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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开始深黑,大棚里的人已经听完戏开始撤离,春爷的生前好友因为没有见到春爷而破口大骂春爷这人架子大,远处来只为看戏的看客自然是高兴,在瞌睡来袭的时候仍旧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在台下大喊道:“戌爷,再来一段,来一段。”
这天气的雨珠就像从天宫洒下来的珠子,又大又圆,连绵不断,下个不停,地上的积水像洪水一样往水洞里涌出,下人们已经在做着排水的工作了。
这夏天已经过去了,按理说,梅雨季节不应该在来啊。
天下雨,人心愁。
刑室里我们三人走出来已经是后半夜里了,王中敬对我举手鞠躬说道:“老卯爷已经过时了,按说就要王教授这一代卯爷主持家事,可是不幸的是,王教授也死去了,现在就只有靠你来主持着家事了。”
辰爷在一旁回应道:“让小天去办吧,不然继位之后是没有人会服气你的,王家的门客都是高手,就连任何一个下人,估计那都不是他的对手,去历练历练吧。”
我心里一沉,这担子好似千斤重的巨鼎压在了我的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一阵迷茫,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就是春爷临死之时嘴里说的:“七——妻——”
我说给王中敬,王中敬和我有一样的想法,他说道:“可能是春爷要告诉我们家里的妻儿会被牵连进来。”
“那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凶手一定是春爷特别了解的人了,他知道这个人的为人和下手啊。”我思索着说道。
辰爷的表情开始凝重,我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还是怎么地了。他凝视着这恶鬼似的天气,说道:“保全春爷家人。”
王中敬随即说道:“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他们已经在去接春爷家人的路上了。”
我们现在也是没有办法,死去的人已经无法挽回了,只好去保全活着的人,不知道这个恶魔是要停止杀戮,还是要继续杀下去,不知道他下一个目标又是什么人?
这灰沉沉的阴雨天气也给不出我们答案。
我们走出刑室到正厅里,一位下人端上来沏好的茶,说道:“几位爷请用茶,春爷马上就会好起来的,春爷可能是因为明天鸡鸣就要金盆洗手,对这一生的事情有些放不下去,王家的前辈都这样,过一段时间,调整一段时间,也就自然而然的顺其自然了。”
我输出一口长气,想不到还有这么体贴的下人,这个王家得对他们有多好啊?
王中敬喝了一口茶,对下人说道:“接春爷家眷的人去了吗?是谁去的啊?”
下人微微弓着腰说道:“已经去了,是夏爷。”
王中敬听到夏爷这个名字,一口茶吐到地上,连连咳嗽了几声,他拿起纸巾擦了一下嘴,说道:“夏爷,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敬爷的话,夏爷是专程从外地赶回来给春爷过寿宴的,你看,那台子上的就是他给春爷准备的贺礼。”说着下人指向了正厅外面的一堆贺礼最上面的包装最精致的一个箱子。
那箱子用红色丝绸包裹起来,。十分大气,是老年的陈旧檀木做成的箱子,里面不看都知道,一定是贵重物品。
辰爷透过雨帘定睛一看,吩咐道:“把夏爷给春爷准备的贺礼抬进来。”
下人招呼着几个年轻小伙子,抬着贺礼到了正厅,看得出来,这个箱子重量可见不一般。几个年轻小伙子压得肩膀上出现了一道深极了的红印。
他们将贺礼轻轻放在了地上,便出去了。
这时候,张金牙从外面雨里赶进来正厅,问道:“春爷还没有回来吗?”
妈的?这个张傻子,不是都已经吩咐出去了吗?说是春爷身体不适,已经回房休息了,今天不见客吗?难道张金牙没有听到?
我有些不耐烦地回应道:“没呢,还在路上,或者今晚不会来了。”
王中敬上前拆开贺礼,他撤去层层红色丝绸,箱子用一把雕刻着夏字的精美金锁子锁着,王中敬摸一把金锁子,笑着说道:“夏爷也真跟个孩子已经,还用一把锁子锁着。”
张金牙绕行过来,呵呵呵地一笑,说道:“什么呀?这锁子明显就是个摆设,这是一只金锁子的模型,外实内空,里面根本就没有锁簧。”说着张金牙一把拧开锁子。
我想,这个金牙不知道平时撬过多少家的锁子,偷过多少东西,开锁的技术简直一流,还说什么是锁子没有锁簧之列的屁话。
他压根就是一个贼。
张金牙取下锁子,王中敬一把推开箱子,里面瞬间升腾起一片烟雾,好像是烟雾弹,并且伴随着一股刺激性的气味扑面而来,整个我们的眼前白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我想,完了,夏爷要害死我们啊。
在白雾中,只听得王中敬一声惨叫,我揉揉眼睛往门外跑去,正在我夺眶而出的时候,那双阴森森的眼睛,在正厅的窗户处一笑便退到了厢房去。
我正要追上去,可是那双眼睛运动极其之快,好像是一阵闪电,立马而过。便不见踪迹了。
我回过头来,看到逐渐清晰地大厅里,张金牙满头大汗倚在门口,厢房里的胖子和罗莎听到这边的声音也赶了过来,问怎么了?辰爷依靠在正厅里的后墙壁上,面部没有任何的表情,苍白一片,我想,辰爷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这么一点事情就已经这样了呢?张金牙头冒大汗倒是不奇怪。
可是,辰爷,也太奇怪了吧。
辰爷缓过神来,大喊道:“快找医生来,救敬爷。”
这时,我才意识到,王中敬已经嘴里吐着血液,翻着白眼躺在地上了。我冲进去一把抱起王中敬,摇着他的身子,我的泪水就像这下着雨的天气,开始肆意横流。
我知道王中敬已经不行了,这到底是谁?是谁干的啊?他这么小,才十多岁的一个孩子啊,谁下得着手啊?
“是谁啊?是谁干的?”辰爷痛苦着大喊道。“这是王家的最后一个人了,王家没人了,这是谁啊,要赶尽杀绝啊。”
张金牙就像一个一推就可以倒下去的稻草人一样倚靠在门口,双眼无神地望着屋里的行人出出进进,自己却是无法移动脚步似的。
我翻起身来,开始注意起张金牙的行动,我心下想,张金牙这傻逼带我去乱葬岗的时候也没这么害怕啊,现在怎么好像跟没见过世面一样,平时心黑手辣,如今遇到事情却是这么怕事。
真他妈没出息。
我摇着脑袋,翻起身来,一个健步跨到张金牙身旁,悄声说道:“金爷,怎么了?这么紧张?”
张金牙好像从温暖的屋子里出来一头扎进雪堆里,我刚碰到他的手,就被他一个哆嗦打了回来,我又立马伸出手去扶着他走过走廊,进入到厢房里。
我身后的那双眼睛一直在侧面的厢房窗户里得意地笑个不停,我想赶出去,可是,张金牙刚一坐下,我就看不到这双眼睛了,这双眼睛就像一个神秘的鬼畜永远在天空中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的身子不自觉的害怕起来,抽搐一下。
院子里王家的专职大夫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衫从大门口赶来,听说王家的专职大夫住在后院里,但据听说,医术救人是一方面,但是更多的是研究世间剧毒,为王家的基业做好保障,死在这位灰色长衫大夫剧毒下的王家敌人不在少数。
大夫旁边的下人撑着一把油布雨伞,上面明显的印着一个小篆的“王”字,下人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质药箱,一看那油光可鉴的药箱就可以看得出来,大夫行走江湖多年,医术该是多么高明,但我更想知道的是他的毒术。
两人在雨中漫步而来,大雨都已经浸湿了两人的开口布鞋。
张金牙躺了下去,身子歪斜着抽搐了一下,一双无光的眼神死盯着外面,我骂道:“真他妈没出息,脓包——”
骂完我便走了出来,走进大厅,王家大夫摇晃着脑袋,眼泪好像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趟,我知道,王中敬这次肯定是够呛。
辰爷抚摸着王中敬的头发,从额头一直摸到下巴,我知道他这是想让死者瞑目,辰爷慢慢放下王中敬,站了起来,走了出去,长叹了一口气,看向漫天阴雨的天空。
我跟在辰爷的后面,看着辰爷看向的那片天空,辰爷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长舒一口气。
忽然,厢房那边跑过来一个伙计,满头的头发就像在水中泡过一样,滴滴答答的落下水滴,看着辰爷,结结巴巴地说:“金爷,金爷,他——他死在厢房了——”
我们一行人罗莎、胖子、青衣人、辰爷一起赶过去。
张金牙就像一只被人用手抚摸过的绵羊一样,软绵绵的躺在地上,口中流出的鲜血浸湿了衣服和地面,口中还在不停地往外流血,张金牙的大金牙也被鲜血涂上了一层红晕。
我突然之间有一阵晕血,莫名其妙的恶心,我跑出了厢房,我将头伸进雨里,也不顾得被雨水淋湿,我恶心的呕吐,我刻意将头使劲低下去,口中的酸水一涌而出,我好像是一只一直囚禁在牢笼中的囚鸟,瞬间感觉到了解放。
我伸出手接着这雨水冲洗自己的嘴巴,我侧脸洗一把自己的;脸颊,我的余光里,那双阴森森的眼睛好像我的影子一样会跟踪我似的,跟着我。
我回到厢房里,王家大夫还是照样摇着脑袋,死死盯着辰爷,说道:“这里的中毒和王中敬的一模一样,那只箱子有问题?”
“难道是夏爷?”辰爷说道。“快去传一个下人过来?”
辰爷顿了顿,双眼恶极了,看着这雨幕遮盖这的天空,下来从外面赶来问道:“辰爷,有何吩咐?”
辰爷看着下人认真地问道:“去接春爷家人的是夏爷吗?”
下人说道:“是的,夏爷在王家大半辈子了,我不可能认错的。”
辰爷自己自言自语低估一声说道:“他为什么这么时候回来?而且他送过来的贺礼明显有毒?”
辰爷大吼一声:“不好,赶紧派人出去,夏爷可能是凶手。”
下人一脸茫然的看着辰爷,我骂道:“好不快去,你想干嘛?”
下人两只小腿一路小跑着出去安排,。我看着他滑稽的样子,此刻一点也笑不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