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恐惧

老方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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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路摸黑终于找到驾驶舱,里面透出了日光灯的光线,我忽然发现很不对劲,为什么驾驶舱的门是开着的?一般上这里的门都是关的,因为如果敞开着海浪风雨等等外在因素可能波及驾驶仪器,从而使机器发生故障。

    刚想进门,迎面一道黑乎乎的影子向我急速冲了过来。‘碰’的一声响,我和那东西撞了个满怀,我一屁股跌坐在地,脑袋嗡嗡作响。刚抬起头,撞我那东西急切的说:“哥,你没事吧?你吓死我了你,我还以为你被虱子给吃了!”

    “没,没事!”我揉着脑袋回道。而面前的小凤在我浑身上下观察着,生怕我会缺胳膊断腿似的。

    小凤发现我浑身没少什么零件,才出了口气缓缓说:“我看见那虱子整个人都傻了!当时只知道逃命,被阿旺他们架着跑,跑了老大一段才发现你没有跟上,我才回头来找你来了。”

    在妹妹解释的同时他的几个跟班也颇为尴尬的符合着。自己妹妹我是知道性子的,不是吓懵逼里肯定不会抛下我独自跑的。而那她身后的几个跟班就另当别论了,他们是赤裸裸的抛下我而去保护他们的船长了。这是明摆着不把我这大少爷当回事了。

    我虽然心头郁闷,也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去指责他们,我能说什么呢?指责他们尽忠职守保护自己船长?接着一行五人走进驾驶舱,我发现里面的各种仪器正亮着启动灯,灯火通明一片,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而更为诡异的是船舵居然没人控制自己在摆舵。难道说这黄月英号有自动航行功能?可是老妈从来没有提起过啊?心说今天遇见的邪乎事情这么多,难道说这里又有一只看不见的虱子?

    想到这里,我刚刚松懈的神经又开始紧绷起来,墙壁上忽然有什么东西‘咔擦’一声,接着发出“叮叮”的脆响。我正紧张兮兮的看着四处,这一下几乎把我吓瘫了,刚想撒丫子狂奔,阿旺伸手拉着了我,提醒道:“少爷,只是墙上的挂钟,三点了!”

    “咔咔咔”忽然耳边传来一阵金属摩擦,整艘船只晃了晃,这似乎是落锚的声音。船开始缓缓停泊下来,驾驶舱的仪器也暗了一大半,原本左右摇摆的船舵,现在已经静止不动。

    随着最后一道剧烈晃荡。我打了个踉跄,船只终于停下。这时候我被晃荡的胃里翻滚,脸色发白,我知道可能刚刚被虱子追,神情紧绷,现在又剧烈的摇晃或许有些晕船。

    小凤指着玻璃外面说:“快看,是我的飞凤号!这只船没有人控制居然自己找到这里?这里是我事发时的位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那群抢劫我的海盗没有开走飞凤号?”

    我抚着翻滚的胸口,顺着她的手指望向窗外,外面黑乎乎的一片,船头的大灯射向前方,一艘巨大的铁皮货轮出现在前方,光线射在船壳板上,黑色的板面倒影着海水的波纹,飞凤号是一艘货轮重达万吨,国家明文规定限载15人,而暗地里很少有人遵守的。据我所知飞凤号每次出航起码载几十人。货轮在我们浙江一代盛行,目前全国最大的货轮,就是浙江T市重达2.15万吨的“景山6号”

    现代的货轮与风帆商船最大区别就是,货轮的驾驶舱建造在尾部,全体没有风帆靠机械航行。货轮的驾驶舱之所以摆在尾部,一来螺旋桨在后,发动机也在其下,简化操轮控制,降低造船成本。二来货轮普遍很长,驾驶舱在前面的话,四周看不见参照物,很难掌握正对方向。而驾驶舱在船尾,可以通过长长的船身,比较准确地掌握船只正对的方向。

    正待我看的愣神间,我们的船头发出一阵声响,听那声响依稀记得是放下吊板的声音?难道有人试图登到飞凤号上?这艘船上的人都去了哪里?是谁放下吊板的?我感觉事情越来越玄乎,根本无法用常理来理清。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汽笛声从扩音喇叭里传出,回荡在寂静的海面上。随着这道汽笛之后,无数的脚步声在下面主甲板上响彻起来,随着还有开门声,金属碰撞声,最为诡异的是中间龙骨上的帆布居然收了起来,而风帆下根本就没有人影。

    那种明明有几百人在运动,而肉眼看去却空空如野的感觉,真的是渗到我骨子里发麻!小凤看的目瞪口呆,颤声道:“难道是传说中的阴兵过道?”

    我说:“什么阴兵过道!这也太扯了吧?你说撞上一只虱子就跟彗星撞击似得概率,他妈的现在这情况估计有几百只虱子,那彗星还不得将地球给轰灭了?”

    虽然恐怖电影小说什么的没少出现阴兵过道。可是哪次是出现在海外的大船上的?难道说这些虱子,组团来这里投河?这不可能,太他妈扯淡了!

    小凤一向很聪明,她沉默一阵出声分析道:“或许这些看不见的阴兵是冲着飞凤号上的藏宝图来的?你知道鬼国神舰里流传的成千上万的纤夫划桨吧?你说会不会是他们呢?可是老妈他们这群人呢?怎么会在船上凭空消失了?”

    “会不会?”我忽然想到一种可能,然后说道:“会不会一开始上船的就不是老妈他们?我们一直在木仓里根本没见过船上的人,难道一开始就是这帮阴兵驾驶着黄月英号寻到这里的?这样就能解释无人握的杆子,高跟鞋声,还有起先那颗人头了,也就是说我们和满船的虱子一起出海的?”

    “我看不可能!”小凤摇摇头又说:“如果是阴兵驾船,怎么可能启动机械式帆船?毕竟鬼国神舰里的纤夫,变成虱子也是成百上千岁了,现代的机器船又如何驾驭?”

    “那会是什么?怎么解释发生的一切?”我对于自己的推测有些执着。心里狡辩的想,或许这些阴兵考了海航专业本科呢?拿到机器船舶行驶证A级也说不定!死了都能变虱子还有什么办不到的?

    不一会儿,我们这条船变的寂静无声,任何声响都没有,简直是一片死寂,我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好像都登上了飞凤号了。”

    小凤看着我正色道:“还能怎么办?要解开所有的谜团就要跟着进入飞凤号,况且现在袭击我的海盗们没有驾走我的船,或许那藏宝图还在我的驾驶舱里。不管为了什么,就算是为了解开你怪病的秘密,我们也要走上一遭。”

    她说的很对,现下是赶鸭子上架别无他法。我们几个从新走下楼梯,来到龙骨边主甲板上,期间我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遭,生怕又蹦出个鬼头来。

    船沿边一道吊板横在那,另一头搭在对面的飞凤号上连接两船。阿旺面无表情,打头走上了吊板,吊板足有十来米长,两尺来宽大,见他走在上面,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他动作很快,只是片刻的功夫,人已经在对面的船沿上,落地后向我们招招手,示意我们过来。

    这次我是打死也不敢最后一个了,连忙攀上船沿走了过去。当双脚踏上吊板时,看着下方十几米下的漆黑海水,感觉脑袋里一阵晕眩。要换作常人跌落下去可能还有救,而对于我这个水过敏患者,不慎跌落的话,八成就得嗝屁了。

    我试着一步一步谨慎的前行,没走几步,突然‘咔’的一声响,我顿时脑袋就懵了,不是这么邪门吧?吊板难道要断裂?按说我也不胖啊?我吓的脸色发青,一时半会顿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样半天吊的感觉太他妈渗人了。我心说还是先回头吧!可不能拿小命开玩笑,想着扭头就要回去。

    人说怕什么来什么,果然不假。转头的同时忽然看见小凤脑袋右侧,漂浮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那颗鬼头,我浑身打了个哆嗦。转回头,撒丫子就向对面奔去,也不知道哪里来那么肥的胆,几乎是闭上眼睛‘咻’一声就蹿到对岸了。

    一踏上船沿就滚落在地,挣扎的起身握住阿旺。大声说:“你看见对面那人头了吗?看见没有?”

    阿旺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我眨眨眼,再次看向对面,那颗人头又凭空消失了。心头那个郁闷呐,他娘的难道这鬼头逗我玩上瘾了?

    之后小凤和大小黑三人走吊板的过程就相当轻松了。待众人都来到船沿,我根本不敢耽搁,否则那鬼头说不定就要找我玩拔钉子,招呼着几人向船尾走去。

    飞凤号属于远洋货船,船身本体有五个大仓,长度约150多米,其实距离并不是很长,百米冲刺的话也是分分钟的事,不过这一路并不平坦,船上集装箱和货物散了一地,大多是木头和油桶,其实这些都是小凤捣腾的散货,目的是掩人耳目好暗地里‘拉货’。

    我一边走一边看着满目疮痍的货物,说道:“这船在事发时都发生了什么?怎么满地的散货乱丢,就像是给乱卷风打了一样?”

    “我不知道!”小凤摇着脑袋,皱着眉头又说:“我当时在船长室准备睡觉,忽然就变天了,透过窗户看见整片天地黑乎乎的,似乎遭遇了什么大雾一样。接着猛烈的撞击声响起,我当时脑袋很混乱,只知道乱糟糟的一片,再后来我就和他们三个跳下了救生艇,其中的细节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细节想不起了?难道小凤当时脑袋受了什么撞击?转头想问问阿旺当时的情况。而这家伙跟大小黑径直的就向前走去,根本没有理我的意识。我心说这几个家伙也太拽了吧?他们这副模样,我也拉不下脸再问,等这事过去回头在问好了。

    一路有惊无险的走过第一个大仓。现在正走向第二个,那货物散乱堆成一团,集装箱也翻倒在一旁,因为要翻过堆积成小山似的货物,所以我们的前行速度并不是很快。再次一脚踏上货物滩,我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顿下来一看,吓的我倒吸了口凉气,我正踩在一具全身浮肿的腐尸上,那尸体肿的就像球一样,五官扭成一团,恐怕连他妈妈也认不出来他是谁了。

    我捂着嘴恶心的跳到一边,说道:“我操!一具尸体!”

    几人围了过来,我发现他们几个全都脸色镇定,比我要好上太多。我心说混水的天天和死人打交道,确实不是我这旱鸭子能比的。腐尸的表面皮肤有一粒粒龙眼大的肉疙瘩,密密麻麻的遍布了周身。小凤开口道:“这身衣物我记得是三管轮小齐的,这一脸的麻子倒像曾经电视里看到过,被杀人蜂给蛰了似的样子。”

    死了手下老妹还这么淡定的分析,我也是醉了!不过杀人蜂的说法我并不认同,我说道:“不可能有杀人蜂,那种东西在遥远的美洲大陆,而且这片海域方圆几公里都是苍茫的大海,你说杀人蜂来这里旅行呢?还捕鱼呢?”

    我和小凤一边争论一边向前走,他们三个跟在我们身后沉默不语。走过小山翻过第三个大仓,斜坡下来的时候,杂物堆里横七竖八的倒着好几具尸体,皮肤都是浮肿的布满肉疙瘩,它们狰狞的张牙五爪,仿佛死前相当的痛苦。尸体上还能看见蠕动的水蛭,虽然尸体死了不到两天时间,可是船只本身就是水蛭蠕虫的栖息地,因此有水蛭蚕食也不算稀奇。这些水蛭的个头普遍都有拇指般粗,在尸体的五官窟窿里钻进钻出,看的我恶心的要命。

    这一路100多米走来,即恶心又渗人,感觉跟跑了几百里路似得。等我们来到船尾的舱门边,简直有种如获新生的感觉。还没待缓口气,我们身后的仓库所在又传来了剧烈的动静,仿佛是人走动脚踏在夹板上的声音。

    “啪嗒……啪嗒……”

    我们纷纷回头,所看见那骇人的一幕,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只见原本横七竖八的尸堆,其中最靠近我们的一具,居然缓缓的撑起身子,浮肿的身子,仿佛随时会散架似的,不过却还是硬生生的站了起来。它肩膀耸拉拉的,好像被人架着一样站在那里。海风吹过它血迹斑斑的上衣,整个身子随着风扭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