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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风将一筐子冰镇荔枝和两瓶青梅酒送到顾家,回到王府的时候,恰好顾家也遣人送来了帖子,卫风便就一并带了进去。
见着卫风回来,书房中李离与宋辞年正商议事情呢,见状问道:“如何?”
自是问,顾衣收没收的下那些东西。
堂堂离王殿下平生鲜少做一些讨好的人的事情。昨日回想起来自己的作为,确然是过分了些——小姑娘,怕是生气了吧。
饶是对于此事上后知后觉的李离,想到离去之时顾衣难看的脸色,自然也察觉出了一些不妥……
从前的李离,尚且是鲜衣怒马的年纪,为了一个女子可以做出与人赌诗之事,只为博得佳人一笑。可如今的李离,已无少年时轻狂得意,那说不清的情愫,在他这个年纪说是爱却也显得过于可笑。只是他现在清楚,顾衣与别的女子是不同的,他与她在一起,是少有的轻松,若真的要说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大概就是让二人的婚约有名有实。
在这之前,李离自是不吝啬对顾衣好一些。
卫风倒是没有之前回来那般狼狈,而是道:“这一次四小姐倒是没多什么,将荔枝和梅子酒都收下了。”
李离倒是十分满意,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眉宇之间的一抹愉悦轻松的神色,却也是瞒不过一旁宋辞年的眼睛的。
见不得李离这般得意,宋辞年在一旁阴测测的补刀道:“许是人家怕了你,所以不得不将东西收下……”
见着李离这般顺遂,宋辞年自是看不过去的。这些时日,他死缠烂打着章兰因,可是二人之间一点进度都没有,饶是宋小爷,也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了。
李离瞥了宋辞年一眼,嘴角抿了抿,决定不搭理某人,看向卫风手中拿着的帖子,问道:“谁家送来的帖子?”
卫风连忙将帖子呈上,李离看清了帖子上的内容,神色瞬间变得有些莫名。
宋辞年凑过去看着李离手中的帖子,待看清楚过后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意味不明的说道:“原来七月初七是衣衣生辰,顾家这次竟然要大办呢。”
原本一直在默默喝茶的凌雪风,闻言便道:“那不就是没几天了么。我这个做师兄的得好好想一想送什么礼物才是。”
宋辞年摇着折扇,嘴角带着十分欠揍的笑意道:“你凌神医有那么多宝贝,衣衣生辰那日送几瓶药材便不就行了。我看,要好好准备的是某人才对吧。”
斜眼看着李离,意有所指,李离却没有任何表示,屈指扣着桌子,神色不明的看着帖子。
宋辞年见打趣李离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十分挫败,叹了口气,看着李离手中的帖子琢磨道:“说起来,前年衣衣十五岁生辰,及笄之年,顾家都未曾办过什么宴席呢。今年十七岁生辰,却下帖子大办……”
话还没说完,却见李离凉凉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记得倒是挺清楚。”
宋辞年……分明是一开始遇见顾衣的时候,担心她是太后那边派来的人,在李离的授意之下才去调查顾衣的,他自然是知道之前顾衣在顾家的待遇如何。
简直是……无妄之灾啊!
见两个人说到一半又将话题转远了,凌雪风无奈的扶额,只好开口道:“此次衣衣生辰,顾家大办的目的,不缺乏是因为如今衣衣身份今非昔比,所以才这般,但是其二,不能排除是因为顾家上赶着给你送帖子,别有用心。”
上次以在顾家大办宴席为借口,邀请李离上门却因为沈家的再次回归耽误了,如今又故技重施。
“可是,无论他们目的如何,你可是不得不去啊。”宋辞年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李离说道,毕竟,可是顾衣十七岁生辰呢。
李离将帖子合上没有做任何表示,这时,外面卫风复又进来,道:“王爷,宫中来人,说是小皇子想你了……”
这些时日忙着朝中的事情,李离许久都未曾到宫中看李宸煜了。
“准备马车,进宫。”李离淡淡吩咐道。
李离不喜后宫,若非是有要事与元乐帝商议,很少踏足后宫半步。但是李宸煜于他而言不一样,那是兄长,唯一的儿子。
顾衣漫不经心的剥着新送来的荔枝,鲜红色的壳下是白嫩多汁的肉,而那一双青葱玉指,竟还比那荔枝肉白嫩上三分。
这样的手,不仅仅是生的极好,后天更是细心保养,一看便知是娇养着长大的深闺女子才有的。
单单就这样的一双手,便堪称是绝色,难怪就如身份那般尊贵的离王,也对这位之前在长安城中名声不大好的四小姐,念念不忘呢。
秦嬷嬷出神的想着,站在那里,也有半盏茶的功夫,回了老夫人的话之后,这位四小姐便什么都没说,让她在那里干等着。
她本是老夫人身边最得脸的人,这府中就连国公爷对于老夫人敬重,连带着对她也十分的尊敬,还从未有人摆脸色给她看呢,这位四小姐倒好,直接将她撂在那里了。
虽然心中生着闷气,可是秦嬷嬷却不好跟之前那样随便的发作。
如今的四小姐今非昔比,国公爷的嫡长女,离王的未婚妻,朝中新贵沈家的外甥女,无论那一重身份,都不是如今她可以得罪的。就连老夫人,如今都不能随意拿捏她呢……
是以,纵然心中再火大,也只能隐忍着,赔着笑脸道:“四小姐,您看生辰这般办……”
别看这位四小姐年纪小,但是秦嬷嬷见了那么多人,却也摸不准她究竟在想什么。
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以礼相待,这一次也不知她究竟做了什么得罪她,直接将脸面撕开,这般落她的面子。要知道,如今这般对她,落的更是她身后老夫人的面子。
莫非是……她察觉到了什么。秦嬷嬷低着头看似恭敬的眉宇之间,闪过了一丝凛然的神色!
顾衣将她冷落了差不多,被她这般一提醒,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容,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嬷嬷道:“嬷嬷又不是第一天在顾家了,应当是知道,我最不喜欢的便就是过生辰。这便也就罢了,既然祖母都已经做主给各个府上下了帖子去,又何必来问我的意见呢。左右,无论我想或者是不想,这生日宴,还能不办么不成么。”
虽然顾衣语气含笑着说的,但是不难听的出来话语中指桑骂槐之意。秦嬷嬷被咽了咽,但是想到老夫人的吩咐,一再的忍气道:“四小姐说的哪里话,老夫人是重视四小姐才在家中大办,放眼家中,有哪位小姐的生辰能如四小姐办的这般体面呢。”
若顾衣真是那种没见识的的,还倒是真被秦嬷嬷的话给哄住了。
“好了嬷嬷,我也不多与你说这些个场面上话了,既然祖母这般为我好,我这个做孙女的若是再推脱岂不是太不领情了。”顾衣不耐与秦嬷嬷多费口舌冷笑一声道,“那一日生日宴怎么办就按照祖母的意思来,只是有一点,宴席上请了哪些人来,名单给我过一眼。这个要求,倒是不过分吧。”
听着顾衣那般漫不经心的语气,秦嬷嬷差点气出内伤来,但是见顾衣总算是应了下来,松了口气,脸上的笑意倒是没之前那般难看 ,对顾衣道:“那是,那是,老奴晚间便将宾客的名单拟了送给四小姐,四小姐看看,还有没有再添些素日里交好的好友来……”
临了晚间的时候,禧福堂那边便就着人将名单送了过来,厚厚的一摞子纸,知道的是她过生辰,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夫人做寿宴呢。
不出意外,李离的名字跃然于纸上……
顾衣摸着下巴,暗道这老夫人费尽心思,做了这么大的手笔,看来这目标,可不是在她的身上呢。三番两次,李离终究还是逃不过顾家这一步。
除了李离之外,不少朝中重臣都在名单之上,等那日生辰一过,她这顾家四小姐如何风光显赫,在长安城中,怕是人尽皆知了。
想了想,顾衣提笔添了几个名字。
远书在一旁瞧着清楚,不解道:“小姐您明知道生辰那日不平静,为何要请大将军来呢?”
顾衣笑道:“虽然我们知晓七夕那日必定有人会从中作梗,但是舅舅他们却不知道,生辰外人都请了,若独独不请他们,舅舅心里定然是不舒服的。再者说了……”
顾衣微微一笑,道:“既然要看热闹,我不妨添一笔……”
一面说着,一面随意翻着那长长的名单,在看到某个名字的时候轻轻的“咦”了一声。
“小姐,怎么了?”远书问道,顺着顾衣视线看去,却见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跃然于纸上——周芍。
长安城中都知道她与周芍不和,更因为李离的原因周芍的身份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便是因为这样,老夫人偏偏在她生辰宴席上请了周芍来。
究竟是为了拉拢周家所以顺带着请了周芍来,还是因为,另有目的呢。七夕那一日,倒是有的热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