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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刘裕营帐出来的刘义真,又抱着被子往齐妫这边的营帐进了来;进来时,她已经睡下了,大概是因为寒冷,将自己包裹得紧紧的,只剩下雪白的脸庞露出来;此刻因为脸被寒风吹了之后而发红,加上肌肤白皙,看起来倒是像个红苹果,忍不住想咬一口去。
刘义真看着她,这几个月的军营生活,叫她瘦削了许多;叹了口气裹着被子躺在旁边的椅子上。
天蒙蒙亮之时,他迷迷糊糊地抓着被子出了她的营帐;往回走了去。
大概一刻钟的样子,刘义真又精神满满地走进了营帐,看着还抱着被子眼睛骨碌骨碌地看着自己的齐妫,勾唇一笑道:“告诉你个好事儿?”
“我还没起床!你干嘛就进来?”齐妫蹙眉抱着被子叫道。
刘义真不屑地笑出了声,轻声道:“该看的我早看过了?”
“你说什么?”齐妫问道。
“我转过身去就是了。”刘义真转过身,嘀咕道:“又不是没穿亵衣,什么都看不到。”
齐妫赶紧穿上衣服,下床了才问道:“什么事?”
刘义真转身,见她发丝依旧凌乱,却不经意间看着她偷偷发育起来的身子,面色突然一红。目光别向了它处,讷讷道:“父帅答应我们可以跟在他的身边。”
“你将我也共了出去?”齐妫瞪大了眼睛,吃了一口水,问道。
刘义真点头,又恢复如常。“自然,本公子向来不屑抢他人的军功的。”
“你不是不想抢军功,你是想拿着我保一命罢?”齐妫无语地道。彼时营帐帘子被打开了,炊事兵送来了白粥与馒头,两人便就着桌子吃了起来。
吃了口粥的刘义真摇头。“你冰雪聪明,死不了的。”
“你貌美如花,沉鱼落雁……将来一定可以找个好夫君的。”齐妫在那里细细道来。
刘义真一下没忍住,整口粥都喷了出来,呛得咳嗽不止。
一旁的齐妫看得尤自欢乐,咬着馒头吃得得有劲。还哼起了小调儿,这会子才记起自己好久都没弹琴了,只怕都生疏了。
这边刘义真眼泪都出来了,竟不见有人递给他一杯水,顿时心灰意冷,对眼前这死丫头又多了份恨意,就想着哪天如何叫她做了压寨夫人才舒心。
二人闹腾了一会子,军队便启程出发了去。
刘裕带着全数兵力,全力进发前往阳城,却不想阳城不战而降,直接收复了阳城;这一路将将士们的士气提到了空前的高度,没曾想秦朝的实力如此之弱,听见刘裕的名声,直接都弃城而逃了去。
天气愈发的冷,好在刘义真现在跟着刘裕,虽说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保暖条件还是好了许多的,在滑台储备粮草的时候,也买了几套成衣,齐妫也总算可以穿着合身的衣衫出征了。
只是她全都要的男装,这样方面行军。
刘义真倒是觉得她穿着男装别有一番风味,加之现在慢慢发育的身体,叫人看着更是不同;于是私下里他还是很介意她将衣服穿得那般紧束的。
“穿宽大一些好,人舒服些。”刘义真坐在马车内,盯着她微微有些玲珑的身段道。
齐妫横了他一眼。“穿太大了不保暖你不知道?”
知道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军中没有女将,你若穿得太……太暴露……哎哟!”又是她的一计踢脚,疼得刘义真想一拳砸死她去。
“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都裹得这般严实,你与我说……暴露?你眼瞎啊!刘二公子。”齐妫觉得自打来到军营之后,自己说话都变得粗俗了起来,跟着这些将士,听来的都是些粗俗得不能再粗俗的话语,却是话粗理不粗,很多时候,说得很是贴切,叫人觉得生动。
刘义真忍着疼痛抬眼打量了她一番,也是,除了脸和手在外头,其他的都藏在衣服里,可为啥自己就是觉得她穿得太暴露了呢?这……这太不合情理了。
不过接下来的几日,他就发现不了这种不合情理了;刘裕突然安排他骑马,跟着他一道行军,而且指令袁齐妫也很快将要穿上战袍,军队当中,除却粮草车以外,其他的一切马车都将全部撤销。
军队开往荥阳,也顺利拿下;在进发成皋的日子里,二人只得随着起兵训练马术;齐妫的腰肢都差点断了,躺了几天,又继续训练。
说来奇怪,刘义真看起来瘦长,但是马术却是学得极快,力气也大,竟是坐在马上能将站在地上的齐妫直接提起来放在马上。
于是训练场上经常看到刘义真一脸邪魅地将一脸懵懂的齐妫放在了自己的前面坐定。马在场地上奔腾,齐妫在马上脸色通红,挣扎着要下去,却被刘义真牵至住,根本下步来,也不敢轻易下去,考虑自己的腰还要用用。
于是一众将士,尤其是那些正是懵懂的少年,见着如此一绝色的姑娘,经常被公子“调戏”,既是羡慕,又是恨。
“刘二公子!你若再不将我放下来,以后别想我再给你出任何主意了!”齐妫有些恼羞成怒。
“算了,反正本公子脑子也不错。”刘义真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她待在自己的怀里,那柔软的身子在怀中不乐意地挣扎着,会莫名地叫自己心安,好像之前自己来此的目的都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一般。
他自然不知道,这便是所谓的:情窦初开。
齐妫气急,叫道:“刘义真!别惹毛我了!我咬人的!”心中不禁叹息,自从进了军营,自己都变成什么样了?这是大家闺秀会说的话么?
可刘义真兀自在马腹踢了一脚,愣是叫它加快了脚步,得意洋洋地看着她嗔怒的模样,秀眉紧蹙,樱唇紧抿,模样真真是可爱。
这厢还没欢乐够呢!齐妫早已张开了嘴,往他的胳膊处生生咬了去。
这一口咬得尤为重,大概真是气极了;刘义真没防备,直接放了马缰,二人在上头摇晃了两下,便从马上摔了下来。
刘义真慌忙抱住了下落的齐妫,挨地之后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方才停下来。
齐妫突然就流泪了;记起那个只有四岁的他,为了不至自己受伤,硬是做了人肉垫子。
刘义真措手不及,竟不知她这般生气;心里突然空落落的,与她坐在地上,轻声道:“闹着玩儿的,下次不拉你便是了。”
齐妫沉默不语,只伸手将流下来的眼泪一道道的擦净了来;也不害怕脏了,坐在地上,眼睛望着别处。
寒风气,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乱了他的心;二人就这般在风中突然安静了下来,各怀心思,却又无从说起。
“公子。刘公唤你前去。”一员小将士跑来对着刘义真躬身道。
刘义真站起来,伸手拉了她一把。
齐妫一甩手,也不去看他。“父帅定也是叫你一起去的。”刘义真说完,抿嘴便不再说了,随着小将士一道出了场地。
来到刘裕的营帐,里头正又几员大将在一起看着地图商议着什么。
刘义真报告完之后,刘裕方转过身,看着站在那里清奇俊秀的二公子,问道:“骑马可是会了?”
“回父帅,会了。”刘义真简短地道。
刘裕神情舒展了一下,点头。“你比你大哥要聪慧些;但身子太弱,上不了战场。”
“孩儿不过是看着弱,实则结实。”刘义真强调,他此次出征,就是为了上战场搏一搏的。
“现在也没法迎战;秦朝不出兵,固守在城内,我们进不去,他们不出来;只能暂时在这里耗着。”刘裕难得与孩子说这样的话,自然他说出来并不是单单告诉刘义真的。
一旁的王仲德道:“刘公,不如我们前去呐战,一日不来就呐一日,两日不来就呐两日……”
“他就是不出来呢?”还未待他说完,刘裕就问道。
“这……”王仲德倒是一下子难住了。“应该会受不了啊?”
“是我,我就受得了。”刘裕坐在案几旁道。
“寒冬腊月的,若是一直拿不下,未免影响了士气,又增添了将士们的思乡之情了。”司马德文轻叹道。
这已是七日之久了,那边城门就是不开,也不出来迎战,只是避而不见,固守城门。
王仲德思忖半晌,道:“若是金墉这边攻破了,那便可以直接拿下成皋与虎牢了。”
刘义真与齐妫也只能站在那里,战情虽是都明白,但谁也一时没有什么好的主意将这城门也破开了来。
一时众人都散去;齐妫心情不甚好,便也不愿意回营帐,只在外面兜兜走走的,到处看看。
刘义真见她神色不对,担心她到处乱跑,倒是一直都跟在身后。
“檀将军,我们是真心诚意地与你相交的,你这般无理,太不给我们面子了。”檀道济的营帐里响起了一个愤怒的声音。
齐妫慢慢地靠近了营帐,干脆蹲下来听着。
“哼!你们乃是秦寇,我晋朝岂会与你们这等小人相交?两国相战,你倒是来我这里扯淡!”檀道济中气十足,声音传出去很远都能听见,更别说待在墙角的齐妫了。
“两国相战是事实,但你我算旧交,今日有缘,也算是叙旧。”那声音立刻就变了调,变得谦逊了许多。
“旧交?旧交也不是在这等情况下相见的!你我现在立场不同,便不能轻易见面。”檀道济果断地道。
“我是觉得如今待在秦朝,心里憋屈,也是找你来诉诉委屈的,并无他意。”那声音柔和了不少,好似真有不少的委屈。
齐妫大略听出了一些意思;在墙角画圈圈画了许久,突然心生一计。
“檀伯伯。”齐妫站起来,站在帘子外面叫着。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位将军也是神勇之人,自第一次在刘裕的晚宴上见过他之后,便知道此人在刘裕的心中一定十分重要,若是此刻刘裕认定他有勾结秦朝的心思,那他的政治前途便全毁了;所以他现在自然最忌讳这从秦朝来的人。
坐在营帐内发怒的檀道济一怔,军营中除刘义真身边的小姑娘之外,再无女子;若是她听了什么不好的言语乱说了去,只怕是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