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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守第二天就让人放了覃锋。
覃锋被关覃家老宅在小半个月,整个人都苍老了不少、
覃家一夕之间分崩离析,亲人反目成仇,儿子压根不认自己......
种种的打击堆积到一起,几乎把他压垮。
覃锐这样的下场他心里是快意的,当初刚刚得知妻子死亡的真相时,覃锋恨的想要跟覃锐同归于尽。是覃老爷子把他拦住了。
他本来就不是个强硬的人,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他心中的恨意很快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平静下来,之前找覃锐拼命的冲动也逐渐的消失了。
再加上覃老爷子的老泪纵横的劝说,他退步了。
覃老爷子说,人已经死了,你就是把覃锐杀了,人也回不来了,你再这么闹下去,只会毁了覃家。
他是怎么做的呢?
他选择了沉默。
现在想来,他最爱的还是自己,他没有这个勇气跟覃家决裂,所以面对覃老爷子的劝说,选择了沉默。
这样的打击让他变的消沉,对家里人的怨气无处发泄,儿子又同他疏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原本意气风发的覃家继承人,逐渐消散在时间里。
取而代之的是满脸老态,懦弱沉默的覃锋。
覃锋站在路口,看着暮气沉沉的覃家老宅,想恨却又无从恨起。
覃锐是凶手,他又何尝不是沉默的帮凶?
傍晚的天空昏昏沉沉的,天边有鸟雀飞过,发出尖锐的叫声,覃锋自嘲的笑笑,带着不多的行李,缓缓的往远处走去。
覃锋临走前,去过腾飞。
可惜前台的人并不认识他,据后来的人说。他在覃守的宣传画前站了很久。
然后便离开了。
听过是去了一个小县城,覃守原本并不在意,直到听到手下的人汇报,覃锋去了宁乡县。
苏钰疑惑的看着骤然沉默的覃守,“怎么了?”
覃守嘲讽的挑了挑嘴角,“我妈小时候待得那家孤儿院,就在宁乡县。”
苏钰不知道说什么,往事太过惨烈,言语的安慰太过的苍白,他只能更加的握紧了手中的手。
覃守感受着手中加大的力度,低下头笑了笑。
苏钰正好也抬头看他,两人相视一笑,眼中只有彼此。
自从那天跟苏钰说开后,心里积压的戾气确实消散了很多,人总要往前看,他跟苏钰以后的路还很长。覃家困了他前半辈子,剩下的人生,该是他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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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已经是夏天。
火辣辣的太阳挂在天上,炙烤着大地,路边的树木一动不动。唯有暑气在空气中浮动。
随着一声下课铃响起,寂静的校园被打破,鼎沸的人声仿佛波浪,一圈一圈的向远处扩散开来。
苏钰抱着书夹杂在人群中,后背被汗水浸湿,几绺黑发贴在额头上,衬得俊秀的脸蛋更加的白皙。
身边跟他一同走出来的女生小心的跟在他后面,时不时的跟同伴交头接耳,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苏钰丝毫未觉,
倒是不远处的覃守眯着眼看着苏钰身边呈扇形的女生包围圈。
苏钰看见他,跟同行的同学们打了个招呼,便大步的向他走来。
覃守不自觉的弯了弯唇,冲着苏钰扬了扬手。
苏钰忽略了车前的人,抱着书本飞快的钻进了车里。
沁凉的迎面扑来,苏钰瘫坐在座椅上,舒服的长出了一口气。
车外尴尬成雕塑的覃总裁:......
覃守的表情微不可见的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苏钰一边嘟嘟囔囔的抱怨热死人的天气,一边拿手给自己猛扇风,甚至把衣服也掀了起来,“这鬼天气,真是热死爸爸了。”
覃守皱了皱眉,拿了纸巾给他擦汗,顺手把空调温度又调高了几度。
“别掀衣服,小心感冒。”
苏钰冲他做了个鬼脸,拿起边上的水杯咕嘟嘟的灌水。
覃守:“......“
小孩不听话,又不能上手打,覃守磨了磨牙,认命的开车回家。
过几天就是骆小曼的婚期。骆家正忙的团团转,苏钰除了多陪陪他妈。根本帮不上忙,还经常被嫌弃,作为苏小钰的另一半,覃守只得顶上。
骆家已经忙成了一锅粥。
骆小曼是二婚,本来准备低调点,自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就成了,但是拗不过非要大办的崔明博。
崔明博选的婚礼地点是一处海岛,据说是他早些年从一个外国人手里买下来的。
海岛的距离离鹏城不远,俯瞰的时候成一个爱心形状,拿来当婚礼场地再适合不过。
崔明博作为新郎官,已经提前去了岛上做准备。
骆家作为娘家人,自然也不可能闲得下来。
骆小曼这次的婚礼,骆家两兄弟连同妯娌俩,都十分的重视。
当年骆小曼跟苏清文成婚的时候,并没有太过的隆重,骆家那时又正处在低谷,只能说是中规中矩的过去了。
而今时移世易。骆家已经缓过来了,现在就是骆小曼想要天上的星星,骆家两个舅舅都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更何况又加上了一个宠妻狂魔崔明博。
崔、骆两家的婚事前所未有的隆重。
苏钰两人到的时候,骆小曼正被两个嫂子压着试礼服。
崔明博找来的设计师很不错,一共设计了六套礼服,每套都各有特色,骆小曼满脸菜色的试衣服,两个嫂子一边一个围着她转着圈的看。
苏钰在旁边乐呵呵的,看着自家老妈被折腾的不行,非常幸灾乐祸。
苏钰扭过头小声地跟覃守说悄悄话,“还好咱们不用跟他们一样。”
覃守挑了挑眉,没有接话。
苏钰也没想他回答,跟着两个舅母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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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定在六月初六。
苏钰他们提前了三天到岛上做准备。
婚礼的事情冗杂,苏钰作为儿子,自然不能再躲懒,大大小小的流程都得跟着熟悉一遍,到时候可不能给母后丢人。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在忙碌中过去了。
六月初六,大吉,宜嫁娶。
收到请柬的宾客陆陆续续的到齐,苏钰跟覃守在门口迎宾。
来来往往的宾客总会奇怪的看一眼覃守,不明白覃守怎么变成了迎宾,明明覃、骆两家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
覃守在外面一贯面无表情,发现宾客们疑惑的目光,一律高冷的点头,权作回应。
婚礼当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海风和熙,伴着海鸥的鸣叫,一切的显得美好。
崔明博一身黑色西装站在礼堂的尽头。
苏钰脊背挺直,步伐稳重,带着母亲,一步一步缓慢的走过鲜艳的红地毯。最终郑重的把人交到了崔明博手里。
崔明博接过骆小曼的手,牵着人,一起走到了牧师面前。
牧师的声音庄重又严肃,崔明博单膝跪地,给骆小曼戴上了戒指。
苏钰看着母亲脸上幸福的笑容,心中陡然涌上了许多情绪。
既有母亲终于找到了幸福的喜悦,又有母亲不再是自己一个的人的难过......
苏钰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了眼中的酸涩。
身后有人靠过来,右手被轻轻的握住,苏钰回头,正好对上覃守温柔的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还有我。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台上的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苏钰眨了眨眼。忍住眼中的酸意,灿烂的笑起来。
仪式结束。该是新娘例行扔捧花的时候,骆小曼冲着异常醒目的覃守挤了挤眼睛。覃守微微的点头,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笑容。
骆小曼转过身。凭着记忆,用力的把捧花朝着覃守的方向抛去——
捧花扔过来的一刹那,覃守仗着身高腿长,微微跃起,稳稳地接住了捧花。
枪花的人群发出善意的哄笑,等看请人时,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覃守微微一笑。看着惊呆脸的苏钰,把花轻轻的放在他怀里。郑重的单膝跪下。
“苏钰先生,你愿意......陪我走剩下的人生,直到白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