年才算结束。所以过了这天,所谓的旺季大约就过了,为着最后一天,大家再累,也都咬着牙坚持。
果然,今天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好,积攒了许多天的东西,这一天才刚过午,就卖得精光了。
大家早起拜完神,差不多都回家了,所以这会儿庙门前的摊位已经不多了。大家收拾着东西,就准备回家。
“还有糖雪球吗?”
忽然,李沁听到一个极熟悉的声音,可要说真的哪里熟悉,又有些说不上来。不过骨子里,她还是有些不想听到这个声音,所以她并没有回头,只是身体有些僵直,继续背对着摊位洗碗。
“不好意思姑娘,都卖光了,想吃的话,明儿可以去街上买,我们常年在那做的。”
“就是今天想吃嘛!不能再做吗?我们家小姐很喜欢你们的糖雪球的。”
忽然,李沁想了起来——这声音,分明就是秦蕙身边的二等丫鬟,当初为讨好秦蕙,几乎每日折磨她的,叫流苏!
想到这儿,李沁更不能回头了,只是积压的恨意让她怎么都平静不下来,身子僵直的十分不自然。好在葛大婶她们都在忙活,谁也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儿。
“哦,我想起来了,这位姑娘今早来买过的!敢问姑娘是哪个府上的?要是不太着急的话,我们一会儿收摊之后就回去做,做好了就给送到您府上,可好?”葛大嫂很有做买卖的天分,和人打起交道来嘴皮子也很不错。
“那也好。今儿过节,我们定北将军府肯定不会亏了你。这样,申时之前,你把东西送到府上西门,自然会有人通知我来取。”
“那再好不过了!”葛大嫂道,“到时候肯定给您送去!”
流苏轻“嗯”一声,便回去了。今儿秦家女眷也来庙里祈福,李沁之前才看到她们吃完斋饭走了,没想到这个流苏竟然折了回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李沁总觉得这会儿还不想让秦蕙的人知道自己在镇上,回去的路上,便跟葛家人说了,自己曾和那流苏有过过节的事情。
“倒是知道小琴你原来是定北将军府的婢女,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事儿。”葛大嫂道。当初于斐买了李沁不是小事,所以葛家人都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只是,李沁来了镇上之后没说,他们也就没问而已。
“这秦家二小姐一向对我不好,所以嫂子以后要是和她们相处的多的话,尽量也就不要提到我。要是她们问到了,你也不用太尴尬,就把我怎么不好怎么说就行了。”
“这是怎么说?”葛大嫂有些没理解,不是应该说过的好,让他们后悔这么刻薄对她才对吗?
“这你还不懂!”葛老大低声道,“咱们这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要是他们知道了小琴在咱们这过的好,不是得报复咱们吗?”
“我看这样也不行。”葛大叔抽了一口旱烟,“他们要真是发现了小琴,总会打听到小琴一直在咱们摊位上帮忙的。要我看,他们要是问,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下来,就是这说法么——就说小琴和小斐是在咱们这摊位上打工吧!他们要是表现出来对小琴不喜欢,咱们就顺着他们说,把小琴给辞退了!”
“这样也好!”李沁点点头,“总不能咱们这摊位刚刚有点起色,就让我的事儿给大家耽误了。”
回到家,李沁把之前买的熟的猪头肉放锅里熥了,又做了几个小菜,两人便算是把二月二过完了。
李沁担心的事儿一直没出现,似乎秦蕙那方面也并没发现她的存在。
时间一晃就到了三月。春回大地,雪也终于化完了,树木开始吐出了新芽儿,山里人也都整装待发,准备回山里了。
不过,回山里之前,胡锦儿来了一次。
胡翠儿成婚之后,王家待她很不好,但到底是明媒正娶的,就算王长富再不满意,也只能在家里对她刻薄一些,外面彩旗依旧飘飘罢了。
胡锦儿在王家住了一段日子,据说,她去送亲,是被胡翠儿强行留下的。胡锦儿着实在王家帮胡翠儿干了不少的活。但是王家也不敢一直强留着胡锦儿,过了一段日子,胡锦儿就自己跑回了家。
她回家之后,日子便艰难了许多。一边要讨好杨氏,另一边,又要受着章氏的折磨。章氏得知宝贝女儿在王家过的不好,没地方撒气,便总找各种理由虐待胡锦儿。章氏管教自己女儿,杨氏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三五不时的挑拨一下,让这对母女的积怨越来越深。
可是,这还不算,自打胡翠儿成婚后,家里只剩下了章氏、杨氏和胡锦儿三人。许多事,就算胡锦儿再能溜须拍马,也必须她去做了。河才刚开化没几天,胡锦儿就要把大家的衣服都拿到河里去洗,冻得双手通红,却没一个人心疼她。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出门洗衣服的时候,还遇到了刘癞子,那人调戏了她几句,她也不敢还口,最后老老实实被摸了几把,才算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