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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这场大戏里的一份子,不知道妾身能不能先提前知道,小王爷这场戏,是要怎么演?”外面夜色起,隐隐可以听到巷子里时不时飘过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国公府出来寻他们的人。夏初瑶和孟长安移到了藏书楼的门边,她靠在墙角,搓了搓手,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骊阳公主为了抢沈临渊,趁他不在将夏棠嫁给别人,害得夏棠丢了性命,还叫顶替了她的夏初瑶这些时日来,做事束手束脚,在外名声不好。
眼看着赐婚的风波渐小,骊阳公主大抵盘算着等此事过去,她便可以安安心心嫁入镇国公府,却不想这个空档上,杀出来一个孟小王爷。今日劫走了她本就是闹事之举,若是还要再闹出点其他大动静,只怕她这个沈三夫人直到年下,都要活在流言蜚语里了。
“你跟沈临渊,是怎么认识的?”孟长安靠在门边,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这国公府出来寻的人比他想象的多,偏偏他跟眼前这个三夫人又都不认路,现下想要往西直门去,只怕是有些困难了。
“陈年旧事罢了,妾身不想再提。”见孟长安不答反问,问的还是夏初瑶答不上来的话,她语气淡了几分,抬手抱臂,缩了缩肩膀,现下是冬日,这书楼里入了夜更是森冷。
“听说你们感情很深厚,沈临渊本想打完这次的仗,就回来娶你,可是你却在他回来前夕,领旨嫁给了他弟弟。”孟长安只当她是心中有痛,不愿旧事重提,便也不继续追问,换了话头。
“本王只是想问三夫人一句,你与沈将军三年的感情,凭着这一道圣旨,就真的可以全数抹去了吗?”先前与沈临渊比试的时候,为了方便,孟长安特意将出门时戴的披风脱了,此刻在这书楼里,多少觉得有些冷,一句话问完,偷偷打了个寒颤。
“小王爷在征西将军身边长大,可曾随将军上过战场?”夏初瑶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了孟长安跟前。
十六岁的孟长安身量高,她须得抬头才能看到他的眉眼。眉眼清秀,俊朗的脸上带着几分意气风发,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听得夏初瑶问,孟长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见着走进自己,抬眼看着他的女子眼睛里一片清亮,不由得微微愣神。
“小王爷没上过战场,未见过战场上那生死不过瞬间之事,所以不懂得这个道理。”见他摇头,夏初瑶轻叹了口气,“三年的感情的确珍贵,可和几条性命比起来,就不足一提了。”
听沉碧说,当初夏棠哭死哭活不愿意嫁,最后是得了周氏的劝,才不哭不闹上了花轿,入了镇国公府。
夏初瑶自是不知周氏是怎么劝的,不过,这婚事是圣旨定下的,不成礼,那便是抗旨不遵,这不是夏棠一人寻死那么简单,她不上花轿,夏家都是抗旨抄斩的大罪。
这大概也是夏棠寻死那么多次,夏家人都费尽心力将她救回来的原因。
天子之怒,怒气盛极时,那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又有谁不明白?
或许,冲动如沈临渊是不会明白的。他自小生在高门,沈家根基深厚,皇帝都要忌惮三分,他又年少便有战功,军中称神,受尽吹捧,还被天之骄女追着跑,他自是不懂惹怒皇帝陛下,是多大的祸患?
眼前这个孟小王爷或许也不会明白,皇城里面都可以恣意闹腾,到镇国公府做客,剑挑沈将军,绑走沈三夫人,这会儿也不知道还策划着什么能震惊全城,气死沈家和征西将军的大戏。这般胡闹的人,怎么会怕圣上的龙威。
说到底,这皇帝的怒意不过都是冲着那些与他非亲非故,或是没有大权高位傍身的人去的。这般一想,夏初瑶倒也觉得,骊阳公主将夏棠嫁给沈临安,除却断了她那段痴情外,至少比起随意嫁给其他官家子弟,沈临安也算得上是一个大靠山。
本以为孟长安会对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却见他半晌没有动静,夏初瑶都等得有几分不耐,准备开口了,却见孟长安终于点了点头,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这么说,我便想明白了。这仗势欺人的本事,我本也是在这故洗城里学会的。”
“……”夏初瑶终于忍不住在此抬头去看孟长安,这位举动大胆不遵章法的小王爷,领悟力和包容力也非常人所能比拟。这话说得虽然有辱骂天家,僭越皇族的嫌疑,还顺带把他自己也骂了进去,不过句句都说得十分在理。
“依妾身看,这国公府出来寻我们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小王爷再怎么闹下去,到最后也不过是受罚这一个结果,妾身本就身在事端之中,再陪小王爷闹这一遭,只怕日后有没有安生日子可过,不如我们就此打住,打道回府吧。”眼下外面搜寻往来的脚步声大得连夏初瑶都能听见了,她甚至觉得,外面的人许是知道他们就藏于此,只是不方便进来,只等他们出去罢了。
孟长安今日本想拿这沈三夫人当筹码,去往皇城西直门大闹一场,叫骊阳公主瞧瞧,她看上的沈临渊到底有多在乎这个已经当了他弟妹的女人,又有多不在乎她。
当年他父母双亡的时候,年岁还小,可是有些事情,叔父并没有打算瞒他,他自小便什么都知道。知道皇家亏欠他,他手里捏着皇帝不敢将他重责的筹码,还揣着太后娘娘的宠爱,素来在这故洗城里做事都肆无忌惮,偏偏今天听得沈三夫人这几句话,他突然有些不想这么闹下去了。
“我们现在回去,我做这一番算什么事儿?”虽然没心思闹了,孟长安却也不打算就这么乖乖地回去。
他及时收手,迷途知返,可这么快回去落到镇国公或者叔父手里,那免不了一顿重罚,毕竟事关征西大将军和沈家的颜面。
“我们先在此藏上一晚,等他们气过了,开始担心你我安危了,再慢慢回去。”等到那个时候,大家气也消了许多,镇国公也好,叔父也罢,也都好说话些。
“小王爷倒也思虑周全,只是这天冷寒重的,在这儿藏一晚上,怕是……”夏初瑶听他这般说,忍不住跺了跺脚。她没想到孟长安这么快就妥协不闹了,也没想到他虽然打算收手了,却又不肯立马回去。
“你是被本王劫持出府,本王这个劫匪没有捆你绑你就是厚待了,你还跟本王抱怨此处环境不好?”心里定了主意,孟长安搓了搓手,扫了一旁在身边跺脚的夏初瑶,心中觉着有几分好笑,面上却是摆出一副不耐烦的嫌弃模样。
“小王爷身强体健在这里熬一夜自是没有问题的,妾身这大伤初愈,身子孱弱,冻上一晚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怕小王爷也不好跟我家三爷交代。”一入夜,这书楼里比白日冷了一倍不止,夏初瑶这阵子都在养病,好不容易练起来的身子骨被那一刺,养了小半个月,又变得弱不禁风了,她现在受够了缠绵病榻,可不想在这里又病倒了。
“本王决定之事,轻易改变不得。”孟长安一挑眉,转身又往屋子里的书架后面去了,“不过,夫人说得不错,这里寒重,就这么过一夜实在不妥,不如,我们生个火。”
“生火?”
几句话间,夏初瑶还未上前,便瞧着孟长安抱了一摞书从书架后面出来,径自将书堆到墙角,招呼夏初瑶过来。
“我们擅闯别人的藏书楼已是不妥,你把别人珍藏的书拿来点火取暖,是不是太过分了些?”提了裙摆与孟长安并肩蹲在书堆旁,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取了一本书要点,蹙眉指责,却也没有阻止。
“这些都是我挑选过的,没有孤本,放心吧。”将被点燃的书卷往书堆里一塞,孟长安垂目观察火势,“你好生看着火,我再去找点可以烧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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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燃尽,夜色渐浓。
沈临安抬目看向窗外,不理会手边的棋局。
“有御风跟着,你就别担心了。”一边抱了盘瓜子苦思棋局的池光见他出神,终于从棋盘上抬起头。
“她大伤初愈,身子本来就弱,夜里寒重,可大意不得。”一个时辰前御风回禀说孟小王爷带着夫人去了寒蝉巷子里的玉檀院,他本想去将夏初瑶寻回,可池光劝他说此事国公府的人特意瞒过了落松苑,他这般去寻只怕不好,御风也说那小王爷并未做出什么伤人之举,他便也只能按下心里的打算。
只是,这都等了一个时辰了,御风一直守在寒蝉巷子里面也未曾回来再禀报过,他陪着池光下了一个时辰的棋,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那小王爷虽然顽劣,却也并非真的半点分寸也无,何况他与三夫人本就无冤无仇,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眼看着棋局无法逆转,池光抬手扫了棋局上虎争龙斗的局势,托腮看着沈临安,宽言安慰,“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玉檀院是谁的地盘,听我的没错,这件事情你便别管了,就当不知,由着他们闹去吧。”
池光这么一说,沈临安便也抿唇不说话了。那玉檀院里满满当当的书,是三皇子殿下褚云舒最得意的收藏。
褚云舒爱书画,那玉檀院是他走遍帝都,亲自挑选的藏书之地,周围的高楼都被他花钱买了下来,就为着让他的藏书楼万无一失。
今次也不知道那孟小王爷和夏初瑶是误打误撞去了玉檀院,还是知道那个地方旁人不能随意进去,只不过眼下若是未去禀明三殿下的话,就算是国公府的人也不敢随意闯进去,只能等孟长安他们出来了。
“少主!”心中带着几分烦躁的沈临安起身,刚刚踏出书房的门想去院里走走散个心,却见得御风突然越过围墙,落到了院子里。不似平素的从容,竟是一脸狼狈。
“少主,大事不好了,玉檀院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