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想种田的屠夫不是好重生者

烙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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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兄弟买饼啊?”

    烙饼摊的摊主是个和气的中年人,衣服不新,缝缝补补却非常整洁。江樵特意看了一眼那排紧密的针脚,知道对方有个好妻子。

    江樵对着烙饼咽口水,还不忘嘱咐:“多来点辣椒酱啊,大叔。”

    “辣椒?酱?”大叔一脸茫然。

    “……”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江樵头脑风暴之后终于讪讪一笑,熟练地装出老实巴交的模样,不好意思地道:“俺也不知道那是啥,听人说的,没有就算了。”

    大叔呵呵一笑,不在意地挥挥手,“一文。”

    江樵伸手去递钱,递到一半又猛地收回了手,唬的大叔一跳,险些以为这小伙子要赖账。

    江樵握紧了右手,眼里闪过惊疑,立刻把饼咬在嘴里,换了一只手重新掏了一文钱递过去,然后转身就走。

    “哎,这……”那大叔搞不懂这小伙子怎么突然就变了脸,喊了一声见没回应也就算了。

    江樵快步缩回之前数钱的墙角,借着骡子的掩护伸出了手。

    这手宽大而粗糙,是属于劳动人民的手,没什么看头。

    江樵的视线死死盯在了那枚铜钱上。

    铜钱紧紧吸附在江樵流血的无名指指腹,不痛不痒,却也动不得它半分。

    “贼老道搞什么名堂……”江樵有些慌,却奇怪的并不感到害怕。

    他盯着铜钱看了许久,动了动同样流血、却并没有吸引到铜钱注意的食指和中指,突然想到谁说过,无名指上有一根血管是直接连通心脏的!

    江樵来不及深想,脑中突然“叮”了一声,然后他陡然发觉,整个世界都静了。

    万籁俱寂,又好像并没有。

    他听不见人声、车马声、鸟鸣狗叫声,却又仿佛听见了世界的脉动。

    他看到了地底浅层无数粒草种子在沉睡,感觉到了脚下土壤的呼吸,然后……

    【叮!】

    在一阵失重感中睁开眼,镇静如江总也瞪大了眼睛。

    连绵千顷的田垄,波光粼粼的长河,高耸入云的青山,以及——

    “吼!”

    凶兽。

    看着面前不过两步远的、黑黄条纹的猫科巨兽,江总没办法欺骗自己这是巨型中华田园猫。

    这TM是老虎啊卧槽!

    虎王瞅着面前张着大嘴的傻逼,磨了磨爪子盘算着咬死得了。

    虎眼里刚闪过杀意,江樵立刻背脊一凉,反射性地把手里的烙饼狠狠砸老虎脸上,暴喝一声:

    “放老子出去啊——”

    然后……

    “啊啊啊啊啊啊!”

    江樵自顾自地蹲在墙角大叫,预备散集的人们三三两两围过来,感叹着好好一个小伙子,怎么说疯就疯了。

    腊月的冷风灌了一嘴,江樵牵着骡子低头走在山路上,三步一摇头,五步一叹气。

    说好的勤勤恳恳养家糊口呢?

    他刚开始脚踏实地谋发展,预备发家致富奔小康,这噼里啪啦一个金手指按头上,不是腐化五讲四美三热爱好青年的思想么!

    自娱自乐瞎想了半路,眼瞅着天暗下来,远远不知道谁家的炊烟已经升起,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江樵轻轻吁了口气。

    得,还是坚持实干兴家吧。

    他江樵自问上辈子也没做下什么拯救世界的大功德,就是没事捐捐钱,办办希望小学,搞搞山区建设。

    积的这点德,抵完耍手段把竞争对手搞破产的冤孽,能让他重生一次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别的,不敢想了。

    “二子!”

    江樵进了村,他娘就提着灯守在村口,手里还牵着三岁半的大侄子。

    天色朦朦胧胧已经要黑了,远远传来几声狗的呜呜声,江樵拉着骡子,朝他娘咧嘴一笑,傻里傻气,却分外真实。

    人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对江樵来说,这个年代、这些人都应该是不真实的,可是他却从这里体会到了他的年代里求不到的温情。

    “狗子饿不饿?”他快步走过去抄起大侄子,低头在他红扑扑的小脸上亲了亲。

    “肚肚饿,等二叔!”

    狗子长期营养不良,三岁半看着还没有两岁的壮实,但是偏偏又特别乖巧懂事,让江樵疼到了心里。

    “娘,以后不要等我了,你们先吃吧。”江樵转头,他娘的头发吹的乱乱的,一双眼睛里却闪着光,在他脸上身上仔细地看。

    江樵知道,他娘是担心他又被人欺负。江木病那一回,把她吓怕了。

    进了家门,江老太去热饭菜,江樵抱着狗子去拆他的包袱。

    “这是什么?”江樵把一包东西对狗子摇了摇。

    狗子凑过去,在那油黄的纸包上闻了闻,皱着小鼻子说:“药!”

    “这个呢?”江樵指指那叠麻布。

    “布!”

    “这个呢?”江樵拎出大半袋糙米。

    狗子脸上露出犹豫,听见江老太走路的动静转头看了一眼,视线在她端来的饭碗里一扫,立刻答道:“饭!”

    “好小子,就知道吃。”江樵点点狗子的鼻子,忍不住笑出声。

    江老太看了一会,才说道:“忙活一天了,歇歇吧,你说那么多,狗子也记不住。”

    碗筷已经摆好了,江老太对狗子招招手,小孩子就自觉地走过去,啊呜啊呜地接受喂饭。

    江樵落了座,对着桌上的白水野菜、白水猪肉偷偷叹了口气,知道他娘是把盐全拿去腌肉了。端起碗狠扒了几口饭,感觉没那么饿才放慢动作,给老娘夹了几块白肉。

    狗子已经吃饱了,自己乖乖去一边翻包袱,江老太端起碗吃了一口饭,突然说:“二子,是我和狗子拖累了你。”

    江樵一愣,喊她:“娘……”

    “娘知道你喜欢翠丫。”他娘叹口气,认真地看着江樵,“你打小就喜欢她,连你哥欺负她也不成。”

    江樵想起江木的一片傻意,心里叹息不止。

    “你爹和她爹是半辈子的兄弟,当初一起学艺的。她爹去的早,娘俩儿不容易,我和你爹平日对她们怎么样,你也是知道的。”江老太放下碗,表情黯然下来,“原打算你爹再挣几年钱,帮你把翠丫定下来,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

    “娘。”江樵握着他娘的手,无声安慰。

    “唉!二子,你听娘一句劝,不要记挂她了吧。人家是金凤凰,咱这鸡窝落不住。”

    江樵点头,心里琢磨着,恐怕是又有人对他娘嚼舌根了。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搁他的时代观念里,还能说一句励志、不将就啥的,搁这小山村,就只能是不知死活。

    来这里两个月,他和那传说中的翠丫一面也没见过,谈什么喜欢?再说见惯了现代的美色,江总还能稀罕清河村村花?

    吃完没什么滋味的晚饭,江樵洗了脚往床上一躺,开始琢磨那个金手指。

    里面有老虎,他不敢进,只能自己瞎想。

    这个国家的土壤似乎并不适合耕种,粮食产量很低,许多他吃惯的蔬菜水果也都没有,连盐也异常紧缺,糖更是不能想的贡品。

    但是,这样的国家却偏偏人口众多!

    他们吃的什么?江樵想不通,也懒得想,他只关心他们一家三口的吃饭问题。

    野猪是不可能天天有的,所以卖肉不是长久之计;做家具他又不会,种田也没有田……

    哦不是,他有田,好多好多呢,然并卵啊!

    想不出头绪,江樵干脆睡了。

    窗外星光熠熠,万物笼罩在银纱里,一切都安谧祥和。

    只有江樵的空间在做着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