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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照耀大地。横七竖八的尸体难以望见尽头。鲜血染红碧绿的草地,同样染红天边的夕阳。战斗已经持续三四个小时。阿亚拉缓慢的前行。前方和侧面,仍然聚集大量的人影。他们远远的跟随阿亚拉,时不时的结伴上前拦截。
阿亚拉的衣甲,早已彻底损毁。他的鳞甲,基本被血水打湿。那并非他自己的血液。阿亚拉的身躯,缩小至不到三米高。那是损耗太大,难以维持变身的缘故。
千年的折磨,将阿亚拉的实力拉到谷底。早前损耗法力破开封印,再加上数以万计的人类的纠缠,阿亚拉的确已经精疲力竭。不过,气力虽衰,基础犹在,以眼前众人的微弱实力,只怕还破不开自己的鳞甲。
阿亚拉扫视周围的人影,实在难以理解。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杀掉多少人。是三万,还是五万?一路行来,接连有人类倒下。可是,周围的人为什么还不溃逃?尽管这些人已经被自己杀破胆,却仍然紧紧跟随。时不时的,就有人类鼓足勇气冲上前送死。
阿亚拉纵身,将冲上前的几个人类踹飞、打倒。他继续默默的前行:“只要抵达最近的传送点,我就能脱身。”
杜深躲在不远处,默默估计此时的情况。
早前的战斗非常激烈,因为范围内的原力采集、使用殆尽,失却漆黑射手的堵截,阿亚拉得以迅速的转移。战斗由此变得混乱,几乎没有人能抵御阿亚拉的全力一击。联军的战士接连倒毙,仿佛收割稻草。
阿亚拉边战边走,已经把战场转移出五六公里的距离。前前后后,一万多只射手毁于阿亚拉之手。更有超过五万之数的人类倒下,或者直接毙命,或者重伤不起。
至于剩下的大多数人,已经先后偷偷逃走。虽是大骑士,面对七八米高,刀枪不入的魔王,再加上同伴惨烈拼杀却接连毙命。有的人难免动摇、退缩。
此时此刻,仍然跟随魔王的人影,已经不到五千之数。而且其中近半,都是效忠杜深的黑锋军团。五千人里,包括杜深,基本都有带伤。只是大多伤势较轻。
人群里,仍有几个圣殿的长老。他们伤势较重,但不影响行动。长老们前后走动,四处鼓舞,期望周围的骑士同心协力,诛杀魔王。
骑士们畏首畏尾,频频把视线投向杜深,及其所属的黑锋军团。刚才的战斗,实在令人心有余悸。而眼前,明显以杜深最为人多势众。而且,杜深及其属下,明显保存更多的战斗力。
“英雄们,绝对不能放走魔王啊,”圣殿长老嘶哑的鼓动,“魔王嗜杀残忍。若是让他恢复实力,这个世界绝对没人能够幸存!想想你们的家人和朋友……”
长老的鼓励,并非没有效果。但魔王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实在让人绝望。骑士们犹犹豫豫,总是只有几个、十几个人下定决心。
眼见敢于动手袭击魔王的骑士越来越少。几个长老先后聚拢杜深的身前。
来自磐石圣殿的威塞尔,指着周围的巫师质问:“杜深,你不是说过会竭尽全力剿灭魔王?为什么的手下还剩那么多?为什么你还好好的?”
“你急疯了吧,”杜深没好气的反驳,远远的跟随魔王,“我的属下是巫师,擅长远程攻击,当然有更大的几率存活。你怎么不说说他们?”
杜深指向前方那些仍然骑马的骑士:“或者说说你自己。我还不够努力?战斗之初,不是靠我,才给你们营造大量的机会?前前后后,我可是损失上万只亡灵。”
威塞尔多少见证杜深早前的表现,焦急道:“那你继续派你的亡灵……”
“你以为我是神仙,”杜深抬手指示自己狼狈的外表,“我现在也是精疲力竭,哪里还能召唤亡灵?”
威塞尔既失望,暗中也松口气。早前,杜深的表现,令人胆战心惊。不见他有什么消耗,前前后后就制造出成千上万的亡灵。关键是,那些亡灵远程攻击出众,近战也不差。若非魔王的表现更可怖,只怕好几个长老会命令属下调转枪头,消灭杜深这个威胁。
威塞尔注视阿亚拉泰然自若的背影:“那现在怎么办?”
杜深心不在焉,暗中估摸阿亚拉此时的深浅:“只能寄希望于援军及时抵达。或者,那些逃走的骑士回头。”
杜深驱动奈何珠,尝试采集原力。半径三千五百米内,没有丝毫原力。猛然间,杜深感觉奈何珠采集到原力,越来越多。
杜深一面制造射手,一面感受原力的数量。杜深估计,有大量的人影,正从东南方赶来。
杜深压低声音,对周围的几个长老道:“有援兵从东南边来,为数不少。你们赶紧组织这里的人,拖延魔王的行动。”
说话间,杜深的前方出现越来越多的漆黑射手。这些射手距离杜深较远,一出现就冲向前方的魔王。射手冲到距离魔王百米处,减缓脚步接连射箭。
魔王听到箭矢破空的风声,转身飞奔。他仿佛猎豹,矫捷的躲避连续的飞矢。他冲到射手跟前,挥拳、踢腿,将一个个射手击飞。
附近的骑士,看到有大量射手吸引魔王的注意。他们在圣殿长老的鼓舞下,接近魔王。未等他们动手,阿亚拉主动跳到人群里,屠杀起来。
有骑士死亡,也有受伤的骑士逃跑。阿亚拉像冲入羊群的豺狼,将众人驱散、吓跑。
杜深以及巫师属下,刻意留在阿亚拉的六百米开外。战斗一时未有波及到他们。杜深不停制造射手,削弱阿亚拉。转眼间,又有上千只射手被阿亚拉摧毁。
采集范围内的原力,再次枯竭。前方的阿亚拉依旧生龙活虎。他主动向杜深这边冲杀过来。
杜深发出讯号,一面带领黑锋军团后退,一面扬声道:“阿亚拉殿下,在下杜深。我非常倾慕您的风采。我想效忠您,恳请殿下收留!”
杜深等人虽然飞速后退,但阿亚拉的速度更快,双方的距离逐渐缩小。杜深接连大喊:“我愿臣服殿下!恳请殿下收留!”
阿亚拉总算停下脚步,大声道:“如果你想臣服我,就先杀光这里的其他人!”
“好!”杜深痛快答应,“请殿下稍等,我这就安排手下行动。”
几个长老,以及那些尚未离开的少数骑士,闻言大惊失色。有人不甘的怒吼:“你不能这样!魔王言而无信,只是骗你自相残杀……”
杜深虽然答应,却没有立刻行动。阿亚拉静待片刻,忽然纵身,再次冲向杜深等人。两个巫师,主动堵截阿亚拉。阿亚拉接连出拳,两个巫师同时倒飞出去,胸骨凹陷,眼见不活。
接连有巫师因为堵截阿亚拉而丧命,杜深原本真有“入伙”的打算,此时渐渐恼火。杜深召出影龙,笼罩全身,主动冲向阿亚拉。
以影龙加持,杜深调动元素火焰,激发雷霆之力。再加上幻想武装的附加,杜深的临时属性统统突破30。他与阿亚拉拳脚相搏,虽落下风,倒也有来有往。
杜深实力虽弱,韧性却极强。阿亚拉渐渐感觉自己陷入泥沼,一时脱身不得。阿亚拉数次重伤杜深,使之不可避免的后退。杜深灌下一口圣殿分配的强效疗伤药剂,继续上前纠缠。
时间缓慢流逝,东南方向传来隐约的脚步和马蹄声。阿亚拉抽空一瞧,面色微变。绵延的人影疾奔而来,人数只怕近万。
阿亚拉突然张口:“你叫杜深?停手吧!你已经通过我的考验。我接受你的效忠。”说完,阿亚拉刻意将杜深向外一送。
杜深乘机后退,脱离战斗。他一时犹豫。
秘法兄弟会的先辈,为何会流传封印阿亚拉的地方是座宝库?因为最初封印阿亚拉的古代巫师,就是把他视作宝库。古代的异界大军,为何会将曼洛世界压得喘不过气来?因为异界大军拥有极强的机动性。
异界大军依靠强悍的传送系统,能够轻易的集中优势兵力。这个传送系统曾经由阿亚拉负责运转,而且现在仍然存在。杜深贪图的,主要就是这个遍布整个曼洛世界的传送系统。另外还有一些异界军团的战略资产。
实际上,当年的大战,情势固然危机,巫师们未尝没有办法直接将阿亚拉杀死。正是因为贪图阿亚拉掌握的传送系统,巫师们才把他暂时封印,打算日后拷问。
谁知道,当年的大战极其惨烈。等到战事结束,封印阿亚拉的强者死掉大半。剩余的参与者,担心释放阿亚拉以后,无力将之降服,所以打算等到实力恢复以后,再解封。可惜,因为战斗的损伤,以及世界的破损,巫师界的顶尖强者始终没能恢复元气。
所以,阿亚拉的封印就一代代的遗留下来,以致后辈流传的消息缺失,只以为是座唾手可得的宝库。
之前,为什么说杜深真心“入伙”?因为实力差距,杜深无法将阿里亚制服,就算制服,只怕也掏不出完整的信息。所以杜深原本打算假意效忠阿里亚,等到熟悉传送系统并接收战略资产,再设法将之铲除。
杜深早前的作为,就是借助圣殿尽量削弱阿里亚的实力,以便将来鸠占鹊巢。
此时,听闻阿里亚愿意接纳自己的假意效忠,杜深不免犹豫起来:“援军将至,是不是再多削弱点阿里亚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