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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就有过这种想法,但是那时候我就是个绝世高手,用一两个歃血封印就把它埋葬在了心底最深处那座锁妖塔里。
可是现在,小莲的几句话轻轻松松就揭开了封印,把那只小怪兽放了出来。
回去的时候,夏琪问我:“怎么,想去看骆安歌?”
我摇头,有元笙箫在,我去凑什么热闹?
她叹息:“其实有一件事没告诉你,江城幻出国之前,曾经约我见面。还记得前年他的生日我送他一支金笔?”
我点点头,当然记得,因为当时为了这件事我们俩起了争执。我说送笔不好,总让人想起一笔勾销。可是夏琪不听,美其名曰要用那支笔书写他们的美好蓝图。
“这些年我前前后后送了他不少东西,他全都退了回来,包括那支笔。阑珊,你一语成谶,他真的是要跟我一笔勾销。他也跟我坦白,他跟李万秋早背着我好上了。具体是什么时候,你知道吗?”
看着她的样子,我觉得心疼:“夏琪,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
她摇头:“我要说……还记得去年江城幻的妈妈食物中毒住院的事情吗,他爸出差了赶不回来,是我一个人在医院照顾。江城幻去上海参加篮球比赛,拿到了冠军……就是那一晚,他们俩第一次去开房。而且你知道吗,有一个周末我去找江城幻,他没让我进他的卧室,而是带着我去看电影,其实那时候李万秋就一丝不挂睡在他床上。”
我抱着夏琪,哀求她别说了,别自揭伤疤。
她哭起来:“阑珊,我疼,我疼……”
谁不疼呢,可是有什么办法?牙疼可以把牙齿拔了,心疼,难道把心挖出来不成?
到了医院,我迟疑着不敢进去,夏琪骂了我半天,我还是不敢抬腿。
磨蹭间阿穆从大堂出来,见了我他很吃惊,跟我打招呼:“姑娘,您怎么来了?”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我讪讪地笑起来:“你好,我……我……”
夏琪看不下去了:“我们来看看你家公子,方便吗?”
阿穆惊喜地看我两眼,很快神色换成了犹豫:“额,那个……元小姐正在病房呢。”
我立马觉得尴尬:“没事没事,我们先回去了,再见。”
阿穆叫住我:“其实姑娘不来,我也要去找您了。公子的情况不太好,我觉得您有必要知道。”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公子这次主要是伤到头部,国外的医疗团队正在和本地专家会诊后做了手术,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夜色暗下来,我们三个坐在医院的小花园,看着元笙箫从大堂出来,坐上候在那里的保姆车离去。
阿穆带着我们进了电梯,骆安歌住在十八楼,是高干病房,比我的四合院还要豪华。
每走一步我都觉得心脏不断缩小不断缩小,呼吸越发困难,只差倒下去。
到了门口阿穆要推门,我拽住他的手,摇摇头:“我还没做好准备,我需要缓一缓。”
他看了看时间:“姑娘进去陪一陪公子,我去去就来。”
我抓住夏琪,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她感应到了,沉默着给我一个拥抱。
不知道过了多久,脑海中闪过很多东西,我想起骆安歌咬牙切齿说总有我跪着求他的一天,我想起他笑意盈盈说死也不会不要我,我想起他的拥抱,想起他好几次隐忍着没碰我……
我想的心都疼了,才敢推开门。
以前我一直觉得他就是个变态,专门不让我好过,每次他一笑,我就恨不得撕烂他那张脸。
可是现在,我多么希望他跳起来冲我大喊:“大爷我不舒服,过来帮我按按。”
我多么希望他咬牙切齿地抱着我,对我说些发狠的话。
可是他没有,他安安静静睡在那里,像个孩子。
我很想喊他一声,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他的头上缠满了纱布,脸上还有一些刮痕,胸口也裹着纱布,看起来像个木乃伊。
“笨蛋,你起来啊……”
眼泪怎么也擦不完,我抓住他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不管我说什么,不管我如何呼唤他,他都没有反应。
阿穆打电话来提醒我该走了,我不敢多做停留。
慢慢俯身,在骆安歌唇上印下一个吻,恋恋不舍地离开。
第二天我哪里也不敢去,就在家里等消息,等到下午,终于接到阿穆的短信:元小姐走了。
我抓起包包飞奔出门,到了巷子口才想起来,阿穆开车从医院到这里至少需要半个小时。
阿穆来的时候满头大汗,他真是挺辛苦的,既要照顾骆安歌,又要负责接送我。
上了车我问他情况怎么样,他摇摇头:“主治医生说了,脑子里淤血太多,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
我自我安慰:“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其实跟昏迷不醒的人说话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我不知道骆安歌能不能听见我的话。
我告诉他我的童年虽然经常跟伊华阳吵架但是有爷爷奶奶对我百般呵护。我告诉他我其实是个胆小的人,遇到事情只会哭只会逃避。我告诉他我跟夏琪情同姐妹,李万秋走了以后,就只有我们俩相依为命了。
我告诉他很多很多事情,我握住他的手,求他一定要醒过来,求他不要丢下我。
那天过后,我没再去医院,因为阿穆告诉我,元笙箫跟老太爷申请,搬到骆安歌隔壁就近照顾他,获得了骆家人一致赞许。
阿穆说,他会找机会让我去看骆安歌,要我稍安勿躁。
好在每天他都发骆安歌的照片给我看,倒也缓解了我的焦虑。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星期,新闻里全是元笙箫放下事业陪伴爱郎的消息,满屏的金童玉女郎才女貌,我都觉得自己快疯了。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半夜偷偷跑到了医院,总要看一眼才放心的,我这么安慰自己。
阿穆带着我从特殊通道坐电梯上了十八楼,进了病房后他就在外面给我放哨。
我觉得骆安歌好像又瘦了,因为他的下巴比我的还尖,脸色比我的还白。
我抓起他的手的时候,都觉得他的骨头硌疼了我。
我不敢说话不敢哭,只好拼命忍住眼泪,一遍遍在心里呼喊他的名字,一遍遍求他,一定要醒过来。
他的指甲修剪得很好看,胡子也处理过了,看来元笙箫把他照顾都很好,我多么希望,帮他做这些的人,是我。
阿穆进来,小声提醒我该走了,我知道元笙箫就在隔壁,这里稍微一点声音,她都能听见。
日子又恢复到了上一星期的状态,我整日坐在家里,现在不敢看新闻了,怕看了自己会难过。
实在烦躁了,就拼命逼着自己看考研的资料。
有时候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幻觉又来了,骆安歌推开门,走过来在我脸上亲啊亲,唤我勿忧,要我陪他吃饭,他说他头疼,要我帮他按摩。
有时候还会有幻听,有人在我耳边,一直重复勿忧两个字。
我发现思念这东西真是要人命,它会像疯狂生长的藤,严丝合缝缠着你,缠得你窒息。
我实在太想骆安歌了,虽然阿穆一再强调要我不要再冒险,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想见骆安歌的心,我决定冒险一次。
束从轩听说我要跟他一起去医院看望骆安歌,估计觉得有些奇怪,那时他刚从美国回来,我们俩在吃日本料理,他问我:“为何突然想去?”
我胡乱找借口:“我们那么好,他又是你侄子,我去看一下也是应该的啊。”
他没有多想,点点头说:“吃完饭就去。”
我试探着问:“他家人在吗,我去了会不会尴尬?”
他拍拍我的头:“有我在,不用怕。”
一路上我都是手心冒汗,既沉浸在即将见到骆安歌的喜悦里,又着实有些害怕要去面对他的家人。
一路七上八下到了医院又到了十八楼,出了电梯看见几个小护士在护士台聊天。
我没有在意,只是从她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听见一句:“今早去查房,听见骆家老太爷跟元小姐说,等骆公子病好了,赶紧要个孩子。”
另一个说:“好激动,明早到我查房。你们知道吗,上次我偷偷拍了元小姐帮骆公子擦身子的照片,就有狗仔找我,出高价买那些照片呢。”
我不由得感叹,病成那样了,还能卖钱。
要是以后我们都老得头发花白没事干的时候,找个板凳让他坐在路边,给那些花痴拍照,拍一次一百块,不出一个月,一定是盆满钵满。
快到病房的时候,看见元笙箫跟一个外国人站在窗子边,两人用英语交谈着什么。
我有些紧张,呼吸也不顺畅起来,脚步滞了滞。
有人从病房里出来,是阿穆,看见我他也愣住了,不过很快装作不认识我,只是跟我身边的束从轩打招呼:“束先生您来了。”
元笙箫回过头来,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从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