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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万念俱灰的悲凉,从冯润后跟涌到脑后。她只觉得整个人一瞬间爆裂成碎片,尖锐的痛楚一点点弥漫开来。
站立不稳,瘫坐在地上。
终于忍不住,抱着自己,失声痛哭。
泪水一大串一大串滴了下来,“哗啦哗哗”地流。直哭得天崩地裂,仿佛所有的委曲,所有的积郁,全部都会从眼泪里淌走一样。
兰香和落依走了近来:“主子!主子——”
伸手要扶起冯润,可刚刚把她扶起来,她又再软绵绵的瘫坐到地上去,只是号啕痛哭,那样悲恸,那样绝望,那样痛不欲生。
兰香和落依手足无措间,看到高菩萨走了进来。
不禁齐齐松了一口气。
高菩萨走了近来,蹲在冯润跟前。脸上的表情柔和,轻声细语:“润儿,怎么啦?为什么坐在这儿哭?”
冯润仿佛听不到,只是号啕。
“润儿,不要哭了。”高菩萨掏出帕子,为冯润擦眼泪:“再哭就不美了。”可冯润的眼泪越擦越多,滔滔不绝,怎么擦也擦不完。
她边哭边道:“他为什么要如此待我?为什么?”
高菩萨问:“你说的是主上?”
冯润道:“除了他,还有谁?”
高菩萨知道刚才拓跋宏来过。他到冯府宗庙来的时候,看到外面有不少马匹,旁边还有神情庄严不苟言笑的侍卫守着。
高菩萨远处的竹林里。
过了好半天,看到众侍卫拥着一位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走出来。
年轻男子二十岁才出头。五官俊美,身形高大,修长,笔直,神情倨傲,气势逼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令人难以接近的冷肃气息,有一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王者气质。
但他的眼眶却是红的。
眼中有着依恋不舍。
上了马,还是频频回头,意态凄然,不愿离去。后来一位内监打扮的人劝:“陛下,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太阳就下山了。”
他这才策马离去。
这是高菩萨第一次见到拓跋宏。一向心高气傲的高菩萨,不得不承认,他跟拓跋宏相比,他连提鞋也不配。终于明白,为什么冯润会爱上拓跋宏,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她一直对他无法忘怀。
高菩萨对冯润道:“润儿,为一个负心的男人,不值得如此伤心。”
“不。”冯润摇头,为拓跋宏辨白:“他没有负心,他仍然爱着我。但因为太皇太后,他不得不如此对我。”
高菩萨道:“如果他真的爱你,他舍得让你如此伤心难过?”
冯润喃喃:“是啊,他怎么舍得让你如此伤心难过?我那样的爱他,他为什么如此待我?为什么?”又再忍不住哭了起来,
高菩萨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她的背。
男女之间的事,很复杂。往往是说不清,道不白的,也不是你付出多少感情,便会得到回报多少的。有很多时候,那些付出的感情,是属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没回。
但爱一个人和不爱一个人,又岂能由自己作主?
高菩萨安慰冯润道:“润儿,凡事都要讲缘分的。佛说:百年修的同船度,千年修的共枕眠。五百年的回眸,才换回今生的擦肩而过。也许,你跟主上修的缘分还不够,所以你们俩人只能在一起短短的三年时间。”
也只能如此解释了。
夜里,冯润睡不着。
不停地想拓跋宏,疯狂地想。她把狼形骨角雕刻握在手掌心,来回抚摸着,——这雕刻,比冯润以前挂着的时候经细腻光滑得多,显然在不知多少个夜里,被拓跋宏握在手掌心。想必那个时候,拓跋宏是疯狂的想着她的吧?
白日里拓跋宏说的话,不停地环绕在冯润耳边。
“润儿,等朕!等朕能够作主的那天,朕定会把你再迎进宫去。”
“……因为皇祖母,朕不得不让你离开,但你要知道,朕是爱你的,朕从始到终,心里只有你一个……”
“请记住朕的话。朕既然许下诺言,朕定能做到。”
冯润想,拓跋宏会做到?
不是冯润不相信拓跋宏,而是岁月无情。都说时间和岁月无情,就像一把杀猪刀,逼着你忘掉前尘往事。
长得再美的女人,最终还是经不起岁月的洗磨。
青春不再时,保养得再好,到底还是老了,妆容再精致,衣着再光鲜,再风韵犹存,但终究还是老了,一张笑得开花的脸看起来还是有了残败的感觉。
拓跋宏大了冯润三岁。
十几二十年后的拓跋宏,正如曹操《龟虽寿》所写:“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意思是说,良马虽因年老力衰卧伏于槽中,但仍有驰骋与千里的雄心;有志之士即使到了晚年,也不会放弃他的雄图壮志。仍然有着老当益壮的奋斗精神。
做国君的,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三宫六院,美女无数。
冯润想,她怎敌得过那些水灵娇媚,皮肤嫩得能滴出水来,说话娇滴滴正当年华的小姑娘?
如此一想,冯润的泪水又落了下来。
好不容易睡了。
作了一个梦。梦到她头上长了白发,脸上有了一道道皱纹,腰身变粗了,人老态龙钟了。然后太皇太后死了,拓跋宏把她接进宫中,她再次成为了拓跋宏的贵人。
可是,她却不大见拓跋宏。
因为拓跋宏身边在一大堆十几岁清新娇嫩得能掐出水来年轻貌美的女子,燕瘦环肥,妖娆妩媚,风情万种。
一个午日,她终于在御花园见到拓跋宏。
拓跋宏头上也长了白发,脸上也有了一道道皱纹,但岁月却赋予他男人沉稳与成熟的魅力,眉目凛凛,精光慑人,不怒而威。
他的身旁,围绕着众多女子。
那些女子青春,亮丽。每个人都有着乌黑的发丝,明亮的眼睛,像瓷器般光滑的肌肤,玲珑有致的身材。
她们众星捧月的围着拓跋宏,浪笑着,挑逗着,卖弄着,争奇斗艳,各领风骚。
梦中的冯润,不是不嫉妒的。
也不是不自惭形秽的。
她压着一肚子的委曲和酸楚,走了过去,跪在拓跋宏行礼:“妾见过陛下!妾给陛下请安。”
拓跋宏视若无睹,充耳不闻。
仍然和那些清新娇嫩得能掐出水来年轻貌美的女子寻欢作乐。
冯润只得再道:“妾见过陛下!妾给陛下请安。”
拓跋宏仍然没看她。
看她的,是那些年轻的女子。其中一个掩嘴娇笑:“哟,这不是刚进宫的冯贵人吗?我还以为是谁呢?”
另外一个女子撇撇嘴:“这么老了,半只脚都踩进棺材里了,还跑来这儿跟我们争风吃醋,真是自不量力!”
还有一个女子,更是口无遮拦:“冯贵人娘娘,你不会天真的认为,主上还爱着你吧?主上接你回宫,不外是守着当年的诺言,不愿失信于你而已。冯贵人娘娘你想想啊,你这么老了,皮肤发皱,眼神黯黄,老眼晕花,别说是主上,换了任何一位男人,也会对你不屑一顾的吧?”
拓跋宏哈哈大笑,伸手搂了那女子,亲着她的脸道:“宝贝说得对极,这正是朕的心声。朕早不喜欢她了,早讨厌她了。”
众女子掩嘴齐笑。
羞辱冯润:“冯贵人娘娘你听到没有?主上说早不喜欢你了,皇上早讨厌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的缠着主上?真不要脸!”语气极是鄙夷。
冯润呆在原地。
无地自容。
感觉自己的脸孔被人狠狠地打了一锤,五孔流血,金星直冒。千愁万恨涌上心头,只觉无限伤痛,如万箭穿心,有一种绝望至死的凄凄惨惨。
梦中的冯润,是那么那么的伤心,那么那么的痛苦,那么那么的绝望。她紧紧盯着拓跋宏看的一双眼睛中,燃着最猛烈的恨意。
她咬牙切齿:“拓跋宏,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刚起要冲上前去,与拓跋宏同归于尽。冷不防听到一阵喧嚣嘈杂声,有脚步的凌乱,兵刃掠空声,有人发出尖叫,各种声音交集在一起,此起彼落。
有人冲过来,猛地摇冯润,声音惊恐而急促:“主子,有刺客!快醒醒。主子,快醒醒!”
冯润猛地睁开眼睛。
原来刚才是一场梦。
摇她的是落依:“主子,快起来,有……有刺客!三个黑……黑衣人,闯进西厢——”落依神情慌张,声音在颤抖,磕磕巴巴道:“还……还好高……高公子和清风明月在……兰香也在外面跟……跟黑衣人斗……”
外面院子里有打斗声。
兵器撞击声不绝于耳,其中夹着凌乱的脚步声,时不时一声么喝声,在漆黑的夜里,无不惊心动魄。
冯润吓得“嗖”的坐了起来。
这时候兰香冲了进来:“主子——”
冯润惨白着脸问:“那些刺客呢?”
兰香忙不迭道:“都在院子里。三个黑衣人,高公子和清风明月各斗一个。奴婢担心主子有危险,顾不上他们,就先进来了。”
冯润喃喃:“刺客为什么跑到这儿来?有什么目的?”
兰香摇头道:“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和落依被打斗声惊醒,这才跑出来的。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些黑衣人在院子里了,师傅和清风明月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正在跟他们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