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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芷这一死,把事情变成了死局。
温浅是在母亲入土为安之后的第三天不见,彼时霍聿深接到司机的电话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
“霍先生,太太说想来瑜苑,结果我在外面等着她很久也没有见到她从里面出来。”
打这一通电话的时候,也证明她确实已经是不在了。
霍聿深寒着脸挂了电话,他或许能猜得到她会去哪里。
云城。
只有这一个可能。
除了那一晚上她还会问这些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或许还在等着他一个解释,可他仍然没有说。
也或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她已经一点也不需要他的解释,任何一句也不要。
……
陆远珩的案子还没有判刑,没有那一桩莫名其妙的命案就仅仅只是商业犯罪,也就只是几年的问题。情况还好的话仅仅小几年,若是情况糟糕那就说不清楚。
温浅依旧见不到他,她能见到的只有陆远珩的律师。
陪她一起的还是上次那个名叫陈续的男人,她这次见到陈续的第一面时她便问:“在事发的前段时间里面,我舅舅有见过什么特别的人吗?”
“抱歉,我并不清楚。”陈续摇摇头语态礼貌地回答。
陆远珩常年独居,除了公事,几乎没有人清楚他的私生活,就连走的最近的这个助理也完全不清楚。
温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印证什么,她后来找到了一直负责那栋房子里卫生的家政,家政回忆了她说的那段时间,只依稀记得那天下午见到过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至于长相肯定是记不清楚。
只是唯一特别的,就是陆远珩从来不抽烟,就只有那天过后,打扫的时候发现烟灰缸中都是烟头。
如果可能的话,温浅或许会立刻拿出霍聿深的照片出来给人对照,她就想知道,是不是包括舅舅的这件事情也有他的推波助澜。
虽然她想不到理由,就像她母亲的这件事情上,她也想不到有任何的解释可以来说明,可事情就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这一切都来的那么措手不及。
她也见了陆远珩的律师,这是唯一一个能在判刑之前见到他的人,可她也没有想好要怎么和舅舅说这一件事情。
毕竟她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要怎么接受这个事实……
可她想要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就不过是想要一个明白真切的解释,最后还是和律师说了这一件事情。
律师把她的话原原本本记下来,随后离开。
整个这一个过程,她的眼里平静的像是见不到一丝悲伤,面对亲人的离世,她就像只是在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可谁都知道,并不是如此。
霍聿深虽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可这几天很明显就是一种变相的软禁。
她在他那里得不到任何的答案,他不说,她也不会再问,只是她必须要知道。
这一路上温浅都没有和顾庭东说任何一句有关最近发生的这些,而他也什么都没问,从瑜苑把她带来云城,再陪着她做完这些事情,最后到现在,只有等待。
天色渐晚,一直到这时候,顾庭东才出声问她:“回去还是就在这里待着?”
她摇摇头,“不回去。”
“好。”
顾庭东把车开到了一幢别墅前,是他在云城的一个朋友祁衍的住处,也是他和温浅从小都认识的那个人。
她不喜欢住酒店,他也不放心让她住在她舅舅那栋空荡荡的房子里,而这里就是最好的去处。
这一段车程并不远,可她却在车上睡着了,兴许是神经太过于紧张,他只是刚把车停下她就已经醒了过来。
见此,顾庭东抿了抿唇,继而低声道:“到了,下车吧。”
“庭东,谢谢你。”她说话时的神情有些木讷,就连这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恍然。
“你我之间不需要说这样的话。”顾庭东的视线落在她的侧脸上,本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只低低地叹息了声,仍旧什么也没说。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对亲人的在乎程度究竟有多大。他和她有着共同的童年和经历,外人根本不懂亲人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就是奢侈的温暖。
陆芷的死对她的打击,可想而知。
祁衍只有一个妹妹叫林乔,年纪还很轻的一个小姑娘,她每次见到温浅的时候都是笑着喊:“温浅姐姐。”
而不是跟着祁衍和顾庭东那样称呼她,可他们也从来没有被这种称呼扰乱。
不管是霍如愿,还是温浅,都是她。
有好长时间没有见面的老友,再见面的时候本该畅意叙旧,可谁都看得出来,她的情绪并不好。
林乔带着她到二楼上的一间客房,她不放心的说:“温浅姐姐,你要是不习惯一个人睡的话,可以让我过来陪你。”
听了这话她却慢慢笑开,阴沉的很久的脸上终于浮起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乔乔,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陪的。”
林乔有些不好意思,“那你早点休息,有事情记得和我说哦,我就住在你隔壁的房间。”
“好。”她淡淡的笑着,眉宇之间均是疲惫之色。
林乔慢慢走出门,随后将房门关上。
人越是在安静的时候思绪越是清晰,也更容易胡思乱想。
但现如今在这完全陌生的环境里面,她反而觉得没有那么压抑难受,不像那几个晚上在霍聿深身边,没有哪个夜里能合过眼。
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的全部都是母亲留下的那封信,还有那个房间里的一幕幕场景……
她没办法不去乱想霍聿深在这件事情里面扮演的角色,越是这样想着,便越是不愿和他在同一屋檐下,更不用说……同塌而眠。
她唯一能找到帮她的人,只有顾庭东。
也不知是究竟为何,她能想到的只有他。
天色渐渐暗下来,房间里有敲门声音传来。
“阿愿,你睡了没?”
温浅走到房门口把门打开,“我睡不着。”
要不怎么说顾庭东是最了解她的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能清楚地知道她的情绪起落。
两人在房间外的阳台上坐下,初夏的夜晚夜风微凉,像是能吹散所有的烦闷。
她先出声打破了此时的安静,“庭东,还记得你第一次带我来这里的时候吗?”
“记得。”
那时他知道了有关霍如愿的过去,才知道现如今的一切都和霍聿深有关,以至于当时他只想要她离开那个男人。
只不过谁也想不到后面那些路究竟是如何走,竟然就一步步走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
她望着眼前的夜幕沉沉,心底忽然生出些后悔,她摇摇头,唇边染上自嘲的笑容。
“早知道,当时我就应该听你的,和那个人断的一干二净,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这么多事情了。”
她是真的后悔了,倘若早早地抽身离开,那现在就都是各自安好。
顾庭东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不管如何,他肯定是站在温浅这边。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放在她面前,道:“我想他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的行踪了,这个号码是他的?”
温浅看了一眼通话记录,默认。
她自打离开青城那时候起就没有开机,一直到现在她的手机依旧还是关机状态,明知道这是逃避,可就是自欺欺人着做着这些无用功。
顾庭东沉吟了片刻,又问:“阿愿,你打算怎么做?”
“弄清楚我想知道的,然后做一个了结。”
“好,那我陪你等。”
闻言,温浅侧眸凝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不用了,庭东,我很谢谢你带我来这里,你有你自己的生活……”
“过河拆桥?”他好整以暇打断她的话语。
“不是……”温浅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解释起,最后她叹息了声低垂下眼睫,“庭东,我和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直到现在我才感觉我真的从来没有看懂过他。”
终究不是一路人。
……
温浅第二天见到陆远珩的律师,在云城看守所附近的一间茶庄内。
“温小姐,陆先生让我带了一句话给你。”
她有些紧张地问:“您说。”
“陆先生说,让你不要再管这些事情,至于其他的,他都支持你的决定。”
“没有了吗?”温浅不相信就舅舅只说了这么些话,手指紧紧攥着掌心里一片冷汗涔涔。
律师摇摇头,“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