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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钰离开大雄宝殿后,便与其他几人分开,独自一人出现在内院的一间安静的禅室门前。
他警惕的左右看了一下,才迅速推开房门,闪身进去。
禅室里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赫然便是刘季舒。另一人也是书生打扮,二十岁出头,相貌普通,身上却散发着一种狠戾气息,像是刚从战场回来一样。
“刘兄,这位是?”唐钰进来后,跟刘季舒打里一声招呼,目光便落在那书生身上,隐约有所猜测,神色中带着敬畏。
“呵呵,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方戟,刚从边疆回来的,是九皇子的表弟。”刘季舒介绍那书生,神色很恭敬,随后又为方戟介绍唐钰,“方大人,这位是学士阁首席翰林的令郎,唐钰唐解元。”
唐钰一听刘季舒对方戟的称呼,脸色一变,心里暗想,能够被刘季舒称大人的,又是从边疆回来的,难道是……
“唐怀明的儿子?”方戟抬头看向唐钰,狐疑开口,声音沙哑,双眸中如若有闪电,让人心惊。
“唐钰见过方大人!”唐钰不敢怠慢,急忙上前叩拜。
“唐怀明虽然志不在圣道,志在朝堂,但也是一个通玄境八层的修士,怎么你这么差劲?”方戟皱眉,声音冷淡。
“回方大人,母亲大人怀我六甲时,遭逢大病,使我留下祸根,父亲大人曾带我去宫中找太医,太医断定我识海有损,无法感应书山,只好退而求次,选择走朝堂一道。”唐钰小心翼翼应答。
他从小就知道修真者的存在,正因为如此,他此时面对方戟才如此敬畏有加。
“连一个臭小子都辩论不过,我看你连你父亲的一半成就都没有!”方戟冷哼,丝毫不客气贬低唐钰。
唐钰脸色一变,知道大雄宝殿上的事情已经被此人看到了,不由得心生羞怒,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是更加怨恨宁遗。
“唐兄,方才你找那小子麻烦时,方大人已经探查过了,附近并没有什么高手,也就是说,那小子背后的高手可能没有跟来,这对我们行事很有利。”刘季舒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为唐钰解围。
“如此甚好!”唐钰高兴的道。
刘季舒看了一眼方戟,见方戟没有什么不满神色,这才道:“秦落衣不识好歹,竟然敢背着九皇子与那个小子私通,连陛下的圣旨都敢抗,九皇子知道此事后,非常震怒,传出口令,务必要将那小子碎尸万段,至于秦落衣这个贱人,九皇子也不想再见到了。自从天火上人失踪后,我就怀疑那小子身后可能有一个神秘强者,之前他们一直龟缩在秦府,我们不敢动手,这一次,真是绝佳的机会。”
说到这里,他对方戟抱拳,欠了欠身,以表示尊敬,继续说道:“这一次有方戟大人出手,又有宗朴和尚帮忙,秦落衣和那臭小子这对奸夫***还不是手到擒来!此事功成,九皇子定然会很高兴,自然少不了大家的功劳。”
“别废话了,宗朴和尚此时应该得手了,我去将那小子拿下,若是见到他背后的那位,便随手杀了,若是见不到,就算那人命大,我这次回京时间不多,办完了事,还得赶回边疆呢。”方戟站了起来,出门而去。
“刘兄,我还是有点担心秦府那位,若是被她知道了……”
刘季舒挥手打断唐钰的话,笑道:“唐兄不必多虑,秦府那位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法眼通天,这一次,有宗朴和尚的化神香,秦落衣在两禅寺的所有蛛丝马迹都会被抹除,即使是秦府那位事后得知赶来,也无法探查,根本不会知道是谁动的手。”
说完,他又有些难以置信的道:“若不是两个月前,我去请教九皇子,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修真这么一回事,我更加想不到,秦落衣竟然也是一个修真者,以九皇子的说法,似乎她能够轻易斩杀一品武道大宗师呢,呵呵,谁能想得到,如此一个柔弱的女子,竟然可以……唉,想我刘季舒读书破万卷,却依然是井底之蛙,可笑,可笑啊!”
唐钰神色也有些萧索,他曾距离修真很近,可惜没有足够机缘。
宁遗跟王羲之离开大雄宝殿后,碰到了一群京都书生,其中有几个曾在那一夜出现在刘季舒主持的茶会上,对宁遗很不喜。
宁遗懒得与这些人打交道,与王羲之暂时分开,独自一人进寺庙里狂荡。
两禅寺占地极广,除去几座主要大殿,还有很多偏殿、院落、厢房,以及供奉佛塔的小型广场。
宁遗一遍游览,一遍寻找佛法气息最重的地方,希望能够获得一些机缘,帮助参悟李苦禅相赠的那一佛门神通。
不知不觉间,他远离了喧闹人群,越走越僻静,最后来到一个种满寒梅的院落门口。
初雪刚过,院落里梅花飘香。
有一老僧立于梅树下,左手竖禅礼,右手拈着一串檀木色佛珠链,一身袈裟浆洗得有些发白,却有不凡气息。
老僧似乎早就发现了宁遗,站在那里嘴角含笑,慈眉善目。
宁遗仔细打量老僧,没发现对方身上有一丝佛门愿力浮动,但他却本能的知道,老僧不凡。
“大师故意散出一缕佛法气息,引我来此,不知有何贵干?”宁遗站在门口,对老僧行了一个俗礼,抬头时,目光平静。
“老衲恰巧听到施主方才在大雄宝殿上的一番高论,觉得施主与我佛有缘,便起了爱才之心,故请施主过来一叙。”老僧神色和蔼,承认是他引宁遗过来的。
宁遗心里一紧,这老和尚果然不凡,难道是跟李苦禅一样的大能?
他暗暗警惕,道:“我资质愚钝,六根未净,七情六欲没断,怕是要让大师失望了。”
他准备扯呼了,这个老僧给他很不安的感觉。
老僧开口,声如梵音,有神秘力量,直达人神魂,道:“我佛慈悲,进我佛门,世俗之物皆成空,施主不必忧虑。”
宁遗皱眉,感觉有神秘力量干扰自己的心神,急忙运起道经,瞬间,体内有道音响起,心神恢复清明。
“大师这是要强行度化我?”他退后一步,神色不善,准备祭出飞剑给老秃驴来一下。
“施主误会了,老衲见施主身有佛骨,想与施主分享一下佛法而已,施主何不进园来一叙?”老僧笑眯眯,眼里却有精芒闪烁。
“我心中无佛,对佛也不感兴趣。”宁遗的声音冷淡下来,再次后退数步。
他其实很想逃走,可是有一种预感,一旦他行动,不仅不能逃走,反而会更快落入老僧手中。
“施主此言差矣,施主身负佛法,显然是与我佛有缘。”老僧说着,忽然迈步,要走出院落来。
宁遗心里大惊,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四周天地间有神秘力量落下,要将他镇压。
“胡说!”他猛然断喝,以道韵运于口中,舌绽惊雷,道:“我一身道骨,满腔仙气,何来佛缘!大师若是执意要为难我,我就不客气了!”
话音落下,他身后的剑匣无声打开,十二星剑杀破狼系数激射而出,化作十二道光芒,杀向老僧。
“咦?”老僧略微诧异,只见他屈指一弹,一瓣雪白梅花从枝头脱落,轻飘飘飞出去,然后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与十二柄飞剑碰了一下。
下一刻,十二柄飞剑便如断线风筝,无力跌落在地上,没能跨过院门。
宁遗目露惊骇,发现与十二柄飞剑的剑灵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心神差点断掉。
“大师,休要欺人太甚!”他怒喝一声,一指点出。
指玄神通!
嗡!
他的指头在发光,真气凝成实质,透着神秘的气息,有规则的力量。
“咦?”老僧再次诧异,脚步却停了下来。
他微微迟疑,而后也不见他怎么动,那片掠向宁遗,刚好跨过院门的雪白梅花便消散不见。
嘭!
宁遗一指落空,只将面前的虚空打的一颤,传出音爆声,强大的力量压迫着空气,形成一股旋风,向四周席卷开去。
然而,这一股旋风只席卷了一丈,便悄然消散,不知所踪。
宁遗心里惊骇,甚至一阵后怕,这四周的天地间果然有老僧布下的神秘手段,幸好他没有逃走,否则定然会自投罗网。
“你见过玄机子?”老僧开口,看向宁遗的目光中带着思索。
“他是我师伯!”宁遗已经确定,这个老僧是一个与李苦禅一样的大能,很可能是一个夺到'位'的真佛。
“原来,你是那个孩子。”老僧神色恍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事,陷入了沉默。
宁遗有些迷惑,不明白老僧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很想走,可不敢。
“你的确跟我佛有缘。”良久,老僧抬头,看着宁遗微笑,慈眉善目,像是个平易近人的老人。
宁遗心里叫苦,方才老僧就是这么对他笑,却是笑里藏刀,差点镇压他了。
“曾经,我遇到一个叫做李苦禅的和尚,他送了我一门佛法。”他无奈苦笑,认为老僧是看上他身上的那一佛门神通了,为了小命,他打算交出去。
“苦禅师兄的确比老衲高很多……”老僧闻言,没来由的一声轻叹,随后,又对宁遗道:“施主与老衲今日相见,便是缘,不若老衲给施主说一个禅,如何?”
宁遗正要拒绝,却感应到不远处有剑气冲天,回头间,只见一柄桃木剑横空出世,剑尖上穿着一个僧人,最后将其钉杀在旁边一座大殿的屋顶上,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