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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山里是最能体会到季节所带来的变化,落叶纷纷飘落,随着秋风起舞,为大地铺上一层金毯。在那开始光秃的枝头上,麻雀也因为吃的太饱“唧唧喳喳”的叫个不停,整个山开始热闹了起来,也知道在动物们都在讨论着什么。
一只敏捷的松鼠溜滑下了树,在地上拾起一只松果,然探头探脑吃了起来,那警惕的模样就像一个的哨头兵。
意想不到的是树底下竟然有个蛇洞,此时一条黑得发紫的‘乌悄蛇’钻了出来,吐信俯身悄悄的利用落叶做掩护,然后蜿蜒盘旋逼近松鼠。
那敏感的松鼠似乎感觉到有动静,也不需确认情况,直接松果一扔,一股气蹿走。
但黑蛇闪动一击,侥幸撕咬住松鼠的尾巴。
那松鼠不停的哀叫着,四脚拼命在地上奔跑,黑蛇径直被拖着走了。
双方较劲着,黑蛇体行较大,双齿锋利勾住了肉,又带有麻痹毒素。但松鼠敏捷有力,奋力奔足,最后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挣脱了开来,一口气蹿上树。但不停的惨叫着,尾巴上的一大块肉已被撕咬掉,血流了一地。
黑蛇也不放弃,虎视眈眈,盘缠身子跟着上去······弱肉强食,生杀矛夺,一直以来都是自然界的准则。
“死了,不就都结束了吗!”
说话的人是个少年,身穿青色布衣,年纪也就十三四岁,双目黯然无神的看着这一幕,然后给出这样一句感慨。他的眼睛里有着不该是这年龄里该有的冷漠,不像是悲伤,也不能完全说是抑郁,只是太过于平静了,以至于看不到一似情感。
“忆儿!”一个轻柔的声音叫道。
少年回过头去,一个明眸皓齿,笑靥如花的妇人,轻笑着:“这花好看吗?”说着把落梨花插在堕马髻式的盘发上,,她身形婀娜多姿,一席白裙翩翩,美如天仙,任谁也想不出她已年过三十,还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少年名为陆忆,那个妇人是他的母亲--韩舒雅。
“父亲的伤,不是痊愈了吗?”
“对啊,明天我们要去赶集,怕他无聊嘛!”
“嗯,一箩筐草叶了,够了吧?”
箩筐里装有掉落下来的木棉花,枯黄的松子叶·····带斑点的白草片·····各种各类的药草,足足装满一箩筐。
“好的,够了!我们回去吧。”韩舒雅就像逛街一样在深林里采集。
陆忆点了点头。跟在母亲身后。
“明天?”陆忆在心里忖想着,从衣袖里取出一份书信,上面写着暗红的三个大字“挑战书”。似乎是用鲜血写的,血字已是褐迹斑斑,如果是血字那就表示是生死决斗了。
但少年的眼神依旧是那样黯然无神,一副毫无所谓的模样。
一出林子就能看到一条小溪。显然,这是人为引进的,所以这个林子的草药树木都要茂盛的多。
这里的高山依傍,就像五根抓拢的手指耸立在一起。所以的河流也是被人为的引进后才开始向四周相连的。
母子俩依着小溪的上流走向另一个山头,卷入眼球的是一座粗实木砌织而成的木房子,旁边还带着一个较小的灶房。整个房子四周由荆刺丛树围住,以防野兽。当然,周围还布上五颜六色的花朵作为装饰。
小溪边,陆雁南赤裸上身,汗如雨下的挥剑练武。察觉到母子走来,这才停下,长长呼出一口气做调息,然后收剑负手而立,迎面笑意的看向俩母子。
“给你采了些泡澡的草药哩!”韩舒雅优美的笑道。
陆雁南玩笑的回道:“辛苦了,泡了一年的澡,反倒落下病根了。”
“哼,你这是在取笑我这个蹩脚医师呗!”韩舒雅憋了他一眼,打趣道。
“我这剑法要是能有你医术的一半好,那就能叫登峰造极了。”
陆雁南以自身不凡的剑法做为陪衬恭维,美丽的韩舒雅自然笑的花枝招展了。
“还是忆儿眼睛亮,采得多。”
儿子看着。夫妻俩也就不好意思再继续调侃打趣了。但四目相视,含情脉脉。
每每这时,陆忆都会从心里恐慌起来,怀疑自己的存在是否有些多余了。
人们常说孩子是爱情结晶,但更通俗些的说法是“要孩子更像是为了一个证明”,或者“是让恋人之间连接起来的缔结。”当然,这种“缔结”有没有完美了爱情,不好说。但有的时候更像是一个“梗”。
十四岁绝对是一个尴尬的年纪!
父亲和儿子能说的话总是不多的,总觉得从哪开始说起都是难以启齿的,就像是两块互相排斥的磁石,中间有着一股难以意味的能量在隔膜着。
“忆儿,过来帮忙做饭吧。”韩舒雅打破尴尬道。
房子前边有颗百年大树,虽已时秋,但它依旧鼎盛茂密,似乎没被这哀伤的季节氛围所感染。
树下有张椭圆形石桌,周围摆布有三张圆立体石凳,是一家人的露天餐桌。此时太阳被茂盛的树叶所遮挡,微风经过溪水清洗,从中拂过,叶子沙沙,显得更是清凉舒适。
一家人来到这里就坐,韩舒雅放下提着的竹蒸笼,端出饭菜。和多数家庭一样,普通常见的午餐。
一盘青菜,土豆丝,烟熏牛肉,还有白萝卜牛肉汤。
乘上白白的大米饭,一家人就开始用餐了。
一家人吃饭的时尽量不说话,这是一种最基本的礼貌,哪怕有什么重要的事,也是吃完了再来说,好像吃饭才是人生中最大的事。
这世间所以的美好,对陆忆来说都是格格不入的。
连吃饭也会成了一件颇为害怕的事。每天当他吃着吃着,总会被一股无奈的恐慌感所袭击,深深的侵入心中,然后翻腾着,胃里难受。
一日三餐,在规定的时间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然后一声不响的嚼着食物,每天都是一尘不变的循环,这种情形就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有人说,吃饭是为了活下去,不吃饭就会饿死,这是原理。所以人们要干活工作,为了有饭吃,餐复一餐,日复一日,如此遵循的活下去。
又有人会问,为什么要活着啊?因为有情绪和欲望吧。
其中最强烈欲望的莫过于“情欲和“未来”(或拖延到明天做的事)就是这些期待性质的情感在维系着人们生存。
当然,更多时候这些“期待和希望”带来的是挫败感,但无奈过后却又不得不继续苟延馋喘。所以“活着”更像是一场挣扎和搏斗。
当感到痛苦不堪之时,人们会试着安慰道,“期待明天吧!”---“我可以再努力的。”这就是期待和希望啊。
是啊!直至“希望和期待”伴随着我们一点点老去。
但如果一个人放弃了作为人该有的欲望和情绪,也就没有了挫败感,没有胜利和前进的欲望,那么所有事对他来讲都是无所谓的,这又将会是怎样的活着呢?这也是庄子所提倡的吗?
我想,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活法。
而陆忆的活法,则是配合着别人,然后勉强的把一口口饭菜塞进口中嚼咽。这就是他该做的。
对他来讲,活着并不是件难事,死亡也不是件可怕的事,都无所谓了。事物总有两面性,活着是本能。而他只需配合下去,就可以了。好像从来就是如此。
记得三岁半那一年,便开始自己动手吃饭了。
母亲喊住他:“忆儿,回来,不要跑。”
“怎么啦?”看母亲一脸严肃,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便讪讪地坐回座位。
“吃好饭,不能把筷子一扔。:母亲边说边动作,“要这样,两根筷子并拢,两只手托住,方头的朝外,对着人,从我开始,转一圈。”
“转的时候要说,慢用,慢用。转好了,筷子要横放在碗上,不能竖放。表明你吃好了,在等别人。大人没走,你不能走。”
“大人站起来走了,你再把筷子拿下来,放在桌上。这是规矩。规矩不懂啊,在外公家是不能上桌子吃饭的。”
从那开始,诸如之类的规矩啊,道德礼貌啊,不停的在教导着他,天下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去遵守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做好,所以,要想做好一个人,似乎又太难了·········。
韩舒雅缓缓的喝完了汤,再用绣花手帕擦净嘴,说道:“家里的面粉和腊肉都用的差不多了,这次下山我想多买些。”
“也好。”陆雁南道,“要不,我乔装打扮一番,和你们一块去,能帮你提些东西。”
“不用了,你呀,泡你的澡吧”韩舒雅笑道,“忆儿能帮我。”
“再说了,杨婆婆客房的炕较小,可睡不下那么多人呢。”
“那好吧”陆雁南挠挠头道,“杨婆婆的腰椎病可好些了?”
“也就那样吧,老毛病了。”韩舒雅道,“这次多配了些药,换季了,秋季易伤风,药方也要变,多加了些祛湿止痛的鸡骨草。”
“你啊,就安安心心的自己煲热水泡澡吧。”韩舒雅见陆雁南一脸不安的神色,“我们今天下午去,明天下午就回来了。唉!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就算那靖王府认识你,可不认识我和忆儿啊。”
“那好。”陆雁南微微一笑,“一旦稍微有什么动机就要发出信号弹,我去接应你们。”
“好啦,好啦,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