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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只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看到这中年妇女不禁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看着憔悴,但是那中年妇女顶多也就四十多岁,但是,说出口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婆一样。那中年妇女悠悠的看了我一眼,又往我身后的陆濂看了看,作势就要关门。
我连忙伸手挡在门缝里,顺带着把半个身体都塞进了门缝里面,连忙解释道,“阿姨,我们是莉莉的朋友,她打电话叫我们来参加婚礼的。”
中年妇女没有再关门,而是用她那双苍白无神的眼睛狐疑的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后又从我脸上投到了我身后的陆濂身上。
我扬起脸,摆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随即那张阴沉沉的脸上挤出一丝有点僵硬的笑容,把门打开了,迎着我们往里面走,“原来是莉莉的朋友啊,快进来啊,你看全身都湿透了,我叫佣人给你们烧热水去。”
天太暗了,只有门内走廊上挂着两盏红色的灯笼,因此我看不清这宅子的全貌,只能看到院子中间围着一个天井,天井的上方像模像样的搭了一个花架,花架上绿叶丛生,绿叶中有不知名的白色花朵在月光下泛着悠悠的月白色的光辉。
我这才惊觉外面的雨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停了,只有一些风吹在藤蔓一样的绿叶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仿佛这世间都变得格外的安静。
陆濂无声的随在我身后,中年妇女关了门之后,我才看到她的手上提了一盏灯。红色的灯面,里面的烛影摇摇晃晃的,透出明红的光来。
“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房间里。”然后,中年妇女就提着灯率先的走在前面,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轻声说道,“这老宅子啊,就是有这点好处,房间多,莉莉的婚礼就在几天后了,这几天还有陆陆续续的亲戚来,如果有怠慢的话,你们多担待一点。”
“宅子虽然大,可这能帮上忙的人却不多啊,你们就请自便,就当自己家一样,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中年妇女步履蹒跚的走在前头,手里的红灯笼摇摇晃晃的,晃得周围的建筑都是扑朔迷离的。
中年妇女带着我们绕过大半个走廊,然后往楼上走去。
这种古宅子,即使是保存的再完好,也难免会有一些声音。楼梯是木制的,踩在上面吱呀吱呀的响,我走的万分的小心,好像一不小心,就能把楼梯给踩塌了一样。
楼上也没有灯光,从楼梯口看过去,黑黝黝的一片,好像有一个巨大的野兽,张着嘴,吞噬着接近它的人。
我暗暗的拉紧了陆濂的手,虽然只能握到一片冰凉,也让我的心里宽慰了不少。
中年妇女走到一扇雕花木门前,在腰间摸索了一下,可是摸了一个空,疑惑的“咦”了一声。
“又是哪个倒霉孩子藏了我的钥匙!”
然后蹲下身子,在门前的地毯上摸索了一下,没一会儿,就从地毯下面摸出了一把铜色的钥匙。门上的锁也是铜色的,可能是因为常年不开,上面包裹着一些铜锈。
中年妇女把钥匙往铜锁的锁孔里面插去,锁芯里面应该也已经开始生锈了,随着钥匙的转动,发出非常难听的声音。
“咔嚓咔嚓”的声音,简直就像是有人用一支笔戳进了我的喉管里面,然后来回的转。心脏上面就像是有一只小猫,在挠我的心脏。
终于,“咔嚓”的一声,锁终于打开了。中年妇女取出铜锁,轻轻的推了一下门。屋子里面很暗,中年妇女叫我们在外面等一下,然后自己先进去了。
我凑在门前往里面看,我看到她摇摇晃晃的身影走到了床边,然后摸索到了一根绳子,屋子里面的灯泡明显已经用了很多年,已经老化了。我看到中年妇女拉了好几下,屋子里面的灯才闪了几闪,亮了。
是那种很老式的灯泡,昏黄色的,外面包裹着一层层黑色的灰层,使得原本就不太明亮的灯更加的昏暗了。
屋子里面倒是还算赶紧,类似于一室一厅的样子,虽然不大,但也不狭挤,雪白的墙体,木色的雕花窗,看着非常的舒服。屋子的中间放了一张很大的屏风,古色古香的,把床和外面的厅隔开了。但是,或许是常年没有人住,屋子里面散发这一股霉味。
中年妇女走到窗边,推开窗说,“常年不住人,要不是这次是莉莉的大事,亲戚们还都不回来。房间有限,你就将就一点。”
我笑着摇摇手,“阿姨没事,已经很好。”
中年妇女好像才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天不早了,等会儿我给你提热水上来,洗了就赶紧睡觉。”
我点了点头,中年妇女把钥匙放在我的手上,又叮嘱了几句,“电线都是早些年拉的,有点老化了,小心着点。老房子的声音比较大,楼上楼下都住着老人家的,别影响别人。”
我一一应声,送着中年妇女走到门口,这时,中年妇女突然转过头看向陆濂,“你跟我来,你的房间在对面。”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错愕的看了看陆濂,又看了看中年妇女。
只见中年妇女的脸顿时就严肃了下来,那一双深陷下去的双眼发出阴沉的光,“哦,忘了告诉你们了,我们这里的做客风俗,夫妻两不能在主人家睡一张床。”
我为难的看向陆濂,这老宅子看着非常的诡异,要是陆濂不在……
陆濂拉起我的手,“我们一起过去,认个门,我等会儿再送你过来。”
中年妇女嘴巴动了动,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往前面走去。陆濂的房间真的就在我的对面,只不过,中间隔着底下那一方很大的天井。
陆濂的房间跟我的大同小异,只是看着小了一些,中年妇女有对着我们叮嘱了两句,就下楼去帮我们拿热水去了。
陆濂拉过我的手,坐在床上,从怀里拿出那一块从陆逊那里买来的玉佩对我说,“我帮你处理过了,一般的鬼魄也进不了你的声。要是发生什么事,你就大叫,我马上过去。”
我郑重的收起玉佩,放到怀里,冰凉触感让我心头一震。
“铃铛也要随身带着,必要的时候,他会保护你的。”我知道陆濂说的就是铃铛里面的那个小东西。
说话的时候,那个中年妇女的已经回来了,她身后跟着一个佝偻着背的男人,看上去年纪很大了,很吃力的提着一大桶的热水。
中年妇女面色不善的对我说道,“姑娘,你的热水已经放到你屋子里了,快去洗吧,等会水凉了就不好了。”
我知道她这是要赶我走,但是,这是他们当地的风俗,我也没办法,给陆濂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回到了自己房间里。
中年妇女也跟在我身后进来了,“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
我因为她之前的态度,心情有些不好,不再像之前那样的笑脸相迎,“阿姨,我叫叶绣,从苏州来的。”
中年妇女脸色巨变,转过身来,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臂,情绪激动的对我说,“你说,你叫什么,你姓什么。”
我有些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时,中年妇女的手突然被一只指骨分明,白皙修长的手给抓住了。我抬眼一看,竟然是陆濂。
中年妇女已经是眼神涣散,跟疯癫痴傻了一样,大笑着往门外跑去,连灯都忘了提。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面的楼梯上传来下楼梯的“踏踏踏”的声音。
我无语的看向陆濂,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陆濂安慰了我一下,示意我稍安勿躁,反正还要再住上一段时间,有些东西的真相可以慢慢来,不急在这一时。
送走陆濂之后,水已经冷了,我胡乱的洗了一下,就爬上了床。床铺很冰凉,虽然很干净,但是,还是散发着一股樟脑丸的味道,闻得的我头晕脑胀的。
上了床了,我才发现窗户没有关,可能是因为窗户上的挂钩没有挂牢,风吹的窗户哗啦啦的响。虽然不是玻璃窗,不怕打碎了玻璃。但是,一想起那个中年妇女说,要小声一点,别吵到楼上楼下住着的人。
我连忙出床上爬起来,走到窗前,外面扑进来一阵冷风,直接扑到我的面门上,使得我的脑子顿时一个激灵。
之前没来得及问那个中年妇女到底是谁,我想,她既然对我有这么大的反应,那应该是知道荷包的秘密的。但是,胡莉打电话给袁丽梅说,是来参加她的婚礼的。可是,进宅子这么久了,除了门口走廊上的那两盏红灯笼,我一点都没看出来是办婚礼的样子。
陈楠死了,胡莉却在办婚礼,怎么都说不过去。
我关了窗,准备重新回到床上去,我刚关了灯,就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就好像有人穿着高跟鞋在楼上走来走去一样。
那个中年妇女说,来的都是老亲戚,住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怎么可能会有人穿着高跟鞋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