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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走咱就走啊,季业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开始了去往雁城的路上。
他十分佩服自己的高瞻远瞩,自从傍上了金主,才越来越体会到奢侈腐.败是多么美好的生活……马车宽大而舒适,简直堪比房车。
每到一处都有一座宅子,或恢宏瑰丽,或精致夺目,看得季业眼睛都花了,不由得开始猜测金主是不是富可敌国,同时也在认真思考,攻略对象是魔教教主,那么当金主和魔教教主同时出现的时候,他要选谁?
虽说金主很温柔也很有钱,但是如果他一直不给自己吃肉,倒是可以考虑要不要‘叛变’,季业摸了摸下巴。
“哥!”季业窝在马车安置好的被子里,探出个小脑袋张望道,“还有多远能到啊?”
“快了,你再睡会儿啊。”萧芒放在手边的书,隔着小案几给季业掖好被子。
越往北走天气越冷,转眼已经入冬了,外头刮着大风,呼呼的吹着。
季业用被子将自己转成一团,活像一只小虫子,露出一只胳膊撑着脑袋,歪到萧芒身边,“哥,我睡不着,问你个事儿。”
萧芒一边洗手煮茶,一边侧过脸,眉角微扬,连声音的尾音也带着点勾人的意味,“嗯?”
季业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要不要这么撩啊!这样下去他迟早要破戒啊……他还有正经工作要干呢,那个魔教教主还是没影儿的事呢。脑子里像是面粉和了水,一团浆糊,稀里糊涂的想了一阵,季业才想起正题,“哥,你知道魔教教主吗?”
萧芒手上的动作一顿,但也只是眨眼的时间,他很快就合上紫砂壶的盖子,一手虚按壶口,一手提溜着壶把子,微微倾斜,茶水从壶嘴一下子形成一道流线倾泻而下。
“阿业怎么突然对魔教教主感兴趣了?”萧芒顿了好半响,等茶倒好,有袅袅的茶香氤氲起来才回答道。
“没什么,就是听说这一次的武林盟主联合正派人士讨伐魔教,我以后的对手是谁当然要好好了解一下。”季业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萧芒一套行云流水的烹茶动作,觉得自己也渴了。
“你就这么确信自己能成为武林盟主吗?”萧芒觉得自己怕是中了一种名唤季业的毒了,不管阿业说什么,他都觉得好笑。
“当然啊,我可是少林寺的小当家呢!师傅说我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季业昂起头很是骄傲,当然虚度大师在这句话之前还有一个小前提(他才不会告诉萧芒呢)——要是他能静下心来修炼的话。
“嗯。”萧芒应和着,想起阿业的轻功,确实,他错误估计了阿业的能力。他家阿业从来不是缩在别人羽翼下甘于受保护的人啊,如果他愿意躲在你怀里,那大概是爱惨了吧。“阿业为什么想当武林盟主呢?你觉得魔教教主很坏吗?一定要杀他吗?”
萧芒问话的声音很是平淡,没人能从那平平无奇的语调里听出他揪起来的心情。
“没有啊,只是好玩儿。师傅说要我下山历练,要是能赚个武林盟主当当,应该也算是能交差了吧。”季业也不敢说自己的攻略目标就是魔教教主,只能信口开河。
“如果阿业喜欢,那咱们就赚个武林盟主当当。”萧芒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还是怕阿业那倔脾气,要是他纠结正邪不两立,一定要诛魔道,维正义怎么办?看来他还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雁城总算是到了,这个处于最北边垂的小城被陆续赶来的武林人士一拥而上,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城里略微能住人的地方都被扛着大刀或背着宝剑的武林人士挤满了。
而季业又一次深深体会到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好处,揽业楼高高的伫立在城中央,而季业他们刚一到就被迎了进去住进来临街的天字一号房。
武林大会是江湖每十年一届的盛世,每年的这个时候几大门派都会派人来参加,上一届的武林盟主是武当的掌门,当然少林寺的一众小沙弥很是不服,虚度大师慈悲为怀,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动过手了,方丈大师又隐世不出,因此才被武当捡了个漏。这十年来,武当都压着少林一头,连去嵩山求艺的人都少了不少。
一想起那些往事,季业就忍不住想要大展一番拳脚,最好能一拳头打翻一众武当的假道士才好。
雁城最大的武林门派叫银雁堡,以火器最为出名,在武林中也算是一号人物,特别是堡主林州武功了得,一手入云炮在当年围剿魔教的战役中一举成名。当然林州最为让人称道的是他为人处世的手段还有林家的女儿们。林家女儿皆是貌美如花,一个个都嫁到了各大家族,成了银雁堡联络各方的纽带。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一个会做人的堡主,银雁堡才得以拿到这一次筹办武林大会的机会。
季业对于林家女儿倒是没什么听闻,少林在这方面堪称铜墙铁壁,佛门清净,除了他这么一个怪胎之外,大多都是见人双手合十,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手,边打也边默念一声阿弥陀佛的那种。但是到了雁城,光是在揽业楼里头晃悠一圈就能听到不少消息。
“听说魔教这一次的新教主很是年轻,左右护法都发配出去,怕是很快就要有大动作了。”从东边来的大汉满脸胡渣,拍着桌子声音震耳。
“可不是嘛,所以林堡主才请了各方英雄,这次比武最后推举出来的盟主可就要带领正派人士前去讨伐魔教。咱们先断了他们为非作歹的念头,免得有无辜的人遭了难。”另一个南边来的书生模样的剑客跟着附和。
“听说这回来的人不少呢,就连少林也派来人,这可是从来没有的大事,你们说会不会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一边的小二也忍不住插嘴聊道。
“哼!少林那帮秃头一向是无利不起早。这么长时间都龟缩在嵩山上,这回听说要攻打魔教才知道下山,怕是想占个领头的位子好炫耀炫耀。”一个小道士一进门就打断了小二的话,面带不屑的说,“可惜少林这回打错了算盘,有我们武当在,哪里容得下他们这种沽名钓誉之辈,定是不会让他们讨了好去。”
旁边还有人想要反驳两句,帮少林说说话,但是一听说这小道士是武当的,当即闭上了嘴。武当这两年势头确实很足,招了不少名门贵族,和皇宫里也扯上了联系,可不能轻易得罪。
季业站在二楼,一览众山小,原本还歪着头嗑瓜子当作闲谈,这下子眼前一亮,腾地站起身来,倚着栏杆朝下喊道,“嘿,无关人士,又见面了。咱们还真是有缘啊。”
那小道士就是当初在嵩山下的小镇上遇着的那个。他原本夸夸其谈,看着一大帮人被他震住了,还想再长篇大论说说武当哪里好,甚至恨不得当即就挥毫题字封一个天下第一给武当才好呢。突然楼上当头洒下一把瓜子壳,这一场瓜子雨下得,他还当什么暗器,摆出一个夸张的姿势,准备接招,不想却只一堆瓜子壳。闹了一个大笑话。
旁边的小二,大汉和一众唠嗑的武林人士,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你,你个小秃驴,居然敢暗算我!你们佛门的正大光明都被你败坏了!”小道士气急败坏,就像找回点台阶给自己下了。
但是季业一张损嘴,岂是能饶人的。他乐呵呵的趴在雕花的栏杆上,不怒反笑,“呦呵,我倒不知道瓜子壳也算暗器,这唐门可没把瓜子壳做成铁的列成十大暗器之首呀。那武当背后使绊子毁我佛门清誉,这笔账又该怎么算呀?我的小徒孙。”
“哼!强词夺理。那你说说,少林这回来参加武林大会算怎么回事?这武林在我们武当的带领之下走了这么十多年,风平浪静,从没出过点事儿。怎么你们少林一出来魔教就有动静了呢?”小道士绕过刚刚的话题,接着发难,“怕是少林联合魔教故意弄了这一出戏演给大家看,好抢了我们武当的位子。”
“小道士,这饭不可以乱吃,话更不能乱说啊。你说我佛门和魔道勾结,可有什么证据?”季业直起腰,居高临下气势逼人,语带嘲讽:“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倒要试试抢一抢这武当的位子。”
小道士昂着头不知死活的继续回道:“哼!谁不知道,当年攻打魔教的时候,都已经打到门口了,要不是你们佛门说什么慈悲为怀,贻误战机,早就把魔教一网打尽了。现在哪里还会有这档子事情!”
小道士到底道行浅,或者说他没有季业那么懂得语言的艺术。他还不知道自己被引导着居然已经把武林盟主当作武当的囊中之物这样直白的话说了出来。这件事虽然武林上人尽皆知,也都把武当当作头把交椅。但这是在少林一向不问世事的前提下,而且武当之下还有峨眉,唐门,倥侗等门派谁也不服谁,明面上和和气气的保持着一致,但暗地里对武当这种行径还是颇多不满的。特别是武当今年来和朝廷走得近了,更是让不少武林人士对此很是不满。
而小道士的这番话就一下子捅了马蜂窝,戳破了其他门派最后一块遮羞布。这武林盟主好歹也是要走一番程序的,武功当然是主要,但是德高望重才能被推举出来。而武当这一举动不知不觉就失了民心。
但是也有人注意到小道士的那番话,确实当年攻打魔教,要不是少林方丈最后带着少林的人撤退,那魔教怕是被一举歼灭了。虽说方丈自有深意,但这些个吃瓜群众还是有些怨念的。当然这些年魔教确实也休养生息,没再出来祸害武林。
据说是因为老教主退位,新教主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但是最近魔教教众又有了动静,这一下,武林人士才发现,十多年过去了,魔教的人不减反增,势力已经扩展了很多倍。这才使得一众武林人士又恐慌起来,想着趁着换届选举选出个武林盟主出来,将魔教打压回去。
季业又抓了一把瓜子,自顾自的磕了起来,他倒是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个故事,只知道十多年前攻打魔教的时候领头的就是少林方丈,这十多年过去了,武当独占鳌头,这位子他来坐坐也不是不可。就是不知道武林盟主的伙食怎么样?……
要是伙食不错,甚至可以吃到肉的话,弄个武林盟主当当也不错啊。
季业的思绪飘到了天外,还没有注意到萧芒走到了他身边。
“哼,被我戳穿了,说不出话来了吧。我就说你们少林假仁假式的,肯定有什么阴谋。”小道士见季业不说话了,洋洋得意的很。
“阿左,把店里的无关人士清理一下,我怎么不知道咱们这揽业楼破落到如此净地了,连武当的阿猫阿狗也能进来了?!”一边的萧芒不动声色的拿走季业手里的瓜子,一边冲着楼下道。
“哎哎,你干嘛连瓜子都抢啊!”季业一下子恼了,盯着被萧芒抢走的瓜子面带苦色,哪里还有刚刚气势逼人的劲头。
“你又是谁!居然敢这么说武当,你知道我是谁吗?!”小道士一看就是作威作福的惯了,听见萧芒的话激动的快蹦起来要维护武当的门面。
“阿业乖,瓜子吃多了上火,马上用午膳了。”萧芒一把揽过季业的肩,将他的两只手都困在怀里,笑着宽慰道。
“那好吧。”季业嘴一扁,心不甘情不愿的看着他的小零嘴也被没收了。
这两人这厢在楼上亲昵的为了瓜子说着话,那边小道士气得发抖,指着楼上这对“狗男男,”指尖都颤抖起来。“你们,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无视我!”
但是很快他的身边突然窜出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正是季业他们一路的车夫阿左。只见阿左动作迅速点了他的哑穴,封住那张聒噪的嘴,拎着他的后衣领几步跨出门外,将他往外一丢。
阿左做完这一系列动作,还擦了擦手,好像刚刚抓的是一个脏东西一样。顺便对着旁边战战兢兢的小二吩咐:“主子有令,以后武当的无关人士一律不许进揽业楼半步!”
小二点头如捣蒜,而一边的吃瓜群众则开始纷纷议论,这个突然出现的揽业楼主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敢直接下了武当的面子。怕是又有好戏看了。
而那位无关人士临到了还是没有说出他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