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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汉成有些诡秘地说:“这个,我不太清楚,你不妨试试看。”
“我想,他这样强势,要权,是不是也是为了这个?”张文兴想,对手里有权的男人,不用钱开路,打通堵塞的关口,看来是不行的。
“另外,他毕竟也是个男人嘛。”陈汉成还提醒他,“这个,你懂的。两个炸药包一齐上,再坚固的堡垒也会被攻克的。”
张文兴愣愣地看着陈汉成,知道他说的两个炸药包,是指金钱和美女。他陈汉成就是被这两个炸药包给炸开的。
于是,张文兴下着决心说:“看来,我只好再出点血了,但多少适合呢?”他又做了个数钞票的手势。
“这个你自己考虑,但太少,恐惧是打不倒他的。”陈汉成更加阴险地压低声说,“做这两件事情的时候,你要多个心眼,最好留个证据下来。”
“嗯,我知道了。”张文兴脸色终于放晴了些,站起来说,“那陈市长,我走了。这件事,还是要你多费心。”
“我会尽力的。我们配合好,还是有希望的。”陈汉成握着他的手,摇着安慰他,“呃,我先想办法让国土局慢点挂牌拍卖,这个我还是能做到的。”
“好。陈市长,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跟你沟通的。”说着,张文兴就告别出来,急匆匆走出市政府大楼。
张文兴回到办公室,考虑来考虑去,决定先给罗晓明送三百万元人民币。
但是给他送现金,还是送银行卡呢?张文兴知道,就是给贪官送钱还是有讲究的。大部分贪官都喜欢现金,也就是眼睛看得见的钞票。这几年来的社会实践,让他懂得了一些与贪官打交道的门道和潜规则。
几乎所有的贪官都是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钱是要的,但都怕得要命。他们大都不肯转账,不肯要银行卡,而要钞票,黄金、奢侈品,贵重物品、名贵字画,或者不是他们名字的房子等。不要说让他们打收条了,就是送的人物、时间地点不对,也是不行的。
贪官最爱的是白花花的钞票。在古寺街道这块土地上,他行贿的七个人中,六个人要的是钞票,只有一个人要了银行卡。还有三个权大贪心不足的人,竟然还提出要房子。他只好答应,一人给十套,一人给五套,一人给两套。
三百万钞票是最少的了。
先把它作为敲门砖吧,如果能敲开罗晓明的门,再一步步加码嘛。可给罗晓明送现金恐怕不行,因为他在右江还没有自己的房子。他打听过了,目前,罗晓明暂时住在市委党校招待所里。
尽管三百万钞票不多,装在一起的话,一个大一点的行李箱就能装下。但直接送到他招待所的房间,肯定是不行的。让他到一个隐密的地方来拿吧?估计他又不会来。还有,谁去送呢?我去行吗?张文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想着这些具体的问题。
如果罗晓明也是贪官的话,一个电话就能解决问题。像这七个人一样,他电话打过去:“领导,晚上有空吗?我想跟你见个面,有事请教一下。”他们就心领神会:“行啊,什么时间?到哪里?”说了时间地点以后,他们觉得可靠,都能准时赶过来。到了以后,大部分人连一句客气的话也不说,拿了钱就走。
送钱只有自己去送,因为贪官们不会留任何字迹的。要是让别人去送,他私吞了不送,或者少送,你也不知道的。
从罗晓明这一阵的表现来看,估计他不会收现金。在我面前,他能抹下这个面子吗?张文兴想来想去,觉得给罗晓明还是送银行卡为好。
这事要不要跟老爸说一下呢?老爸给他的权力是五百万。五百万以上的支出,要征得他同意才行。这笔钱虽然只有三百万,但要是罗晓明嫌少,再答应给房子之类的东西,就超过三百万了。
对呀,他不是在右江市没有房子吗?给他在哪个高档小区弄一套大一点的房子,估计他会要的。
不。罗晓明目前是需要房子,但不一定要你给的房子。张文兴通过这些年来的行贿实践,已经行出经验来了。他自以为已经掌握了各种贪官的心理和嗜好,懂得了一些行贿的潜规则。譬如,行贿时如何说话,说些什么话,如何举手投足,他觉得他说不上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至少也能做到恰到好处。
罗晓明肯要这三百万,后面肯定还会要房子。所以,还是要给老爸说一下。于是,张文兴拿出手机打过去:“爸,这几天忙吗?嗯,嗯。身体怎么样?”
张文兴渐渐也懂得,给老爸打电话,要先从关心他的话说起。现在,他必须讨好、亲近老爸,因为罗晓明这个程咬金让他本来顺风顺水的事业遇到了障碍。目前这个危险的局面,他还没敢跟老爸说呢。
张文兴怕说了,老爸对他有看法,解除他的权力,或者收回投资,那他就没有权力,没有自由了。他想凭自己的努力,偷偷挽回这个败局,把这个项目开发成功,以实际行动给老爸一个回报和惊喜。
“爸,有一件事向你汇报一下。”张文兴也注意起说话的态度和用词造句了,“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新来的副市长罗晓明,已经在右江站稳脚了跟,而且很有权威,说话算说。现在我们这块地就归他管,连陈市长也插不上手了。所以,我想用钱去敲一下他的门。否则,以后的事情就会更加麻烦。”
老张总想了一下,才指示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就去处理一下吧。但你要看看准,现在的官员换得太快。换一个,敲一下门,那就没有底了。事情办不成,钱就都丢进冷水缸了。有一点,你要记住,凡是送出去的钱,休想再要回来。所以给人送钱,一定要看准。这个人必须有权,说话算话,根子稳,品行好。而且在几年之内,这个人不太可能调动,或者不会出事。否则,都是白送,明白吗?”
“明白了,爸。”张文兴小心翼翼地说,“我是经过了反复考虑,才给你打电话请示的。”
老张总还是有些心疼地说:“小兴啊,我们的钱也是辛辛苦苦赚来的,你千万不能乱送人。乱送人,浪费钱不说,还可能会送出事情来的。最近,上面查得特别紧,你一要注意自身的安全,要掌握好分寸。”
“爸,我会注意的。”张文兴在老爸面前也装出唯唯诺诺的样子,“这些都是你老人家赚来的辛苦钱,我也是很心疼的。”
老张总依然有些不放心地问:“你准备送多少?”
张文兴如实汇报:“先送三百万,看他的态度,再决定是不是要给他送一套房子。他刚来,在右江还没有住房,正需要呢。”
“好吧,你要见机行事。”老张总对这个儿子总是不太放心,所以不住地叮嘱,“这方面的学问太深奥了,官场险恶,变化莫测。不要说你刚出道了,老爸我跟官场打了几十年的交道,还觉得有许多事情没有吃透,应付也有些吃力呢。”
张文兴说:“爸,你说得没错,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所以,我一直在注意收集和学习这方面的知识。我现在只要有空,就在网上看一些官场小说。有些小说写得不错,对我认识官场帮助很大。”
老张总还是把他当成了孩子:“好吧,小兴,老爸希望你不断进步,真正把事业搞起来,不要辜负了我和你妈的期望,啊。”
打完电话,张文兴就行动起来。他把公司财会叫过来:“你去用别人的名字,办一张银行卡,上面存三百万元。密码,随便设置一个就行了。要快,我要派用场。”
财会眨着眼睛看着他:“这事你跟你爸说过吗?”
公司财会是他老爸派来的一个小女生,用来监督他财务钱的。财会专业大专生,长得娇小玲珑,甜美可爱。可能是老爸的小情人,所以他还没有打过她的注意。他有的是美女可享用,兔子就暂时不吃这棵窝边草了。
但每次让她打钱,她这种有恃无恐的神态和说话的口气却让他很不舒服,他一直想换掉她,可还没有适合的机会,或者说还没有到时候。
他还没有真正搞清楚她跟老爸的关系,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得罪她。
本来他想说:“我的权限是五百万,五百万以内,用不着请示的,你只管去办就是。”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打过了,他同意的。”
“好,那我这就去办。”财会姓沈,小沈得令而去。
银行卡很快就办好了。下午两点多钟,小沈把一张全新的工行卡,一张写有名字和密码的纸放到张文兴的办公桌上:“张总,我用我的名字办的工行卡,上面有三百万。这是密码和小票。”
张文兴拿起银行卡看了看,小沈让他在一张单子上签字。他签好字,把银行卡放进自己的皮夹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