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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傍晚,夜暮垂落,青龙堂总坛大堂里面灯火通明,十几盏巨大的铁链青铜吊灯,火焰熊熊,照得大堂如同白昼,正壁中央香案上立有天地君师和历代先祖掌门的牌位,供着刀头,牲畜,水果祭品,明烛长香,青烟袅袅,青龙堂开设香堂,一般是有重大的事情,堂里才开设香堂。
香案左右分别站立着堂主和堂中元老及各坛口首领,其下便是堂中弟子,黑压压一大片人,足足有三百多人,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翘首相盼。
一通鼓响,师爷来到香案前站定,挥舞着手中两支青龙令旗,高声喊道;“请动九重天上兜率宫里太上老君,玉皇大殿前太白金星,四面八路,诸方神圣,今日青龙堂开香堂——”
长长的余音拖完后,师爷又展动令旗,立刻有弟子抱着酒坛和碗来,给每个人一只碗,再盛满酒,堂主,元老及各坛口首领端着酒碗对着香案排列成一排,师爷又喊道;“诸方神圣上苍明鉴,列位先祖在天有灵,明察秋毫,今日青龙堂开香堂,将秉公断理,不徇私情,望诸方神圣,列位先祖保祐青龙堂明烛长照百世基业,香火旺续千秋盛隆,风调雨顺人丁兴旺,六畜安适,五谷丰登,敬天敬地,敬诸方神圣,敬列位先祖——”
众人对着香案都弯腰鞠躬,并把碗里的酒向地面倾洒一半,神情肃穆,大堂里寂静庄严。
“礼仪仪式已毕,请堂主讲话。”师爷再高声喊道。
众人都直立起身来,堂主,元老及各坛口首领直立后又转过身来,面对大堂众人,元老及各坛口首领悄悄退身站立在旁边,香案前只剩下堂主一人,堂主陆采滨环视一下满堂众人,目光炯炯,他声若洪钟地开口道;“我堂中前辈及上下兄弟,咱们同结一条心,同登一条船,无论风有多高,浪有多凶险,咱们生死与共,风雨同舟,是我兄弟者,饮下碗中剩酒,攥紧一条绳!”说完,抬手一挥,瞬间饮完碗中酒,顺势将酒碗摔在地上‘叭’一声,炸成粉碎。
他大度豪迈,雄风凛凛,这一动作立刻搏得堂下一片称赞声,堂里弟兄本来就佩服他英雄豪气,视他为楷模,大家也纷纷仿效他的动作,爽快喝完酒,再将碗摔碎,以示同心同德的决心。
堂里一片稀里哗啦的摔碗声和赞叹声,气氛轻松热烈起来,待堂里慢慢平静下来,陆采滨大手一挥,朗声又道;“堂里门规铁律,一视同仁,现在堂里有兄弟提出辞呈,要退出本堂,根据门规规定,审查此兄弟行为,无半点违规和损害本堂利益,准予辞呈,请师爷删除此兄弟在本堂里的名字。”
一名弟子手捧名册簿上前递给师爷,另一名弟子也准备好朱砂笔和毛笔砚台,师爷接过名册簿,神情严肃。
陆采汀和虎儿走出人群,来到堂主面前站定,二人向堂主抱拳行礼,再返身向大堂众人揖礼,陆采汀定定神,自我申辩道;“本堂前辈及众兄弟面前,兄弟陆采汀和虎儿事出有因,特向本堂提出辞呈,兄弟与虎儿在本堂里从来都是遵守门规,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本堂的事情,属于合理辞离,此次离开本堂后,虽然身不在本门,但心却在本门,各位前辈及众兄弟永远都是我的前辈兄弟,望大家体谅!”
大堂里顿时一阵骚动鼓噪,人们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这分明就是堂主的兄弟小青龙二少爷吗!二少爷平日温文尔雅,待人礼数有加,甚至有点书呆子气,堂里上下兄弟都很喜欢他,还有就是几年前,堂主还没有继位前,他只身前往上海滩闯荡天下,纵横十里洋场,凭借一身青龙武功得到青帮巨亨杜月笙赏识,就在青帮执剑堂任职,青帮可算是当时天下最大的帮派之一,它在江南数省里分舵堂口林立,生意兴隆,雄据江湖,执剑堂由杜月笙的小师叔催大辫子任掌执,下面分设青龙,黑虎,飞鹰,火豹,巨熊五行金刚,陆采滨以卓越的武功搏得五行金刚之首居,执剑堂就是青帮中专门负责监督惩罚,执行帮规的机构,掌管数十万帮中人的生死大权,对外它又是专门应付那些与本帮敌对的精英高手,有一次,一个敌对门派邀请了日本的忍者高手与青帮发难,催大辫子和五行金刚都奈何不了对方,最后还是陆采滨悄悄返回双集镇,把陆采汀带回上海滩,兄弟联手,以青龙武功和二少爷的道家大自然宗的天罡劲烟雨武学才将对方降服,后来由于其它原因,陆采滨没有继续留在青帮执剑堂而返到了双集镇,随后继任青龙堂主,这件事本来在堂里是极少人知道,但后来还是在堂里暗中悄悄传开,堂里弟兄都知道其实二少爷的武功高过堂主,大家都对二少爷寄予厚望,但是现在他突然提出辞呈,要离开本堂,人们自然有些猜疑和难以接受。
师爷犹豫再三,才提起朱砂笔涂抹掉陆采汀与虎儿的姓名,再用毛笔批注日期和原由。
陆采滨又大声呼喊道;“还有没有要离开本堂的兄弟?”
“有——”呼喊声刚刚停落,人群里面就有人应承道,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走出人群,对堂主抱拳行礼道;“堂主,对不住,我‘轻风豹’童闯,咱要追随二少爷。”童闯挽扎袖口,敞开胸膛,浑身肌肉虬结板块,身材有些略瘦,但是矫健敏捷,与他的绰号到有些相称。
陆采滨知道他与二弟年龄相近,平日交往得投缘,他理解地点头允许。
殊未料到,人群里相继爆发出一片回应声;“还有我,秦三锤!”“大力神樊轲!”“王大脚!”“猫爪应小羽!”……走出十多个一连串的人,要随二少爷脱离本堂。
师爷无可奈何地望望堂主,陆采滨重重叹口气,然后再重重点点头。
师爷手忙脚乱地在名册簿上涂抹掉众人姓名,再批注日期和原由。
陆采滨看看堂下惊愕的人群,轻嘘一口气,再喝吼问道;“还有没有要离开本堂的兄弟?”
“慢,还有我兄弟二人——”人群里面再次响起回应声,人们不禁掉头往声音方向望去,并纷纷让开一条路。
俩个二十七八岁的汉子,不慌不忙的回应道,俩位汉子身段颀长,狼腰猿臂,方形面廓,神情冷漠严峻,青襟紧身短打,斜跨熟皮刀带,上插二十四把柳叶飞刀,俩位汉子容貌相似,原本一对双胞胎,只是一个汉子的眉毛和头发略染白霜,人们才能够分辩他俩人。
二人缓缓地从人群里面走出来,眉毛与头发略染白霜的汉子同时抱拳对左右的人群行礼道;“对不住,我兄弟二人也舍不得离开大家,只是我们这一行人都是没有家庭拖累的,也想跟随二少爷闯荡一番。”这兄弟二人可算是青龙堂里的台柱人物,哥哥因为眉毛与头发略染白霜,江湖上人称‘白猿飞刀’,叫古近风,弟弟古近云,江湖上人唤‘灵猿飞刀’,兄弟二人的飞刀独步武林,威震江湖,出刀快愈闪电,一闪而没,封喉贯心,命中率既精准又阴狠,所以就是那些拿着枪的对头们也都顾忌和惧怕他二人几分。
待所有要离开青龙堂的人姓名涂抹掉和批注完善后,师爷再望望堂主,见堂主点点头,师爷又命人拿来一袋银元,给每人五十块银元,依依不舍地嘱咐道;“各位兄弟,这是本堂给大家的一点安家路费,诸位日后另创一方,山高水深,也属不易,但是青山绿水,后会有期,相逢还是兄弟,拜托啦!”
潆浠县城日军宪兵司令部,纵深宽阔的办公楼层里,长大笨重的紫檀木案桌,上面摆着两部电话机,文件夹和一些办公用品,宪兵队长野岛大佐据桌而坐,他头戴斗拱形战斗军帽,一身深黄呢军装,鼓圆脑袋,厚厚的嘴唇上留有一小撮标准的军人胡须,他的眼睛很小,但是睛珠闪亮,异常犀利射人,人很精神,但却有几分古板。
大佐背后的墙壁上方装饰得有一个巨大的樱花图案,左边是绣有‘武运长久’的条幅,右边是太阳旗图案,下方壁案框架上供着两支长短不一的武士刀,案桌右侧旁站立着一位年青军官,笔直挺立,神情里透露出骄狂凶悍的气势,这是他的属下冈村中佐。
汉奸侦缉队长‘花背滚地龙’殷翱,在案桌前点头哈腰地给主子汇报他们前去抓捕共产党要犯银凤凰的经过,他自知要犯没有抓成,反而损失了十多个人,于是谎称他们已经击毙银凤凰随从和前来接头联络的人数名,而且打伤了银凤凰与接头的重要人物,正准备实施抓捕时,突然涌出来一批土匪,侦缉队才遭到伏击,其实殷翱也是一个狡猾毒辣的家伙,诡计多端,他从投靠日本人后,不竟贪婪地攫取财物,而且帮助日本人大肆迫害镇压中国人,他连续多次破获共产党的地下抗日交通站和联络处,抓捕枪杀大批的抗日志士,深得日本人赏识,这次他又从被抓捕的共产党联络处的叛徒嘴里得知,共产党潆浠县委重要领导人银凤凰的下落,也得知银凤凰将去巘蒙山里组织一次重大行动,他不知道行动内容,但凭经验叛断,能够与银凤凰接头见面的人一定也是共产党的重要人物,于是他精心挑选十多个得力心腹,尾随跟踪银凤凰,企图一举捕获共产党首脑人物,彻底摧毁潆浠县共产党组织,只是没有想到他的人跟踪进山后,被银凤凰发现,发生枪战,更没有想到土匪突然出现,搅乱他的好事,不但没有抓到银凤凰,反而损失掉十多个兄弟和枪,据在山下放风,后来逃回来的俩个手下汇报,只听到一阵排枪响,随后哑寂无声,他的手下人瞬刹就全部报销了,在那陡壁峭崖的乱山丛中,有这等身手和枪法的自然是土匪无疑。
野岛静静地倾听着,两只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殷翱,盯得对方背脊梁发寒,待对方汇报完事情经过后,良久,他才开口发话道;“殷桑,你的确信劫持共党要犯的是土匪,而不是共产党的新四军,或者土四军?”他的中文说得还算流畅,只是语句发音之间的轻重缓慢还比教生硬,他口中称呼的桑,其实是君的意思,算对支那人亲近的称呼,多少带点贬意。
殷翱赶紧捣头解释道;“大佐阁下,巘蒙地区的****和共产党的新四军都被皇军打得抱头鼠窜,草木皆兵,又是在悬岩峻岭和黄昏里,他们哪能有那敏捷的身手和精准的枪法?这一定就是那些出没于灌木丛楱的惯匪,他们喜欢吃活人,或者刚刚死掉的人的心肝内脏和人肉,估计是听到枪声才赶出来劫持人的,又见共党要犯银凤凰是一个花姑娘,肯定抢去做押寨夫人……”
一旁的翻译官黄易水赶紧补充解释道;“情况应该是这样的,第二天我就与殷队长带着大队皇军乘坐卡车赶去出事地点,可是到了那里什么都没有,一具尸体也不剩,肯定是那些土匪将刚刚死掉的尸体弄去煮着,或者烧着吃了,这些土匪茹毛饮血,野蛮落后,似乎还过着原始部落一样的生活。”这黄易水体态微胖,脸上有点浮肿,宽边黑眼镜,戴日军军帽,穿马靴,却又系着斑纹领带,一件肥大的花呢西装,有点不伦不类的样子,却是十足的阿谀奉迎形像。
野岛斜眄一眼冈村,冈村立马点头附应道;“是的,情况属实,我们到了那里的确什么也没有发现。”
野岛粗糙的眉毛不停地颤抖,他的情绪有些激动,他极力地抑制住,伸手从桌面上的金属烟听里抽出一支香烟,再用打火机点燃,长长吐出一缕烟雾,然后才用凝沉的口气说道;“殷桑,黄桑也许说得不错,我在中国的小说水浒传中曾经读到过,宋江前往清风寨看望义弟花荣,路过清风山时,被土匪燕顺,王英,郑天寿一伙劫持,差一点就被破膛开肚剜心肝做醒酒汤……还有,十字坡前孙二娘开黑店,卖的就是人肉馒头,哼,这些土匪确实是伤天害理,残暴野蛮,简直无法无天……”说到这里,他犀利的目光掠过殷翱,黄易水的面孔,继续道;“这些土匪把巘蒙山地区搞得鸡犬不宁,而且还胆大妄为,数次袭击我皇军供给车辆,我们虽然组织过两次清剿,但是山高险要,密林深茂,他们像老鼠一样乱窜,所以我们损兵折将,徒劳无获,无功而返,照这么说来,那些战死在山里,没有找到尸体的帝国士兵莫非也被这些土匪吃掉?”
殷翱,黄易水面面相觑,不敢回答。
野岛将手中的香烟猛地往烟灰缸里揉灭,一拍桌面,低声吼道;“可恨!我大日本皇军勇士的躯体如果被那些土匪吃掉,岂不是对我武士道天大的讽剌?简直无法让人想象和容忍,我决不能坐视这些土匪的胡作非为,我马上向横滨将军呈报书面计划,要求派遣山地丛林支队,组成精兵队形,再次清剿巘蒙山,而且这次还将派飞机协同作战……嗯,还有,南京视察团马上就要来我们这里视察清乡成效,你们要做好保卫工作,精确仔细,保障视察团人员的安全,这次视察团的人员可是你们汪主席身边的重要人员带队,具体的情况你们已经知道,我就不再重复了,好,你们去吧!”
从宪兵司令部出来后,殷翱看看四周无人,抱拳对黄易水揖礼,小声道;“多谢黄翻译官从中斡旋遮掩,没有想到这些土匪却把野驴子激怒成这样?”
黄易水连连摇手道;“殷队长客气了,兄弟也得了你不少好处,今后很多地方还得仰仗老兄,你我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然得相互照应,只是那野驴子又要上山清剿,只怕又苦了兄弟们喏!”
殷翱摇头苦笑道;“可不,上两次清剿,漫山瞎悠转,劳命伤财,又挨黑枪,苦得弟兄们叫苦连天,这些日本人不好伺候哟,他娘的,他们杀中国人可是连眼睛都不眨,奸淫抢掠,烧杀屠村,就是南京城破时,就枪杀活埋了几十万中国人,那就不叫伤天害理,残暴野蛮?”他说着不免发泄一些怨气。
黄易水赶紧圆滑地赔笑道;“好了,殷队长,咱们端这碗饭叫有得也有失,一切以现实利益为重,忍,告辞了,殷队长!”
与黄易水分手后,殷翱再到侦缉队遛了一圈,见没什么事,就带着他的贴身跟班龅牙狗和几个保镖坐进轿车里,轿车是日本人配置给他的,车前端插着日本膏药旗,威风浩荡地开回到自已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