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悟性高忘忧难成,天灾下不分富穷

独赏琼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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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傲云和肉球俱是一怔。

    “傻帽,哈哈哈...快叫师兄。”肉球哈哈大笑,甚是得意!

    独孤傲云本就打着拜师的幌子转移话题,这时候却是不好推辞,遂唯能佯装欣喜。笑言道:“是,傲云见过‘算盘’师兄。”

    独孤傲云礼行的端端正正,话说的严肃非常,神态都是谦恭自然。若是外人见了必以为这肉球本就叫“算盘”。

    肉球正自觉得十分受用,忽想起来不对,却是见独孤傲云已然跪在莫桑老人面前,此时他倒是不好说话了。

    “徒儿独孤琼,拜见师父!”独孤傲云说完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算是暂时确定了师徒关系!

    莫桑老人笑道:“好,好,好徒儿,起来吧!”

    肉球此时不乐意了,嘟嘟囔囔道:“我拜师的时候怎么没见您这般高兴,您这是要偏心吗?”

    莫桑老人一笑还未及答话,只见一手握马鞭的紫衣少女,从门口连蹦带跳而来。道:“谁又偏心了?”

    肉球一听紫衣女子相问,笑道:“还能有谁?师父呗!”

    此时紫衣女子才见屋中还有一人,却是一时怔愣,全然未闻肉球的回答。

    独孤傲云见少女看向自己,朝着她微微一笑,遥遥一礼。

    肉球刚要给二人相互引荐,就见少女旋身而去,未留一语。

    这时肉球只好尴尬一笑,道:“舍妹,舍妹。”心里却道:“这刁蛮丫头今日这是怎么了?”

    正式拜师是比较麻烦的,但是这莫桑老人却是个较真的主。择吉日,浴身体,焚檀香,拜祖师,承门训,备六礼等一样都不可轻缺。

    这一切礼成却不知几日以后,幸自这独孤傲云和莫桑老人都不是急脾气。

    莫桑老人以琴为兵,主修音波。这驭琴只需内力高深,运用自然。身法招式之类却是不需多习。这也省了独孤傲云另修功法,倒是也省了很多力气。

    独孤傲云本通音律,性情又是天生平和中正。正合了这君子之器,正德之风,所以学起来也是如臂使指、轻而易举。

    不需几月,独孤傲云已有小成,挑抹拔刺,进复吟绰间,无不内蕴杀伐。这琴技第一重“杀伐”算是练成。

    莫桑老人老怀安慰,想着自己终于找到能承其衣钵的传人了。

    谁知独孤傲云自小成以后,又过一载再无寸近。他每日勤习,时时不坠,可这第二重“忘忧”境界,却是如何也无法习成。

    莫桑老人却是知其何故,只道了一句“且等机缘,不可强求。”就不再关注了。

    时,至正三年,黄河多次决堤,濠州发生旱灾。次年又逢蝗害,再加之赋税徭役加重,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四处乞讨的难民时常要以草根、树皮、观音土为食。诸多病死饿死之人无人埋葬,得一草席裹尸都成奢望...

    独孤傲云与肉球钱万楼四处高价购粮,施米舍粥。可难民的人数越来越多,粮食因连年灾害却成了有价无市之物,二人救了难民却是害了平民,所以也只能无奈束手。

    这样的环境下哪能不爆发瘟疫?很快大面积的瘟疫就席卷全城,满城都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下。

    人人平等!自有人类始,到有人类止,都只能是个梦想。

    可笑的是在天灾的面前竟然出奇的,出奇的能看出了人人平等的一分样子,这时候无论富贵,还是贫穷,谁也不能幸免。

    独孤傲云的父亲秦沛病倒了,这疫症来的着实可怕,先是发热、头疼、呕吐,后来就是出现大片大片的红疹,直至浑身疱疹溃烂...

    独孤傲云看着床上被病痛折磨的父亲十分无力,他只要上前就会被父亲斥责,哪怕是父亲被烧得糊涂了,都记得不许自己近身。

    这一日被病痛折磨了半月有余的秦沛忽觉来了精神,用了整整一碗燕窝粥。

    他让独孤傲云远远地站在门口,自己则坐在病榻之上讲着秦家曾经的辉煌,讲与妻子张氏的过往,讲着自己曾经的年少轻狂...

    独孤傲云静静地听着,很认真,很专注。在他的记忆里,这是他和父亲的第一次长谈,父子两个人隔着几丈远的第一次交心。

    秦沛拿出一份账册,随手扔到了塌旁的火盆里道:“我本不想让你碰我用过的东西,可这个却必须亲自交到你手。这账册是天蚕丝所制,水火不侵,乃我独孤家全部,你万要守好祖业。”

    独孤傲云看了一眼在火盆中安然无恙的账册,道:“孩儿记住了!”

    秦沛道:“我死后这里禁止任何人进入,为防染病,也别挪动我的尸体了,把我并这沁香阁都烧了吧!”

    “不,父亲,不,不...”独孤傲云此时已然跪在地上,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掉,不知该说些什么!

    “傻孩子,为父不过是不想离开这屋子。记得我死后的骨灰要撒在这片桃林里,我和你娘亲分开太久了,她必定等我等得很着急!”秦沛看着痛苦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不眷恋?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啊!

    秦沛正自爱怜地看着已然泣不成声的儿子,忽见一绿罗高髻的少妇由门外桃林而来。

    她站在独孤傲云身后,轻抚了一下他的头,幽幽开口道:“哎!可怜的孩子。”

    秦沛看着自己的发妻,眼里有掩不住的欣喜,口中却是说道:“对不起,我没能守护他长大。”

    说着病体残躯却如无事人一般走下床来,挽住了妻子的手。

    两夫妻四目相对,却哪怕十年间有道不尽的离思别愁,这一刻也不需多言,只一个缱绻,一个情柔。

    朱重八也染上了瘟疫,他和二哥可能因为年富力强挺了过来。至于被生活折磨了半辈子的父母,还有过早承受起家庭负担的大哥都没能挺过这可怕的瘟疫。

    朱重八走投无路间投奔了皇觉寺,做起了这寺庙的一个小小行童。他每日洒扫上香,打鼓击钟,做不好还会给老僧人斥责,可就是这样还是万幸的,朱重八在这里习得了几个大字,总算告别了目不识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