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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两人披着宽大的袍子,健硕的形体在其中却是若隐若现。一用劲,便将长袍撑得鼓鼓囊囊,可见都是苦练气功的练家子,练得一身卵石一般的肌肉疙瘩。
两个肉疙瘩一动,便仿佛两头硕大的犀牛向我们撞来,震得地面沙石攒动,尘土飞扬,气势十足。
我们俩没喘几口气,看见这架势,惊得大叫一声,转身撒腿就跑。我们俩也就是两个孩子,再来十个都未必打得过这两个大块头,更何况我在近身搏斗上就是个门外汉,根本没什么套路,哪会是这两个壮汉的对手,若是一不小心挨上一拳,我这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小身板估计真的不保了,一时间我慌不择路,沿着湖岸往另一边跑去,师兄也急忙紧紧跟着我。
不过师兄却与我不同,他本身练习的就是以武术为主的法门,以“炼”和“附”为主要术法,讲究的是力量和速度,所以面对肉搏,他反倒显得淡定许多,只不过以他一己之力也对付不了这俩大块头,于是跟在我身后,脚步稳健,有意识地拉着我跟他们兜圈子。
师门的近战术法建立在武术的基础之上,对于身体条件也有着苛刻的要求,不过不同于普通功夫的是,其中还暗含着术中的符阵,使之成为近战的一大助力,往往能够达到出乎意料的效果,甚至以弱胜强。
师兄这番行径我就知晓他的打算,想要寻找机会发动反击了。
两个黑衣人身材健硕魁梧,如同电视中的拳击手,但是速度也相当之快,一大步可抵我三四步,快步冲刺便迅速与我们拉近了距离。面对我们两个孩子,他们似乎也有些不屑一顾,并不施展任何手段,纯粹是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与我们绕圈子。
想必他们留在这儿要阻挡的人并非我们两个,而可能就是师父他们。既然他们有那我们练练手的想法,那么我们就得想办法让他们在这儿栽跟头!
我与师兄的想法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不谋而合,我们一连绕了几个圈子,正好使得两人在某一瞬间背对着我们,这是一个大好时机,师兄眼疾手快,一把抓起地上的一块卵石猛地飞掷而出,石头化作一条直线,嗖得射向其中一人的后脑勺,我清楚地看见石头之上竟然附着一个简单的符文,这是师兄在掷出石头的那一瞬间附在上面的,看似最简单的一个符文,附在石头上之后所蕴含的力量那是相当恐怖的。
我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一张银符牌飞速射出,这银符牌本为银质,拿在手中可比一般的扑克牌分量重上许多,扔出去就仿佛是玩牌高手甩出的一张卡片,在空中转了几圈,便直直地指向另外一个人。不过我的腕力并没有那么大,手法也有些问题,那么要想让符牌以最快的速度飞出就不得不使用意念力的牵引,幸好要求并不高,稍作释放就可以了。
然而在我甩出这张银符牌时,还是受到了魔心血印的阻挠,顿时就有些气闷,仿佛被人用拳头擂了一下,不禁捂着胸口倒退一步。不过看到那直线飞去的符牌,我还是暗自欣喜。
然而这两人并非是吃干饭的,猛然回头,分别单手抓住了我和师兄投出的石头和银符牌,不过这也在我的意料之内。
倘若这两人就这么被击倒,想必也不会留下来阻挡师父他们。
只是让我担心的是直到现在我还没有看见师父或是师姐出现在竹林边缘,以他们的脚程,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追上来了,莫非是遇到了阻挠?
在这太湖流域,到底有多少邪门歪道存在,就连崂山的刘知诺长老也没有个定数,虽说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太湖北部一带,但是未必不会将势力延伸到太湖南部,毕竟就连崂山、龙虎山、茅山这些道门大派也有人出现在这里。
这两个人留在这儿阻挠师父,恐怕也是茅山弟子了,茅山也盛行横练法门?
我和师兄甩出的两个武器都隐藏着我们师门的符文术,这两个人根本不知道,以为只不过是偷袭的暗器,纷纷用手接住。
哼!要的就是这个!我早已用意念力激发了符牌之中本有的术法——电击!
这屡试不爽的符牌当初被我用作给卫简发送信息的工具,因此并未遗失,最后卫简还给我的六张符牌之中,有四张我都知道效果,而这电击符牌便是其中之一。
只见那人双指一合,本以为轻轻松松接下了我的攻击,谁料到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顿时一股电流就顺着他的手指流遍全身,瞬间整个人就猛地一抖,却又凭借毅力生生忍住了那令人销魂的电击,只见他头顶冒出了丝丝青烟,皮肤也变成了绯红色,如同刚刚从桑拿房里出来,一个完美的爆炸头发型就此诞生。这电流并不足以致命,不过也够他享受一番。
另一个人也不好受,在接住石头的一瞬间,师兄附在其上的符文刹那间激发,整个石头如同骤然增加了几百倍的重量和冲击力,真正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整个人如同被一颗滚落的山石击中,眨眼间腾空飞去。
不过这个人横练的功夫也相当厉害,在空中大喝一声,随即向地面扎下一个马步,整个人仿佛一尊铜像,砰然下坠,狠狠地跺在泥地之上,生生抗住了那蕴含巨大力量的冲击,只见他整只脚在落地的那一瞬间就全部陷入了泥地中,好一个四平八稳的马步,落地生根,巍然不动。那人拳头一捏,手心坚硬如铁的鹅卵石刹那间化作一抔粉末,随风而去。
我们突如其来露的这一手,端的是竹简藏刀的手段,打的就是一个猝不及防,然而对这两个壮汉实在是不够看,的的确确成功了也没能伤其分毫,这是修为上实打实的差距。
两人面色骤然一肃,知道我们能够追到此地,也不是好打发的角色,顿时便恼羞成怒,双脚一跺,身子化作一道旋风,一股蜿蜒黑气顺着双臂盘旋而上,萦绕于双手之上,化作巨大的黑色利爪,如同鬼魅一般,骤然向我们袭来。
好嘛,我们这一手是展现了自己的实力,可是根本没有对他们造成伤害,反而真的激怒了这两个体壮如牛的汉子,让他们下了杀手了!
我顿时翻起了白眼,心中叫苦不迭,早知道就拖拖时间,真不该跟着师兄玩偷袭啊!
“跑啊!”我大叫一声,转身撒腿就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两个壮汉真正展现的实力岂是我们两个初学娃娃所能够比拟的?那速度完全不弱于师父啊!眨眼之间,便已经距离我们不足三四米。
我心中顿时一阵绝望,这回是真的踩到老虎尾巴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们身后的湖面之上陡然间传来一曲悠扬的箫声,那箫声之中似乎蕴含着某种力量,陡然荡起层层水浪,一时之间岸边浪涛翻滚,震耳欲聋。箫声如平地劲风,转瞬即至,瞬间两个壮汉双手化成的利爪如同袅袅炊烟,随风而散,而两个人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冲击,顿时向后连连退步。
其中一人脚步不稳,险些倒地,却是一个后空翻稳住了身形。
“什么人?”待站定,那个爆炸头双眼一瞪,如一头发怒的狗熊,开口问道。
我们俩见机急忙往湖边靠,与那两人拉开距离。虽然不清楚来者何人,但是既然出手救了我们,那么非敌即友,定然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过路人。”传来的是一个年轻却沉稳的声音。
我回头瞧去,只见黑漆漆的湖面之上,一艘乌篷小舟轻泛,船头挂着一盏烛光纸灯,映着烛光,一个修长的身影单手执一杆玉箫,单手背于身后,屹立在船头。
轻舟独泛,渔火微颤,锦衣俊才,玉箫婉转。
只见那人手中玉箫一转,生出一股清风,脚下的渔船竟然无桨自动,缓缓地向岸边靠来。
突然出现一位实力直接碾压的高手,两个壮汉一时间不敢妄动,目不转睛地盯着缓慢前行的渔舟。
此人这般轻描淡写地出现,当真是让人目瞪口呆,一杆玉箫,一曲悠扬,竟然就直接将两人逼退,其中实力差距,可不是几个台阶就能够形容的。
“归乡而返,一路南下,却不料太湖此处风云涌动,群雄逐鹿,不知两位何人,所属何派,竟然对两个孩儿下此杀手?”那人平静地站立在船头,话至末尾却是语调一转,顿时投出一股狠劲,显然是对两个壮汉欺负两个孩子颇为不满。
“茅山。”两个壮汉听到此人问起,便双手一拱,义正言辞地报上名号来。
果然又是茅山!他们暗中到底在作何打算?甚至对普通百姓下手。
“茅山?我倒是有幸见识过茅山道术,却不曾见过有二位这般,内家气劲之术啊?”那人言语平淡,内中却字字重音,莫名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
那爆炸头汉子稍作停顿,接着回答道:“先生不知,我们乃外门弟子,这横练之术乃祖辈传承,确非茅山道术。”
“哦?那么那手鬼影飞爪想必是茅山鼎鼎有名的养鬼之术了?”这人接着问道,却渐渐透露出一丝质疑的语气,不知道他到底是从中听出了某些端倪,还是实在不敢相信堂堂茅山会做出这等龌龊之事。
“先生高见。”
“看样子我恐怕是不能动手了,免得伤了和气,我与茅山白长老也有过一面之交,不知你们是哪一路的弟子?为何为难这两个孩子?”船头男子这般淡然问道。
此时,船距离岸边越来越近,差不多只剩下十来米了,我终于清楚地看到那青年的面貌,面目清俊雅然,双眉紧皱,一袭锦带白衣,披肩黑发飘扬,用发带简单缚于脑后,如同画中走来,仙灵之气盎然。
“噢?既然与师父有过一面之交,想必也是熟人,不知先生何许人也?”两个壮汉并未直接回答,反而是绕过了话题,直接问起青年的来路。不免让人心生猜疑,如非内中有着难以启齿之事,为何不回答。
只不过这个青年也不计较,而是再度将手中玉箫一转,渔舟骤然加速,推开层层水纹,直逼而来。
而他随即开口道:“曲阜儒门,黎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