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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呆地看着娄皓月片刻,希北风嘴唇动了动,本想骂两句发疯了,但看她笑得实在开心,只能幽幽一叹就此作罢。然而,唇上残留的触感,以及少女的气息,却好像深深地烙印在他心上,些许的旖旎让他心旌摇曳。
痛快地笑了一会儿,娄皓月直到快喘不过气,才不得不缓缓停下来,苍白的脸上一抹红晕犹若夕阳之色,异常地动人。只是那其中,一种悲伤之意,若隐若现若有若无,一种死亡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
也许是再次回到了现实当中,走到生命尽头的她,忽然又沉默下去,刚刚的笑容恍若昙花一现。
“不开心?”
希北风无奈地笑了笑:“要不,再让你亲一下?”
娄皓月脸上一红,眸光若水般荡漾:“想得美!”
“偷偷亲我的是你好吧,现在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希北风调侃地说道,表面淡定但其实脸还在发热,让他调戏一下小姑娘没有问题,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调戏,怎么样都令人羞臊不堪啊。
“哼!”娄皓月不说话。
“我还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话刚说出口,希北风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实在是有点恬不知耻了。
“臭美。”娄皓月脸上发热:“我怎么可能看上你!”
“那你亲我干什么?”希北风无语地道:“总该不会是特意坏我名声吧?不过你也算不到她会来才对。而且你先前说有秘密告诉我,其实就是骗我靠近一点,可见是早有预谋,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想试试亲——”
娄皓月说到这儿差点说不下去,最后哼着道:“亲亲是什么感觉!”
“……”
希北风无言以对,虽然这个解释并不太合理,但是考虑到两个人的关系,好像也就这个解释比较合理了。
“白让你占便宜了!”娄皓月咬着牙哼了一声,嘴角却是微微翘起。
“那是我初吻好不好,白让你拿了。”
希北风捧起她的脸颊:“还回来!”
“嗯?——”
娄皓月只觉唇上一片火热,下意识地就张开嘴。
“嗯——”
有些受惊的她伸出双手抵着,很想挣开,但却毫无效果,只能任由那温热的触感肆意逗弄。
砰砰砰。
心跳渐渐加速。
蓦然。
唇分。
娄皓月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这才叫亲亲好吗!”希北风一本正经地道。
楞了一下,娄皓月差点被气得吐血,恨恨地咬了咬嘴唇:“为什么你会这么熟练!”
希北风认真回答道:“一般能说出这话的女生,我觉得她应该也很熟练!”
“再来!”娄皓月咬着嘴唇道。
“哈?”希北风有些懵。
紧接着,便是被拽了过去,嘴唇一片清凉。
下意识地张开嘴,却没有主动进攻,而是任由娄皓月如小儿蹒跚学步般慢慢地尝试。
良久,唇分。
“学会了吗?”希北风好笑地道。
“你肯定试过!”娄皓月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我向你保证没有。”希北风认真地回答后,捧起她的脸颊道:“再来?”
“嗯。”娄皓月应道。
帐篷内,又是一阵旖旎的声音。
站在外面的茅依依呼吸愈加急促,抬起手就想把这破帐篷给拆了,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冲动。只是心中莫名的烦躁,让她根本无法再继续待下去,抬起脚便快步走离这里。
然而。
走出了十几步后,她就又急急地返身走回,继续站在外面纠结。脸颊上的红晕愈加明显,她时不时地咬牙咬唇,甚至于还舔了舔嘴唇,眼里有种异样的情愫在躁动。
可恶的混蛋!别人都要死了,你还想着占人家便宜!
你个色迷心窍的臭流氓!
以后都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了!
不断地在心里臭骂对方,茅依依的心情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意识地重拾回幼儿的习惯,葱葱玉指伸入小嘴含着,恨不得现在能咬死那个混蛋!
完全不知道一切动静都落在茅依依耳朵里,希北风和娄皓月还在继续缠绵,许久之后觉得快喘不过气了才分开。
“服了你。”希北风扶着额道,越是这样的亲密接触,越让他的心情乱糟糟。
“彼此彼此。”娄皓月调皮笑道:“还来吗?”
“来。”
希北风再次低下头。
“嗯——”
不知道多少次之后,娄皓月终于没力气折腾了。
“满足了吗?”希北风轻轻问道。
“嗯。”娄皓月嘴角微微翘起,合上眼睛的时候,挂在眼角的一滴晶莹泪珠缓缓垂落,落在希北风的心里。
“你满足了,我还没满足呢。”
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希北风抬起头的时候,蓦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流泪了。
叮!
一道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声音响起,久久无法动摇的瓶颈终于突破,他终于领悟仗义疏财技能,同时聚宝盆开启新功能,优化复制的物品,令其比初始样本再上一层楼。
“为什么不早点呢!”
希北风的心里充满了愤怒,但这怒火最终也只能焚烧自己。
能领悟仗义疏财,或许是因为刚才他真正产生了为别人付出的冲动。不是因为亏欠了别人什么东西想补偿,而是简简单单地想为一个人做点事情。
然而,他永远都无法办到了。
“可恶!”
压抑不住心情的他,不禁抬起头怒吼了一声。
此时,外面的茅依依心里一痛,放下含着的手指,怔怔地待在外面许久,不敢进去也不想离开。
个人的生死,在这个炼狱里,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无论死的是谁,也改变不了这是个炼狱的事实,唯一能庆幸的,或许是得了疫病的人,死亡的时候不会再受到窒息的折磨,毕竟他们最后的一点钱之力,是慢慢地消散的,而不是瞬间消失。
夜晚,黑黑沉沉。
数十万人死去后化成的焰火,依旧无法将黑夜照亮,反而那冲天的火光,让这里看起来来更令人恐惧。
身在擎天城内的许多人惶惶不安,也意识到了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数十万条生命啊,就在他们近在咫尺的地方消逝,这让很多人都无法再安睡下去,担心有人冲进来是其一,心虚则是其二。
会否有厉鬼来索命?
会否有活人来索命?
会否有一天,他们也是其中的一员。
此刻的他们只是局外人,尽管他们被四面城门外的数十万亡魂所包围,但他们确实局外人。围着他们的数十万人才是局内人。至于那些平民级以上,侥幸获得进城的十数万人,则是既在局中又在局外,徘徊不定全看选择。
今夜,他们与亲人阴阳相隔,明天,他们还得继续活下去。
但今夜,终究是属于死人的一夜。
“浩儿啊,爹没能带你进来,爹不配给你当爹!”
“夫君,你还活着吗?”
“娘,娘……”
“我的妻,你死得好冤啊!”
“爹阿——”
许多道哭泣声在城内响起,有的人还在期盼着亲人能幸存,有的人则是悲观地认定了亲人已死,但无论如何那凝成海浪的哭声,都能把毫不相关的人哭得心慌难受。
城内,巡逻卫兵四处出没,只为防范有人异动。
果不其然,有人想冲出城外去。
只是,早有防备的擎天城高层,已然妥善地设好了天罗地网,最终所有企图找事情的人统统都被灭杀,成为外面数十万人的殉葬品。
天亮了,空气中仿佛弥漫着尸骨的气味。
尽管白天很晴朗,但所有人都觉得很阴森,仿佛是阴天一般。
有人想逃离了,不想待着这个四面都是冤魂的地方。
不过,擎天城高层还在清理手尾,迅速把其他三面幸存的人都赶到了禁闭区那边,然后慢悠悠地将焚毁的尸骨帐篷和各种遗物掩埋,花了十天的时间才勉强把外面整理了一遍。
期间,城内有少数的人已然崩溃,或许是因为亲人死在外面,也或许是因为冤魂太多,平时里又做了不少亏心事,夜夜不得安眠,总听见外面有惨叫之声。刚刚睡下就有被惊醒,如是往复常常白日里打瞌睡,晚上反而清醒。但这种时候,越清醒就越害怕,就连往日最喜欢的莺歌燕舞都无法继续。
禁闭区的人渐渐少了起来,尽管饭菜变得丰盛许多,药材也都是越来越好,但是死的人却越来越多。每天集体病房里,要么是左边的人被扛走了,要么是右边的人被扛走了,要么是自己被扛走了,尽管那个时候自己已经没有感觉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静姐唏嘘地望着远处的病患区,摇了摇头就回帐篷里继续喂奶。
李婶一家在外头晒着太阳,虽然算不上有说有笑,但是起码眼里都有着幸福之意,一家子八口全都幸免于难,尤其李清夏大难不死,这都多亏了希北风。尽管现在还是被软禁着,但他们相信早晚有一天会解禁。
北风帮的人就在邻近,摩拳擦掌有事没事就开练,经常有呼喊声传出倒是给这儿增加了点生气,只不过他们的帮主希北风经常不出现,要是出现也是没精打采地扫了一眼就离开,这让他们一颗想表现得心愈加火热。
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等人似乎就要被抛弃一样。
崔管事从这儿经过,没好气地瞥了眼一帮游手好闲的人,嘴唇蠕动想骂两句吧,又觉得大家这样没什么不好。于是他就又急匆匆地赶往病患区,如今相比之前来说工作量是减少了,但是他的心里却总也无法欢快起来。
望着他离开,叶乾转头继续调教储睿和李长桦,娄皓月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自然也没有瞒娄皓日,只是那样一来就又废了一个弟子,只剩下储睿这个满嘴大话的半吊子和资质确实相对比较普通一些的李长桦。
“哎——”
打完一套拳法,停下来的李长桦不禁叹了一声,望着那间散发着死寂气息的帐篷颇为纠结,自从知道娄皓月死了之后,娄皓日就把自己关在帐篷里,任谁劝都不出来,躺在床上跟个死人一样。
幸好,每天送饭的时候,对方虽然不太愿意吃,但还是吃了几口,只不过吃着吃着就一个劲地流泪,嘴里总念叨着“对不起”,听得他每每都想跟着一起落泪,还真的没忍住就陪着哭了几次。
如今想来,他也不免唏嘘,宁愿再被娄皓月鄙视几句,也不想现在这个样子……
沈谅已经恢复了,被人好酒好菜地伺候着,而这伺候他的人自然是家里的一帮人。以往嫌弃他到外面惹是生非给家里添麻烦的叔伯婶娘,这次都好声好气地使劲惯着他。尤其众人看着原本比他们还要有实力,现在却相当落魄的房家及赵钱孙李四家乃至于柳家武馆,心里那叫一个幸灾乐祸,直说好人有好报,做了那么多好事,总算得来造化了,以后还要继续做善事!
对于他们的变化,沈谅除了苦笑还能做什么,别听他们现在这么说,等到了擎天城里面,他还跟往常一个样子的话,恐怕还是要被他们指摘。
相比于他还能为这种事情烦恼,其他的大家族此刻都是一片愁云惨雾。
房家的话,主脉损失殆尽,家主房鹤轩,嫡子房骏身亡。
房骏的师父,柳元洲还活着,子弟损伤惨重,眼里也没有往日的阴鸷,反而多了一抹柔和。
赵家家主赵浩博早就让崔管事一掌毙了,内部也已经过一轮洗牌,再碰上这么回大清洗,恐怕是无力再回复往日辉煌。其他钱家,孙家,李家,虽然家主还保得住,不过下面的人死伤惨重,元气大伤是不用说的。
“形势一片大好啊。”
冯景德畅快地笑了笑,接着便与周轻一块儿离开这个令人烦躁的地方,如今擎天城内已经正式确定意见,都察院翻身上位,城主副城主下台,彼此易地而处,虽然没有彻底搞垮城主,但基本上来说一二代之内,是不可能再有什么变化的。
同样离开的还有蔡明知和时经赋两人,以及其他派驻在外面的都察院之人,剩下的这个烂摊子他们已经没有必要再监察下去了,反正黑锅由城主背了,屁股自然也由城主,不对,是现任都察院总督负责擦了。
他们的离开,对于禁闭区并没有影响,一切都在正常运行着,吴方外等大夫也在忙碌着,得了疫病的人会慢慢地减少,要么是治愈了,要么是死了。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唯有伤痕留在人的心头,渐渐被人遗忘。
两个月后,禁闭区解禁,城门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