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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兮的凤銮进入午门的时候,珠玉在外通秉,卫安侯霍肆求见。
何子兮满腔的疲累顿时化作怒火宣泄了出去,道:“让他滚,滚到天边去!”
霍肆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公主,你就是下官的天啊!下官这不就是滚到公主身边了吗?”
何子兮冷哼了一声。
公主没说不许卫安侯进宫,随行的宫人谁也不敢拦着霍肆,谁能知道公主对卫安侯发脾气是因为什么?万一是因为伺候的时候少了几次冲锋,那怎么也不能阻着卫安侯去补回来,否则不就是跟公主过不去嘛。
凤銮没去御书房,而是回了含章宫,何子兮从凤銮上下来,一抬眼看到了在宫门口接驾的除了程童和书玉,还有程二英。
程二英害羞又带着期盼的眼神很粘腻,可现在不是粘腻的时候,后面还跟着个活阎王呢。
何子兮嘱咐了程童一句,程二英伤着筋了,现在还没有大好,何子兮让程童带他去休息。
程二英正打算说他要伺候主子,看到卫安侯从后面走了过来,他立刻乖巧地对何子兮吃力地躬身告退了。
何子兮特别感慨,怪不得父皇当初对强势的娘亲爱不起来,对乖巧听话的庞氏怎么也看不厌,给她她也喜欢听话的,跟在后面那个真是让人无福消受。
霍肆看到了程二英,也看到了程二英望向何子兮时眼睛里涌动的春潮。
这个阉货,连根都没有了居然还要发.春,这就是五行缺揍!上次那一脚临时起意,踹得轻了,应该再重些,直接帮他转世投胎重新做个全乎人,也算是功德一件。
可恨那阉货少了一条短腿少了一根累赘,那两条长腿倒腾得分外快,还没等霍肆走到近前,那阉货已经溜得没了影踪。
他堂堂卫安侯,总不能只为了帮那阉货重新投胎就在含章宫里又追又打吧,否则让何子兮该怎么看他?牛头还是马面?
霍肆只能一步一步走到何子兮身边,那脚步重得好似要踩烂谁的骨头。
侍卫们虽然知道卫安侯和摄政公主之间“不清不楚”,可毕竟没有名分,公主没下令之前不能让霍肆近公主的身,他们只能往宫门前的台阶前一立挡住了霍肆的脚步。
霍肆很多年没受过这种特殊待遇了,他瞥了那两个侍卫一眼,小侍卫的表情很垮,就差哭给他看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们这些当兵的最可怜好不好?
霍肆没打算为难当差的,他仰视着站在台阶上面的何子兮。
何子兮高高在上用下眼皮睨着霍肆,就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她在生气。
要是以前,有人敢怎么给他甩脸子,他立刻把他脸子扒了掼地上,没吐一口新鲜浓痰就是给面子,可自从上次何子兮给他玩过一出阴奉阳违,他现在就觉得只要她不是糊弄他,只要是真真切切的一个人,不管她是生气还是胡闹他都觉得好,十几岁的一个小丫头闹个脾气还不是正常?他一个成年的大男人还兜不住她?
霍肆柔声说:“别闹,跟你说点好事,别拦着我。”
何子兮白了他一眼,轻声说:“让他过来。”
何子兮说完,朝花楼走了过去。
那两个侍卫长舒一口气,好像放下了千斤的重担。
霍肆从侍卫身边走过去的时候还拍了拍侍卫的肩膀。
霍肆跟在何子兮身后,那一身猎装服服帖帖穿在身上,腰身挺拔,颀长的两条腿健硕有力,花楼那窄小的台阶他一步三阶稳稳地迈了上去。
不过这么威风的一个男人,却手拎一把精巧的小弓,弓面上包着厚厚软软的小牛皮,装饰着几颗浑圆的宝石,弓弦是以丝线为主制成,很是可爱的小东西,没有丁点武器该有的威风,怎么看都很难让人相信卫安侯这个称霸西北的马上将军居然会用这么一把给娇滴滴的弓。
霍肆带着这么一把弓来找公主,那这肯定是献给公主的了,几个侍卫交换了一下眼神,公主正经的未婚夫坡脚没本事不说,连这么点殷勤劲儿都没有,公主真应该换个男人。
何子兮进花楼前朝珠玉摆了一下手,珠玉留在花楼口听用。
花楼的二楼经过改造,蛇形摆放了好些书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临窗的地方做成了一张高于地面两拃的筵席,这筵席两丈见方,为了公主娇嫩的身子着想,没用席子而是铺满了软绵绵的绸缎软垫。
何子兮把鞋一蹬,往筵席上一坐,靠在窗台上看着楼外的风景,好似已经忘记了筵席下还站着一个霍肆。
霍肆去把那只被何子兮甩出三步多远的缎面绣荷的鞋捡回来,两只鞋并排放到筵席边。
何子兮还是不理他。
霍肆把弓放在筵席旁的鸡翅木雕花小几上,自己也脱了鞋爬上筵席,凑到何子兮身边说:“这弓是我亲手做的,亲自调试出来的,软硬正好,射程也远,下次公主温习射艺就用这把弓好了,定不会伤着公主的肌肤。”
说着,霍肆把何子兮的手抓过来往怀里抱。
何子兮把手抽出来,瞪着霍肆:“别嬉皮笑脸的。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给个解释呗。以后是逢场作戏还是赤诚相待,你说个道,我听你的。”
霍肆听不得什么逢场作戏,立刻“啧”了一声:“真是要做戏我还来寻你做甚?这不就是来找你表明心迹来了嘛。”
何子兮冷冷地看着霍肆。
霍肆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何子兮:“这上面都是我在朝廷里安插的人。先说好,我就是安插了几个人,我什么都没让他们做过,最多也就是打听个小道消息。”
这张纸上详细写着十几个人的姓名和职位,何子兮挑了挑眉,果然都不是高位,可都是要职,别说是打听小道消息,就连题本都能比她这个摄政公主还提前看到呢!
何子兮把纸一巴掌拍回霍肆的怀里:“你就是最大的奸贼,不声不响的,窃据要津!我问你,东南泰安侯那边僭越修建殿宇和车马,跟你是什么关系?”
霍肆很无辜,满脸冤屈地说:“我就是跟泰安侯随口那么一说,他就真信了,非要住好的用好的。他僭越了,我肯定不能瞒着朝廷,所以我就找谏官参了一本。”
何子兮咬着牙,果然跟这家伙有关!她应不应该一脚丫子踹歪他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