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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在这里？”明月的表情算不上好。
百里安一笑，“这次是收到书夫人的邀请，前来商讨关于聘礼的事。”
“哦，是吗？”
百里安与书辰星的婚事吹了，书家在这件事上本来就对不起百里安，也更不可能厚着脸皮再占着他的聘礼了。
不过很显然，他把这件事就给了他的属下去处理了，否则他此时也不可能在书府到处晃悠。
“这么说起来，上次从书房借走的史书，这几日我已经看完了，所幸今天有带在身上，就还给书小姐吧。”
明月这才发现他手上拿着书，而这条路也的确是通往书房的路。
当时她发疯一把火烧了书房，里面的书无一幸免，倒是这本被百里安厚着脸皮拿走的《千年文史》侥幸活了下来。
明月接过书，心情有些微妙。
“在下这段时间仔细翻阅了这本书，在感慨朝代变化，如浪淘沙之时，书小姐的笔记却让我着实有些……疑惑。”
明月可怜他被逃了婚，也没直接掉头就走，她还记得自己当初被他一掌打的重伤，躺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她是身体上的伤害，但他被喜欢的人逃婚，那可是精神上的折磨。
嗯，她可怜他，还带着幸灾乐祸。
“你疑惑什么？本小姐今天心情好，说不定还能为你解答一二。”
一片落叶飞到了她的头顶，她浑然未觉，戎白伸手拿起了那片枯叶，明月察觉后回头冲着他笑得甜美。
这两人的一举一动，都极其自然。
百里安唇角的笑意扩大，宣告着他此时似乎有着难得的好心情，这笑掩盖了其他的情绪。
“在史官记叙上古君王黄泉时，书小姐为何在旁边写下了一家之言的评论？”
她五岁时候的字迹实在是不敢夸赞，但勉勉强强还是能认出写了什么的，黄泉在几千年来被评定为暴君已经算是无可争辩的了，从第一位史官的断论，再到一千年后的现在，暴君已经与黄泉划上了等号。
明月摸着下巴想了想，她当年在书上好像是写了这几个字，“也许黄泉是个暴君吧，但他曾凭一己之力诛杀了魔界邪兽，然后众人奉他为王，根据史书之言，当初的大唯国的确是繁荣昌盛了一段时间，只不过后来因为黄泉热爱征战造成民不聊生，众人又组织起来推翻了他的政权。”
“嗯～”百里安收起扇子，“这么说来，他也的确是暴君不是吗？”
“暴君我不知道是不是，不过他能在平民百姓被邪兽吞噬杀害时站出来，他能称王更是百姓们推举的，可见他当时也是深得民心嘛，不用想也知道当时人间被邪兽所害，肯定是百废待兴，他后来能在短短时间内让大唯成为天下第一大国，要说他只是暴君而已，我才不信呢。”
“书上是曾肯定过他的功绩。”
“不过短短两句话，还是过大于功的论断，往往就被人忽视了，相反，史官们更喜欢记载他在战争中的残忍无道和以后他是怎么压迫百姓的。”
“依书小姐之意……似乎对黄泉颇有不平？”
明月抿嘴，她想了一会儿，才道：“当年的事我也没亲眼见过，不敢乱论，但不论是哪本史书全是说的一样的话，就觉得……嗯，众口如一，未免奇怪了些。”
百里安轻笑，“或许黄泉可以带领人们赢得战争，却不能带给百姓们安定的生活。”
“谁知道呢，也许是百姓们生活好了，他们不需要英雄了……”明月的话戛然而止，百里安无声的看着她，她有点赫然，她又不是什么历史学家，在这里猜来猜去，还为人们心中固有的暴君形象说话，未免有些离经叛道了。
戎白的声音虚无缥缈，“人民不需要英雄了，他们就会亲手推翻英雄。”
百里安看向他，两人目光相对，各自默然。
明月来来回回看着她们两，脑子里铃声大作，卧槽，这两个男人不会看对眼了吧！
她用力的扯扯戎白的手臂，唤回他的注意，“我们也和百里公子聊的太久了，我们去找林叔吧！”
“嗯。”他点头。
百里安看着明月警惕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不知道她的脑瓜子里又在想些什么，倒是那个戎白……扇子轻点唇间，他来了兴趣。
柳飞絮为了聘礼的事，和百里庄的管家商讨了一下午，也只有辰星的事才会让她觉得这么心累了。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房里，水珠就立马迎了过来，“夫人！小姐来信了！”
“什么！快给我看看！”柳飞絮拿过水珠手里的信，迫不及待的打开，信上不过寥寥数句。
娘，我现在很好，你不用派人来找我，等我找到我想要的，我就会回来了。
“这孩子……唉，我当初真不该逼她嫁人。”她久悬的心放下来，却是一肚子的后悔。
水珠递了一杯茶给她，“夫人别担心，小姐聪明着呢，她一定会没事的。”
“我情愿她没那么多鬼主意，安安心心的待在我身边就好。”她叹息着喝了一口茶，再睁眼却扫过了桌子上花瓶里的一朵花，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夫人，你怎么了？”
“这朵花……是哪里来的？”她几乎无可抑制的发出了颤抖的声音。
水珠看着那朵白色的花，不明所以，“我今天打扫房间的时候就发现了，好像是新来的丫环粗心把花忘记放花瓶了呢，说起来，奴婢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花呢，夫人……夫人？”
白色……比雪更胜的白色。
柳飞絮睁大了眼，手里的茶杯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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