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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诗摸了好几根都不是,手在箱子里不断的游走挪动,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自行挂在了自己的手上,再弯过手指一摸时,一股刺痛从指间传来,让他不禁猛然皱眉。
彦诗本能的想脱手,却发现根本掉不下去,那块带刺东西冰冰凉的,一直吸附在自己的手上,他这时才反应过来,是吸附在手上戴的指环上。
是玄铁!原来如此。原来这个指环的作用在这儿。
瑾歌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中了!
彦诗忍着痛将带刺的玄铁握在了手心里,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瑾歌,那目光像是在向她记仇,你给我等着!
另一边的洛祁安也十分惨烈,手被扎了无数次,心里也判断不出哪条才是对的了。
看到彦诗已经找到了那根红线,众人也都选完,瑾歌立马敲锣,示意选择结束。随后派人上台,将黑色的箱子拆了开来,拿了下去。其实箱子里并没有什么,不过是瑾歌使用的心理战术罢了;台下有些人见此情景,懊悔不已。
现在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众人各自握着一根红线,全部延伸到三尺处,捆在了一起,而线尾一直延伸到了帘子后面。红线全部纠缠在一起,看不出到底哪根是哪根。
“好,现在就是揭晓答案的时候了!正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那我们现在来看看,今日被月老选中的到底是谁吧?”要知道,不日前,瑾歌连月老是谁都尚不知晓,如今念念有词,还十分上道。
瑾歌说罢,就将捆住红绳的布条解了开来,众人纷纷拉扯,都扯了一场空,唯有彦诗没有动,但红线落了一地,只有他手里那根还悬在半空中,帘子被瑾歌掀开,另一头,正好牵在温素的手里。
看到结果的洛祁安没有愤怒和失望,只是心疼自己的手,都快被扎肿了;看到是彦诗拉中反而有一种恍然大悟的之感油然而生。还以为是谁呢,原来就是他,闹这么一出就是为了他吧。洛祁安如是想着,随后将目光看向瑾歌,却见她已经下了擂台,站在角落同一个男子说话,看样子十分欢喜,想上前看看到底是在同谁说话,转念一想,过去无法保证自己能安全离开,还是算了,远远看看就走了。
大红的擂台显得无比喜庆,骄阳上头,清风徐来,连柳絮都借着喜气欢呼着不停拂动;红帆在风中挥舞着,好似瑾歌此刻的心情一般,若非不能太过于暴露,她都要手舞足蹈来展现出自己内心的喜悦,简直对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
翠韵楼前因为这事热闹非凡,而二楼一个雅间却与这里截然不同,里面的人安静的品着茶,默默注视着楼下的一切。目击了整个过程的他,摇头轻笑。
众人看着彦诗最终选中的正确的红线,不可思议有之,唉声叹气惋惜亦有之,质疑有之。
不过此刻的温素可听不见其他,也看不见其他人,她什么都不想理会,她眼里只有站在她眼前的彦诗。
两两相望,四目相视,久久凝眸,她眼含深意,双睫微颤,明眸璀璨,隔着面纱亦能见嘴角轻扬,嫣然一笑,恰似一湾春水,一朵爱莲,悄然绽放。无言可喻她内心的喜悦和安慰,诚惶诚恐后的欣喜若狂,她眼里只有沈彦诗,哪怕他目光冷静,心无波涛。
但彦诗的内心只有他自己知道,到底是尘埃落定后的平静,还是千钧一发后的庆幸,也在一瞬间,担心过,怕后悔过。
看到这个结果,温娘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要说温爹心情如何,大概也是差不多,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又能如何,心中还得有所庆幸,还好是沈彦诗,要是一个歪瓜裂枣,文不文,武不武的,那才是要老命了。
一切在纷乱的声音中结束,而彦诗和温素之间,才刚刚开始。得知了这个好消息的沈爹都顾不得当铺生意,赶紧回府上收拾礼品前去温府下聘,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儿子竟是如此有运气!哪知道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因为是招亲而结亲,所以两家之间会省下不少过场,沈家直接下聘,准备三书,定下姻亲,只待时候合过八字,问名纳吉,取黄道吉日拜堂成亲即可。
时值正午,沈爹就来温府下聘了,彦诗也来了,不过温素并未出来相见。
温爹就算不是特别满意彦诗,但面上还是没有过于表现,招待起来都在礼数。
“沈老弟,今日起,我们两家就需要多多往来啦!内人已吩咐后厨备下了些许小菜,还请沈老弟不要见笑才是。”
想是如今这亲事是渝州城众人皆知的事情了,就算温爹不甚满意,却也得遵守这招亲的结果,听到温爹这般称呼自己,沈爹释然喜笑颜开,忙揖礼道:“温老爷客气客气!自当时多多往来。”
看着自己爹嘴都笑得合不拢了,彦诗在一旁,一张脸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这渝州城想娶温素的人从城西都能排到城东,温老爷本可随意挑选佳婿,如今宝贝女儿却要嫁给自己了,彦诗哪能不知道这个准岳丈的心事,倒是有些心疼自己的爹,一个人独自高兴。
想到温素,彦诗能清楚的感受到温素眼神里的爱慕,无需猜测;细细想来,温素能有今日的名气,也是自己货真价实的本事,而不是靠装能装出来的,虽说性格使然,但不管哪一个,都是她真实的样子,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批判她呢?
从第一次见她,看到她第一眼时,就将她的本性看了个八九不离十,是自己慧眼识人?还是命中注定?
彦诗想着,也不得不承认,一直以来,不管是针对温素也好,讽刺她也罢,都是无形中刻意的注意着她,将她放在眼里。
吃过午饭,沈爹就带着彦诗走了,回家准备,隔日温家上门相亲。
送走沈氏父子,温爹坐在正厅,久久没有说话。温娘看着他,也明白他的心事,便出言宽慰着他。
“素素想选择一个自己倾心之人,就随她去吧,以前她不说,我们不知道,现在懂得说了,我们不听,以后也没有机会再听她说了,重要的是她好就行。”
“其实我看沈彦诗也不赖,模样端正,身姿挺拔,虽说是有些许不好的传言,但他饱读诗书是真,文武都会一点,不失为一个佳婿人选啊,再说,女儿的眼光,总不会太差吧。”
听到温娘如是说,温爹心里默默认可,觉得有些道理,随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中盘算着如何应对接下来洛商施下的压力。
温素自回府上就一直掩饰不住的开心,一张笑脸就没有停下来过。想到隔日要去沈家相亲,又是激动又是紧张。
而沈府,沈娘从得知招亲结果就乐得不行,父子二人去下聘之时,她都在府前眼巴巴等候着两人归来。
回到府中,彦诗任爹娘兴奋的张罗问名之事,只觉得累,便回房去了。
今天这事,明知一切都是安排,但依稀有些做梦的恍惚之感,如今却真正发生了。不仅是彦诗,还有温素,谁在之前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至少没有想过来得这么快。
城东街上。
桓生看着一旁的瑾歌手舞足蹈的谈论着自己的壮举,满脸的笑容堆得灿烂无比,也随着有些了笑意,总觉得瑾歌的笑容有神奇的功效,总能轻易的感染他。
一路上,来往的行人都还在议论着刚刚的招亲一事。
说到温素能与彦诗结亲,她真是替温素感到高兴,一边感叹道:“真好啊!素素能嫁给自己心心念念爱慕之人,虽说沈彦诗嘴硬,但我觉得他也一定会对她好的,你说呢?”
看到瑾歌侧过脸来看他,一双大眼睛扑闪着浓密的睫毛,冲他眨巴了两下,乌黑透亮,像是在向他索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桓生当下停了脚步,侧身正对着瑾歌,一只手轻轻的握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停了下来,就那样直直的看着她。
这样突如其来的温柔注视让瑾歌一时心慌,不知所以,愣愣地回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这时,一个带着斗笠面纱的俏丽身影恰好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目光在他们身上划过,脚步轻盈,却无人注意。
桓生轻轻抬起另一只手,渐渐靠近瑾歌脸,眼看就要触及……瑾歌颇为惊恐,心里涌出了无数种想法。男女授受不亲,他要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难道他要摸我的脸?如果他碰到我,我是给他一拳还是动口不动手?但娘亲说他没有关系啊。
随后,只见桓生微启薄唇,清润的嗓音缓缓出口,道出了一句甚是违和的话:“你的胡子又要掉了。”
本能想要推开桓生的瑾歌被他这么一说,抬起的手径直捂住了自己脸,尴尬不已,慌忙的摆弄着自己的胡子。
又掉了。为什么要说又?瑾歌不免又想起了诗书会友时的囧相。
这胡子可是我女扮男装的最佳利器,但实在麻烦,总是容易掉,干脆撕掉算了。瑾歌一边想一边将胡子扯掉。
看着瑾歌认真的将胡子撕掉,桓生突然又问了一句:“你觉得我会对你好吗?”
“啊?”瑾歌闻言,惊讶的转头看向他,却见他眉眼含笑,不知是认真的,还是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