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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家里的老沙牛过(生)了一头小沙牛,刘百全每天走路都两脚带风。
“老豁子!你家小牛卖不卖啊?”
自从刘百全门牙掉了以后,老豁子的绰号,就渐渐的被人叫开,取代了他的名字。这问话的是关木匠的二叔,他并不是想买刘百全的小牛。主要是刘百全去年放牛的时候,正好跟关家的牛碰到一块儿,大概是正好在牛的发兴期,两人就顺势给两牛交、配了。
原本,刘余金已经给关家送了不少东西,算作借种的谢礼,关家这边也觉得这事两清了。只是不知道是谁在关木匠二叔那儿七说八说的,说刘家的小牛应该有他关家一半,即便不给一半,也应当给三分之一的卖牛钱。总说总说,就说的关木匠二叔这心思活了,总觉得刘余金以前给的那点谢礼少了。这会儿,就想着刘百全卖小牛的话,自家能够就势提出分点钱的事。
可惜!前面说过,刘百全对牛有种执著的情愫。这小牛甭说卖,就是别人想看一眼,他都一步不离的跟着,生怕别人动作大了,吓着他家小牛。
刘百全摇摇头:“我大儿子又不缺钱,卖牛做什么?不卖!”
关木匠二叔很失望的离开,或许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合常理,之后,一直都没有把自己暗藏的心思跟刘百全说出来过。
从田里回来的刘百农看到刘百全堂兄坐在门前挑黄豆,笑着打招呼:“全大哥!你每天都给你家老牛泡豆子吃啊?这么喂的话,本钱可就大了。”
“你这话说的真怪!我自家养牛,又不卖,什么本钱不本钱的!再说,我家这老牛还要给小牛喂奶呢,不吃的好一点,怎照?”
还有话他没说,不单单是小牛喂奶,他还每天挤一碗牛奶给草香和梅香两个喝。梅香可能是还没有断奶的缘故,死活不喝牛奶。草香倒是爱喝,就是每次都要桃香和他们这几个大人陪着喝。说来也怪,明明只有一海碗的牛奶,分一分,就能刚刚好人人都有一小碗,多两人少两人也是一样能够人人都有份。因为祝玲珑早就说过这样的怪事,并且交代谁都不能说。他也就每次都背着人分牛奶,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挤了多少,只道他本来就挤了那么恰恰好的量呢!
刘百农站在那没接话,但是也没走。刘百全就奇怪的抬头看看他,见他似乎有话想说,就主动问道:“百农兄弟是有什么事吗?”
“哎!”刘百农有些难为情,但是又不得不说:“全大哥!余金大侄子那里,还需要人帮忙干活不?”
刘百全愣了一下,这还是他们庄子里第一个主动来问大儿子要不要人的。大儿子的事有很多,但他都是听大儿子的指派,从来就没有插手过。这猛然问大儿子那要不要人,他还真说不上来。
“你是给谁问的?回头我问问我大儿子!”
“我家余强,您也知道他那性子,闷不痴痴的,就知道闷头干活,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前头,他、妈托人介绍了两个姑娘,人家过来看看就都没音没信了。这孩子怕是打击大了,现在有些魔怔。我想着,能不能让余金大侄子给他一个事做做,能跟老海一样,越过越上进就好。别的就不求了!”
怕就怕,以后想求的越来越多!刘百全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不过,明面上还是点头道:“那等我晚上吃饭的时候,跟余金说说!”
“那就麻烦您了!有没有活都没关系,别让大侄子感到为难!”
刘百农嘴上这么说,但在心里还是渴望余金大侄子能够给自家儿子安排个事做。他家余强这段时间总是羡慕老海在余金家干活,又轻松工钱又高,夫妻俩每个月吃的口粮还都是余金家出,等于是他们两口子挣的钱全是净落的。他知道自家儿子余强的意思:就是老海能够找到女人,完全因为能在余金家挣到钱。余强怕是也想着要是能在余金家干活挣到钱,再找媳妇就不会像之前那样,一个个都不成。
唉!归根结底,儿子余强还是想找个女人成个家了。
晚饭桌上,刘余金听了他伯伯刘百全的话,倒是好一阵的为难。老海那时候,那么难,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自己家找人搭草棚,让他有个临时的家,每顿都有热乎饭管饱。即便不给他工钱,老海都能感激一辈子。可是,余强这情况完全不同,人家有父有母有家,日子过得虽然不算富足,却也能够吃饱穿暖。这样的情况,说是跟老海的要求一样,他们说的出,刘余金却不敢就这么听。
“伯伯!我家现在没有什么活给余强做的,就是有,我也不可能找他做。不过,我这倒是能够帮他做点别的。”
刘百全其实也不想给大儿子找麻烦事,既然大儿子说有别的办法,他当然也高兴。便接上问道:“余强那三棍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性子,除了能干些死板活,还能有什么合适他干的?”
“对啊!就是死板活。之前我不是说让舅爷爷家的人去县城卖板栗和核桃么!现在他们每年卖茶叶,家家都快有上万块钱的收入,就有些不大愿意去县城干这事。我让老二干,老二嫌弃丢人,也不干。我觉得余强干倒是可以。他不爱说话,那就不说话,专门炒栗子和核桃。收钱和量栗子、核桃,就让洪顺他们帮忙。时间长了,余强熟悉了,他自然而然就能懂得卖东西收钱了。”
刘百全对此表示不乐观,“你啊!哪怕一天给他个两三块钱,让他只干活,我觉得他家都有可能会答应。但是让他们自己置办炉子、大锅、还要花钱买栗子、核桃,你哪怕说一天能赚一百块钱,他们也不定会愿意干。”
很有可能会这样!刘余金点头,他也知道这些堂叔伯们个个胆子小,目光浅。
“那伯伯明天跟农四叔这么说:一个是我每天给余强五块钱,什么事不用管,只要一早跟着去县城那,忙着翻锅炒东西就照了,我挣多挣少,他们家都不能说闲话。另一个就是他们家自己置办东西,然后我帮着从舅爷爷家买栗子、核桃,他们挣多挣少,我都不眼红。好吧?”
刘百全点头:“嗯!对,就这么说,让他们自己选,对了错了、挣了赔了、以后都犯不着抱怨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