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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迈克尔跟我说什么吗?我真是一个被宠坏的男人,我以前太自我了,也难怪分手后你对我毫不留恋,相比伊恩甚至是马特·达蒙,我这个男朋友实在太不称职了。”莱昂纳多说到这里,见莎拉停下了筷子,以为是自己话太多影响到了莎拉的食欲,连忙摆手,“你吃,继续吃,我可不想影响你的食欲,算了,我还是不说了。”
“我饱了。”莎拉擦擦嘴,扭头看向莱昂纳多,没有热情,但同样没有先前故意摆出的疏离,她只是无奈地看着莱昂纳多,“你也在这里赖了好几天了,有什么话不如今天都说给我听听,免得哪天詹姆斯·卡梅隆忍不了了,一把将你扔出去。”
“我……”刚刚说的一股劲,如今莎拉摆出认真倾听的架势,莱昂纳多却磕巴上了,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才继续道,“就像你说的,为什么偏偏是你回到我身边,而不是我追来你身边呢?直到你点破之后,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我觉得自己很爱你,可甜言蜜语并不能算爱,我把你给的一切都当做了理所应当,我以为很爱你,却其实并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爱……”
莱昂纳多说着伸出手,想要去握住莎拉的,半途却停了下来,他摇了摇头语气越发低落:“对不起,我花了一年的时间终于懂了,却似乎太迟了……每一次我试图忘记你,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每一次我以为自己放下了,可是再次看到你,我仍然会控制不住的想要凑到你的身边,想要把你拥入怀中,想要吻住你的双·唇。莎拉,我觉得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找到如你这样爱我、了解我的女人了!就算想凑到我身边的女人再多,也都不是你,所以我才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缠着你,因为我知道如果放弃,就再没有机会了……”
莱昂纳多的话说得情真意切,他深情而忐忑地望着莎拉,期待着能得到回应,然而莎拉却把自己的目光移开了,看着桌上还剩下很多的饭菜,仿佛它们比英俊的莱昂纳多更值得关注。就在莱昂纳多以为莎拉根本不会开口回应时,却听到她低声说了一句陈述句:“我现在和马特在一起很开心。”
“……我明白了……”莱昂纳多眼中的期待一点点熄灭,他抹了一把脸,勉强扯出了一个笑,自嘲道,“昨天我看到伊恩来找你谈工作,认真又规矩,和你说了很久很久的话,也没见你皱哪怕一次眉头。或许,我该向伊恩请教一下,那家伙比我混得好啊。因为他足够了解你,知道以你的性格就算纠缠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吧?所以与其让你厌烦,不如耐心等着,至少因为他的这份识趣,现在仍旧能守在你身边……没错,我该去找他喝一杯……”
伊恩?找伊恩喝酒?莎拉没想到莱昂纳多会主动说起伊恩,语气还这么平静,看来一年的时间的确让这个男人看开了很多东西。时间着实是个好东西,曾经的不愉快如今也都烟消云散了,莱昂纳多不会再提到伊恩就如临大敌,她想起威尼斯那些恶意的话语也不会再心里发堵,真的……都过去了。
莱昂纳多站起了身,这回是真的要说结束语了:“那……我听说《十一罗汉》已经拍完了,大概你亲爱的马特·达蒙很快就会回来,所以我不在这里讨人嫌了,明天一早我就回洛杉矶……哎,知道你不会去送机,所以现在就说再见吧!”
他身体向前凑了一点,看架势应该想要吻莎拉的额头,但后来改成了用手揉莎拉的发顶:“亲爱的,加班也别太累,我……哎,再见。”
他转身离开,临到门口时看到莎拉扭头正目送着他,眼睛里明显闪过了惊喜,却没有再多说什么,笑着挥了挥手算作再见。
直到办公室空荡荡,莎拉望着那门久久没有回神,这样的莱昂纳多还真是让她意外,难道真的是成熟了?作为一个男人,他给莎拉的感觉变了很多。
莎拉晚上没有继续工作的心情,所以虽然阿瑟、艾达和小诺亚都不在,她还是开车回了一趟家。她这几天忙得昏天黑地,回到家才感觉到席卷全身的疲惫,于是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又在小诺亚的房间坐了一会,就不知不觉睡着了。这一觉睡得格外沉,等第二天醒来时仿佛身体都大换血了一般,重新充满了电。她神清气爽准备来段晨跑活动活动筋骨,却没想到才蹦跶两步就碰上了熟人。
伊恩家门打开,只不过出来的却只有艾伦一个人,并无这房子真正的主人。莎拉不禁疑惑地挑起眉梢,伊恩可不是睡懒觉的人,而不等她开口打趣,艾伦已经回答,竟是因为有个重要会议必须要伊恩去纽约亲自参加,重要会议?当然不是预言网的,否则莎拉和艾伦都不可能还闲站在这里。想到伊恩那骇人的家族背景,莎拉也没有多问,贵公子公务繁忙,她只要确定预言网不会因此耽误什么事就好。
她和艾伦挥挥手,就准备继续晨跑,没想到艾伦竟逮住她不放:“你先不要跑,既然碰上了也省的我再找去特效工作室,这里有两份文件正好需要你签字。”艾伦笑嘻嘻像是捡了个大便宜,往日里这种跑腿找莎拉的活必然都是伊恩少爷亲力亲为的,这回伊恩连夜飞了纽约,他正郁闷没法多懒,却没想到出门就逮住了一只老板,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啊!
从包里掏出文件,是社交平台接受广告投放的合作合同,具体内容伊恩早就和莎拉念叨过,所以她看了一眼便在最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写到落款日期时却尴尬了,因为《哈利波特》的突发事件,她这段日子忙得早没了日期的概念。
“你这丫头,看你这黑眼圈就知道已经彻底忙晕了,居然连日子都过糊涂啦!哎,签吧,今天是2001年9月11日。”艾伦有些无奈的提醒,他是个贫嘴,还想再抓·住机会调侃莎拉几句,却见莎拉听到这个日期后脸色顿时一变,整张脸都变得惨白,就是拿着文件夹的手都脱力了,文件夹“啪哒”掉到地上,她也根本顾不上去捡,只是手指颤抖着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拨出了阿瑟的电话。
该死的,该死的!竟然把这种事情忘记了!莎拉懊恼自责着,眼睛都急红了,当另一头电话被接起的那一刻,莎拉的眼泪便控制不住涌了出来,一颗心却终于落了地。纽约很大,老斯特恩的大房子并不在市中心,而是在偏僻郊区一处大庄园,所以即便真的发生那可怕的事件,也不会让莎拉最爱的两位亲人受到牵连。听阿瑟说正在为老斯特恩先生画肖像画,这两天都不会有出门的打算,莎拉才算放心,可惜小诺亚还没有起床,她没法听宝贝儿子软乎乎喊妈妈了。
她叮嘱阿瑟几句,又匆匆挂断电话立即拨出了伊恩的号码,虽然她不曾接受过这个人的追求,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刻意疏远对方,明明是同事却总有一种和竞争对手一较高下的感觉,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在乎伊恩,相反,她很在乎!没有爱情却有友情,毫无疑问她非常非常重视这个叫伊恩·梅隆的男人,他是她来到这世上最重要的朋友之一。所以,她怎能放任对方遭遇生命危险呢?这家伙去了纽约,这家伙是去参加一个重要会议?那么他现在该不会真的就在那里吧?在那座即将坍塌的双子塔里?
莎拉已经顾不上隐瞒,她根本想不了那么多,这一刻,她只想知道伊恩是不是还活着,那件可怕的恐怖袭击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莎拉一遍遍在心中祈祷,她冲回家中打开了电视,还没有临时插播的新闻,这不是说明一切还来得及?
可偏偏电话好半晌都没有接起,莎拉听着那嘟嘟的声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眼泪更是控制不住。她不是救世主,不会去避免那场灾难的发生,然而她却在自责为什么连身边的朋友都没有提醒?怎么能如此疏忽?她只顾着忙自己的,她简直太糟糕了!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忙音,莎拉的心也越发沉入谷底。
此时,另外一边的伊恩因为连夜赶到纽约就是会议不断,在办公室小睡了一觉便又要继续忙碌。手机铃声被他关了,直到堂·哥将一杯提神咖啡给他时,他才无意间瞟到沙放上闪动的手机。他意外地接起,正纳闷莎拉为什么一大早打电话,就听到了女孩前所未有的慌张声音,甚至还有哭音。伊恩从未听到过莎拉如此哽咽,更没听到过她带着哭腔叫自己的名字。他心头不禁一紧,不知道莎拉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是谁欺负了他心爱的女孩!
可是还不等他追问,莎拉已经迫不及待的先追问道:“你现在究竟在哪?告诉我你的位置!”
“什么?我的位置?我在纽约,抱歉,昨晚太匆忙所以没来及跟你……”伊恩笑着解释,心里还是担忧,难道是公司出事了?
可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莎拉的声音更加急切,几乎是在低吼:“不,我要你的具体·位置,你现在在哪?世界贸易中心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确在世界贸易中心啊,正准备开会去。怎么?你来纽约了?你不会在附近吧?”伊恩纳闷,直觉有大事发生,他了解莎拉,那女孩从不曾这样失态过,难道是遇上了抢劫?遭遇了车祸?被绑架了?可她提到了世贸中心,难道是附近?一瞬间数不清的可怕猜想涌进伊恩的脑袋,他还不等莎拉回答,就大步向着电梯的方向走去,“你别哭,你是在附近吗?哪里?”
而另一头莎拉的心脏都要停跳了,她手中攥着电话,急切地催促:“下来!快从那栋楼出来,现在!马上!那里……”莎拉想说那里危险,会有恐怖袭击,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生生憋了回去,她用力掐了一把大·腿,心头的罪恶感从不曾如此强烈,然而她还没有因为伊恩彻底变成不敢不顾的疯子,指甲掐进了肉里,腿上钻心的疼,她却听到自己对着电话那头的伊恩说,“我在楼下……”
她想说自己就在楼下,受了伤,所以别开会了,快来救她!她是打算这样把伊恩诓骗下来的,这样既可以保下伊恩的性命,又不会因为动静闹得太大引起某些官方组织的关注。活了两辈子她都只是个平民,她不懂那些国家安全机构的运作,但是她知道如果告诉伊恩那里会有恐怖袭击,自己会陷入无法想象的麻烦。救下更多的人固然是好事,可之后如何解释呢?说她能预见未来?不,大概所有人都会以为她和恐怖组织有关吧!
腿上被指甲抓出了血痕,她的挣扎不过在电光火石间,她说服自己这样决定是对的,然而“我在楼下……”之后的话还没有说,电话却断了!
莎拉瞪着手机,视线彻底被眼泪模糊,晚了!终究是晚了吗?她茫然地盯着电视的新闻频道,不确定下一秒是不是就会有恐怖袭击的新闻插播进来。
“伊恩……对不起,伊恩……”她将自己的手埋进了手掌中,房门被敲得震天响她也顾不上理会。
她知道一切都晚了,自责正将她整个人淹没,可是手机铃声却在她的哀悼中猝不及防地又响了起来,她急忙抬起头,颤抖着手迫不及待将电话接起,从没有这么渴望听到伊恩的声音。
“喂……莎拉?”伊恩的声音有些恍惚,却同样急切,“你在哪?莎拉?你在附近吗?你还好吗?天啊!竟然有一架飞机撞了过来!我的天……”伊恩如何也想不到,他担心莎拉所以连会议都抛下了,却意外救了自己一命,他冲出了大楼没有找到莎拉,却眼睁睁看到了天空中一架飞机直直撞上了他刚刚离开的大楼。
电话那头传来震耳的巨响,还有人们的尖叫声,汽车急刹车的声音,嘈杂混乱成了一团。莎拉却在此时大大松了一口气,发生了,灾难发生了,但伊恩没事,这家伙没事,他甚至还在电话里焦急地喊着莎拉的名字,以为她就在世贸中心的附近……
她仰起头,无比庆幸自己打了这一通电话,也头一次庆幸伊恩对她生出的情愫,如果不是因为太过关心她,伊恩又怎么可能在不明原因的情况下只因为她的几句话,就抛下会议不管不顾地冲下楼呢?
泪水从眼角滑落,这一次却不是因为悲伤,莎拉扯了扯嘴角,明明知道发生了恐怖袭击这样可怕的事情,她不该笑的。然而听着伊恩在那头焦急的询问“你究竟在哪里?你有没有受伤?”她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可是下一秒,这弧度又像是冰冻了一般,僵硬住了。
电视机上关于恐怖袭击的新闻正被·插播出来:“今早7点59分从波士顿洛根国际机场飞往洛杉矶的美国航空公司11号航班,于8点46分40秒撞上了世界贸易中心一号楼,目前伤亡情况未知……”
从波士顿飞往洛杉矶?从波士顿飞往洛杉矶!莎拉的脑袋在这一刻已经彻底懵了,轰然一声巨响,仿佛那飞机撞进了她的脑袋里,电视声音、伊恩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急切的敲门声……统统消失了。
世界在这一刻变得一片安静,只剩下莱昂纳多昨天对她说的话——
“不在这里讨人嫌了,明天一早我就回洛杉矶……”
“不在这里讨人嫌了……”
“明天一早我就回洛杉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