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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话?”
“若有一天我们可以坐拥天下,你会不会陪我看大好河山?”刘义隆搂着她的腰,靠在她的胸口道。
齐妫一怔,莫不是他现在正在筹划这些?“义隆,我们决不坐以待毙!”
“好。”刘义隆含笑将她放下,指着旁边的磨盘,道:“来,帮我磨墨,我要给皇兄写点东西。”
齐妫却也不再相问,既然刚才已经将话说到了,再说无益。当下站起来便开始研磨。
在一张铺好的白纸上,刘义隆提笔挥毫;将那一张纸,满满地写上了他最擅长的隶书。
刘文拿着刘义隆给刘义符上呈的书信,便匆匆赶往建康去了。
而齐妫却突然将鱼儿从学堂里调了回来。“你将东西收拾收拾了,去历阳罢。”
历阳?鱼儿有些诧异地看着她,突然心漏跳了一下,上前问道:“王妃,是不是二殿下出了什么事情了?”
“暂时还没有。”齐妫将手里的信交给她,道:“你将这信交与他,叫他一切小心。”
鱼儿有些懵懂地接过她手里的信,感觉是要出什么事情了一般。“那我立刻收拾东西了。”
齐妫点头。“我本想着让刘武送你过去的,但现在刘文去了建康,殿下身边也没什么人手了,实在走不开。我想着不若叫那姚农之送你去罢了。”
姚农之?鱼儿想起男子便是那那叫做“己未”小姑娘的爹,也是个老实人。当下点头道:“好,多谢王妃了。”
刘义符看着手中长长的一封信,当下手都气得发抖,望着站在书房前的刘文,问道:“你确定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
刘文作揖,道:“回皇上,这信是三殿下给属下的;他说若是要证物,可将西市那边的茶楼开封条;若是要证人,可将一直关押在三殿下府上的人带来一问便知。还有王妃小产的事情,那药方子已经找到了,现在就在属下这里,可以与往日李太医字迹相对比,唯独那半夏分量,看似一般无二,却是被人稍稍做了改动。”说完便将怀里的那一张药单子递了上去。
“那如何确定一定是嫔妃所为?”刘义符头顶都冒烟了,当日不过是因着海盐的一句话,将她娶了进来,竟不知是等人!
“皇上可以找到嫔妃娘娘身边一名叫采儿的丫鬟问上一问便知。”难得他在刘义符的跟前说话竟然还能说得井井有条。
刘义符看着手上的药单,一眼看去,根本就没有什么异样,但此番被刘文一提醒,果然见着那半夏后面一两的量,被加成了三两。“那虎牢之事呢?你又有何证据?”
“回皇上,虎牢关当日已破!殿下因此深受重伤,未能将罪犯带回;但袁家大小姐却是五月在建康失踪的;殿下请皇上查明。”刘文说得不卑不亢。
刘义符抬眼看着他,不禁问道:“三弟他在建康有多少眼线?袁家大小姐在五月失踪的事情他都能清清楚楚知道?”
“回皇上,这是嫔妃娘娘在去江陵时,偶说出来的,当时王妃便知道了此一事。”天嘞!殿下果然是神人啊!当初就特特交代了这些事情的出处,避免叫皇上知道这在建康他自己安插了不少的眼线;果然这个平素昏庸无能的皇上,竟然也想到了这些?
真是自作孽!刘义符冷笑了一声。“此事朕自会查明,单单凭你的一面之词,自然是不能定夺的。你既带着三弟的信来,不如就在这里呆上几日,等朕将此事查明了,必然也会给三弟一个交代,莫要叫兄弟二人之间生了嫌弃才好。”
刘文心中颤了一下。还是作揖道:“是!皇上!”说完便转身出了书房。
连夜,刘文找到了王华与刘湛,交代了刘义隆说的事情,又将在宫中的事情一一与他们讲了去。
“既是如此,你现在也是需待在这里。”王华踱步道:“皇上此人虽胸无大志,但心地还算纯良,你又是三殿下的贴身侍卫,自然不会过分为难了你。”
刘湛却是看着刘文警告道:“若是想三殿下与你都相安无事,这几日便不必再来找我们了,切记!你当不认识我们便是!”
刘文一愣。赶紧点头。“二位大人说的是!属下告辞。”
“慢着。”王华走上前。“你让三殿下放宽心!建康城有任何波动,断不会波及殿下!指不定在不久的将来,殿下就有大喜了!”
刘文不明所以,但知道也不便多问,当下作揖匆匆离开了去。
“王大人,此话说得尚早了。”刘湛淡淡道。“虽你我二人都知晓现在朝中的局势,但不到最后一步,却没必要将话说得如此大。省得到时不好收场了去!”说完自顾踱步出门而去。
王华望着刘湛那副高傲的模样,摇头叹了口气。也就他自己觉得自己聪明过人,却像是又一个谢灵运。
但刘湛却是与谢灵运却是不一样的;他的高傲,多是在几个觉得比自己脑子差些的人跟前,且大多数的时候,他还是能维持礼貌上的来往,并不过于夸大自己的才能。
因着谢晦与刘义真之间的宿怨,被弹劾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了;甚至一日能上疏了几道折子,就为将刘义真的罪行时时刻刻叫刘义符记着。
刘义符本就不欲理会这些,又兼刘义隆那边来了给袁妍的一通罪行,前朝后宫,他头都大得很,便干脆每日都与那惠儿厮混。
“皇上,庐陵王实在是罪行昭昭!若皇上一直置之不理的话,恐伤了朝臣与黎民百姓的心啊!”徐羡之俯首作揖,皱着眉头看着坐在椅子上听着惠儿弹琴的刘义符。
刘义符扔是眼睛都不睁一下,“嗯”了一声。便再无下文。
谢晦本就恨极当日刘义真对自己的无理,现在看着眼前这皇上都是不闻不问的,更是恨极那自在洒脱的庐陵王了去。当即便下跪道:“臣恳请皇上治庐陵王之罪!以昭告天下百姓!稳定江山社稷!”
刘义符听见那“噗通”一声,着实为他感到心疼,淡淡道:“你们这些个人啊!每日里不找些事情来折腾就不能活了一般!现在这天下不是好好的么?庐陵王也在啊!怎么就不稳定了?”
“回皇上,庐陵王曾言得志之日,以灵运、延之为宰相!他这是要谋逆的意思啊!且此二人的才干、性情,岂能堪当宰相?”徐羡之站在旁边不依不饶。“而皇上您正直少年,他说出此话是何意啊?”
刘义符终是被他说得闭不住了眼睛,抬眼看着他道:“不过是年少时的玩笑话,徐大人倒是拿到现在来说了。”
“年少时皇上您也是太子了!他就不应该再做他想,他如此说,又兼现在总是对朝廷不满,便足可以证明了他有此心!”谢晦跪在地上道。
“好了!你们别每日都拿这些事情来烦朕了!闹心得很!”刘义符气恼地挥手叫惠儿将琴停了下来。“传朕旨意:吾弟庐陵王刘义真平素言语放荡,举止轻浮,乃有辱皇家名声,酌贬为平民,放逐新安!”
“皇上圣明!”二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齐齐呼道。
刘义符拉着惠儿走向夕阳下的湖边,心道:二弟自幼便似因着父皇的喜爱便高人一等!虽是年少无知,到底心中有梗。
一直等在京中的刘文得此消息,便命了王府的人赶紧将此消息传送到江陵那边。
刘义隆与齐妫看到此信时,心中虽是惊讶,倒也觉得又在情理之中。
只齐妫担忧的不全是这些。“义隆,若说起二哥,却也是你我的有恩之人,他现在贬为平民还是小事,只恐怕朝中不能容人了,我们得想法子救他出来。”
刘义隆扳过她的肩头,认真道:“你既看到了他的处境,可曾想过我们自己的?”
齐妫抬眸看着他,抿了抿嘴,才道:“我知你担心接下来的,便是我们,可这与保住二哥一命并未有太大冲突。”
“自然有!我们现在身边的人手本来就不够,你上次擅自将鱼儿送去了历阳。现在你身边无人照料,府中唯一可靠的,便只剩下刘武了!你说我们现在派谁去?”刘义隆放开了她,转身拉着她出了书房,来到空荡荡的院中,问道:“你看,只要有人想要我们的命,一刻也不需耽搁,便可取了去。”
“这是王府,哪有人敢轻易要我们的命?但二哥不一样,一介平民,谁会在乎他的生死?若作为兄弟的我们都不肯出手相帮的话,还会有谁去帮他?”齐妫不觉得是这样。她懂得看见自己至亲之人死在自己跟前,却无能为力的那种痛苦;刘义真于她,就是这般的知己好友,她不忍,也不舍他就这样为着朝廷的权势之争而牺牲。
刘义隆木然着脸认真地盯了她半晌,问道:“好!你告诉我,如何去救他?”
“调出王府的自卫军,前往新安去寻他,寻到之后,保护起来!莫叫朝中之人发觉。”齐妫似乎早就想好了一般,有条不紊地道。
刘义隆细细地打量着她,盯着她的眼眸许久,突然冷笑了一声。“你是觉得我的生死比不上二哥的是吗?”